在要吹滅燈火之際,卻不由得想到後院住的小嬌客。
白聿揚搖搖頭自嘲地笑了。他這個人真是自作自受,明明是自己有好感的姑娘,卻又不停地捉弄她,這下可好了!
而他竟然遲鈍到渾然不知覺自己喜歡她,想來就感到不可思議……
修長的指撫上白天「肇禍」的唇,她的味道還隱約可覺,他不後腎自己的莽撞,但卻十分懊悔自己愛捉弄人的劣根性。
為什麼偏偏捉弄的是她呢?
「明兒個再去解釋好了。」雖然知道她很有可能會哭上一夜,但解釋實在不是他拿手的事--使壞才是。
這時卻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伴隨著繪羽的叫喚聲:
「教主!請開門,我是繪羽。」
白聿揚有些訝異。這麼晚了會有什麼事?
他拉開門,看到哭得淒淒慘慘的繪羽。
「發生什麼事了?」
繪羽哭著說:「教主,我家小姐不見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我到處都找不到她。」可是她又不好輕易驚動別人,所以一直焦急得等到現在,都子夜時分了,才來找五毒教教主幫忙。
白聿揚失去了笑容,思索了一下。「她的東西都還在嗎?會不會是下山去了?」該死!都是他不好,下午就該解釋的了!
繪羽搖搖頭:「東西一件不差,小姐沒下山……」
白聿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秦瓔珞不可能丟下繪羽一個人離開,但以她的性子,卻也不會明知道人家會擔心,還蓄意躲起來。
這麼說……她很有可能是出事了……
「該死!」
白聿揚一拳槌向門框,強大的力道使得木柱塌了一角。
都是他不好,秦瓔珞對這地方不熟,想來是下午傷心亂走,在山中迷了路。這山裡什麼蟲蛇猛獸都有,要是她出了什麼意外……
「教主?」繪羽吶吶地喊著。她從沒看過白聿揚笑容以外的表情,這樣的五毒教教主好嚇人啊!
白聿揚一整神色,說道:「妳別慌,我這就調動全教的人搜山。」當務之急,是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把秦瓔珞找回來。
這夜的凜木崖被火把映得光亮,滿山都是在找秦瓔珞的人。白聿揚自己也徹夜未眠,領著教人一起尋找。
「小姐--」
「秦姑娘--」
整晚喊叫聲不絕於耳。
「教主……」繪羽跟在白聿揚身後,哭喪著臉道:「小姐她會不會……」
「住口!」白聿揚打斷她的猜測,不想聽到任何不吉利的字眼。「她不會有事的……」他希望。
「可是天都亮了啊……」
白聿揚抬頭看看天色,太陽早就升起了,現在已經是辰時了。
「她不會有事的……」雖然這樣說,但他其實並不是那麼有把握。
一整夜的時間,要是在這山中,早就找到人了!
更何況他們這樣喊她,她要是聽到也必然會響應。
只是,一直找不到人,他心中相當焦急。
他幾乎不敢去假設,她有可能是遇上什麼事了……
「教主!」一個五毒教的青年急急地向白聿揚跑來,飛快地行個禮,而後湊近他的耳邊說了一些話。
白聿揚聽著話微訝地看向他,慢慢地抒開皺上整晚的眉。
「我知道了!」他吐了一口長氣,問道:「她還好嗎?」
「應該沒有大礙。」青年恭敬地答道。
白聿揚點頭。「你先回去,我馬上就過去。」
「教主?」繪羽疑問地看向他。雖然她沒有聽到那人說什麼,但直覺告訴她,這是跟她家小姐有關的事。
「繪羽,去傳我口令,停止搜山。大家回去休息吧!」
「咦?」繪羽眨眨眼。
「妳家小姐不會有事的。」白聿揚說著,像在安她的心,又像在平復自己一整夜的驚懼。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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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早前--
從屋裡衝出門以後,秦瓔珞就沿著山路,一邊哭一邊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當她回過神,已經是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山路上。
「這裡是哪兒?」她抬頭看看天色,已經是滿天的彩霞。「啊……已經這樣晚了!臭白聿揚!都是他害的……」
想到他,秦瓔珞又紅了眼眶,恨自己不爭氣,為什麼會為他這樣揪心。
「什麼他的女人嘛……」她才不稀罕,想到要跟幾十個女人共有他,她就錐心得要吐血。「臭男人……」秦瓔珞氣得隨手拔起一根草。「大惡人……」
想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秦瓔珞卻發現自己有點兒搞不清楚方向了。
「是這邊兒吧……」她不是很確定地往前走幾步,左右張望了一下。「這山裡的路都長得好像……是往哪邊走才對啊?」
都是白聿揚害的……她想她真的迷路了……
「嗚……天就快黑了……」她雖然喚得出火來,但是一個人在這種深山裡,她還是會怕的啊!
慌亂地向前走幾步……
「咦?」
秦瓔珞發現自己踩上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就著霞光她低頭一看。
「蛇?!啊--」她連忙退了一步,腳下卻猛地一空。「啊--」
一陣天旋地轉,她跌下了山坡,順著那陡坡她一路向下滾去,滾過草叢、滾過石頭,一直滾到撞上一株大樹才停下。
「痛……」不知過了多久,當她清醒過來時,只覺得全身都痛得不得了。
秦瓔珞試著要站起身,卻發現自己的右腳跟左手,這時使不上半分力氣。
「該不會是斷了吧……」她攤軟在大樹上,往上一望。「月上中天了啊……」
不知道現在繪羽會多心急呢!
而他……他也會為她擔心嗎?
秦瓔珞甩甩頭。「哼!才不要他擔心呢!」雖然嘴裡這樣說,可是這話的真實度有多少,她最清楚不過。
四下望望,視線所及卻是一片漆黑。
她想伸手結手印招火,左手卻痛得連動也動不得。
「可惡!」連結手印也不行,難道她真要死在這兒嗎?
她不知道摔得多深,就算有人找來,也不會發現她躺在這兒啊!而且,這兒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野獸。
想到這個,秦瓔珞縮了縮肩頭。「不會真的這麼倒霉吧……」
這時,她身後的草叢卻真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啊!真有野獸……嗎?」秦瓔珞驚慌地想著,這時她痛得意識都有些迷糊了,更別想要逃走或抵抗。
是狼嗎?還是熊?
那聲音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她覺得好無助,她一定跟五毒教八字不合,不然怎麼來到這兒淨是衰事呢?
嗚……她要死了嗎?
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她不甘心啊!
至少,至少再讓她見白聿揚一面吧!
哪怕只有短短一瞬都好……
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這樣喜歡他了啊!
「嚇!」秦瓔珞屏息看著,直到出現一個具體的形象。「是……人?」
黑暗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她眼前。
秦瓔珞瞇了瞇眼,這個身形對她來說有點兒眼熟,只是會嗎?會是他嗎?
「是白聿揚嗎?」她顫著聲問。
老天!這是不是她痛昏頭發生的幻覺?還是她思念過頭了?
那高大的身影踏著穩健的腳步緩緩走近,直到來到她的身前蹲下。
「白……咦?」
秦瓔珞幾乎可以篤定這是白聿揚了,卻在依稀月光的映照下,看見一張酷似白聿揚的臉上有著長長的白鬚,跟一頭白髮。
「白聿揚?你是白聿揚嗎?」這張臉明明就是白聿揚,但卻又怎麼會這樣老呢?至少多了四十多歲。
酷似白聿揚的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右眉一軒。
「啊!」秦瓔珞更是驚訝。因為白聿揚總是這樣軒眉,連似笑非笑的表情都一樣!「你……怎麼變得這麼老?!」秦瓔珞詫異地叫道。「我不是才摔下來半天嗎?」
她拉著他白白的鬍子,又摸摸自己的臉。
「難道我也變得這麼老了嗎?」嗚……她不要啊!
「妳看清楚。」那人這樣說道。
秦瓔珞睜大眼,卻覺得視線有些模糊起來。「我看不清你……我看不清楚……」怎麼會這樣呢?
她的身子晃了一下,那人連忙扶住。
「白聿刮……白聿刮……」可惡!愈是想看清他,就愈是看不清。
「丫頭!」他叫道。
秦瓔珞咕噥一聲,雙眼一翻,竟這樣昏了過去……
那人順順美髯,搖頭輕笑道:「哪兒跑來這個憨丫頭?」
他想,八成跟他那個貴為五毒教教主的孫子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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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一聲,白聿揚推開一間小木屋的門扇,探身入內。
沒在外廳看到人,他熟稔地走向內室,果然見到一名威嚴的老者坐在床邊,而床上睡的正是差點沒讓他急白頭髮的人兒。
他看向她沉睡的小臉,心疼她竟是擦傷處處。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還有其它傷痕沒有?
「咳……」白仰泊略咳了一下。這小子當他死了嗎?居然就這麼含情脈脈地看起來了!嗟!
「爺爺!」白聿揚恭敬地叫道,臉上有些紅暈。
「嗯。」白仰泊點點頭,一雙銳目打量了孫子一會兒。「你來得倒挺快啊!」平常要走三個時辰的路,他居然不到一半的時間就趕到了。
白聿揚苦笑地點頭,從小他就覺得爺爺的眼睛像是照妖鏡,從沒有事情瞞得過他老人家的法眼。
「是。」
白仰泊指了床榻上的秦瓔珞,問道:「這個小姑娘是什麼人啊?」
於是白聿揚簡單地說明了秦瓔珞為什麼到五毒教來的原由。
「就這樣?」
白聿揚不明白地看向爺爺。該說的他都說了,爺爺的意思是……
「這個小丫頭昨晚罵了你一夜啊!」吵得他都睡不著,只得叫手下趕緊去通知白聿揚。
「啊?」
白仰泊又道:「這個小丫頭昨天從山上摔了下來,弄得一身是傷,左手挫傷。右腳扭傷,整個人髒得像溝裡的老鼠,真是慘不忍睹。後來又發起高熱,夢囈中全哭著在罵你。」
他審視孫子一臉心疼的表情,心中有了底。
「我替她手腳的傷上過藥了,其它的你帶她回去再讓你藥師祖看看。」
「是。」白聿揚認真地答道,視線離不開那張略顯憔悴的小臉。
「哼!」白仰泊不涼不熱地哼了一聲。
「爺爺?」
「渾小子,你還沒說這丫頭跟你是什麼關係。」想這樣就混過去?沒門兒!
「這……」白聿揚難得地發窘。這要怎麼說呢?他是吻了她,但這能說嗎?雖說對象是自己的爺爺,可也是挺難為情的。
看他這副模樣,白仰泊也猜得到幾成,他這個縱橫十來年的孫子,終於是墜入情海了!
嗯!也該是時候了!
「這丫頭雖有些憨,但她挺能忍的。昨晚她的傷應該痛得不得了,卻一聲也沒吭。」倒是拚命罵白聿揚,罵了一整夜,呵。
「是。」白聿揚溫柔地笑著。他早見識過她的固執跟倔強。
「她要是當我五毒教的教主夫人,應該可以勝任愉快的吧?」他試探地問。
「是。」白聿揚也十分坦白。他無畏地看向白仰泊,有信心爺爺應該會贊成他挑的對象。
「嗯。」白仰泊淡淡一笑,想到這個小丫頭昨天竟還拉了他的鬍子。
真是好大的膽子!
白仰泊看向孫子,語重心長道:「好男兒不應該讓自己心愛的女子流淚。」
白聿揚俊臉更紅。「是。」
「好了,你帶她回去吧。」很難得啊!從這小子滿十歲後,就不曾看過他這副蠢樣。
「多謝爺爺。」白聿揚走近床邊,輕柔地扶起昏睡的秦瓔珞,讓她趴伏在自己肩上,靜悄悄地背起她。
在他們出房門前,白仰泊帶著點笑意開口問道:
「對了,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納了姬妾?」
「呃……」
「還有幾十個?」
「呃……」
「咳!連兒子都生了,什麼時候抱來給爺爺看看呀?」
「呃……爺爺告辭了!」白聿揚背著人一晃眼地出門,不多會兒已經去得老遠了。
白仰泊順順美髯,豪爽地大笑起來。
那個落荒而逃的男人,真是他那個少年老成的孫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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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蜿蜒,月明星稀。
白聿揚背著兀自沉睡的秦瓔珞緩緩地往回程走著。
雖說背上背負著個人,但白聿揚的腳步還是一樣的穩健,像是不受她的重量影響分毫。
只是,他或許是怕驚擾了佳人的好夢,又或者是捨不得太早回到非獨屬於兩人的空間,所以他仍是放慢了步子,徐徐地漫步向前。
對白聿揚而言,這樣的經歷是陌生而新奇的。
他不曾和妹妹以外的女子這樣親近,他對女子,向來是避而遠之。
只因女子多半是纖細易感,而他卻下懂得安慰人,捉弄人反倒是相當拿手……他這樣的男人,只會招來女人的淚水。
倔強如她,不也被他弄哭了?
或許,他是個笨拙的男人也不一定……
但為了她,他想他會認真學習,怎麼讓喜歡的女子開心。
「居然就這麼栽了……」白聿揚側過臉輕輕蹭蹭她的,有些認命地笑著。
為什麼是她?這個問題說穿了他自己也沒有答案。
或許是她拿鞋子擲他的那次,他就被抓住了而不自知。
又或許是早在她帶著自信的笑容,操縱著法術對付惡道士們的時候。
他只知道,當他吻她的時候,他的愉悅跟滿足,是前所未有的。
他只知道,當他擔心她是否遭到不測,那樣的心焦與忐忑,也是前所末見。
他喜歡看她極富生命力的模樣,開心的笑也好,被他逗得怒氣橫生也好,隨時都像一簇燃燒的小火焰,非常耀眼。
「唔……」
背上的人兒發出輕微的聲響,白聿揚停下腳步,輕輕喚道:「秦……珞珞?」
悄悄地改了口,剛毅的俊臉浮現可疑的紅暈。
「珞珞……」他輕喚,有些傻氣的滿足。
「唔……」
傷處使得秦瓔珞一直高熱不斷,也沒有辦法完完全全清醒過來,此時她也只是傷處疼痛而略為呻吟罷了。
「珞珞?」白聿揚又輕喚,背上的佳人還是沒有動靜。
就在他拔腿又向前走時,身後的人兒突然喃道:
「白聿揚……」
她的聲音輕如蚊蚋,只是因為兩人貼得近,又加上白聿揚內力了得,所以聽得清清楚楚。
「我在這兒。」白聿揚溫言答道,唇畔帶著笑意。
又等了一會兒,他確定背上的人兒沒有清醒的跡象,而只是在夢囈罷了,於是他又徐徐地向前走。
「唔……你為什麼要有那麼多姬妾……」
白聿揚笑痕更深,沒想到她竟然連受傷都還念念不忘這件事。
「我沒有,等妳醒來就會明白的。」他跡近自言自語道。他知道現在秦瓔珞的意識不清,就算他解釋了,她也聽不進去,不如等她將傷養好了,再好好地跟她說清楚。
接下來她又喃喃地喊了他的名字好多次,有的是單單喊他的名字,有的則是罵他的話,但都讓白聿揚聽在耳裡甜在心裡。
「珞珞,妳知道自己這樣在意我嗎?」白聿揚輕笑道,而後又搖搖頭。以她這樣嬌憨又單純的丫頭,想必是不知道的。
精明如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明白過來的啊!
他歎了口氣,懊惱自己沒有早一些明白過來,累得她吃苦頭。
「唔……我不要了……」
「咦?」白聿揚一愣,剛剛可都沒說到這一句。
「不要什麼?」白聿揚試探著問。
「白聿揚……」
白聿揚不自覺地皺起一對好看的眉。不會吧?他好不容易有想要的女子,而他明明知道這女子心中有他,但她卻在夢中就決定不要他了?
「妳要的。」他咕噥著。
白聿揚覺得自己愚蠢得要命,明知道她的意識不明,卻忍不住想糾正她,剛剛那句「不要白聿揚」真是?耳極了!
「不要……」秦瓔珞在夢中不知又跟誰鬧了彆扭,語氣中竟帶著淚意跟堅決。「我不要白聿揚,不要了!不要……」
覺得自己的頸畔有點濕意,白聿揚心疼地哄著。「噓……不哭了!乖!不要就算了……」這不該他想哭了。
「大師兄……」
白聿揚的俊臉微微抽動。剛剛不要他已經很慘了,這下又冒出另一個男人,白聿揚覺得自己似乎危機四伏起來。
他活了二十五個年頭什麼時候這樣患得患失來著?
「大師兄……你在哪裡?」秦瓔珞有些啜泣的軟嗓喚道,讓白聿揚聽得心都揪了起來。
他當真捉弄得她這樣傷心?
「大師兄……」
「乖乖!不哭。我在這裡……」嘖!他還得冒充情敵。
他想起這個「大師兄」,就是秦瓔珞會來到五毒教的原因,他就是那個珞珞「很重要」的人啊!
那三個字真的好刺耳……
「我想回家……」秦瓔珞嗚咽道。
白聿揚頓了頓,歎口氣道:「好好,我們快到家了……」他開始覺得烏雲密佈起來。他……會不會留不住她呢?
不,他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想了想,白聿揚開始哼起五毒教人愛唱的情歌,初時歌聲有點兒生硬,慢慢地才愈唱愈流暢起來。
這首情歌是五毒教青年求愛唱的,他從小就會,但卻是從小就沒對人唱過,沒想到今天會對一個昏睡中的女子,唱起這首情歌。
他不想再讓她哭泣,連在夢中也希望她是笑著的。
淚水……不適合她這樣的女子……
她該是快樂,而且充滿活力的。
另一方面而言,他可不想再聽到「大師兄」這個字眼從她的小嘴裡出現,那會讓他嘔得想吐血。
他專心而深情地唱著歌,歌聲低沉而悠揚,帶著獨特的溫柔跟熱情,奇異地平復了秦瓔珞的夢中哭泣。
她止住淚水,在異教的歌曲安撫下,靜靜地任白聿揚背負著,踏著皎潔的月色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