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就別問廢話了,趕快……滾進去,一……炷香的時間早過了,為師還得回房休養……失去的元氣。」陸丹風的聲音顯得非常虛脫、無力。
「可是……」她囁嚅地垂首。「我害怕,不如……不如……」
「不如收拾包袱,大家……集體逃吧,別管……什麼計劃了。」陸丹風那微弱的聲,斷續地接道。
「對呀、對呀!」千雪快樂地抬頭,領子卻馬上一把掀起。
老四陸丹風那張蒼白泛青的面龐配著黑了一圈的眼,嚇人地逼到眼前,幾無血色的唇,很陰森地咧開獰笑。「給我聽清楚,為了你,『金牌五御史』的名聲毀了、本公子多情劍客的絕代俊顏失了、兄弟間的男性氣概犧牲了、現在老二、老三全躺下了,一切都是為了你這顆豬腦袋,如果你臨時抽腿或者失敗的話,別怪為師不念師徒情義,用多情劍法劈得你寸草不生,聽懂了嗎?」
「唔……唔……」又被狠狠說一頓的千雪,盈盈地眨出淚光。
「不准哭!」他切齒著。「我比你更想哭!壓根就不該是我帶你來凌宵院!」
「那……為什麼變成你?」
「誰叫我腸胃勇,少吐人家一回合。」老二、老三連吐六回,唯有他差了一回,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他頭上了。
「知道了,可是……」她委屈地抽噎一聲,埋到陸丹風肩上。
「乖,是叫你去見自己的丈夫,你現在這副模樣,別人會以為我叫你去死呀!」陸丹風安撫地拍拍靠到肩上的愛徒。「喏,別說四師父沒人情味,再告訴你,萬一你真應付不來王爺的問題,你就像現在這樣,擠個幾滴眼淚,靠到他懷裡,這樣就解決了。從小你就很會對每個師父演這一手,連王爺都吃你這一套。」
「真的,那……」
「既然來了,還不快進來!」房中龍九天那威脅的聲音傳出。
「好了,趕快進去,別拖了。」陸丹風將她推到門前,邊叮囑著。「你要小心,王爺的耳力過人,沒事別自言自語;還有呀,有紅紋印的酒杯才是你的,別弄錯了。」
「四師父,等、等一下!」看到就要敲門的陸丹風,千雪慌忙叫著。
「又怎麼了?」
「我……我……」看著一臉慍色不耐的陸丹風,雪兒嚥著口水,最後還是鼓起勇氣道:「看,大家還是一起逃好了!」
話才剛說完,她的領子驀地再被一把拎起,就見陸丹風拍開房門,高喊著:「王爺,你老婆送來了!」馬上一腳將鬼徒兒送進房中。
「哎呀!」跌進房中的雪兒呼痛地叫著,啪地一聲,身後的房門快速關上。
摸著摔疼的屁股,千雪咒罵地站起。「什麼師父嘛,沒有愛心、沒有良心,早晚背叛師門給你看!」理著扯亂的衣服,她開始打量房內。
一旁的小銅爐正燃著滿室暖意,通著窗欞的陽光揉合著焰火之輝倍顯溫馨,紫檀木桌椅鋪上火紅緞子,襯著壁上的字畫,充滿雍容的古雅氣息。千雪小心地往內房走去,來到相接的門口時,卻停步地不敢再往前。
龍九天昂拔的身形倚坐在臥榻上,他翻閱著手上的書冊,俊挺的器宇看似飄淡卻又透著嚴肅,那股天生的威嚴讓僅距咫尺的千雪,也不禁機伶伶地打個寒顫。
像知道她的不安,他並未抬頭,只是淡淡地道:「玩夠了、鬧夠了、甘願了!」平和的語調令人難以瞭解他此刻的心情。
這頭的千雪,聽到這簡短句子,竟扳起手指數著,繼而低語驚呼。「嘩,九命怪貓就是九命怪貓,連話都只說九個字!」
「什麼九命怪貓?」持平的口吻多了點凜意,目光卻始終不離手上的書卷。
「呃!」雪兒錯愕地一征,隨即想起陸丹風說的,龍九天耳力過人,沒事別自言自語,這下可親身證實了。她不禁蠕著唇形暗罵:「怪物!」
「怪物又是誰呀?」
「沒、沒呀!」千雪駭得搖頭。嚇死人了,連沒說出口的話都知道,就算不是九命怪貓,也滿不是人的!
真可怕!她暗自吁口氣,拍胸地安慰自己別慌時,才一抬首,就迎上了龍九天那雙如夜幕般的瞳,正深沈地鎖住她,千雪悚然一驚。
「怎麼不進來?」
「進、進去!」面對那雙犀銳冷靜的眸,雪兒想處變不驚都難。「還……還要進去喔,好……好吧!」
就見她猶豫的身形,先小心地探出左腳和左手,右腳和右手再慢慢地收攏,以螃蟹橫向之姿挨壁而行,絕不敢多靠近他一步,就在龍九天目光瞇凜地漸漸蹙眉時,雪兒馬上快速地以他為中心,身形一閃劃過半圓,滑入了距他右方十多步遠的椅子。
「我、我……我進來了。」她正襟危坐地朝他笑一笑,隨即又掉開目光。
「叫你坐到這兒來,古靈精怪的。」龍九天放下書卷,朝一旁的臥榻示意道。
「還……還得坐過去喔。」她僵硬地起身,慢慢地踱到臥榻邊,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邊疆小角落坐下,然後潤著唇道:「九、九……九……」她嚥下口水,才艱辛地喚出:「九天。」
龍九天在她叫出聲後馬上站起。完了,露出破綻了!感覺到對方靠過來的氣息,這是千雪唯一的想法;嚇得她緊閉上眼,瑟然地縮起身,九命怪貓讓師父們那麼緊張,一定很可怕,她駭極等著那即將轟來的怒火,沒想到卻被一雙健臂攬入厚實的胸懷。
「看你抖成這樣,『無岫亭』的事我不生氣了。」龍九天吻著她的發,低啞的聲音在她耳畔廝磨。
雪兒一時微怔,小小的臉蛋馬上被結實的大掌捧起,望入一雙盛滿溫暖與關懷的眸,熟悉的感覺湧上,哪怕喪失記憶,她也知道這雙眼眸的主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龍九天凝鎖著她眉宇間,那抹不同於以往的神采,柔聲地問:「告訴我,你感到哪裡不舒服嗎?你今天的神情和臉色都不對勁呀!」
「我……」雪兒動容地咬著唇,從自己一睜開眼,面對的便是一片空白的記憶,最後硬被灌入一堆成長的過往全是為著眼前的人,心中的驚慌和戰戰兢兢此刻都在他深情的關懷下,化為一股委屈的釋然。
看到那清靈的水瞳滑落珠淚,他輕笑地撫著她柔嫩的面頰道:「會讓你流淚的事,唯有被懲罰還有生病時,現在是哪一種?」
嘎!哪一種?她眨大了眼,原來昨日之前她掉眼淚都選黃道吉日的呀。看著龍九天那雙深切的眸和親暱的舉動,雪兒不禁又感到慌張的無措了。
「雪兒……」見她眸光垂下,小臉透出了傍徨,龍九天一笑地俯首啄吻她的唇,輕聲地說:「你不想說話,我也不再問,只要你沒事就好。」從今早一出門,他便感到心頭不定,回府也始終未見著她的身影,直到現在瞧著她,才讓他高懸的心踏實。
她嫣頰泛紅地摀著唇,方才……他的唇碰了她,這便是夫妻關係嗎?喪失記憶的雪兒,此刻的感覺竟像情竇初開的少女,有些懵懂與怦然。
見她這嬌憨的模樣,龍九天笑著擁她入懷。「如果不是知道你是我的妻子,這種神情,還真會讓人以為我正在誘拐一個待字閨中的純潔少女。」
被層層的男性氣息所包圍的雪兒,只感溫馨的沈醉,沒想到九命怪貓的懷抱這麼舒適,早知道就不跟師父們唱反調,嘩,真溫暖,她滿意地將面龐緊貼在那堵厚實的胸懷上。
「雪兒。」他的面龐廝磨著她柔亮的髮絲,聲音帶著喟然。「事實上我今天出府是去見宋英傑,可惜,他還是有意迴避,始終沒能見上一面。」
宋英傑!?此刻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的雪兒,只感腦裡的漿糊攪得越來越糊。此時陸丹風的話在腦中響起,遇到無法回答的問題便擠幾滴眼淚,靠到他懷裡,就解決了。但,她的人已經在他懷裡了,還要……
龍九天發現懷中的人兒雙臂攬上他的頸項,整個臉蛋埋入頸窩中,他不禁一歎地撫著她的發。「我知道,在你心中對宋清平的死一直無法釋懷,他可算是我們夫妻倆的大恩人,如果不是他,我早已失去了你。」
宋清平!又是誰?雪兒發現她頭上的問號越來越多。
「只要想起你差點在我眼前死去,我卻無能為力地看著它發生,彷彿心被活活挖起……當時我便發誓,絕不再讓這樣的事發生,聰明如你,定能明白我心中的感受吧!」他深深擁緊她。
唔……太深奧了,不明白,埋在他頸窩中的雪兒如此想著。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她曾經死裡逃生嗎?她想得柳眉都打結了,只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她都已經抱上頸子了,還要怎麼樣嘛!
就在她嘟嚷地想是不是該更往上抱去時,男性的氣息已再次降下,覆住了那櫻紅的唇瓣。
這……這是……千雪訝然地眨圓了眼,感覺那闖進唇內的探索,瞬間攫住她來不及反應的唇舌,深深地吸吮相纏。
「嗚……唔……」她的怔愕隨著他益發深切的動作,開始揮舞著手,反抗地推著那堵文風不動的胸膛。
發現到她的異樣,龍九天微鬆開唇上的箝制,一得到喘息的空間,懷中的人兒馬上掙脫地跳下臥榻,惶恐地看著他。
「雪兒?」
「你……」想做什麼差點問出口,隨即想到陸丹風說過的話:無論王爺對你做什麼,都別反抗……否則就得跟師父們分離。想到此,到口的話又嚥了下去。
「怎麼了?」龍九天疑惑又不解地蹙眉。
「我……」她抑不住心跳的加快,剛才那親密的舉動和氣息,喚起了一股令她熟悉又悸動的感覺,彷彿體內有把火正要燃起,令她尷尬又不知所措地潤潤略腫的唇瓣,僵笑道:「沒、沒事,我只是……嚇了一跳!」
龍九天沈邃的眸瞇起,彷彿要看透她般,令雪兒忐忑的螓首低垂,不敢與之正視。
「啊!」當手腕被猛然攫起時,雪兒吃驚地呼痛。
「過來……」龍九天一把扯過她。
「放開我,你要做什麼……」見他將自己往床邊拉去,她嚇得大叫。
當身軀摔進柔軟層疊的床褥中時,下顎已被用力握住,迎上他犀凜的目光。
「這張臉、這神態,是雪兒沒錯,但是……眼神不對!」他精銳地審視她。
「你……說什麼,我聽……聽不懂!」雪兒嚇壞了!這個九命怪貓上一刻還溫柔極了,下一秒馬上翻臉不認人,難怪幾個師父們那麼怕九命怪貓發火,眼前這個跟冰一樣寒厲的神情,足足可以嚇死活人!
「看來……」他忽地扯唇冷笑。「只有一個方法可以證明你的身份!」
「哇……」她的尖叫跟隨被拉開的領口響起。「放手……你要做什麼……」她怒叫,推阻的雙臂也被欺壓而下的人給箝鎖在頭上。
定住她不停扭動的頭,龍九天見到了那橫烙在頸上的疤,一道劍痕的疤,更是深深畫在他心頭的痛!這是當初的雪兒為了反抗他,不惜舉劍自刎時所留下的!
「你……想……想、想怎麼樣?」見他突然停頓動作,雪兒顫聲地問。如果能放膽大哭,雪兒早就拳打腳踢,奉送哭聲轟死他,可師父的話又在心中扎根似地警告:無論王爺對你做什麼,都別反抗。
他的手指輕撫著那道劍疤,充滿柔情得幾近愛撫。雪兒看在眼裡、心懸得很高,勇氣放得很低,原本想拳打腳踢奉送哭聲的膽量,都被那摩挲在頸上的手指給漸漸逼退,她嚇得連動都不敢動。
多……多、多可怕,眨個眼就前後兩種型的人,現在又用這種溫柔的樣子,會………不會等一下就活活掐死她?越想越有可能,她哆嗦地抖起,隨即覺得自己真的好可憐、好倒霉、好慘……唔……嗚……
「九……九……九什……麼的……」她抽噎,委屈又快哭的聲調,連話都像沾著鼻涕的小鬼頭,黏黏地。「你、你要做什麼,人……家、家不反抗……了,可、可………可……」她用力啜泣一聲。「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摸……摸、摸脖子……嗚……」接著又是一串擤鼻子的聲音。
撫在她頸上的手指停住,千雪就見他的頭突地俯下,埋在她衣衫不整的胸前,動也不動!
天、天呀,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就在她萬分詫異地僵住時,胸脯上的人開始肩膀顫動,隨著加劇的顫動像傳到他散肩的發,根根地拂著她露出的肌膚。
欸!九命怪貓在哭嗎?她的猜測僅只瞬間,因為沈沈的笑聲從她胸上傳出,隨即演變成揚聲縱笑。
「你……」龍九天抬首,隨又大笑地支著額頭,放開了對她手腕的箝制,撥開她額上的發道:「鬼丫頭,你今天怎麼回事,該不會是故意來整我的吧?可真結結實實嚇了我一跳!」她的異樣,讓他不禁懷疑有人易容假冒,然而外型體態能相仿,身體上的特徵卻是騙不了人,多少次的床第之歡,他的唇舌描繪著這道烙在頸上的劍疤,彷彿想撫去這曾重創了她的傷害,也是龍九天心中深沈的愧疚之痛,所以對這道劍疤,他只怕比雪兒還熟悉。
嚇一跳?搞錯了吧!差點被嚇死的,應該是她呀!雖是如此,她也不敢講出,因為以現在的她是多言多錯,只能用她認為很幽怨、很含恨、很代表她怒意的目光瞅人!
沒想到龍九天笑得更邪惡。「你這眼神……是想挑逗我!」邊說著,手還在她凌亂半敞的胸兜上遊走。
「你瞎啦,瞪人都不會分呀!」她終是忍不住反駁叫道。
「你說什麼?」他懶懶地拉長聲調,手再往她頸上撫去,眼神和口吻又抹上幾分警告。
果真嚇得雪兒馬上屈服,就怕他翻臉。「對、對,人家是……是在挑逗你。」
「願意承認了。可是……唉,我還在考慮要不要接受你的挑逗。」話雖如此,他的手已將身下人兒的衣服逐漸解開。
不接受幹麼脫我衣服?色鬼!手口不一!她想大吼,可口中吐出的話卻是怕怕地道:「求求你……請接受我……我的挑逗。」懦夫!沒用,她在心中暗罵自己,也有一種被師父們送入虎口的感覺。到了此刻,饒是她還記不起兩人間的一切,也多少明白了陸丹風所謂的進一步的關係、一點力氣的關係和夫妻關係,一定不是簡單的關係!
而她這副惶恐懼怕的模樣,看在龍九天眼裡,是有趣地想:好呀,這小傢伙裝成這樣,不會是昨夜從「醉紅樓」學來的吧,很好,想演戲那就一起來演吧!
「嗯,我勉強接受你的挑逗好了。」他朝她纖細的頸子開始烙吻,心中只當是妻子的頑皮心性,全然沒想到她是因喪失記憶而真的怕他。
「喔。」雪兒很是委屈地漫應。
「你不感謝呀!」他的手侵入兜胸下,愛撫著那豐盈的高聳,壞壞一笑地揉捻著那粉嫩的蓓蕾道。
「謝、謝!」恨恨的聲咬牙逸出,隨即看到自己的胸衣被推高。
「不客氣。」見到那坦露的雙峰,他是真的很不客氣地以唇齒替代手指。
悸動的感覺,隨著胸上傳來的囓磨輕扯,一波波湧上,雪兒不禁低吟出聲,隨即掩住嘴,卻壓不下體內一股快要燃起的熾熱。
就在身上的人更加肆無忌憚地動作時,身下的人也淪陷在這情慾的歡愉中,羅沙帳內是一片漸入激情的低喘與春色,此時的雪兒微睜朦朧的眼,不經意地瞥見一旁桌几上的酒杯,她一震地想起陸丹風的交代。
「啊……那個……」她比出手指叫著,然而正由雪白的豐胸一路吮吻的丈夫,毫不理會地繼續滑過她平坦的腹部,來到肚臍眼,開始解開她的衫裙繫帶。
「那個……九天……」見裙繫帶正被解開,她急得捶他的肩,拉扯他的頭髮。
「到底又怎麼了?」好事被打斷的男人,臉色和神情多半都不會好到哪!
「我……我覺得天氣好寒,喝些酒好嗎?」見到他比剛才更可怕的神色,她小心陪笑地道。
「寒!」龍九天邪氣的笑意湧出。「所以才要做一些怯寒的事。」說著便將她半解的繫帶繼續拉開。
嚇得雪兒趕忙起身搶過自己的裙帶,退著身道:「我要能快一點怯寒的。」
「我也這麼想,所以,乖,別鬧了。」情慾高漲的龍九天哪容得她的退離,一把又攫過她的手臂,吻上那誘人的朱唇,趁她這須臾的失神,接收過她的裙帶,將她擁進懷裡。「保證你馬上溫暖!」
「不要啦……四師父說的……有酒才能……激發本性……」發覺自己再被壓下,且連胸兜都快解下,她慘兮兮地指著桌几哭喊:「我要酒啦……酒呀……」
「好,你想喝,我便陪你。」為了安哄她的龍九天,無奈地一歎,下床往桌几走去。
「不招人送上酒嗎?」雪兒不解地問。
「不用了,只要入冬,老總管都會在這放著溫好的酒,這是我多年的習慣,你忘了嗎?」龍九天打開桌几上的小銅爐,拿起裡面溫著的酒瓶,小銅爐特殊的構造,讓底部可文火慢燃地保持爐裡的暖度。
「我……」連自己姓啥名誰都忘了的雪兒,哪還會記得這種小事。
連酒帶杯都拿來的龍九天,轉身就見床上的人兒忙將身上披披掛掛的衣服穿正,「不准穿回,否則酒不用喝,直接繼續剛剛的事。」他威脅道。
「呃!」那麼行,腦袋不夠靈光的雪兒只記得陸丹風說的:要喝下杯中的酒才能有進一步的關係,她忙又把穿正繫好的衣衫拉開扯亂。
見她這般天真憨態的龍九天,有些忍俊不住,他不懂,今天的雪兒似乎特別單純好騙,且童稚的言行表露無遺;平時的她,最討厭有人說她像個孩子,自當不會明顯地表現出童言稚氣。而今天,他倒要看看這丫頭究竟弄什麼玄虛,為何那雙眼從一進房就不停地迴避他?
一坐到床沿,雪兒便伸手要拿他手上的酒杯,龍九天卻高舉的讓他勾不到。
「是不是喝了酒你就不再鬧了、也不再吵?」
她用力地點頭。反正只要喝了酒,師父說的計劃就完成了。
「好,喝完酒就不准再拒絕我,否則我真的生氣了。」
見她又是快樂頷首的龍九天,才剛放下手,雪兒馬上將兩個酒杯搶過去。
「紅紋印……紅紋印……」她細看手上的酒杯,兩隻一樣呀,見不到紅紋印,只見到其中一個有紅橫條。欸,是她記錯了嗎!
龍九天見她拿著杯子想半天,乾脆直接將酒灌入嘴內,執起她的下巴,俯身便將口中的酒液盡餵入她唇,猛一嚥下辛辣的酒液,雪兒摀著喉嚨嗆咳著。
「好,你喝到酒了。」說著便攬過她的腰際,欲將手中的酒瓶往一旁擱去。
「不算、不算,我要用酒杯。」她忙制止地舉起手中的酒杯,一旁的人只得認命地幫她斟酒。
「兩杯都要。」鬼丫頭又叫著,她決定兩杯都喝最保險。
可才微啜一小口,她就皺著一張小臉。「好難喝喔,四師父幹麼送這種不入口的酒。」天呀,還要喝兩杯。
「關四哥什麼事!」見她五官幾乎擰在一起,他笑著親吻她泛紅的丹柔面頰。」你平時根本不喝我房中的酒,今日倒奇了。」
有什麼好奇怪,還不都怪你,雪兒幽怨地瞪身旁的人一眼,若不是逼不得已,她才不喝哩,又辣又嗆!就在她決定還是直接喝紅橫條的酒杯好時,龍九天已拿過她手中兩隻酒杯。
「瞧你喝得這麼痛苦,喝不下,就別喝了。」說著,他仰頭將兩杯酒都喝掉。
見他將紅橫條的酒喝下時,雪兒倒喘一口氣,陸丹風的嚴重警告迸出腦海,千萬別讓王爺喝到酒,否則……嘿嘿,四師父的賊笑隨著恐嚇在她耳邊擺盪:你說,小兔子如果遇上大野狼會怎麼樣呀?
「救命呀……」
寧謐的午後時光,凌宵院卻是一陣震破屋頂的尖叫。
「雪兒……」龍九天捉住她連人帶被跌下床的身形,卻還是遲了一步。
「哇!你不要碰我!」她慘白一張臉,掙脫他抱過來的手。
「到底發生什麼事?」見她拚命地後退,龍九天懊惱地想再捉住她。
然而,他才更移近她,千雪已瞬然躍起,轉身就住外廳跑。
「救命呀!四師父……快開門呀……」她邊拉好自己的衣服邊哭喊地擂門,過度的驚嚇讓她忘了……門一拉即開!
「雪兒!」龍九天來到她身後。
「啊……」她駭極大叫,伸手阻止著。「你不要靠近我……離我遠一點……」
自己的妻子見自己的丈夫就嚇壞了,龍九天有再好的修養都很難維持,他沈著臉,濤天的怒焰令他一副快要抓狂地走近她。
「救命呀……快開門呀……會死人的……」對驚恐至極的雪兒而言,他這樣子更是雪上加霜,嚇得她腳踹手來地大喊捶門,隨即用力一拉……
「雪兒,站住……」怒不可遏的龍九天見她奪門而出,氣得切齒追出。
而另一頭的走廊,正端著酒走來的青青就目睹他們一前一後地拔足奔出,她歎為觀止。「今日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天呀,從早上的災難到現在的奇觀。」居然能見到服裝不整的王爺、王妃追逐大喊,她真懷疑自己沒睡好。小王妃也就罷了,王爺那麼嚴峻可怕的人,怎麼也加入一起鬧?
「唉,光為了找這紅紋印的酒杯就累死我在那翻箱倒櫃,當主人真好,總是那麼悠哉地嬉戲。」她發出小婢女的感歎。「算了,我還是將酒放好後,繼續回房休息,方才在綠竹院吐得還很難受。」說著便轉身將酒端進房了。
原來,搞了半天,陸丹風所謂的春酒現在才送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