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堡主之位的駱春謣絲毫不敢大意,萬一讓人知道他壓根不懂任何武功,那麼他的處境就堪慮了。因此他不敢稍有懈怠。想辦法營造自己的威望,在眾人眼裡,他是不講情面的,主要是要陰月堡的人畏懼於他。
這一天,他在幾名親信的陪同下,來到陰月堡北方的一個小鎮。
他知道這裡的百姓對於陰月堡有著深濃的畏懼。但還不夠,有朝一日他要將勢力擴展到中原去,他要闖出一番霸業。
駱春謣出神的想著事情,沒注意到一個疾速衝出來的身影,當馬受到驚嚇揚蹄嘶鳴時,他也被嚇了一大跳。
「喝!安靜!」他努力控制著受驚的坐騎,等馬安靜下來時,他才不悅的看向嚇到馬的罪魁禍首。
那是一個小孩………不,正確的說應該是小女孩。
只見她動也不動的趴倒在地上,全身傷痕纍纍,彷彿已用盡力氣,只能癱倒在地。
「喂!滾開!」護衛姜松粗聲粗氣的叫罵著,在等不到小女孩移動後,他臣下馬朝她踢了踢,她依然不動一下。
難道是昏了?
姜松沒耐性的撇了撇嘴,又用力的踢了一下,但小女孩還是沒有反應,卻有一群人匆忙的奔了過來。
「在那!在那!快把她抓住!」幾名彪形大漢衝到小女孩面前,一把推開姜松,然後粗魯的抓起昏厥的女孩轉身就要跑。
刺眼的鮮血由她的手臂滴落,駱春謣擰著眉,怒然喝道:「站住!」
那幾名大漢愕然的回頭望了他一眼,一見只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後,他們不理會的離去,完全無視於駱春謣的話。
「堡主,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群人應該是人口販子,那小丫頭八成是逃跑的奴隸。」
奴隸?那麼小就被欺負成那樣。
駱春謣感到胸口一陣窒悶,她身上的傷刺痛著他的心,讓他想起自己也曾被冷卉娘絕情的虐待。
那麼年幼的女娃忍受得住嗎?
「堡主,我們走吧。」姜松坐回馬背上,對於無端被打擾有些氣悶,他只想趕緊把事情辦一辦。好早早回堡裡,要不然天氣可冷得讓人受不了。
駱春謣策馬前進,耳裡卻傳來一串怒罵聲,他轉頭望去,瞧見那女孩醒了,正奮力的掙扎著,卻換來幾個巴掌。
他的心又痛了,並燃著無名的怒火。
猛然勒住馬,他朝姜松喝道:「我要那個女孩!」
啊?姜松愣愣的望著主子,不懂他為何要一個小奴隸?但那雙閃著犀寒目光的黑眸,讓他不禁心生膽寒,連忙帶著其它人將那群人口販子團團圍住。
「做什麼?」幾名彪形大漢莫名其妙的瞪視著包圍住他們的人。
「留下她,然後乖乖的滾蛋。」
「啐,說什麼笑話!竟敢跟我們搶人?哼!跟天借膽了是吧,也不去打聽看看我們是誰?簡直不要命了!」
「我再說一次,放下她,我們堡主要定了。」
「你們堡主要她就拿一千兩銀子來買,想搶人?!哼!除非我人頭落地,否則別想!」
姜松望了駱春謣一眼,等待他的指示,卻見他的眸光愈顯深沉銳利。姜松不禁顫了一下,不敢置信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有這種令人心懾的氣勢。
「那就給我拿下他的腦袋。」
這句陰陰沉沉的話一出口,姜松立即拔出大刀朝那人劈過去,瞬間只見鮮血如泉湧般的噴出,一顆頭顱在地上滾動著。
「啊!」瞧見這幕情景,那群人口販子不禁嚇白了臉,怯怯的退了好幾步。
「放下她,你們可以全身而退。還是……你們依然要和我們陰月堡作對?」
陰月堡?!
眾人又是一嚇,連忙丟下小女孩,連滾帶爬的逃命去了。
開玩笑!陰月堡惡名昭彰可是遠近馳名,他們可沒笨到與陰月堡為敵。
小女孩被扔在地上,傷口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哭出聲。駱春謣想也沒想便跳下馬,走到她跟前,這才發現她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看來她是經歷過殘忍的毒打。
暗歎一聲。他伸手輕撫女孩的臉頰,卻引來她驚慌失措的叫嚷。
「別怕!」
「壞人!壞人!別碰我!」她像只驚弓之鳥的縮著身體避開他的碰觸。
在駱春謣懊惱得不知如何是好時,她卻因為累極、痛極而再度昏了過去。
抱住她纖細得像是竹竿的身子,駱春謣胸口湧現一股憐憫。他本以為自己的遭遇夠坎坷了,沒想到會遇見一個比他更值同情的小丫頭。
他抱著她走向護衛們,神色凝重的說「立即回堡!」
潔白柔細的雪花輕輕飄飄的自天上飄落,遠近的景色,除了枯樹、雪景外,就沒有別的顏色。
她傷得極重,這是大夫仔細診斷後所下的結論,因為她不僅僅是皮肉傷,還有嚴重的內傷。
真難以想像那群人到底是如何的虐待她。
駱春謣眼裡有著怒氣,看著她就彷彿看著以前的自己,那叫他心痛如絞。
他輕輕撫過那稚嫩的臉蛋,不經意的流露出這幾年來難得的溫柔。他的心早已被仇恨啃蝕,早已失去了溫度,沒想到今天這小丫頭竟喚出他深埋的一絲溫情,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嗚……」
嬌弱的呻吟聲自她乾裂的唇瓣傳出,她擰眉掉淚,那副在睡夢中都不得安寧的模樣再次讓他感到心疼。
「醒醒,喝了藥就比較不痛。」他輕搖著她喚道。
她開始哭泣,昏昏沉沉中只感到全身好痛。
「丫頭,醒來。」
耳邊傳來的聲音終於讓她緩緩的睜開眼,霎時,她只覺得身子好像被插上千萬根針,痛得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別哭了,喝了藥一定會好起來的。」駱春謣伸手想抹乾她的淚,她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嚇得顧不得身體的疼痛蜷縮成一團躲到床角。
「別……別再打我……」
「我不會打你。」駱春謣想靠近她,卻見她嚇得身子直發抖,他眉頭深鎖,拿起一塊甜餅。
「你聽話,大哥哥不會打你,只要你乖乖喝了藥,這好吃的甜餅就給你吃。」
她怯怯的望著他,依然蜷縮著不動。
「你不想吃嗎?真的很好吃,只要你喜歡,廚房還有好多。」他耐心的哄著。
她的雙眸睜得更大,看來是有些動心,但還是一動也不動。
駱春謣歎口氣,轉身端起桌上的藥碗,「就像這樣喝了藥,這甜餅就是你的了。」說完,他喝了口藥,瞬間口腔裡滿是濃烈的苦味,老實說真是苦死人了,但他勉強擠出一絲笑,「你瞧,夠簡單吧。」
小女孩歪了歪頭,終於慢慢爬到床沿,「真的……給我吃甜餅?」
「嗯,只要你聽話。」
他遞上藥碗給她,她聞了聞,忍不住擰起秀眉,但她實在好想吃甜餅,便鼓足勇氣喝下藥汁。
「哇!好苦!」
「你好勇敢。」他笑著將甜餅塞到她嘴邊。
原本皺成一團的五官因著香酥可口的甜點而放鬆,她滿足的啃著,嘴邊沾滿了餅屑。
「還要嗎?」
「嗯嗯!」她忙不迭點頭。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自從被那群壞人抓到後,她根本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更別說是飽餐一頓。
駱春謣瞧著她小臉蛋上滿是欣喜期待,喚來下人多給她準備一些可口的食物,只要她胃口好,身上的傷應該可以更快痊癒。
「你叫什麼名?幾歲了?」
她伸出十隻手指頭,甜甜的笑著。「我叫鹿臻兒。」
十歲?看起來只像是七、八歲。
駱春謣遞給她下人瑞來的甜湯,讓她盡情的吃個夠。「鹿臻兒?很好聽的名字。」
「對呀!娘和爹最喜歡喚我臻兒了……」她的靈眸倏然一黯,想起了匪徒闖入他們家殺了她父母,又將她賣給奴隸販子,身子不由得抖動起來。這些日子她被打、被踢,就像是一場緊纏不放的惡夢,只要一想到,就讓人害怕極了。
「怎麼了?」
她把碗遞還給他,縮到床角靠著牆,淚珠一串串滴落,因為對未來的恐慌,也因著身上傷口的疼痛。
「臻兒?」他輕拍她小小的身子,不知為何總想給她一些安慰,這稚嫩可憐的小女孩教他心生牽掛。
鹿臻兒眨了眨眼,突然撲入他溫暖的懷裡。
好久沒聽到有人親切的喚她臻兒了,讓人聽來心窩暖烘烘的。她抹去眼淚,感覺他的懷抱有點父親的味道,於是更貪戀的倚賴著。
面對她的舉動,駱春謣不但沒有排斥,反而抱著她輕輕拍撫著。他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沒想到自己也有柔情的一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他以為這一生他只會活在仇恨中,無心無情的,怎料還殘存著這份溫意?
原來,他的心還是有所渴望的。
「大哥哥,你是個好人……」她打了一個大呵欠,心滿意足的窩在他胸前疲累的睡去。
駱春謣沒有驚動她,只是靜靜的攬著她靠在床柱上,他閉上眼不久便睡去,懷裡傳來的體溫讓他感到安心,這是九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滿天星羅棋布的星子耀眼的閃爍著,彷彿在讚歎今夜會是美好的寧靜之夜。
鹿臻兒在駱春謣的悉心照料下,沒多久身上的傷便好了大半。在陌生的環境裡,她只信賴駱春謣一人,因此整天都黏在他身邊,甚至連晚上也不放過,在拗不過她的糾纏下,駱春謣只得每晚陪她入睡。
看在陰月堡的人眼裡,這是個很奇怪的情形,但沒有人敢說句閒話,他們可不想惹堡主生氣,否則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駱春謣深知如果不做點大事來提升自己的威名,堡內的人遲早會不甘服於他一個小伙子。
因此他帶著虢亮、姜松等一群身手不凡的屬下,蠻霸的搶下花鹽的開採、販賣權,雖然百姓心生不滿,但懾於陰月堡的威名,無人敢抗議。
有了花鹽的龐大收入,他計畫的霸業才有成真的一天。他才不要像冷卉娘一樣,只會在愛情的失意裡頹靡的過日子,他要藉著陰月堡的勢力重振駱府的名聲。
這陣子駱春謣變得好忙,鹿臻兒時常獨自待在房裡,她不想找任何人說話,因為她只依賴駱春謣一人。
她捏著鼻子喝下藥,因為不想讓駱春謣認為她不乖巧。她的父母雙亡,這輩子她認定的親人只有駱春謣一個人,雖然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牽絆,但她就是要他當她的大哥哥。
「已經好晚了,大哥哥怎還不回來?」
她無聊的在床上滾來滾去,突然,她後腦勺撞上牆壁,隨著暗門的開啟而跌入門後的密室裡。
「哎呀!好痛!」頭上撞出一個腫包,她痛得低叫,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看看四周。
這裡竟有一間藏起來的房間,以後她可以跟大哥哥玩躲貓貓。只要躲到這裡,他肯定找不到。
她好奇的左右看著,發現除了書櫃外就沒有別的了,她隨手抽了本書翻看著。
「咦,這書裡有一堆圖畫呢!」看著書真裎畫的武術招式,她只覺好玩,學著書裡晝的人體動作擺動四肢。
「哈!好玩!好玩!」她又翻出幾本一樣的書,興高采烈的玩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累得打個呵欠,這才收起書離開密室。
「好累,我想睡了,明天再玩。」她躺在床上咕膿著,雖然好想等駱春謣回來,但眼皮快張不開了。
等到駱春謣終於回來,她早已沉沉睡去。看著她那甜美的睡容,駱春謣寵溺的撫了撫她的發,然後照慣例的躺在她身側入睡。
對家人的渴望,駱春謣直覺將她當成妹妹一般,這也是他唯一將殘酷的面貌暫時卸下的時光。
窗外傳來陣陣鶴啼聲,喚醒仍沉浸在夢鄉裡的人。
鹿臻兒懶懶的翻個身,在半夢半醒中習慣性的偎入熟悉的胸懷裡。
她的觸碰讓駱春謣立即醒來,鼻子聞著來自她身上的甜美馨香。他微蹙著眉緩緩坐起身。
近來她的體香一直干擾著他,總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他懊惱的轉頭望著她那出水芙蓉的臉蛋,再一次的警惕自己:這丫頭長大了。
自人口販子手中救下她,一晃眼已四年過去,雖然她才十四歲卻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沒想到當年那個渾身傷痕纍纍的小丫頭,會變得如此美麗動人。
鹿臻兒突然睜開眼對上他審視的目光,「春謣哥,你醒了呀!」她揉了揉雙眼,隨即漾開一抹絕美的笑。
那誘人的紅唇似鮮艷欲滴的櫻桃,讓人想一親芳澤。
駱春謣起身下床,「以後別再睡我房間了,我會差人將倚巒閣打掃乾淨,今晚你就搬去那住。」
「為什麼?我要跟你睡!沒有你在身邊我會睡不著。」
「說什麼傻話,我叫你搬你就搬。」這遲鈍的丫頭!難道一點都沒顧忌到男女之防嗎?
「春謣哥……為什麼你要趕我?難道你討厭臻兒?」鹿臻兒可憐兮兮的問道。春謣哥為何會突然討厭起她來?這幾年他不是一直很疼她嗎?
「我才不搬去倚巒閣!我要賴在你的沐雲樓!」她任性的嚷著,一把抱住他的身子,想用撒嬌換來他的妥協。他一向都順著她的。這回一定也可以。
她豐滿的胸緊緊的貼靠著他,那感覺是這麼的舒服,不禁讓人起了遐思。駱春謣暗自低咒一聲,推開她的身子。
「你今天就搬去倚巒閣,別讓我說第三次!」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鹿臻兒望著他盛怒的模樣,一顆心瞬間全揪在一塊。她不懂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春謣哥為什麼要對她發脾氣?還要趕她呢?
這幾年來,她依賴他慣了,好想永遠待在他身邊!
天殺的!
駱春謣在心裡怒罵著,他是在氣自己,分明把臻兒當成妹妹,為何還會對她有遐想?
這幾天他心裡愈來愈亂,每次她抱著他時,他便輕易的被挑起惜。
該死的!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如何能忍受一個嬌柔嫣俏的少女偎在身邊而沒有任何感覺?
如果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他會奪了她的清純!要她搬去倚巒閣是為她好,竟還鬧性子,真是個笨女人!
他懊惱的跨入花廳,喚來舞妓燕翠服侍他喝酒。
「爺,怎麼今早臉色這麼臭?」
「別多事!」他的視線瞟向她的豐胸,一早被鹿臻兒挑起的情又蠢蠢欲動,他勾唇一笑,一把抱住她,把頭埋在她胸壑間。
「啊!爺,你真討厭,一早就這麼急……」燕翠嬌笑著,一手輕撫著他俊秀的臉頰,在欲迎還拒中,更挑逗著男人的心。
「你服侍我這麼久了,該知道我想要的時候就會要,不管是早上還是晚上。」他扯裂她細薄的衣衫,激狂的舔吻著豐碩的乳房。
「啊……爺!」她妖嬈的扭動身軀,盡全力的魅惑他。
外頭晃進了一個人影,鹿臻兒是特地來找駱春謣的。她不想搬到倚巒閣,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一靠近花廳,怪異的喘息聲便傳入她耳裡,她不禁納悶著,不知這是什麼聲音,怎麼聽來有點撩人心魂?
好奇的探身一看,她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跌坐在門檻邊。
他們在做什麼?
駱春謣赤裸裸的與一名妖冶的女子在……交歡?!
喔!天!
從不知男女之間會是這般……親近!
她手足無措,羞紅的雙頰看來更添美艷。
駱春謣看著鹿臻兒的闖入,不禁擰緊了眉,但她那嚇到的模樣卻教他興起了邪惡的念頭。他兩眼直啾著她,唇邊勾起一抹快意的笑,在燕翠的身上盡情發洩。
「啊!爺!」
他的猛然律動引發燕翠的急喘聲,在鹿臻兒看得兩眼發愣時,他暢快的釋放,忍不住低吟出聲。
離開燕翠的身子,駱春謣懶洋洋的躺到狐裘上,健壯的胸膛淌著汗珠,黑濃的長髮披垂著,讓他看來更顯陰沉邪美。
「爺,您真勇猛。」燕翠滿足的笑著,拉起凌亂的衣裳,隨手拿起一杯酒餵他。
「臻兒,你有什麼事?」見她久久沒有回神,駱春謣笑著喚她,卻見她晶瑩的淚珠滾落頰邊,漂亮的臉蛋上滿是不敢置信的錯愕。然後她勉強的爬起身,慌張的奔逃出去。為什麼落淚?駱春謣用笑掩去,她的眼淚教他亂了心緒。他是太過殘忍了?竟讓她看到這麼荒淫的一幕,她心中那可敬的大哥哥恐怕不復存在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讓她看清他,讓她逃得遠遠的,省得她被自己給糟蹋了,那樣一個甜美的女孩不該被他這種陰狠之人給奪了清白。
他不夠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