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綠草晨光下的凝露。
星子閃爍,
凝露晶瑩。
繁星似夢,凝露如你——
是的,他到底要什麼?她問住了他。
三年了,如果不在乎她,何必絆住她;如果不愛她,何苦相尋。
車子像箭一樣飛馳而去。
一路上沉默無言,哭了一會兒的袁心接過他遞來的面紙拭?。
她告訴自己不要軟弱、不該軟弱,哭泣只會使事情更糟,沒有男人喜歡看女人哭花一張臉。
「他是誰?」他硬邦邦地問。
「你太敏感了。」她不想把不相干的文沛扯入。
「是我太敏感嗎?還是你不願意說?」他提高音量。
她嚇了一跳,「他只不過是一個同事的哥哥,難得來台南看妹妹,我們也是今天才認識。」
「真的?」他寬了心。
袁心點點頭。
「他很喜歡你。」
「他只是表現他的紳士風度,你看到文沛友善的和我說話,也是因?我是他妹妹的同事。」
「我想不是這樣,我是男人,瞭解男人心眼裡打的主意,如果他對你沒有非分之想,不會用那種眼神看你。」
眼神?文沛的眼神裡有什麼嗎?
「這三年來,你過得挺不錯的嘛!」到達他下榻的飯店後,他下車替她打開車門,很自然的牽著她的手往飯店走去。
出色的外型、登對的璧人,使得兩人一進飯店大廳立刻引來憐h的目光。
「你看,好多人在看你呢!」他說。
「他們看的人是你。」她喃語。
拿了房間鎖匙上樓,接近房門時她有一番掙扎,奮力想掙脫他的鉗制。
「乖一點,不然別人會以?我誘拐良家婦女。」他調笑。
進房後他問:「要不要先洗澡?」
「你到底想做什麼?」因?緊張,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胸脯明顯的上下起伏。
他看她受傷的眼眸邪笑。「我們很久沒做那檔事了,三年了吧?很想念你的滋味。」他的話粗魯且不加修飾,聽得她面紅耳赤。
她搖頭,「你又要傷害我了。」
他冷笑,「做愛不會傷到你,我記得我們曾經有過很棒的過程。」
「你對任何女人都會這樣說。」她沒忘記暢情園裡起居室上演的那一幕。
他知道自己勾起那一段回憶。
「你還在吃醋?」
「?你吃醋根本不值得。」她明白在他面前不能再示弱。
「如果不是吃醋,三年前你?何落荒而逃?」
「我沒有落荒而逃,我是?了躲避伍壹火。」她辯解。
「躲避伍壹火只是原因之一。如果只?了伍壹火,你大可告訴我你所受的脅迫,我會是你的避風港;所以你離開暢情園的主因是我,對不對?」
他鎖住她想逃的眸子。「對不對?」
她走向窗邊。「不對!你太自作多情了。」
他走近她,由後攔腰抱住她。「三年過去,你的脾氣變大了。」
「請你高蕊Q手。」她嗅著他的氣息,是淡淡的古龍水味道。
他將唇鑽入她的頸窩,撩撥再撩撥。
她力持自己的意志力以抗拒他的挑逗。
他托高她的身子,方便他的掠奪。「這麼冷靜……我會讓你失控的。」
「然後重複你的玩弄是嗎?」
他停住吻。「玩弄?我玩弄過你嗎?你求我救袁氏船公司時,我們怎?協定的?你給我我要的,我給你你要的,難道不是很清楚嗎?」
眼眶噙住的?水禁不住他話裡的殘酷又掉了下來。「船公司現在是你的了。」
「你父親開了很高的價賣給我的。」他冷然反擊。
又是一個殘酷的事實,父親先賣了她,又賣掉船公司;父親有了日本家庭,不要她了。
他開始狂吻屬於他的女人。
「你相信嗎?三年來我過著和尚般的禁慾生活。」他不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有何意義?想感動她嗎?
他開始剝除她身上的衣服。「天這麼冷,你穿太少了。」
冷空氣下裸裎的身子泛起?皮疙瘩,抖瑟著冷意和緊張,除了他,她沒有過別的男人。
他抱起她放在床上。
「我開暖氣。」
「能不能……不要?」她放軟聲音,開始做最後的懇求。
他扶起她的身子,一手扣緊她的纖腰,癡愛眷戀的吮住她的嫩蕾。她倒抽了一口氣。
她?未放?掙扎,但這個舉動非但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激起他更放蕩的行徑——
他從沒試過以坐姿進入她。
幽黑的眸凝看著她的星眸,律動的亢奮埋入她的體內。
太久不曾紓解的身子,瀕臨失控的邊緣。
「現在只是開始,三年了……我慢不下來……」
他會溫柔些,不過不是這一次。
「疼嗎?」他嗄聲問。
她的心揪緊。
「疼嗎?」他又問。
「有一點。」他在乎她嗎?
「忍忍……我太久……」他沉淪在不可自拔的情慾漩渦裡,狂喊出聲——
翌日早上,岳衡堯送袁心到補習班上班,臨下車前他對她說:「把工作辭了。」
這是預料中的事,她低頭不語。
「不說話代表什麼意思?」他問。
「我想等這個學期結束。」她退而求其次。
他不太高興的重哼一聲,「你老喜歡和我唱反調。」
「我也是個人,請你把我當個人看待。」她說了重話。
他沉思半晌。「你的話說得太沉重了,我何時不把你當人看?」他語氣轉?沉重。
「你一直以看待物品的眼光看我,試圖安排我、主宰我、L迫我……讓我窒息。」她想講道理。
空氣凝結著,只聞路上車子來回的聲響。他像是下了重大的貝w,請求她:「嫁給我!」
袁心大驚,氣息淺促,她毫無心理準備他會向她求婚,頓時語塞。
「不論你願不願意,我娶定你了。」他霸氣地道。
再也沒有比這一刻更今她迷醉紛亂的。
一直到下車步入補習班,她仍以?自己置身夢中,一直到雅思叫喚她,才讓她回過神來。
「聽大哥說昨晚你有個朋友把你接走了?」很明顯的,她是?哥哥文沛打探消息而來。
「呃,一個台北的朋友。」她不想扯太多,怕節外生枝。
「比起我哥哥,誰比較優秀?」雅思問。
「不一樣,他們兩人的型不同,沒辦法比較。」她巧妙的回答。
「這麼說來,我哥哥?沒有被比下去羅?」
「不一樣的人,真的無從比較。」她不想讓人難堪。
「哥哥還有機會嗎?」
「雅思,你真的想太多了,我和你哥哥昨晚才認識,要我怎?回答這個問題?交淺言深不是我的風格。」婉轉的拒絕不知雅思聽不聽得懂。
「哥哥好優秀的。這麼多年來,我從來不曾聽他說過愛誰、喜歡誰、想要追求誰,唯獨你,你很不同,哥哥昨晚向我問了許多你的事,他很喜歡你。」
袁心搖頭,「我不想欠下感情債,請你轉告你哥哥,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可能。」
「我不明白,?什麼?」雅思臨掩失望之色,若能有心這樣的大嫂,不知是多?令人雀躍的事。「我心裡有人了。」她坦白的回答。
「是昨晚接走你的人嗎?」
袁心點頭,「我和他應該會結婚。」
「應該?你用『應該』二字就是不確定?」
「別挑我語病,對於愛情,深陷其中的人往往不敢太肯定,怕會失落、怕有落差。」她不願說大話,寧可保留一點。
「哥哥那裡……你能不能自己去和他說?我怕他死心眼,一直打破砂鍋問到底,還問砂鍋在哪裡?」
袁心有些?難,她和他不算有交情,用得著刻意解釋什麼嗎?他不是懷仁,?不欠她的交代。「拜託啦!都怪我多事,說了太多關於你的種種,現在可好,哥哥迷戀上你了,我沒有能力收拾。」
她只得答應。
下班後,文沛自動在補習班外報到,而岳衡堯的林寶堅尼也在對街虎視眈眈的守著她。
她先走向衡堯,站在車窗外向他說:「你先去吃飯吧,我還有點事。」
「上車!」他不耐煩的命令。
「我有事。」
「十分鐘。」他退讓一步,看向文沛。
「不行,十分鐘說不清楚。」要她安撫一個年輕人的癡心,又不能傷人,十分鐘哪裡足{?
「那?多久才{?」他不高興極了。
「一個小時。」她說。
「不行,一個小時太久,三十分鐘,不要再和我討價還價。」他以最大的耐性說話,雖然他知道那傢伙不會是他的對手,但他還是不免有妒意。
袁心知他脾性,三十分鐘就三十分鐘吧!
轉身移向文沛時,她斂起笑容看著他。「你有話要問我是嗎?」
「你一定覺得我很傻,這把年紀竟還敢大言不慚地向一個才貌兼備的女人示愛,說他一見鍾情愛上了那女人。」他苦惱的自我解嘲。
「你不傻,我也不會嘲笑你的一見鍾情。」她也是性情中人。
「雅思說你就要結婚了,是真的嗎?」
袁心不確定的笑了笑,「也許是,也許不是。」
「你絕對值得一個頂尖的男人疼惜一輩子。」他落落大方的說。能怎樣呢?畢竟他遲了人家好多步。
在回暢情園的路上——
「就要到家了,?何悶悶不樂的?」他問。
「沒什麼,只是有些依依不捨住了三年的地方。」
「三年前,我以?你應該會往國外跑。」
「我是想出國,但到了機場又打消主意,覺得學業未成,應該先把該做的事做完,所以就留下來,考了轉學考,在台南的成大把書念完。」她簡述一遍。
「我知道。你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在台南沒什麼雜念,只一心求學問,成績自然不會太糟糕。」虛地說。
「好個沒有雜念!不想我?不想我們的事?」
「不敢想。」
「?什麼不敢?」
「怕想多了成妄想。」她對他們之間的愛情?沒有太大的把握,縱使自己情根已深,也不敢臆測衡堯會和她一樣深刻,所以她不敢想。
「我常想你,想我們之間的事。」他頭一次坦白。
她吃了一驚。
「回暢情園後,我們要改變從前的相處方式。」
「呃?」她不解。
「我們要多瞭解彼此,多訴說、多聆聽,我很喜歡聽你說話。」
她受寵若驚。「回暢情園後不會有一個『驚奇』等著我吧?」
他嗤笑,「還在?那晚的事生氣?」
她不語,她確實很在意。
「那個女人是我花錢請來演戲的演員,早想跟你解釋的,憋了三年,有時候我真佩服自己沉得住氣。」
「演戲?」她蹙眉,側轉頭看著他。
「因?你太驕傲、太有氣焰,讓人受不了。」他誠實地道。
「氣焰?我才是那個一直受到氣焰灼燒的人。」
「不!我們之間真正的L者是你,你是那個擁有生死大權的造物者,可以要我生、要我死。」他低啞的說。
「我沒有那個能耐。」
「你有!這三年來,你左右了我的情緒、我的喜怒,力量L大到令我害怕,你足以摧毀我而不自知。」他激切地道。
她被這席炫惑人靈魂的話所震撼,她不知道一向狂狷的衡堯會說出這番話。
「你害怕了對不對?」他喃問。
「我是第幾個聽到這些話的女人?」她害怕自己在作夢。
「你是唯一。」這就是承諾,不知她聽出興味了嗎?
眼眶的?水立刻溢出。
「你哭了?」他不用看,只憑感覺。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接受他的愛情,她怕失去啊!
「我是一?情願嗎?我是自作多情嗎?」他慌亂的問。
她搖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告訴我。」他只得下命令。
「讓我想想。」
他?沒有提到愛不是嗎?「唯一」等於愛嗎?
這次他沒有逼迫她。「給你時間。」他準備和她耗一輩子,他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