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
龍易天定睛一看,雙眼倏地睜大。「張誠?」
「堡主,真的是你?」張誠見龍易天認出自己,興奮地攫住龍易天的雙肩,大力搖晃。
龍易天也對張誠做出同樣的動作,兩人臉上均難掩喜色。
張誠是翔龍堡的一員,也是他的得力助手,表面上雖為主僕,但私底下兩人的友誼倒還十分濃厚。
張誠警戒地望了一下四周,將龍易天拉往巷子裡的角落,壓低聲音道:「堡主,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您快隨我回堡裡,大夥兒見到你安然無事,一定會很開心的。」
「不!」龍易天斷然拒絕道。
「呃?」張誠像是意識到什麼,試探性地問道:「堡主,難道葛總管他……」
「哼!」龍易天重哼一聲,明顯地給了答案。
「天哪!」張誠臉上難掩驚色。「怎麼會這樣……」
一提到這事,龍易天臉上原本的笑容霎時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陰沉的臉色。「這事說來話長,你先告訴我,翔龍堡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堡主,葛總管正大肆對外招兵買馬,說是要增加人手尋找您的下落,要是您真遇害,也打算找出仇家,為您復仇……」張誠恭敬地說。
「對內呢?」
張誠畢恭畢敬地答道:「四處攏絡人心。」
「喔?」龍易天聞言,嗤哼道。
張誠又道:「葛總管對各位弟兄說,您在上回外出的途中,和葛沁小姐不幸一同落入仇人的圈套……」
「葛沁呢?」一提到她,龍易天雙眸瞇成一條線,寒光乍現。
「她將在七天後嫁給官拜三品的楊大人之獨子。」
「喔?」
張誠繼續道:「聽說楊大人那獨生子病得只剩半條命,葛總管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去搭上官場中人,打算讓葛沁小姐在對方還沒掛掉前,趕緊嫁過去。」
「原來如此。」龍易天冷道。原來這就是葛氏父女匆促動手的原因!
「葛家那對父女真是太過分了!」張誠也氣忿道。頓了一下!他一手搭上龍易天的臂膀,一臉義氣道:「總之太好了,堡主,您還活著。」
「張誠,今日見著我一事,千萬不可宣揚出去,聽見了沒有?」龍易天目露精光,冷聲吩咐。
「堡主,您有什麼打算?」
龍易天沉默了一會兒,黯如深潭的眸子閃過一抹狡獪的詭光。「這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打算,你我保持聯絡,與我裡應外合,總之,這筆帳我一定會找葛家人算清楚!」
「是!」張試想了想後又道:「對了,堡主,方才客棧裡究竟出了什麼事?」
他便是被客棧裡的騷動給吸引過去,沒想到竟見著了失蹤已久的龍易天,未免露出風聲,這才一路跟了過來,在小巷裡攔截他。
「沒什麼,一群雜碎來找碴罷了。」龍易天擺擺手。
張誠偏頭想了下,接著道:「堡主,您一路得格外小心。」
「知道。」
???
砰的一聲!
喬姌吃驚地望著有如一陣旋風刮進房內的男人。
「你幹什麼?」
龍易天抓起她一隻皓腕,急道:「什麼都別問,總之,快和我離開這裡。」
「去哪裡?」喬姌瞪著他,蹙起眉頭嚷道。
「別說了,快跟我離開這兒就是了。」
他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得趕緊離開這裡才行,其實他也曾打算撇下喬姌獨自離開,但心裡一番掙扎後,又怕因他的身份而連累她,因此他不得不回到客棧帶她一同離開。
「我不走!」喬姌抗拒地嚷道。
「什麼?」龍易天有些吃驚地瞪著她。「你不走?」
這女人不是一向都緊纏著他不放,這次他特地好心的回頭來找她,而她居然不願隨他離開?
不知怎地,她的不順從令龍易天的心裡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
「我不走。」喬姌掙開他的手腕,僵著一張小臉瞪著他。
「為什麼?」
喬姌深吸口氣後道:「我想了很久,我想我們最好還是分道揚鑣。」
夠了!既然他視她為甩不掉的麻煩,而如今她僅存的由自尊已經被他無情地踩在地上,她何苦再死皮賴臉地跟著他?
算了!大不了回家向爹投降,爹那麼疼她,就算失望,想必也不會怪她的。
不管如何,她絕對不願再一次在他的面前喪失僅存的一點自尊,他既然要「自由」,那她就給他。
她出乎意料的冷淡,讓龍易天有些怔愕地望著她。
不知為什麼,他的心底竟滑過一股濃濃的失落感。習慣了她咄咄逼人的態度,如今她的大方竟令他難以忍受……
「你……確定?」龍易天望著眼前一臉認真的女人,突然發現她變得好陌生。
喬姌承受不住他那樣緊緊盯著她的眼光,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偷偷拭去眼角的濕意,佯裝堅強。
「當然……」
喬姌好氣自己的無能,儘管心底已經決定要放他自由,可為什麼這句「當然」卻回答得連自己都覺得勉強?
「不行!」意外地,龍易天上前再次扯住她,強拉著她。「不管如何,你現在一定得隨我立刻離開。」
行蹤已經暴露,如果他預料的沒錯,葛聰的人馬很快就到了,他絕對不能丟下她一人在這,否則她一定性命難保。
「你放開我!」喬姌大聲嚷道,並且努力掙脫他。
「跟我走!」龍易天不顧她的意願與反抗,打算強拉著她離開。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混蛋……」一口氣憋不住,喬姌大聲嚷道,一滴晶淚不受控制地滑下臉頰,毀去了她佯裝堅強的外表。
鮮少看見她情緒失控的龍易天,吃驚地望著她,尤其當他望兒她臉上那一抹清淚時,心竟擰痛了起來。
「你幹什麼強拉著我離開?本小姐不願再跟著你不行嗎?」喬姌抹去了臉上的淚珠,倔強的眸子冷冷地瞪著他。
這男人是什麼意思?
她要跟著他的時候,他千方百計想趕她走,如今她真的想走了,他卻又死拉著她不放,難道他是專門來和她唱反調的?
尤其是在歡愛過後,他那冷漠、淡然的態度傷透了她的心,他究竟當她是什麼?
「我有我的理由,總之你現在快隨我離開……」深吸口氣後,龍易天刻意將語氣放柔。
他難得的溫柔令喬姌一愣,含霧的眸子疑惑地凝著他,心裡頓時亂成一團。
「來……」龍易天朝她伸出手,柔聲道。
「我……不……我不走……」儘管他的提議十分吸引人,但喬姌最後還是逼自己拒絕。
見她一副堅決的態度,龍易天心中閃過一抹十分複雜的情緒,他突然發現他的心似乎已經對她起了某種程度的變化,他也發現到他的胸口彷彿有股特別的情緒正波動不已。
就在他打算說些什麼之際,房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砰的一聲,只見房門口已被許多人馬堵住。
龍易天雙眸皺瞇,看向為首的人,不正是張誠?
龍易天趕緊閃身護住喬姌,將她擋在身後。
「啊……」喬姌嚇得驚叫一聲,瞪大了眸子,在龍易天的身後瞪著一群如凶神惡煞般的男子們。「張誠,果然是你!」龍易天冷眼瞪著為首的人道。
「堡主,得罪了!」張誠拔出長劍,指著龍易天。
龍易天冷笑道:「你的出現我一點也不意外,葛聰給了你多少好處?」
哼!他早就懷疑在葛聰奪位的這樁陰謀中,張誠也有分,於是他才趕緊資回客棧,打算帶著喬姌離開,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張誠撫著下巴,得意地奸聲笑道:「副堡主之位!」
喬姌躲在一旁,被眼前的這等陣仗嚇得目瞪口呆,他們究竟在說什麼?
還有他們為什麼喊龍易天……堡主?
「你們呢?」龍易天冷聲問向張誠所帶來的打手們。「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是誰?」
他是誰?
喬姌愣愣地望著龍易天剛毅有型的側臉,心中開始暗自揣測。
她突然發現她對他所知甚少,其實這一切都該怪他,誰教他什麼都不願對她說?
「別費心機了。」張誠猖狂地笑道。「他們可都是在你『失蹤』後才又網羅的人,怎麼可能識得你?」
「哼!看來我得找個機會好好地將『翔龍堡』整頓一下才行。」龍易天冷著嗓子道。
「哈哈,那你可得先有這本事才行。」
翔龍堡?
喬姌聽到這名字時,心底更是一驚,她驚愕地望著他,從他與那人的對話中,她已經明白原來龍易天的身份竟是「翔龍堡」的堡主?
難怪她老覺得他身上有股領袖般的氣質……
「上,我要活抓!」張誠臉色一沉,陰險地命令道。
幾名打手拔出長劍攻向龍易天,他動作快速地將喬姌推向牆角,但見他飛快地使出幾個漂亮的拳腳工夫,張誠帶來的打手剎那間已被龍易天打得落花流水,倒了一半。
「哼!要活抓我可沒那麼容易!」龍易天高傲地嗤哼道。
「全給我再上!」張誠再次下令。
一群打手奮不顧身地一同擁上,龍易天武功雖好,但群猴壓境下,一時也討不到便宜。
「救命哪……」張誠趁龍易天自顧不暇之際,一轉眼間至喬姌身後,以長劍抵住她的咽喉。
「你……」龍易天彷彿被點中死穴般,立刻受制於張誠。
「別怪我卑鄙,比起葛總管的手段,在下還算是小意思哩。」張誠撇唇奸笑道。
「你這混蛋,放開我!」喬姌不管脖子上正抵著把刀,仍然大聲嚷嚷。
「閉嘴!」張誠扯住喬姌的一撮秀髮,往後拉扯。「長得挺美的,嗯!」
「放開她!」龍易天大聲吼道,心裡著急萬分。
「笑話!」張誠朝打手們使了個眼色,喝道:「綁起來!」
忽然間,啪的一聲,一記清脆的巴掌聲忽地響起……
張誠不可置信地撫著臉上發熱的掌痕;喬姌則是甩著發疼的手掌,駭怕地微微輕顫。
「很好!」張誠倒抽口氣,出掌捏住喬姌的粉頸,一臉狠戾道。「你這婆娘敢賞我巴掌!」
「張誠,放開她!」龍易天見喬姌像只待宰的小雞般栽在人家手上,一顆心差點因而停止跳動。
「做夢!」
張誠的手勁加大,只見喬姌一張小臉已呈青綠色。
「嗚……呃……」喬姌不能呼吸,唔唔哀嗚,一滴冷汗已然滑下她的額際。
龍易天見狀,心裡焦急萬分,最後不得已只得朝張誠大喊道:「放開她,我跟你走!」
「呃……」喬姌見到龍易天著急的神色,也顧不得自己的小命正在人家手上,心中不禁漾起一股喜悅。
他是在乎她的、他還是在乎她的……
張誠聞言,斜眼睨了龍易天一眼。
「放開她,我跟你走!」龍易天再次道。
張誠略思索了下,這才鬆開捏住喬姌粉頸的手。他手勁一鬆,喬姌脫了他的鉗制,臉色才逐漸由青轉白,並大口地吸著氣。
「很好!」接著,張誠朝眾人使了一個眼色,兩名打手立即上前將龍易天的雙手反捆於身後,限制住他的自由。
龍易天雖不甘願,但礙於喬姌受制於張誠手中,此刻他除了乖乖地束手就擒外也別無他法。
張誠見龍易天巨服在他手上後,得意地朗聲大笑。「把這兩人給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