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韓仲謀近日總是藉故不來覲見皇上,想必有不可告人之事正在偷偷進行,臣懇請皇上讓臣去一探究竟,搜尋他叛變的證據。」統軍蕭鈞見此機不可失,連忙對這個早看不順眼的漢人謀士向耶律齊參上一狀。
「啟稟皇上,臣倒以為韓司事雖乃漢人出身,可絕非雞鳴狗盜之人,像這種卑劣無恥的行?,他是萬萬不會去做的。」宰相蕭朝文見不慣蕭鈞的低劣手段,也上前參狀道。
「宰相大人,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韓仲謀畢竟並非我族人士,難保不被宋國收買,反過來倒咬咱們一口,就像這次的和親明明就是他一手安排的,現在卻像沒事一樣的頻頻告假,根本就不關心「國事」,我們怎麼可以完全相信這種做事有頭沒尾的人呢?」蕭鈞氣惱的睨了眼身旁的蕭朝文,又道。
「這其中必定有合理的原因,在還沒有查清楚之前,絕不能誣陷好人。」蕭朝文反駁。
「啐,老糊塗,好人壞人都分不清。」蕭鈞斥了聲,咕噥道。
「你就認得清嗎?」蕭朝文氣得吹鬍子瞪眼。
「你──」
「如何──」
又來了!這兩個元老大臣每每一上朝便非要鬥上一鬥,搞得他的耳根總是無法清靜。耶律齊濃眉一皺,沉聲道:「你們難道就不能讓朕安靜些嗎?」讓他可以安安靜靜的思索一下該如何處實腦海中盤旋不去的容?。
蕭鈞與蕭朝文互為了眼,不甘不願的齊聲應是,隨即退至一旁,可心中卻仍是不住的嘀咕。
煩?!「最近朝中無事,以後若沒有重要的事情稟告,朕決定暫不早朝,?卿家可以退朝了。」耶律齊撣了撣袍袖,站起身道。
「皇上不上朝了?」
「這怎麼得了,朝中可是會大亂的呀!」
霎時,紛紛耳語在?大臣之中響起,充滿不可置信與慌張。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請皇上三思。」蕭朝文大驚失色,連忙上前進三口。
「是呀,朝中不可一日無主,請皇上三思而後行。」蕭鈞也難得的跟蕭朝文持著相同的意見。
相對於?大臣的群情嘩然,耶律齊則是優閒的勾起唇,隨口
卻仍充滿了威嚴的道:「朕已是三思而後行,?卿家莫再多言,退下吧。」
眼見耶律齊心意已決,蕭鈞與蕭朝文等人都無法再多說什麼,只能默默的看著耶律齊走進內殿,暗暗憂心於遼國的政事。
午後好不容易停止了飄雪,暖暖的冬陽自厚厚的雲層之後稍稍的探出頭,將枝椏上的雪花融成一滴滴的水珠,答答的落入仍積著白雪的地上,形成一個小水窪。
不知道小姐現在人在何方?是否已經平安的逃回汴京去了?有沒有在?她心急呢?獨自漫步在庭園中,壬冬墨不由得生出許多愁緒。
早上她便差遣環兒悄悄的替她找人幫她送封信回八王爺府,一來細說一路上發生的種種意外,二來則讓王爺與其他小姐們知道現況,看看小姐是否已回到府中。
若是小姐尚未回到八王爺府,至少也要他們趕緊派人出來找人,免得一向糊塗的小姐又不知道將自己丟到何處了。
輕輕呼了口氣,壬冬墨心中始終覺得悶悶的,腦海中盤旋的是一雙犀利嘲諷的深幽黑眸,唇瓣上停駐的是一抹灼熱的刺痛。
那日,他那樣吻了她之後,竟未發一語的就此離去,讓從昏迷中甦醒後的她直以為是一場夢,可是唇瓣那抹燃起的熾熱火焰,久久不退,讓她確實知道他的的確確在她的唇上留下了痕?,一個無法拭去的印記。
纖細的手指無意識的輕撫著自己發熱的唇瓣,壬冬墨有片刻的恍惚,竟有種想要再見他的慾望……嗟,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被自己的思緒嚇到,她連忙搖頭想甩開這荒謬的思念,那個對她無禮的男子該受到的是責?與隔離,絕非歡迎與期待呀!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紛亂的思緒佔據她的腦海,讓她忽略了身旁的景致,也不覺自己正走進一群面帶惡意的女眷之中,直到自己突然被絆倒在地,耳邊響起尖銳刻薄的嘲笑聲之後,她才陡地回神,?頭朝面前的女人們望去。
「喲,我早聽說咱們皇上跟宋朝要了個眼花的女子來,可沒想到還真的是走路不長眼睛,摔了個狗吃屎呢!」右邊的女子塗著艷紅的蔻丹,蒙聲歎氣的挖苦著趴倒在地的壬冬墨。
「德妃妹妹,你怎麼這麼說呢?人家好歹也是個護國郡主,就算瞎了眼也是咱們的客人呀!」左邊的女子則是一臉的胭脂白粉,雖艷麗,但氣質卻似青樓女子般,叫人打從心底厭惡起來。
來者不善,壬冬墨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雪花與灰塵,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膝、雙掌皆隱隱作痛,怕是擦破皮了吧?原來小姐常常跌倒的感覺便是如此呀。「你們兩位是?」她忍著轉身離去的衝動,維持禮數的問道。
「哼,連我們是誰都不知道,你還想在這裡生存嗎?」右側女子俏臉一沉,裝模作樣的拔尖著嗓子道。
「對不起,沒有人向我提起你們,我自然無法知曉你們的身份。」呵,看樣子,是兩個想要欺負她的嬪妃吧!
「你──」右側女子雙手叉在腰上,一副要打架的模樣,不過隨即被左側女子給按捺了下來,冷聲道:「記住,我是德妃,至於這位雍容大方、美麗絕倫的女子便是霞貴妃,也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你最好不要忘記這一點。」
果然!壬冬墨冷冷的扯扯唇,淡道:「兩位娘娘毋需將我當成假想敵,皇上並沒有把我看在眼裡,放心吧。」
霞貴妃臉色沉了沈,旋即又漾起笑來,「妹妹怎麼這麼說呢?就算皇上想要夜夜移駕鳳儀宮,咱們也毫無怨言,只是恭喜呀!」她刻意強調「妹妹」,明的是將她踩在自己之下。
「還是免了吧!我不習慣這一套爾虞我詐的手段,請兩位娘娘高?貴手,將我摒除在你們之外吧。」壬冬墨斷然拒絕她們虛?的「友好」方式。
「你這個不識大體的女人,簡直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難不成你真以為自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佔了個鳳儀宮,便要登後位?別傻了,這皇后的位子早已是霞貴妃的囊中物,哪輪得到你這個異族女?」德妃似乎比霞貴妃還要生氣,漲紅了臉道。
壬冬墨輕笑了起來,睇了眼德妃,「我並沒有貪求後位,對我來說,可以回去汴京才是最大的渴望,至於大遼皇后的位子,我想你應該比我還要著急吧?」瞧她們姐姐妹妹喊得這麼親熱,實則在私底下卻?心斗角,只?能奪得那皇后寶座。
德妃被說中心事,臉色霎時大變,一個氣惱便朝壬冬墨揚掌摑去,怒氣加上高壯的身材,一下子便將壬冬墨給打倒在地,白皙的臉上硬是印上了紅紅的五個指印。
「該打,竟想離間咱們姐妹的情誼,實在不難想像如果她得勢的話,會在皇上面前怎麼說咱們的不是了。」霞貴妃優閒的任由德妃?自己出氣,奸邪的笑著。
「姐姐,我看咱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給……」德妃用手做了個砍頭的手勢。
霞貴妃臉上的邪笑越來越熾,差點拍手叫好,不過仍克制的道:「算了,暫時先給她個小小的教訓就可以了,咱們可不是這麼沒度量的女人?。」
「嗯,還是姐姐寬宏大量又明事理,我相信皇上一定會在近期冊封您?皇后的。」德妃趕緊拍著馬屁,期盼霞貴妃當皇后後會記得給她點好處。
「呵呵,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呀!」霞貴妃虛?的捂嘴笑笑,旋即又惡聲惡氣的轉向倒臥在地的壬冬墨道:「看什麼看?不是看不清楚嗎?還是省省力氣吧!」
「咱們走吧,不要讓她壞了咱們的好心情。」德妃朝壬冬墨踢了腳雪士,便諂媚的牽著霞貴妃的手走開。
又氣又怒的撥開自己臉上的雪花,壬冬墨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不撲上前去追打那兩個蛇蠍女人。
該死,若非不想惹事,以免讓耶律齊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她,發現她是個假貨的話,她早就不顧一切的反擊,哪輪得到她們這般的羞辱她?
幸好不是小姐在這裡,否則受了這麼多委屈,不叫人心疼死了?至少這是惟一讓她感到欣慰的事。
壬冬墨咬咬牙,臉上火辣辣的灼痛著,雙膝雙掌也因為二度跌傷而刺痛著,就連站起身都感到搖搖欲墜,真是個落難丫環呵。
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她正想轉身走回鳳儀宮時,卻恰巧瞥見一旁冷眼望了自己一眼,隨即轉身離去的雲大娘,她這才意識到剛才發生的一切全讓雲大娘瞧在眼底,可雲大娘卻沒有任何想要解救她的慾望。
天,這就是宮廷中的險惡陰暗面嗎?雲大娘算是藉著這個機會來證明沒她庇護的「淒慘」下場嘍?
忍著羞辱走回鳳儀宮,一進門便見環兒急急忙忙的迎上前,一臉的擔憂驚惶,「怎麼了?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天?,她不過是去幫主子托人送信,怎麼一回來就見到她傷痕纍纍呢?
壬冬墨苦笑的搖搖頭,有氣無力的道:「被你說對了。」
「我?我說了什麼嗎?」環兒急著將她扶進房內椅子坐下,小心翼翼的察看她臉上的指痕跟手腳上的傷。
「咱們成了大家攻擊的對象了,真荒謬。」壬冬墨佯裝不在意的扯動著紅唇,可心中卻仍感到委屈及不甘。
都是那個耶律齊無緣無故把她找來,不,應該說是無緣無故把小姐找來和親,才會害她現在在這裡受這些莫名其妙的苦。
「天,真的有其他的娘娘找你麻煩了?」環兒唇瓣顫抖的道:「不行!明兒個你一定要準備一些禮品送去霞貴妃的朝霞宮,向她賠個不是,否則以後還有得瞧呢。」
「我又沒做錯,為什麼要向她賠不是?」壬冬墨皺起眉,這在八王爺府中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環兒無奈的撇撇唇,苦口婆心的道:「這不是做不做錯的問題,而是在宮裡生存的法則。你先歇會,我以為你打水來清洗傷口。」說完,轉身朝門外走。壬冬墨怔愣在椅上,越發覺得想要逃出這個牢籠。同樣是丫環,可環兒似乎比她還懂得「人情事故」,更何況她才十四歲,而自己已經十八歲了!看來宮中的確是個迫使人成長的恐怖地方。
她好想回去,回到主子與下人和樂相處,沒有鬥爭及心機的八王爺府……想著想著,她的眼睛開始濕熱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思鄉之情,還是包含被羞辱的心酸,淚水突然一發不可收拾,就這樣滾落印著紅紅指印的頰邊。
耶律齊捧著一盆水進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哭得有如淚人兒般的壬冬墨。
見她俯在桌面不斷抽搐抖動的纖細身子,一種莫名的感覺霎時撞進他的心頭,帶著濃濃的憐惜、不捨,與怒意。
是誰讓她哭成這般哀戚,讓她卸下了原本的傲氣與冷淡?
是誰?他定要好好嚴懲那人不可。
耶律齊悄悄的放下水盆,動情得自後方將她圈進懷中,頭一次想要安慰一個女子,希望她常展歡?,連他自己都?這樣的溫柔舉止而感到詫異。
「是誰?」壬冬墨倏地大驚,想要站起身回頭,卻被緊鉗住身子的雙臂給制住,只能無助的厲聲問道。
「告訴我,為什麼哭了?」他的聲音有如醉酒般迷惑人心,讓壬冬墨有片刻的心安,可霎時卻又恢復現實,警戒了起來。
「又是你!我真不懂,為什麼你就是不放過我,總像個鬼魅似的纏著我不放呢?」壬冬墨難得的失控尖叫著,淚水又開始氾濫,沾濕了他圈著她的手臂,讓他的心整個揪成一團。
「我只是想知道是誰讓你這麼傷心?告訴我。」她的模樣更加深了他找出元兇的決心,也堅定了他重重懲處始作俑者的意念。
「放開我!」趁著他微微鬆開手臂的同時,她乘機甩開了他,逃他逃得遠遠的,一雙晶瑩的大眼漾著淚光,可唇角卻揚了起來,苦笑道:「人家可是娘娘大人?,告訴你又能如何?難道你想?我出氣嗎?
「呵,這就是所謂後宮嬪妃的手段,如此黑暗污穢的可恥之地,我根本一刻都不想多待,我要回去,放我回去……」她嗚咽的滑坐在地,將螓首埋至雙膝之間,不可自抑的輕泣著。
原來是霞貴妃搞的鬼!耶律齊俊美的五官因為憤怒而閃著邪惡的光芒。
以往他總是縱容霞貴妃耍耍心機、玩玩手段,可那是因為他毫無心思於後宮,更別說有哪個嬪妃可以引起他的寵愛與憐惜了,所以震貴妃雖會排除異己,倒也不至於做得太過分。
可今日不同,方才看到她臉上的紅指印時,簡直讓他有股馬上衝到朝霞宮拿霞貴妃問罪的衝動。
天,他是怎麼回事?竟失去了原本的自制力,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冒牌新娘,一個可能是奸細的女人?!
緩緩的走到她的面前,耶律齊的雙拳握了又鬆,鬆了又握,想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堂堂的大遼之主,頭一次體會到無助的感覺。
「不要哭了。」他蹲跪了下來,嘎聲道。
「我就是要哭,你走……不要管我……」她哭得淚眼模糊,頭也沒?便用手想揮開他。
他順勢捉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至面前,逼使她不得不?
頭瞧他。
霎時兩雙眼睛緊緊的鎖住,空氣彷彿凝結了,耶律齊不自覺的輕柔的撫著她臉上的紅指印,濃濃的愛憐瞬間衝破他所有的克制,在收回手指的同時,以他的唇取代的輕吻著那紅腫的指痕,滿是疼惜。
他的溫柔讓壬冬墨有瞬間的迷惑,情不自禁的沉溺在他的柔情下,回應他的熱情,貼近他的大掌,享受那份現在她最需要的暖意。
她難得的溫順勾起了耶律齊早已充斥胸臆的愛火,他的手一縮,她隨即跌入他的懷中,雙唇也在同時被一片灼熱給覆住,彷彿要將她的靈魂盡數抽離身軀似的,吸吮著她早已紅腫的唇瓣。
天地在她眼前顛倒過來,壬冬墨輕喟了聲,此舉讓他靈巧的舌頭得以乘勢滑入,糾纏著她的舌尖,濃重的男人氣息迷亂了她的神智,叫她幾乎要忘記自己的身份與處境,直到那雙厚實的大掌爬上了她堅挺的胸脯,她才戰慄的驚醒。
「不──」她使盡全身力氣推開他,這句話是對他,也是對自己的警告制止。
耶律齊的臉上有著與壬冬墨相同的情慾與困惑,方纔的一切對他們來說已超過了界限,不該有這樣的情緒與感覺,可如今一切亂了數,結果只是讓事情更加的複雜。
「你、我……這一切全都不是真的,只是場夢。承諾我,絕對不再接近我,也不再碰觸我。」壬冬墨輕顫著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毫不在乎。
「我做不到。」他的聲音喑?,仍殘留著情慾。
「果真如此,我會稟明皇上,屆時我們就一起受罪吧。」
話雖如此說,但她畢竟是假的新娘,她還是得守著節操,否則「趙絡」這個名字就讓她玷污了。
我就是皇上!這句話幾乎要衝出口,可仍被他硬生生的吞下肚,只能允許頸邊的青筋暴跳,洩漏了他對隱瞞自己身份的後悔。
「該死!」懊惱的低咒了聲,耶律齊怒氣騰騰的轉身走出去,就連被他命令守在門外的環兒都被他臉上的殺戾之氣給懾住,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裡面究竟發生了啥事呀!該不會是主子說了什麼讓皇上這麼生氣吧!這下可慘了,除了雲大娘與霞貴妃外,再加上個皇上……天?,她這個丫環想必也會被連累而小命不保了。
環兒越想越害怕,整個人抖得猶如風中燭火似的,軟弱的小腳再也邁不開一步,只有仰天祈禱,希望蒼天保佑她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您把臣妾召來大殿,為什麼不親自跟臣妾們見面,卻還要找個人假裝您呢?人家可不依喲。」
霞貴妃還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撒嬌的朝龍椅後的布簾問道。
她知道皇上一定是藏在那裡,觀察著大殿上的一切動靜。
「是呀,有什麼事難道不能在朝霞宮商談嗎!皇上,這殿上跟您的距離這麼遠,咱們可是會害相思病的?。」德妃也接著說道,嬌嗔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讓霞貴妃專美於前。
「閉嘴。」淡淡的聲音自布簾後傳來,只是短短的一句,卻讓殿上的兩個女人都霍地噤口,不敢再吭一聲,只能互相使著眼色,暗忖著大事不妙了。
端拱殿上瀰漫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沉默,霞貴妃與德妃雖然很想開口,但礙於方才被斥喝的恐懼,只能乾瞪眼的站在大殿中央,等候耶律齊主動開口。
就在她們幾乎要甘冒觸怒龍?的危險開口詢問時,一抹纖細的身影緩緩的走上大殿,當然,不忘?裝自己的視線不清,故意走得戰戰兢兢,一副就怕跌倒的模樣。
是她?!霞貴妃與德妃相望一眼,美麗的臉上皆浮現惡意,恨恨的看著壬冬墨往她們的方向逼近。
霞貴妃朝德妃使了個眼色,德妃意會的點點頭,悄悄的伸出腳擋在壬冬墨的跟前,打算讓她在殿上跌個狗吃屎,出個大糗。
布簾後的耶律齊並非沒有瞧見德妃玩弄的小把戲,可卻沒有制止,只因他要看看這個冒牌郡主會有怎樣的反應。
至於走向陷阱的壬冬墨當然也清楚的看見那充滿惡意的障礙,但?求?裝逼真,也只有咬著牙走上前,照著她們的期望被那隻腳絆倒在地,碰疼了原本就已經破皮的雙膝。
「哎呀,有沒有摔疼呀?真是的,就算看不清楚也要小心點走嘛,否則動不動就摔跤,這樣怎麼能母儀天下呢?」霞貴妃假好心的扶起壬冬墨,言語中猶不忘夾槍帶棍的諷刺她。
「我早說過我一點都不想「母儀天下」,你用錯心機了。」壬冬墨冷淡的開口道,不領情的甩開霞貴妃的手。
「你真是不識好人心。」德妃連忙上前扶住霞貴妃,朝龍椅後的方向道:「皇上,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根本就不配進入我大遼宮殿嘛。」哼,連霞貴妃都敢不給面子,看皇上怎麼對付你。
「是呀,我可是好心想提醒妹妹,怎知她卻這麼粗魯無禮。
皇上,您瞧瞧,她把我的手都拍紅了。」霞貴妃也乘機告狀,暗盼耶律齊會?她出氣。
「你今天把我找來這裡,?的就是要我向她們賠罪嗎?」壬冬墨不理會她們,轉身朝坐在龍椅上的男子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只怕你可能要白費心機了,因為我從不?我沒做錯的事情道歉。」
「你好大的膽,竟敢這樣對皇上說話,該死!來人呀,快將她拖下去重重打上三十大板。」霞貴妃花容失色的驚呼了聲,旋即又惡狠狠的朝外面喊著,一副想就此將她解決的模樣。
壬冬墨倨傲的?起下巴,絲毫不畏懼的道:「要命一條,就算你們將我活活打死,我也不認為我有說錯任何話。」說不定就這樣一了百了,對她來說倒也落得輕鬆。
「好啊,你既然這麼說,就乾脆這麼做。皇上,這可是她自己說的,您可千萬不要心軟啊。」霞貴妃仗恃著自己是耶律齊最常臨幸的妃子,跋扈的叉腰道。
「放肆!」耶律齊怒喝了聲,震得大殿嗡嗡作響。
「呃,對嘛,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知分寸的女人,畢竟是個漢女,哪比得上咱們大遼高貴的血統。」德妃以為耶律齊斥?的是壬冬墨,跟著附和道。
「你們兩人平時就是這麼對待其他嬪妃的?」耶律齊冷冷的詢問,對像不是壬冬墨,而是霞貴妃與德妃,這讓她們不禁大驚失色,紛紛低首否認。
「還敢說沒有?今日人證物證俱在,你們還想狡辯?」他又喝了聲。
「臣妾知罪,請皇上饒命呀!」這下她們兩人才驚覺事態嚴重,雙雙下跪叩首求饒。原來皇上今日的「目標」是她們?
難怪連賜坐都免了。
「朕一向最厭惡結黨營私之事,沒想到在朕的後宮竟然就充斥著這種下流卑鄙的勾當,若不將你們好好治罪以示警戒,將來朕該如何服??」哼,一想到她們讓她哭得幾乎肝腸寸斷的模樣,他就恨不得狠狠地打她們幾十大板。
「臣妾不敢了,臣妾知罪了。」霞貴妃與德妃沒料到局勢竟會突變,只能不住的叩首求饒。
見她們這般狼狽的模樣,壬冬墨終於還是於心不忍,開口
道:「其實她們也沒有對我做出多惡劣的事,請皇上息怒,不要降罪於她們,況且,若真要說有錯,也該是皇上的不是!」
「朕的不是?」這倒讓耶律齊怔了怔,皺眉道:「朕可是在?你出氣,怎麼反變成朕的不是了?」
壬冬墨憐憫的看著跪趴在地上的兩人,感歎道:「若非皇上?一己之私,廣納嬪妃滿足己欲,建立了後宮制度,又怎麼會引起女子們的爭風吃醋、爭權奪利呢?她們只是為了生存罷了,比起來,她們的理由可是正當多了。」
好呀,他?她心疼、?她動怒,她竟然反而編派起他的不是來了?耶律齊咬咬牙,幾乎無法克制怒火的道:「後宮制度由來已久,怎麼會是朕之過?」
「制度是人定的,同時也可以靠人廢除,若皇上真無過失,為什麼要沿襲陋習而不更改,反倒怪起被困其中的囚犯呢?」
「你的意思是,在朕的後宮就好比牢中之困一樣的痛苦嘍?」可惡!難道她真的這麼討厭他!
壬冬墨不語的直視著皇上,沉默的點點頭。
「不!這全都是她一人的想法,我們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反而還以身?皇上的嬪妃?榮呀!」霞貴妃與德妃連忙解釋道。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