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跟你唆喔,偶們家素『田僑仔』,素有錢倫;你看看偶滴鑽戒,這可不得了,價值三百萬啊!還有外面那台賓士車,看到了沒,那也素偶花了五百萬才買滴……不止這樣,偶還有好幾十甲滴土地和好幾棟透天厝……」
中年男人,身穿鮮艷的花襯衫和西裝褲,一邊嚼著檳榔,一邊用一口台灣國語說的得意洋洋,口水亂噴,好不高興。
「先生,請問令嬡的名字是?」差點被中年男人噴到口水的年輕男子,表情有著無奈,額上還有著小丸子式的……三條黑線。
「你找我?」從一開始便埋在食物中苦幹的陳明茱,突然抬起頭,一面嚼著嘴巴裡的肉塊,一面問——
如獅子頭般蓬鬆的發發,整齊濃密的劉海,擠在獅子頭裡的,是一張濃妝艷抹的調色盤臉,更可笑的是,她還裝可愛的在發頂上繫了個紅色大蝴蝶,猶如獅子頭上多了頂雞冠,滑稽極了。
天呀,這就是大老闆口中的……大美女?!
年輕男子臉上的三條黑線更加深了,臉上維持著想笑又不敢笑的僵笑……
哈哈哈,笑死他了,這是哪來的俗女啊?
但他不能笑,大老闆可是收了對方的賄款,才拜託他這個經紀人來面試的,看在孫中山的面子上,他絕對要忍住。
「請問你的名字是……」
陳明茱沒有回答,更沒發現對方怪異的表情,一雙眼睛直盯著對方的餐盤瞧,眼見就要流下口水。
哇塞,早知道海陸大餐的菜色那麼豐富,她就多叫一份了,看起來好好吃哦。「那個……可以給我嗎?」抹了抹快溢出的口水,她開口問。
年輕男子,也就是經紀人,當場傻眼了。
「偶滴女兒叫陳明茱啦,長得很漂亮吧,這口素遺傳偶英俊滴相貌。」中年男人,也就是陳父,連忙代女兒搶答。
陳明「珠」?!哈,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連名字都取得那麼俗。
望著兩位俗俗的父女一眼,經紀人表面扯著客套的笑,心裡卻是大聲狂笑著。
陳明茱見經紀人沒有反應,帶著傻笑直接搶過對方的餐盤。「先生,那我就不客氣了。」然後開開心心的大吃起來。
嗚,龍蝦的味道好好哦,蟹堡也好美味哦!
「那是我的……」經紀人自動消音。因為,他嚇著了。
此時,在他眼前的是一張有如蟒蛇般紅艷的大嘴,轉眼間,盤裡的食物被她快狠猛的吞進肚子,而且咀嚼間還清楚的聽得見卡喳卡喳的嘶哼聲……經紀人躥起一陣雞皮疙瘩,食慾瞬間全無。
「爸爸,我想吃甜點。」嘴上還留著食物的碎漬,陳明茱朝父親撒嬌道。
「好好……服務生,上甜點了!」陳父朝著隔了十尺外的服務生大喊道,剎那間,全場的客人直盯著他們這桌瞧。
忍耐忍耐,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請問陳小姐,你畢業於哪間學校?」經紀人硬著頭皮上。
「我是XX五專畢業的。」等待的甜點還末端來,陳明茱無聊的拿著餐具,在桌上鏘鏘的打起鼓來,又再次吸引了全場的注目禮。
「好奇怪哦先生,你的臉會變顏色耶,好好玩哦。」陳明茱像發現什麼,直盯著他瞧。
忍耐忍耐……經紀人拉了拉臉,原本已黑青的臉才換為和藹可親。「XX五專是哪間學校,我沒有聽過。」
「你當然沒有聽過啦,因為那是間三流學校嘛,不過,我在那邊是拿全校第一名畢業的哦,爸爸說我很不簡單呢。」
「對啊,偶女兒很會唸書哦,這也素遺傳到偶滴優點。」陳父又得意的道,順口抽了根煙,飯後抽一根煙,快樂似神仙。
「爸爸,餐廳裡不能抽煙啦,你好俗哦。」陳明茱捂著鼻子,埋怨道。
「忘了忘了,對不起。」陳父連忙把香煙丟進開水杯內熄滅。
「那是我的杯子……」經紀人氣的牙癢癢地,卻在下一秒皮笑肉不笑的接著說道:「請問陳小姐的專長是?」
話才落下,某個手機鈴聲如擂鼓般嗡嗡的響起來,陳父取出古老的黑金剛大手機,用著他那高分貝的粗嘎嗓音大吼著。
「水某啊,偶和明茱正在和經紀人吃飯啦……放心啦,這次絕對沒有問題啦,明茱可素偶們倆優秀的女兒,她一定能成為家喻戶曉,一極棒摘女明星滴!」
「對不起哦,我爸爸是鄉下人,說話就是喜歡用吼的。」陳明茱替父親感到難為情,忘了自己的嗓音也如出一轍。
「沒關係……」經紀人咬牙切齒的道。大老闆到底收了對方多少賄款,他到底要「面試」多久才能走人?「陳小姐,請問你的專長是?」他又再問了一遍。
陳明茱還不及會意,剛講完電話的陳父連忙搶答:「明茱的專長素唱歌啦,和歌後張惠妹一樣能唱哦。先生你要驗聲一下嗎?」
「不用……」經紀人微笑的拒絕,但顯然遲了一步,陳明茱已獻聲了。
「我不要……將你多綁住一秒……」孫燕姿的風箏明明是首動聽的歌曲,但流瀉在空氣中的歌聲,卻有些七零八落外加不堪入耳。
「我也知道……天空有多美妙……」陳明茱繼續五音不全的唱著,隨著陶醉在歌詞之中,她站起身,開始緩緩的起舞,揮動起她的衣裳。
她的上身是件五顏六色的亮片上衣,在燈光下,金光閃閃的格外耀眼,而下半身是有著誇張花邊的及膝洋裙,接著是印Kitty的及膝毛襪,和一寸高的麵包鞋。
整體組合,不是只有一個怪字可形容。
一首歌完畢,陳父興奮的鼓掌,歡呼道:「不愧素偶滴女兒,唱滴真好聽!」
陳明茱坐回原座,不解的問:「但是爸爸,為什麼大家都瞪著我們看?」
「這還用問嗎?那是因為偶女兒長得和天仙般美麗啊。」
「嗯哼,」服務生突然自兩人間發聲,接著忿忿的道:「抱歉,請兩位客人保持安靜,不要再繼續製造噪音了,已經有很多的客人都向本餐廳反應,你們的哀叫聲會影響到他們用餐的情緒。」
待服務生離去,陳明茱悶著一張調色盤臉,埋怨道:「爸爸,都是你啦,講話那麼大聲,每次都要連累我。」
「好好,偶會改進。」
「爸爸,經紀人怎麼不見了?」前座空空了。
「呃……這個,他大概企大便了。」話一落,五尺內的客人全用怨恨般的眼神直瞪著他們。
「爸爸,你好粗俗,你怎麼可以說大便兩個字呢?」話又一落,十尺內的客人們瞪視的凶狠眼光更為強烈。
而他倆父女卻渾然不知。
「好好,偶會改進。」
二十分鐘後——
陳明茱用完甜點,又問:「爸爸,經紀人是不是像之前那些人一樣落跑了?」
「應該不會吧,也許他在拉肚子。」
「可是他的海陸大餐被我吃掉了。」
陳父答不出話。
又二十分鐘後——
「爸爸,請你不要再干涉我了。」陳明茱這次決定要自立自強,她的明星夢要自己圓,不要再靠爸爸了。
每次只要爸爸跟她一起面試,她的明星夢就會毀之一旦。
這已經是第四十九次了。
「明茱,你唆什麼?」陳父像是受到大擊,露出傷心的表情。
「我決定要自己上台北,靠自己的力量成為最紅最大牌的女明星!」陳明茱信誓旦旦的道,連聲音不自覺提高了音量也不自知。
「嗯哼!」服務生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他們面前,手中已多了個計算機,表情是多麼親切,卻咬牙說道:「你們的用餐費用外加客人的噪音污染賠償費,和我的精神受損費用,一共是五萬元整。」
夜晚,除了吹拂著沁涼的微風,還夾滲著纏綿過後的曖昧味道。
「威,我看中了一件珠寶,你可以陪我去買嗎?」
隨著柔言軟語的嬌嫩聲響起,男人在下一秒毫不留情的抽開了被抱住的手臂,然後一點都不拘泥的裸身下床,隨手拾起沙發上的浴巾圍住腰處。
「我沒有那種美國時間浪費在買東西上,你找別人去吧。」
自皮夾抽出一張金卡往桌上放,他坐到沙發上,逕自優雅的抽起煙,無視於女人的存在。
他,宗恪威,二十八歲,為宗氏集團總裁,有著一張俊美到足以令女人失色的俊臉,優雅崇貴的氣質,讓他看似過於陰柔,但深邃黑黝的幽眸有著嚴峻的精銳炯光,無形中替他加了分陽剛氣息;裸露的胸膛雖不夠粗獷糾結,但肌理分明結實,看得出平時應有鍛煉。
「可是,威,大家都想看看我的男朋友是何等俊帥的人。」癡望著他精碩的胸膛,女人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
宗恪威俊臉一沉,性感的唇勾勒起沒有溫度的弧度,嘲諷道:「你確定我們在交往嗎?」
女人說不出話。他們之間也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的男女,這是遊戲訂立的規則。
但是,她對他總是多了分妄想,畢竟多金又英俊,如此條件優秀的男人哪個女人不愛?
「明天早上還有個會議,不要遲到,你知道我最討厭把私事帶進公事的人了。還有,不要再讓我聽見我是你男朋友這種自以為是的話。」
宗恪威嗤哼了聲,不把女人瞬間蒼白的小臉看在眼底,下一秒,他逕自把煙熄滅,自沙發站起,走入浴室,打開蓮蓬頭從上往下沖洗?他要衝掉女人在他身上留下來的味道。
那個女人是他的秘書兼情婦。看來,是該打發她走的時候了。
貪婪的女人,總是想得到他的心,借此成為宗家的媳婦,享受榮華富貴。
但,她們都不配。
威,我是真的愛你……
回憶像回到了心底最深沉的那一刻,宗恪威下意識的掄起拳頭。
可惡,為什麼他又想起那個會背棄他的女人?
女人都是愛情騙子,沒有一個例外!只有事業才是無敵的,他只要擁有最無敵的企業王國這就夠了!
台北的某一鬧街上——
「讓開讓開!」下了計程車,陳明茱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在人行道橫衝直撞。
可惡的混蛋司機,明明答應她以最快的車速載她到達目的地,沒想到,多拿了她雙倍車資,卻在發現有新客人後,朝她丟了句:你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面那條路,接著竟強迫她下車。
大過分了,她哪知道前面那條路是哪裡啊,真是沒有職業道德的混賬司機!
更讓她氣惱的是,她想再另搭計程車前去,每個計程車司機看到她卻像看到鬼似的駛過她,害她只能任由面試時間快到了卻無法到達。
算了,剛才那名混賬司機都說了,她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面那條路,她不妨先問一下路,搞不好她用步行的就到了。
下定決心,陳明茱停下腳步,隨意拉住某個和她擦肩而過的年輕男子詢問。
「先生,請問一下,XX南路該怎麼走?」
年輕男子像是看到了什麼的臉色大變,彷彿被她沾到會中毒似的,不屑的拍掉她的手後快步離去。
台北人的舉止都是這般怪異嗎?
陳明茱想不透,腦袋呈一直線的她聳聳肩,又攔下另一名年輕女生詢問。
「歐巴桑,要嚇人也不要穿成這樣子,真無禮!」年輕女生裝可愛的甩了甩頭髮,然後同樣的快步離去。
這次陳明茱僵在原地。
她叫她什麼?歐巴桑?她眼睛脫窗了嗎?她今年才剛畢業,滿二十歲耶!
陳明茱不服氣的往回跑,硬是扯住了那女生的手臂,大喊:「看清楚,我可是個花樣年華的美少女,你有膽就再叫我一次歐巴桑!」
「神經病啊!」年輕女生像是被她突如其來的舉止嚇住了,推開了她,連忙逃之夭夭!
「可惡,居然罵我神經病!」陳明茱氣憤的想追上,倏地像想到什麼的,看了眼金光閃閃的鑽石手錶,驚呼道:「完了,離面試時間還剩半小時!」話才落下,她耳尖的聽見一個男人講電話的內容。「XX分局嗎?快點來,XX街上出現一個頭頂著紅色蝴蝶結,獅子頭髮型,臉上濃妝艷抹像個調色盤的怪異瘋女人……衣著?這個更怪了,她穿了件紅色晚禮服……啊,不說了,那個瘋女人朝我走來了……」
當陳明茱走過去的同時,報警的男人又已逃之夭夭。
氣死人了,她穿的這麼漂亮又隆重,這個男人竟說她是瘋女人?
算了,時間快來不及了,她就放過這個胡言亂語的男人一馬吧!
陳明茱旋身,連忙趕路。這一次,或許是受了之前那兩個人的影響,一路上她刻意打量超四周,竟發現幾乎所有的路人皆會不由自主的盯著她看,然後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怪了,為什麼大家都要盯著她看?
阿,一定是她打扮的太漂亮了,所以每個人才會盯著她不放。
陳明茱自以為是的想,心情不由得愉悅起來,再次隨意攔住一個女同學問路。
女同學顯然被她的打扮嚇著了,雙手顫抖的指著對面馬路。「過馬路後……左邊巷子直走……就到了……」
「謝謝……人呢?」當陳明茱抬起頭來時,才發現女同學已消失無蹤了。「奇怪,台北人真的好奇怪……」呢喃著,她像看到什麼的雙眸一亮。「綠燈了,等等我啊!」沒有細想,她連忙慌慌張張的提著行李衝出馬路,但是——
意外往往發生在剎那間,當她一衝出馬路的同時,腳下冷不防地踉蹌一滑,伴隨著淒慘無比的尖叫聲,在馬路旁邊跌個四腳朝天。
「痛……」接著,她改為坐在地上,氣急敗壞的把罪魁禍首取出,咒罵著:「什麼名牌高跟鞋嘛,穿一次就斷了,又害我摔了一跤,可惡!」然後,連同另一隻完好如初的鞋往後拋去,響起了兩聲落地聲。
「小姐,紅燈了。」
是冬天來了嗎?怎麼這個聲音好……冷……
陳明茱下意識的抬頭,把眼光移向對方。
那是個男人,一個像是從電影中走出的偶像巨星,有著俊美無比的五官和模特兒般黃金比例的傲人身材。
不是沒看過俊美的男人,在電視電影中比比皆是,卻沒有一個給她的印象如此深刻,移不開眼。
除了吸引人的相貌,他的氣質介於優雅與冷淡之間,抿起的笑弧看似無害卻又格外引人顫慄,而且,還讀不出他任何的情緒,就連漂亮深邃的眸都毫不留情的寫上冷漠兩個字。
不是有句話「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她想,她可以瞭解壞男人的魅力了。
陳明茱傻傻的瞅著他瞧,溢出的口水就懸在嘴邊,彷彿隨時都會流下來。
「看夠了嗎?」這次聲音更飽含著威嚇。
「再等等……」像是迷戀於他如天神般崇貴的氣息,陳明茱喃喃的道,似乎還不自知自己的小命快要有了危險。
這個俗氣到令人想作嘔的女人說了什麼?再等等?
聲音的主人,也就是宗恪威,俊逸的臉上瞬間劃過厭惡。接著,他手中多了件「衣料」,朝她的臉上砸去。「限你五秒鐘把你的所有物給拿走!」
惡狠狠的聲音抽離了陳明茱原本為他失魂的心智,當她意識到臉上多了件似曾相識的衣料的同時,連忙把它藏在懷裡,羞紅臉的指著他質問道:「你什麼時候偷走我的貼身衣物?」
偷走?這個女人腦袋裝稻草嗎?
宗恪威冷冷一哼,咬牙的道:「女人,請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你的傑作。」
「什麼?」陳明茱愣了愣,眼光跟著停置在他身後的BMW,然後在下一秒換為失聲尖叫。「天呀!」果真是天啊,方纔她摔了一跤,沒有注意到行李也跟著飛落,裡面的衣服隨著暗扣的脫落而四處紛飛……
哇,黑色的BMW車窗前淨是五彩繽紛的絲質胸罩和內褲,地上也鋪滿了紅紅綠綠的衣服……
「好壯觀呀!」陳明茱呵呵的傻笑,一點都不想承認她是那些衣物的主人。
宗恪威的俊臉更為陰沉,冷冽的字眼又再次迸出:「限你五秒鐘把你的所有物給拿走!」
好凶啊!如果眼光能夠殺人的話,她不知已死過幾遍了!
「對不起,我馬上收拾。」陳明茱自知再裝傻也沒用了,道歉後馬上行動。但是……咦,怎麼每輛車經過,不是好奇的瞧,就是嘰嘰喳喳說著悄悄話……
「十分鐘了。」宗恪威提醒道,一張俊臉除了冷漠還是冷漠。該死的,他已經在這個俗女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了。
「對不起!」嗚,一來台北就發生這種事情,她真是出師不利啊……等等,她的面試……「完了,面試來不及了!」陳明茱偷偷望了手錶,變了變臉色,手上滿滿的衣物隨著她的驚呼聲往前拋。
「糟了,我這次真的完了……」眼睜睜望著宗恪威身上掛著的幾件絲質內褲,陳明茱只能又再次裝傻呵笑。「對不起,我……」
他受夠了,不想再和這個俗女多相處一秒!
宗恪威臉上除了陰鷙,沒有第二個表情,他利落的揮掉身上不該存在的衣料,然後兩手往車窗上一揮,把所有屬於她的衣物往地上拋。
「喂,這位先生,你怎麼能這麼無禮……」管他是不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隨便丟人家的衣服就是不對!目睹這一幕後,陳明茱原有的愧疚化為零,火氣隨之上漲。
越過她,不,該說他根本不屑把她看在眼底,宗恪威置若罔聞,冷凜著俊臉,進入車內,然後當著她的面啟動引擎。
「喂,我都已經跟你道歉了,你絕不能小氣的開車壓壞我的衣服……」陳明茱猛拍著車窗,但話才落下,她的噩夢便實現了。
她瞠目結舌的望著他的車自她身旁迅速的飛嘯而過,而她的衣服皆成了輪下亡魂。
可惡,太可惡了,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敢欺負她!
陳明茱眼眶含著淚水,似積滿了多大的委屈。
「喂,那是不是情侶在吵架啊,那個男的竟開車把那女的衣服全輾過,真狠心哪!」
「我看是這個女的被方纔那個男人給拋棄,哭爹喊娘的,那個男人一氣之下才會這麼待她!」
「要不要報警啊,要是她待會兒激動的衝到馬路中央自殺怎麼辦?那可是很危險的!」
「她當然危險啊,光是看她那張調色盤的大花臉就嚇死人,我們得小心點,免得嚇到出車禍,哈!」
馬路上響起了辱罵和取笑聲,陳明茱全聽進去了。
可惡,被一個男人欺負就夠慘了,要是再被這些陌生人嘲笑的話,她豈不是要去自殺了?不,敢笑她,是他們都應該去自殺才對!
「笑什麼笑,是沒有看過美女啊!來撞啊,小心我化為厲鬼要你們的命!」陳明茱不顧形象,歇斯底里的朝馬路上的車輛大喊著。
她的話彷彿奏效了,車輛紛紛迅速駛過,沒有再多說話。
「哼,我陳明茱才不會被這點挫折打敗,我一定要成為最紅最棒的女明星給你們瞧瞧!」替自己鼓舞後,陳明茱又恢復一貫的樂觀,生氣勃勃的收拾起沾有灰塵的衣服。
倏地,她像發現新大陸般的睜大雙眸,往地面一蹲,喃喃自言道:「咦,這個是……」好漂亮的星形珍珠項鏈……是那個男人的嗎?
思及此,她漾起一抹報復性的竊笑。哼,就算是他的又如何,本小姐要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