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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心暴君 第二章 作者:陳毓華
    風雪蒼茫,獨孤吹雲透過帽沿看著一步一掙扎的平凡。

    那樣單薄的身子甭提帶她回天山去,恐怕再走兩步路都成問題。買她,是基於義憤,他不後悔,如今遲疑的是她的去處。

    他一直等平凡來到他跟前。

    她全身都被皚皚霜雪給覆蓋,只剩骨碌的大眼。

    他,為什麼停止了?自從離開白楊溝他就一語不發地只管走路,而她,早被冰到骨子的冷雪給凍壞,除了拚命迎合他的步伐之外,根本沒辦法思考。

    「你這個樣沒法上山。」

    她冷得連開口都不能。

    「我送你到另外一個地方去,那裡的人絕不會虧待你的。」

    她沒有反對的餘地,他是她的主子,要將她安置在什麼地方是不須跟奴隸商量的。

    「天山太冷,你熬不住的。」他如槁木死灰的眼注入了一些純粹的暖意。

    好溫柔的人。平凡從不曾掉過淚的眼幾乎要為他單純的解釋感動了。沒人在乎過她的感覺,可恥啊!她居然被幾個字給收買了感情。

    獨孤吹雲看不見她眼中的情愫,自從他摯愛的女人死掉後,他誰都不要,什麼都不愛,也不再費心從任何人身上探尋心情。

    浪中萍、風中絮、陌上塵,都不需要心情。

    ☆☆☆

    花了一盞茶的工夫,他們離開了風霜雪雨的山腰,來到熱鬧非凡的城都。

    天氣雖然一樣冷冽,平凡卻覺得手腳逐漸暖和起來。

    她長這麼大,除了白楊溝沒到過任何地方,甚至連聽說也不曾。每天,她睜眼最重要的事就是想辦法餵飽一家老少的肚子,外表像是個人外,她自覺和動物沒什麼差別。

    在人潮如織的京城,獨孤吹雲的打扮不止格格不入,簡直顯目得刺眼。

    平凡哪識得四方八達的路是通向何處,深怕走失的她只得跟緊獨孤吹雲的背影,亦步亦趨。

    所以,到底是怎麼來到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她也全無印象。

    黑碧璽翹簷,紫晶琉璃瓦,芙蓉水晶柱,鑲金玉貝片的宮牆,纓珞珠簾,圓柱與圓柱間的距離是她們家小屋加起來的十倍那麼多,然而,就她看得見的地方就有著不下百來根的水晶柱,她站的這地方到底有多大,她無從想像。

    獨孤吹雲打從一進來就隱約覺得不對勁,他確實聽到兵器交鳴的打鬥聲,就連應該駐守在這裡的禁衛軍也不見了,他覺得事有蹊蹺。平凡根本沒有危機意識,她忍不住樣樣東西都摸了下,然後有樣東西從天而降,掉到她的腳下,不知從何而來的溫熱液體也噴了她一身。

    她下意識往下身看去,眼睛不由瞪大,瞳孔縮成針狀。

    她全身浴血,觸著她鞋尖的是個……猶冒鮮血的頭顱。他面目猙獰,死眼還殘留臨死前的那抹不敢置信,所以更形可怖。

    「別看!」獨孤吹雲來不及喝止,平凡只覺意識凍結,雙腿癱軟,肚子一陣反嘔,差點吐出胃裡的東西。

    令人窒息的噩夢還沒消退,劇情又丕變。一群訓練有素的皇室禁衛軍在轉瞬間圍住了他們,那奪目閃爍的劍戟,沉重肅穆的氣氛,教人連呼吸都為之一斷。

    他身穿金色光燦的鎧甲戰袍,長劍嗜血,只見他狂妄揮灑,利刃上的血珠化成一串殷紅附著於水晶柱上。

    平凡抽聲,這人放肆野蠻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他看都不看一眼,便把長劍扔給身後的副將。

    「哼,我以為是誰,好久不見的稀客哩。」是寒到骨子的聲音,像荒野驟然刮過來的冷風。

    他不動,遠遠地和獨孤吹雲遙相對望,兩人彷彿隔著千山萬水。

    他的皮膚很黑,刀斧雕鑿的輪廓全是線條,肆無忌憚的黑髮隨便披散著,陰沉莫測的神態,造就一身不羈的風格。

    就這麼簡單至極的動作,平凡卻被壓迫得無法動彈,全身如被雷殛。

    不會有人會想靠近這樣的男人,他那魔鬼般的陰沉,散逸的尖銳氣息,是鬼,才會挾帶這樣的冰冷黑暗。

    「為什麼會這樣?」獨孤吹雲看得出那些精良的禁軍們全經過一番戰鬥。

    「這全都得感謝你留下的德政啊!」他輕狂冷笑,譏諷地勾睨著獨孤吹雲。

    「是政變?」

    「主謀已經伏法,在你腳邊的就是嘍,忘了告訴你,他可是你以前最倚重的左丞相。」他高聳的劍眉全無感情,冷酷的眼毫不隱藏地宣誓挑釁。獨孤吹雲閉了閉眼:「國家是你的,亂臣賊子,你想怎麼處置都隨你,要它敗,要它興,都是你的責任,這裡的一切早就跟我了無關係。」

    「好個了無關係,那麼,你來做什麼?」他眼中的嚴苛狂佞更深了。

    獨孤吹雲不過一動,身後的衛士立刻嚴陣以待。

    他不耐煩地揮手,人潮馬上無聲無息地由四面八方消失,只留下一個體材魁梧,面貌醜陋的巨人。

    「你也下去。」

    「王……」

    他悶聲不吭,巨人龐大的身體即滑過一陣戰慄,低下頭忙不迭地退出。

    獨孤吹雲對他表現的專橫不置一詞,那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他催動座下精巧的輪椅離開獨孤吹雲更遠。

    「快說!我耐心有限。」

    「她。」

    「長得不怎麼好看哩!」他沒表情地研判,睨人的眼寡情又帶毒。

    刺傷是難免,平凡向來就知道自己的名字和人再貼切不過,平凡、平凡,平淡又平凡。

    她垂下頭。

    「胤!」獨孤吹雲警告地低吼,「你以前所受的教導都上哪去了?」

    「嗤!虛偽,醜八怪就是醜八怪,她不會以為自己長得美若天仙吧?再說那群老頭全是一群混吃等死的老八股,他們能教我什麼?謀朝篡位或者橫刀奪愛?」

    獨孤吹雲變了臉。

    「不過,為了她你居然肯回來?想來,我必須對她另眼相待才對,畢竟能讓一個活死人改變心意並不簡單。」獨孤吹雲臉上的陰霾催化他的妄為,他笑得譏諷。

    「你是我惟一能信託的人。」

    他的話激怒了獨孤胤原就蓄勢待發的暴怒驕傲。

    有一瞬間,平凡以為他會從輪椅上飛撲殺了獨孤吹雲,但是他忍住了,眼中螫人的恣意被不明的因素硬生生壓抑,他將握拳的掌支住下巴,唇矛盾地抿成堅硬的直線。

    「就這樣?」

    「就這樣。」

    「好。」獨孤撒懶洋洋地笑起來,「我會『用力』照顧她的。」

    「胤,她和我們之間的恩仇無關。」

    獨孤胤是不能用常理來判斷的男人,他的人生沒有所謂正邪的觀念,更沒有道德枷鎖,至於禮教規範,對他來說比一個屁還不值,是非對錯的仲裁者是他自己,這樣的個性源於他從不曾體會過溫暖。長期遭人漠視,造成他攻擊性的殘酷性格,加上驟然登基,在四面楚歌的情況下讓他養成一意孤行,橫行獨斷的霸氣。

    這一切的錯,都該歸咎於他——獨孤吹雲。

    「你太抬舉我了。一個黃蝶已經夠讓你痛不欲生,放棄王位,遠走天山,我不以為滿腦子仁義道德的你這麼快就忘了她,移情一個小丫頭。」

    「夠了!」看著獨孤吹雲荒涼淒苦卻不發一語的表情,平凡於心不忍地大喝。

    或者她大逆不道,或者她以下犯上,總而言之,她只是一個卑微的平凡老百姓,怎麼也輪不到她發言,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我不一定非要住在這裡不可,吹雲大哥,你用不著委屈自己忍耐這個無理取鬧的人,咱們走!」

    獨孤胤臉上霎時間沒了表情。

    「你是什麼東西?敢用這樣的態度跟我說話?」

    他的嚴峻磅礡釘得她心口一驚,但是她怎能氣餒,就算雙腿打擺子打得厲害,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不愉快,但是你沒看見吹雲大哥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嗎?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一點風度都沒有,根本不配做國家的君王。」

    「過來!」獨孤胤說。

    平凡戰戰兢兢地等著他尖銳的疾言厲色,沒料到是呼喚。

    她慢慢趨前。

    「把你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一靠近,平凡才發現他雖然坐在輪椅上,身材卻一點都不顯弱,透過鎧甲外的雙臂隱約可見的結實肌肉,特別的是他修長的手腕各戴一隻龍鐲,那龍金光閃爍,靈動活潑,為他倍增幾分說不出的貴氣。她對金飾的東西沒有特別的喜愛,掠過眼,雙眸觸及他覆蓋在髮絲下的眼。

    他的眼是褐色的,介於黑和灰之間,猛一看像深不見底的潭。

    「怎麼?嚇傻了!」從來不會有人愛看他的眼,是害怕,也是不敢。而她,看了再看,是挑釁嗎?

    他立刻否決了。她那澄澈的大眼睛或許好奇,或許懷疑,卻不見惡意。

    「我說,一個人如果沒有容人的器量,聽不進任何建言,不過是個昏君,是人民百姓的不幸。」

    「很好。」他的眼神莫測高深。

    平凡在他的注視下亂了呼吸。這人,他的邪不在眼,不在眉,是充斥全身的氣勢,他可放可收,古怪之至。

    「你就留下。」他斜視獨孤吹雲,「至於你,滾出朕的宮殿。」

    獨孤吹雲走近平凡,他有絲遲疑,認真問她:「或者,我不該把你留在這裡。」那感覺像羊入虎口。

    「他是你弟弟不是嗎?」

    他點頭。

    「你是這麼好的人,我願意相信他不會壞到哪裡去,再說,最糟的情況我都已經碰過,沒有什麼能再打倒我的,你放心,我會好好的。」

    她清楚他為她做了什麼,其實,他可以隨便安置她,但是他花了心思送她來到這裡,不管未來是什麼,她都不能辜負他。

    好個堅韌的女孩,善良而溫暖。他多希望獨孤胤能察覺她的優點。

    「我把這個留給你,如果真遇上沒法解決的事,托人帶回來,我會趕來。」他由頸部拿下一串獸牙鏈子交給平凡。

    「謝謝。」這樣就要分開了嗎?收攏五指,孤單彷徨和被拋棄的苦澀悉數湧上心頭。

    她知道自己沒有哭的權利,掉淚,只是為難了別人和自己,何苦來哉。

    ☆☆☆

    沉默地跟在獨孤胤背後,平凡攢著獨孤吹雲給的獸牙項鏈,當成至寶地放在胸口。

    這大得像迷宮的殿堂大過瑰麗堂皇,教她看得只有咋舌的分。

    「丟掉!」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平凡一大跳。

    「啊!」

    他座下的輪椅好像長了腿,冷不防抵在她漫不經心的跟前。

    「把你手上那個礙眼的玩藝兒丟掉。」

    「不要。」她直覺的反應,手肱一彎藏到背後。

    他直搗黃龍,冷酷絕情:「兩條路:一,丟掉那個廢物;二,帶著它滾出我的地盤。」

    這個人說話向來不算話嗎?他明明才答應過吹雲大哥,一轉眼,為了一條鏈子就能顛覆自己的承諾,他真的是一國之君嗎?

    「請告訴我出去的路。」他是一隻陰沉可怖的老虎,她沒有信心在這種環境待下去,不如順籐摘瓜乘機離開。但是她剛剛才說了大話,轉眼食言實在說不過去。

    她想不到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電光石火間,只感覺自己的身子被倒栽蔥地提起,獸牙鏈便脫離了她的手心。在被奪取的霎時間,因為他的粗暴,尖銳的獸牙劃破了她的手心。

    「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想離開我,就連你也是!休想!除非死,我不會讓你離開的。」他鄙棄地將鏈子往地上擲,手勁之大,使鏈條一著地便四散滾落。

    「你……」平凡怒不可遏,完全沒把他的話聽人耳。

    他目的達成,將她像破娃娃般拋到雲石鋪設的地方。

    「好痛!」她身上沒幾兩肉,完全沒有緩衝力量地跌在堅不可破的地板上。

    曇花一現的愧色掠過獨孤胤的眼。

    「這就是反抗我的下場。」他拋下一塊冷冰冰的東西在她裙兜裡。

    她痛得睜不開眼,哪還有餘暇分心其他,那只迸射金色光華的龍鐲兜轉半圈後安分地伏在她大腿上。

    「燕奴。」他低吼。

    原先消失的巨人無聲息地出現。「王。」

    「給她一個寢宮。下去!」他的厭煩再明白不過。

    燕奴是他的更衣僕和隨從,更是死士,他負責品嚐獨孤胤每一道食物,以防有叛軍在其中下毒。

    「是。」當他的皇上不悅時,就算心中有再多疑問,還是先保留的好,身先士卒會死得很難看,這認知,他向來拿捏得很妥當。

    一個怎麼看都不起眼的女孩居然被恩賜一幢寢宮,只是寢宮仍有五等級的分別,他該怎麼安置她才好?

    「你,能動嗎?」她好像跌得不輕。

    平凡點頭,雙膝鋪展開,準備站起,那只龍鐲便落入燕奴睜大的眼睛。

    該把她安置在哪一座寢宮,他明白了。

    ☆☆☆

    走過無數的長廊和回殿,平凡如履薄冰地踩在磨光花斑石地面上,又經過幾道漢白玉門,終於走進寬闊無比的寢宮。它的地面和牆面全是白膩光潤的玉石砌成的,數不清的金絲圓桶木,香氣襲人。

    偌大的寢宮只放張碩大駭人的漢白玉床,由天頂垂下的重重幃幕被銀鉤束縛著,其餘散置的便是無數的枕墊。

    「好漂亮的天井。」她抬頭,發現整個寢殿的光線從何而來。

    一方複式的天井開在寢宮的最中央,它汲取了自然的光量,又因為設計成放射狀的幅射層次,減少陽光直接接觸的灼熱。

    「就請小姐在這裡休憩。」燕奴把人帶到,就要離開。

    這裡的確是休息的好地方,它什麼都沒有,只有張他們全家人一起睡都還綽綽有餘的大床。

    「謝謝。」她福了福。

    燕奴帶著訝異:「小姐不要這麼多禮,燕奴受不起。」他瞄瞄她不經意握在手上的龍鐲。

    平凡對他微微一笑。

    這裡的人似乎不全是獨孤胤那種難以相處的人,或許她會習慣這裡才對。

    燕奴漲紅了臉。他知道自己長得太高太大,容貌又生得難看,絕少有女子敢多瞧他一眼,她居然對他面露微笑……太過難以置信使他一流的反應忽然有了障礙,他悶聲不響地退出去,連一向引以為傲的宮廷禮節都忘記了。

    平凡根本不懂所謂的宮廷禮節,對燕奴的反應也不以為忤。

    她環顧這空曠的「寢宮」,茫茫的肅白,標示絕無妥協的性格,太清冷了。雖然她那矮小的家沒幾樣能見人的傢俱,但那木材的暖意也好過這裡。

    多想有什麼用,那個家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真的累了。幾天長途的跋涉,乍冷還暖的氣候,又有剛剛血淋淋的「見面禮」,她沒來得及摸摸看床上的絲被是不是像看起來那麼柔軟,頭一沾枕就昏睡了過去。

    ☆☆☆

    燕奴還沒走回排定宮就看見一疊奏折被丟出門外,連帶兩個文武宮也狼狽地匍匐告退。

    擎天將軍。滿朝文武裡最強悍的反對派,為反對而反對,為他所堅持而堅持,在他的皇上即位八年後,他還是不諱言地要求迎回遜帝,也就是獨孤吹雲,看他氣急敗壞離開的模樣肯定又是鎩羽而歸了。

    他還真挑對了時候回來!燕奴喉嚨發苦。

    「王。」御書房裡一片狼藉。

    他擊掌,要命人進來整頓。

    「不必。」獨孤胤狂亂的黑髮散在額前,猛鷙的陰沉更添幾分。

    「他心情很差哦,我建議你還是出去的好。」御書房的一角傳出好聽的男中音,似笑非笑。

    他頭戴玉冠,金臂環、銀指環,身穿光彩如水瀲灩生輝的絲袍,又面紅齒白,一副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模樣。

    藍非,別號胭脂龍,群龍之四。

    「藍公子。」燕奴清楚自己的武功不如他,對於方才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一點都不歉疚。

    藍非把玩著玉壺春:「許久不見,掐住你的脖子還是擠不出兩句話來。」

    燕奴索性連話都省略了。

    「誰請你來的?」獨孤胤絕對權威的眼神輕輕掃向藍非。

    「我路過嘛。」他的笑臉掛得很是牢靠。獨孤胤的鷙猛深沉居群龍之冠,有些時候連他都會怕。可是受人托就要盡人事,萬一賴不下,離開是最終極的目標。

    「這裡不歡迎你。」他下逐客令。

    「耶?」發出驚歎的是藍非,他對手裡的玉壺春失去了興趣,「吹雲來你也沒這麼不近人情啊!何況我們多年不見,我都有心來看你了,你居然攆我走,死沒良心的!」

    燕奴吸氣。也只有藍非敢在他的皇上面前裝瘋賣傻,不過,下場通常也沒好過就對了。

    他來得早,該看見的他一幕都沒少。

    「燕奴,把他丟出去。」獨孤胤的聲音輕緩,明白他的人卻清楚他的話只要出口便是命令。

    藍非垮下漂亮的俊臉,咕噥:「暴君!」

    獨孤胤丟以生吞活剝的一眼,他立刻打了個冷顫。

    「那娃兒罵你昏君你都沒對她怎樣,怎麼我隨口說說你就這麼大反應?不公平!」

    「你再逞口舌之能,我不介意讓司禮太監帶你到閹割房去。」

    哇!「你威脅人。」

    「藍公子,您忘了咱們皇上從不威脅誰,他是認真的。」燕奴很好心地說。

    藍非瞪他,這點,他再清楚不過,而且絕不逾越挑釁。

    「那麼,瞧一眼那娃娃,不當罪該萬死吧?」

    獨孤胤向來清心寡慾,後宮佳麗他從沒看重過誰,就他看過的,來來去去也就幾個偶爾侍寢的貴妃,不見新面孔,還真守舊得緊哩!

    「我只宣告一遍,不管是誰都別去招惹她,否則,下場自己負責!」

    「這算什麼兄弟!」他的好風度全無蹤影。

    「誰是你兄弟?」獨孤傲一桶冷水潑下。

    「哇!你的良心一點都沒長進,還是一樣地討人厭!」

    「看不順眼就盡早滾!」

    果然,完全沒機會道明來意的藍公子被不耐煩的獨孤胤給轟出御書房。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越不讓我去瞧那個娃娃,本公子不會自動自發嗎?」藍非摸著鼻子,逕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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