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乘電梯,他下到地下室的停車場,坐進車子的同時,腦子轉過了許多念頭。
聽說杜若冬已經有三天沒去杜氏上班了,她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想起她,姜競謙也回想起那天自己強要了她的事,同時心中濃厚的罪惡感不斷上升。
他小時就發過誓,一定要報仇,一定要讓杜達聲一家和他一樣,家破人亡。所以,他拼了命地努力工作,有了如今的成就,便想盡各種方式,扳倒了杜達聲。
他也想玩弄他女兒的感情,但是認識了杜若秋後,卻發現她只是一個拜金拜利、視感情為糞土的女人,他只能以金錢和無感情的性愛來玩弄她。直到前些天,他正式遇上了杜若冬,那個清麗典雅的溫弱女孩,他知道機會來了,但是,那晚,他完成了這項報復,可心裡卻被一種莫名的罪惡感牢牢地綁住。
他就像一頭喪失理智的野獸,徹底摧毀了她的身心、她最後的尊嚴,她當時強忍痛楚的臉,還有盈盈淚眼,清楚印進他的心坎。
「該死!」他恨恨地重捶方向盤,低低地咒罵著自己。
他不該有任何的罪惡感,也不該對她有任何的愧疚抱歉,他該有的,應該是報復後的快感和勝利成就感的!
做了一個深呼吸,姜競謙勉強調適自己的心情,然後啟動車子,迅速地離開停車場。
就在他的車子要駛到大樓外的馬路時,一個纖瘦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令他不得不停下車。
再仔細一看,來人竟是杜若冬。
他一愣,心底閃過一絲的開心。
她終於出現了,而且似乎是衝著他來的。
遲疑了一下,他下了車。
「你來找我?」他對她低問了一聲。
杜若冬沒有立即出聲,沉吟了許久,才走向前,但仍保持和姜競謙有幾步的距離,她從皮包裡掏出兩份文件,遞到他的面前。
「只要你簽了這份文件,」她深吸著氣,輕若無力地說著,「杜氏……杜氏企業……就完完全全屬於你的了。」她低著頭,並沒有直視他。
姜競謙一怔,濃密的劍眉一擰,她決定放棄杜氏,讓它成為商界的歷史名詞了?
低頭想接過她手上的文件,卻看到了她的雙手被白紗布緊緊包纏。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他問。
杜若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見他沒接過自己遞出的文件,便將其放至他的車頭,用雨刷夾住。
「文件是我請律師擬的,你看看有沒有問題,如果有任何疑問,你可以打電話到公司找一位趙先生,他會和你再談商的。」她清楚地交代後,隨即轉身預備離去。
「慢著。」姜競謙一把拉住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放手。」杜若冬低呼一聲,因為他抓到她的傷處了。
他知道自己抓疼了她,但是並沒有要鬆手的意思,一個拉扯,他把她拉入自己的懷中,一手緊緊摟住她的腰。
「你、你放開我。」她驚慌地想掙脫,無奈如同之前的情況,她根本掙脫不了他的鉗制。
姜競謙無視於她的掙扎,抓起她的手,晃到自己的眼前,「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不需要你管。」杜若冬拒絕回答。
「說。」他聲音低沉,其中不容她有反抗作答的意味。
她緊蹙眉頭,也緊閉著嘴,就是要抗拒他的命令。
姜競謙有些火了,故意緊抓她的手,讓她痛得不停抽著氣,最後,連淚水也湧了出來。
「是你害的,你滿意了嗎?」杜若冬忍不住手上傷口的痛,啞著聲音喊著,「你這個禽獸快放開我,你……」
「什麼我害的?你給我說清楚!」
「你放過我,好不好?」兩行清淚滑落下杜若冬顯得蒼白的臉蛋,「也許是我們家對不起你,我現在依你的意思,把杜氏賣給你了,你也在我的身上……得到你要的報仇,你什麼都得到了,也實現了,我求你就放過、放過我了……」說著說著,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落下。
她的控訴,好似他是一個萬惡不赦的大魔頭,而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待宰羔羊,正做著死前的掙扎與哀求。
「不准哭。」他氣惱地命令著她。
杜若冬沒有理會他,逕自哭著,那晚的情景,此時浮上她的腦海,同時也讓她更加驚怕面前的姜競謙,身子忍不住地輕顫。
她好怕,真的好害怕。
感覺到懷裡的人兒不停地發抖,姜競謙低頭望她,「你怎麼了?」他略透出關心地詢問。
她無意識地搖著頭,一句話也吭不出來。莫名的害怕驚懼,令她呼吸困難,雙腿發軟地癱下來。
姜競謙也開始緊張,想抬起她的臉,但才一觸及她的肌膚,就感覺到她體溫異常的高熱。
「你發燒了?」他伸手摸著她的額頭。老天!她真的在發燒!
「你放我……走吧……」杜若冬虛軟地要求,「放我走……」
姜競謙沒有理會她的要求,只是攔腰將她抱起,讓她坐進自己車子的前座。
抽起雨刷上的文件,他坐回自己的駕駛座裡,快速驅車離去。
*****
待杜若冬清醒過來之時,室內昏暗的燈光,已經明白地告訴她,此時已是晚上了。
撐起身子坐起,她環顧一下自己位處的地方。這裡她很陌生,再想想她昏倒前的事……莫非這裡是姜競謙的家?
她正猜測著,房外便隱的地響起一陣陣吵鬧聲。
依稀聽得出來,其中有一個是姜競謙的聲音,而另一個是她沒聽過的。
杜若冬有些好奇,起身緩步走出房間,來到了客廳。
「人家要看卡通啦!」一個外表看來約十五歲的男孩,正跳著腳哇哇大叫。
「不行。」站在男孩面前的姜競謙,拒絕他的要求,「你已經看了一個下午的卡通,要休息了,不能再看。」
「不要啦!」男孩耍賴著,「人家要看啦!我不要休息——我要看卡通——」
「小翔。」姜競謙的聲音已經透出不高興與警告,「你不聽我的話了?」
「可是人家……」男孩本欲再說什麼,眼睛不經意瞄到了杜若冬,「姊姊?大姊姊醒來了!」他展露大大的笑容,開心的大叫。
姜競謙一怔,轉過身,迎視上杜若冬虛弱的臉。「你醒了?」
她牽牽嘴角,「我該回家了。」
「大姊姊要回家了?」男孩蹦蹦跳跳到她的面前,展露天真的笑臉問著,「大姊姊你真的要回家了嗎?」
杜若冬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是啊。」雖弄不清楚面前這個男孩的身份,但是對於他,她是沒有任何戒心的。
「大姊姊不要回家。」男孩拉拉杜若冬的手晃著,「大姊姊留下來,陪小翔看卡通好不好?」
「小翔。」這時,姜競謙走了過來,「不可以對大姊姊這麼沒禮貌。」
小翔——姜競翔嘟起嘴,不敢吭聲了。
姜競謙見他安靜下來,隨即將目光調到她身上,「你發高燒,燒到三十九度,醫生給你打了一針退燒針,說你要好好休息。」
「我應該沒事了。」杜若冬輕輕地說著,「謝謝你帶我看病,我該回家去了。」。
他瞇起眼,「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你該休息,不准四處亂走。」
「我知道,但是這裡不是我家,我——」
「你還有家嗎?」姜競謙打斷了她的話,反問她一句。
「我……」杜若冬被他這麼一問,反倒說不出話來了。
「你爸爸名下的三棟房子都被你賣掉,去償還債務,你現在是暫住在你大學同學所租的房子,你有什麼家可言?」
杜若冬怔愣住,「你怎麼知道的?」她呆愣愣地問著,「你——你找人調查我?」
直覺反應讓她如此猜想著。
姜競謙漠然一笑,沒有回答,但是神情卻告訴她猜對了。
「你……」她氣壞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太過分了!這個男人真是可惡至極!
「你想生氣,你想罵我,等你在這兒把病養好,恢復體力後再說吧。」
「我不會待在你這兒的!」杜若冬咬著牙,忿忿地說著。
「你不待也可以。」姜競謙這次沒有往常一貫霸道的口氣,反是一副不在乎的態度,「但是你休想我會簽下你給我的契約書。」
她倒抽一口氣,「你在威脅我?」
「我沒有威脅你。」他否認她的指控,「我只是給你二選一的選擇題而已,這應該構不上威脅的字眼。」
杜若冬又被堵得無話可說了。
的確,他沒有威脅她,只是,他出的選擇題,根本算是脅迫她選擇留下來了。
可惡!真的是太可惡的男人了!
瞧她似乎已經打消了要離開的念頭,姜競謙揚揚嘴角,一副很滿意她的選擇模樣。
「肚子餓了吧?」他轉了一個話題,「要不要吃什麼?」
「不用。」杜若冬很快地拒絕了他的好意,「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姜競謙斜睨著她,嘴角浮現邪邪的笑,「你若要和我鬥氣,等你吃飽了,補足了體力再說吧。」
「翔翔也要吃東西!」好一會兒沒再吭聲的姜競翔,一聽到吃,便哇哇叫了起來,「翔翔肚子餓了!」
「知道你餓了。」姜競謙看了弟弟一眼,「我們吃廣東粥好不好?」
姜競翔猛力地搖搖頭,「不好,我要吃肯德基!」他大聲地發表自己的意願。
「不行。」姜競謙伸手拍拍他的頭,「今天不能吃肯德基,大姊姊生病,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
「可是人家想吃!」一抹濃濃的失望浮上姜競翔的臉。
「翔翔乖。」姜競謙軟著語氣,安撫著弟弟,「明天我再帶你去吃,好不好?」
姜競翔看看哥哥,又看看杜若冬,最後只好妥協地點點頭,「好吧。」
*****
哄姜競翔入睡後,姜競謙悄聲走出房間,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他瞄到了半掩的客房內透出燈光。
沒有遲疑,他走過去,無聲地推開房門,只見杜若冬背著自己,坐在床緣邊,靜靜地似在想著什麼事情。
走到她的身後,見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他撇撇嘴,輕聲地冒出話,「我不是要你早點休息睡覺?」
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杜若冬,被姜競謙給活活嚇了一跳,她反應過度地跳起身,卻沒注意地讓自己的手撞到床頭櫃一角,痛得她驚呼出聲,淚水都溢了出來。
「這麼不小心。」姜競謙拉過她被撞疼的小手,包在自己的雙手掌心內,輕輕地為她揉捏,為她減輕疼痛。
杜若冬沒有吭聲,只是咬著下唇忍著淚,不讓它落下。
好一會兒,他才停了按摩,「不痛了吧?」抬起頭,正好迎視上她淚水盈盈的大眼,一抹心疼快速流過他的心底,「又要哭了?」
杜若冬緊咬下唇,還是不吭聲。
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我發覺你很愛咬下唇。」大拇指輕輕摩擦她紅潤的唇,「我不准你再咬了。」
她撇過臉,「不關你的事。」
「你很喜歡對我張牙舞爪,說話也挺不客氣的。」姜競謙語氣雖輕,但是已經可以聽得出來他有些不悅了。
她再次沉默下來,不應會他的話。
他不准她咬唇是吧?她就偏咬給他看!
見杜若冬咬唇咬得更緊了,他的火更往上冒。他扳過她的臉面對自己,「我的話你是不聽,想跟我唱反調嗎?」
「我憑什麼一定要聽你的話?」她駁回他的話,「我愛如何就如何,你不要我咬唇,我就偏咬給你看!」話一說完,潔白的貝齒又往下唇使力咬下。
在一瞬間,姜競謙低頭狠狠吻上她的唇,阻止了她的這番舉動。
「不要!」杜若冬急忙用力推開他,拒絕了他的吻。
被她這麼拒絕,姜競謙感到自己的男性自尊被她踐踏。怒火一燒,他衝上前,一把將她纖弱的身子緊擁入懷,再次覆上她的唇,霸道、粗魯的吻著。吻得她感到疼痛,也吻得她頭暈目眩、呼吸困難。
她的喘氣還有臉部逐漸暈開的紅霞,使得他體內燃起熾熱的慾火,他沿著她的粉頸,一路下滑吻至她的胸前,已被他解開扣子的襯衫下,高聳挺立的雙峰若隱若現。扯下她的襯衫及胸衣,含苞待放的蓓蕾,迅速被他的嘴吸吮挑逗。
杜若冬被他這麼挑逗親吻,不自覺地低吟出聲,體內燃爆出一股騷動和焚燒的熾熱之感。她雙腿癱軟無力,整個身子靠在他的身上。
姜競謙將她橫放至床上,迅速脫去她下半身的衣物,還有自己身上的衣物,讓她細緻姣好的胴體,再次與自己相對。
當赤裸的身體接觸到空氣時,杜若冬的意志完全清醒過來,腦子裡也浮現了自己之前被他強要的情景。
「不、不要!」她立即使勁地推開他,大聲地喊著。
被推開的姜競謙,立即一個翻身,將她的身子緊緊壓在自己的身下,臉貼近她的粉頰。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拒絕我。」他的聲音低低地在她耳畔響起,「你是第一個,而且你的拒絕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杜若冬微顫著聲音,低低地哀求,「求你,不要!」她不想再次被他佔有,那種撕心扯肺的劇痛,她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我討厭有人拒絕我!」可惡的女人!她難道感覺不出來,他有多想佔有她嗎?
該死!他從未如此渴望要一個女人,而且她的拒絕,竟讓他的心感到受傷疼痛,這是他從來沒有的感覺!
「我求你,我相信一定有別的女人願意和你……」杜若冬瘖啞著嗓子,低低哀求著,「你去找她們。」
「我不要別的女人!」姜競謙低吼出聲,「我只要你!你聽清楚了沒?」
「我……」
她的話才要出口,他倏地又一個翻身下床,拾起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
「這一次,我接受你的要求。」轉過身,他背向著杜若冬,「我不會再強迫你,直到你開口要我。」說完,他大步地離去。
望著姜競謙離去,杜若冬緩緩坐起身,他的收手雖然讓她感到輕鬆,但是內心卻也升起一絲自己也不解的悵然若失。
*****
在姜競謙的家休養了三天,杜若冬的病也好了。在這三天之中,姜競謙和她的接觸是少之又少,根本幾乎不見他的人。他每天總是在她起床前就出門上班,也在她入寢睡著之後才回家,因此,和她天天相對的人只有姜競翔一個。
雖然不是很清楚瞭解,但是她多少明白了姜競翔這個人,其實是個剛過二十歲,卻先天有智力障礙的人,他的思想行為,並沒有像一般二十歲的人成熟,反像一個只有十歲孩子的天真活潑。
就因為如此,她對待姜競翔如同親弟弟一般疼愛。
「冬姊姊!」姜競翔蹦蹦跳跳地進入廚房,叫著正忙著做晚餐的杜若冬。
「什麼事?」杜若冬忙著低頭切菜,並沒抬頭看他,「別太靠近爐火這邊來,會危險的。」
姜競翔依言乖乖的只敢站在她身後,不敢接近爐火,「什麼時候可以吃飯,我肚子好餓哦!」
「再一會兒就好了,好不好?」杜若冬放下手中的菜刀,轉過身看著等得不太耐煩的他,「你再去看一下卡通,就可以吃晚飯了,嗯?」
「喔。」他點點頭,一雙眼睛卻對鍋子裡煮的食物,露出好奇之色,「我們晚上吃什麼啊?」
杜若冬笑笑,溫柔地回答,「有你最愛吃的炸雞腿、蝦仁炒蛋,還有紅燒牛腩喔!」
「真的?!」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有紅燒牛腩?哥哥最喜歡吃了耶!」
「是嗎?」一提到姜競謙,杜若冬嘴邊的笑意消退了一半。
三天了,她已經三天沒見到他了,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突然間激起的情緒,使她想念起姜競謙。
此時,廚房外傳來大門開啟及關閉的聲音。
姜競翔立即蹦蹦跳跳奔出廚房外去。
沒幾秒鐘,他的聲音便開心地響了起來,「哥!你回來了!」
杜若冬一怔,他回來了?
想他的念頭還存在,促使她沒有遲疑地衝出廚房,只見姜競謙溺愛地摟著姜競翔,由大門緩步走進來。
「冬姊姊,哥回來了!」姜競翔興奮與大叫。
「做什麼這麼開心興奮,嗯?」姜競謙揉揉弟弟的頭,用溫柔的語氣問。
「我想你啊!」姜競翔傻傻地笑著,很直接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想我?」
「嗯。」姜競翔猛力地點著頭。
難得的笑在姜競謙的臉上泛開來,然而,當他看到站在一邊的杜若冬,笑容立即隱退無蹤。
「你……」杜若冬頓時感到手足無措,「你今天很早回來。」她想露出微笑,卻笑得很不自然。
姜競謙注視著她好一會兒,才淡漠地說:「我待會兒換了衣服會再出去。」
「是嗎?」她的心莫名的一沉,「我……我正在做晚飯,再過幾分鐘就會做好了,你——」
「那你和小翔慢慢吃吧。」打斷杜若冬的話,姜競謙平淡地回應。
「你不吃飯嗎?」
「我趕時間。」姜競謙丟了簡單的一句話後,人便轉身回房。
然而,他人才一進房,敲門聲便響起,未等他應門,杜若冬開門走了進來。
「你沒等我應門就進來。」姜競謙脫去身上的西裝外套,冷言地對她說。
「對不起。」她很誠心地道了歉,「不過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應我門,所以我就直接進來了。」
姜競謙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你既然知道我沒空理你,那你還進來?」
「我只跟你說一句話,說完我就離開。」
「你說吧。」
杜若冬沉吟了幾秒後,才輕輕地說:「我的病已經完全好了,所以我想我應該沒有理由再待下去,我晚一點就會回我朋友那兒去。」
姜競謙挑起眉,本想說些什麼,但又被理智活生生逼回肚裡,「我知道了。」
他似乎完全不在乎的模樣。
看到他這麼冷漠的反應,杜若冬的心更下沉了一些,「那我不打擾你了,我回廚房去。」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姜競謙叫住了她,「杜氏企業的轉讓,我已經請律師辦妥,明天你若有時間,到公司辦完所有交接手續。」
杜若冬輕輕吸口氣,鎮定自己紊亂的心緒,「我知道了,我明天會去公司的。」
「還有,這個還你。」說著,姜競謙從自己皮夾內,掏出一張卡片,遞到她的面前,「我不需要這個東西。」
杜若冬低頭看著他遞至自己面前的卡片,她一震,兩眼頓時睜大。
這是金融卡……好面熟!
「我替你保管了十五年,現在應該是還給你的時候了。」姜競謙的聲音,從她頭頂飄了下來。
「這張金融卡……」杜若冬簡直不敢相信,然而,他的話卻又如此清晰傳進她耳裡,「是我的?!」看著卡上所印的帳戶號碼的確是她的,只是這張卡早在她小時候,送給一個大哥哥了,難道……倒抽一大口冷氣,她睜著震驚的眼,抬頭望著他。
「這的確是你的。」姜競謙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十五年前,你把這張卡硬是塞了給我。」
「你……你是那個大哥哥?」杜若冬顫著聲音,一時之間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天!他是那個大哥哥?!面前這個冷血的男人,是當年那個受傷的大哥哥?!
他沒有回答,但是堅定的眼神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杜若冬整個身子僵硬得無法動彈,面對眼前這個事實,她沒法出聲,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沒提過戶頭裡任何半毛錢。」姜競謙沉默一會兒後,才又開口,「不過,我知道這十五年來,你每個月都固定匯錢進來,到現在杜氏雖發生了財務危機,你這個月還是照舊。」
「我……」她很想說些什麼,但是她沒法把自己從混沌的思緒中抽拔出來。
「我不知道你是太過善良,還是腦子太笨了。」他的語氣裡有著不悅,「自己都快自身難保,你還想顧到別人?」
杜若冬垂下眼瞼,輕吸口氣,「我曾向我Daddy承諾過,我會一輩子幫助你的。」
「幫助我?」姜競謙冷笑著,「我看你現在才是需要別人幫助的人吧?」
她搖著頭,「我不管我現在是面臨如何一個地步,我都要實踐當初向我Daddy答應過的諾言。」聲音雖輕,但是有著一股堅定。
「實踐你的諾言?」他不屑地譏諷著,「你以為你是誰?做這些是為了補償我、向我贖罪嗎?」
「如果這算是贖罪我更不能毀了我的諾言。」
姜競謙一把抓起杜若冬的手,牢牢扣著她的手腕,「你以為這麼做,我就會原諒你那該死的父親以前所犯下的罪孽嗎?」他惱火的說。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很火、很惱,卻不是因為杜達聲的所作所為,而是因為杜若冬在幾乎要自身難保之下,還要湊錢匯到她給他的帳戶裡。
難道她只顧別人,而不顧自己的處境嗎?白癡一個!
「你真的這麼恨我Daddy嗎?」抬起頭,杜若冬迎視著他那雙忿忿的眼。
「難道我不該這麼恨他嗎?」姜競謙反問了她一句。
「就算你再恨我Daddy,他現在也不在了,你——」
「他死了又如何?我就應該因為他的死,放下我的仇恨嗎?」姜競謙憤而打斷她的話,替她接話下去,「告訴你,不可能的!」
「為什麼?」杜若冬的情緒現在也平靜不到哪裡去,「我Daddy已經走了,杜氏企業也要正式成為你的,我……我……」說到這兒,話卻中止了。
「你也被強暴了,是吧?」他再次替她把話接下。
她難堪的沉吟了幾秒,才帶著幽怨的口吻,繼續未完的話,「難道這些還不足消去你心中的仇恨嗎?」
「不能。」姜競謙想也不想的就否決了她的話,「我曾發過誓,只要我活在這世上一天,又有能力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杜達聲,還有他的家人!」
杜若冬抽了一口冷氣,內心湧起一片恐懼。
老天!他心中的仇恨,多讓人感到害怕,令人感覺不到在他的身上,有任何的人性。
強壓著內心的害怕,她盡量使自己的情緒冷靜,「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能放下你心中對我Daddy的恨?」
「怎麼?」姜競謙瞇起眼,冷冷地盯視她,「你又想發揮你偉大噁心的善良情操,再繼續為杜達聲贖罪,甚至想拯救我這陷入極重仇恨的人,脫離這個漩渦?」
他的語氣、他的神情,充滿了極度的輕蔑與鄙視。
杜若冬深深吸了口氣,在他這話結束後,作了一個決定,「如果可以,我願意這麼做。」不知何來的念頭,她很想很想幫面前這個男人,放下心中的怨恨,不論要她怎麼做,她都願意。
「好。」姜競謙應了一聲,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子,他不經考慮深思,衝動地說出口,「我們結婚,我要你永遠和我生活在一起,要你永遠為杜達聲贖罪!」
只有一秒的遲疑,杜若冬便給了他一個不後悔的答覆,「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