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彷彿可以感覺腹中胎兒的動靜,又一直聽到無奈的歎息與跺腳聲,那應該是青青吧,那丫頭又怎麼了?
她渾渾噩噩的,只覺渾身虛軟無力,並不覺得難過。
「王爺……王爺……」
她伸手想抓他的衣袍,可惜沒捉著,他像一陣煙一樣,恍惚間,在門角消失不見,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她心頭大震,痛楚的喚了一聲,哀求道:「王爺別走——」
一隻細細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又急又心疼的呼喚傳至她耳中,「小姐啊,你快醒來吧,王爺是給你吃了什麼藥,害你變成這樣?」
「青青,別胡說八道,王爺不會害王妃。」慕容無瑕不悅地道。
「可是小姐氣息這樣弱……」
「如果我沒估算錯誤的話,王妃再一個時辰就會醒來了,你稍安勿躁。」
青青完全不能諒解。「這個王爺也真是的,明知道小姐懷了孩子,卻還胡亂給她吃藥,萬一又動了胎氣怎麼辦?」
「你放心,王爺給王妃喝的藥汁不會危害胎兒。」
「你呀,就是站在你的王爺那邊,那你何必還來招惹我?乾脆再去和你的王爺在一起好了。」青青無理取鬧地說。
「不可理喻。」他懶得理她,逕自走出門外。
青青的聲音迴盪著,一個時辰過後,霍嬉游的意識漸漸清醒,四肢的氣力也逐漸聚回。
「青青……王爺……王爺呢?」
「王爺已經走了。」她不敢說的還有一件大事,這件大事整個京城沸揚蔓延,看來天下快大亂了。
「無瑕……無瑕呢?」她支撐著起身。
「屬下在。」慕容無瑕走過來,心中有數王妃將要問什麼。
「帶我!去見王爺。」一想到龍天曳離開這裡之後將會有什麼所作所為,她的一顆心就忍不住的緊縮再緊縮。
「王爺沒對屬下交代行蹤。」
她虛弱地搖了搖頭,「不……不可能,他最信任的人是你,你一定知道他在哪裡。」
皇上秋遊的日子就是這幾天,她隱約知道龍天曳離開這裡要去做什麼,可是她不願意承認,不願承認那恐怖的事實。
「屬下真的不知,請王妃恕罪。」他仍堅持這個說法。
「哎呀,都什麼時候了,你就老實告訴小姐吧!」青青實在受不了了,一古腦地說:「王爺聯合西陵王府及多位朝臣在宮中造反,皇上下令,百姓閉鎖家門,之前將軍已經一馬當先斬殺了紹王,還誓言要除盡亂黨,恐怕現在將軍已經和王爺在兩儀殿裡對決了!」
「什麼?!」
霍嬉游聞訊,眼前一陣發黑,面色一片慘白,撕心裂肺,心頭無比絞痛。
一個是她的親大哥,一個是她夫君,這兩個人的交鋒對峙,無論死傷的是誰,都將是她最大的痛苦。
「我要……我要去阻止悲劇的發生……」
她下了床,努力克服有如亂麻一般的情緒,雖然她頭還有點暈,但精神已經漸漸恢復,能夠思考了。
她大哥征戰沙場多年,龍天曳哪是他的對手?只有她出面才可以阻止她大哥在一怒之下殺了他。
「王爺交代過,王妃不可離開這裡半步。」慕容無瑕盡忠職守,立即向前阻攔。
他雖不知王爺為何要這麼做,但他的責任是把王妃給看好,其餘的都不在他要管的範圍內。
「我非去不可!」
今天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擋她離開,就算要她死在這裡,她的魂魄也要飛去皇宮見龍天曳!
「王妃如果執意要走,那就恕屬下無禮了。」
他出手想點霍嬉游的穴道,想不到她卻咚地一聲驟然跪下,把青青和向來冷漠的慕容無瑕都嚇壞了。
「小姐,不要這樣!快起來,快起來啊!」青青也跟著跪下去,哪有主子跪奴才的道理,她急得飄出了眼淚。
「如果無瑕今天不答應讓我走,我就長跪不起!」她一臉決絕之色。
她知道自己的武藝不如慕容無瑕,絕不可能打贏他再走,更何況她現在身懷六甲,更加沒有勝算,惟有苦向計可以讓她達成目的。
「小姐你這是何苦,你現在去皇宮多麼危險,王爺一身是膽,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本來還在亂嚷嚷著的青青,突然又站在龍天曳那邊了。
青青的話卻令霍嬉游敏感地冷汗涔涔。
如果他真的平安歸來,那是不是代表著他們勝利取得皇位、入主宮廷了?
不!不要!她不要享那些不切實際的榮華富貴,她只要求眼前,只要他平平安安回來就夠了,其他的她都不要!
她直視著慕容無瑕,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無瑕,請你不要阻擋我,我再不趕去,王爺就快鑄成大錯了!」
大眼裡,兩行清淚潸然落下,慕容無瑕怔住了。
慕容無瑕策馬載著霍嬉游回到京城,城裡一片混亂,百姓都深鎖著大門,連老天都烏雲密佈,陰沉沉的天際毫無曉色,深灰的雲層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慕容無瑕保護著她匆匆而行,直闖皇宮。
宮道裡都是霍家軍的人馬,看來她大哥是吃了秤坨鐵了心,要一舉巢滅反賊,動用了五旗軍令,皇宮裡至少有萬名侍衛在奔走。
這樣盛大的陣仗,西陵王怎麼可能是對手?
而龍天曳不知天高地厚和西陵王勾結,又怎能全身而退?
霍嬉游打了個寒顫,步履更急,完全無視於自身的安全,心中拚命祈禱,但願皇上平安無事,惟有如此,事情才有轉圈的餘地……
「來人!取下霍東潛的首級,本王重重有賞!」西陵王咬牙切齒地喊,他的兒子紹王已死在霍東潛手下,他非要報這個大仇不可!
他原是來搶黃袍加身,一圓皇帝夢,沒想到原本應該在秋遊別館中的龍天浪居然出現在宮殿之中,更讓他驚疑不定的是,霍家軍竟也同時出現保護皇帝,令他措手不及。
幸而龍天曳早已替他收買了宮中一半的侍衛,就算霍東潛再威猛過人,他也有恃無恐,皇位他是坐定了!
「取下西陵王的首級,朕也重重有賞。」龍天浪不疾不徐地說,但精銳的眸中寒光四迸,他忍讓這個皇叔已經很久了,事到如今,他沒必要再尊他為長輩。
「龍天浪,你死期已到,竟還敢想要本王的命?」西陵王狂妄的大笑起來。「只要你乖乖地脫下龍袍,把玉璽交出來,或許本王念在叔侄一場,可以讓你死得痛快。」
「謝謝皇叔的好意,朕還不想死得太痛快。」龍天浪勾起一絲饒富興味的笑意。「倒是皇叔你,朕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
「那就看看誰的本事強!」西陵王對龍天曳使了使眼色,那些被他們收買的侍衛可以動手了,最好在最短的時間內擒住龍天浪,他要挾天子以令天下!
可龍天曳不動如山,像是看不懂西陵王的暗示。
懷王對龍天曳附耳過去,牙齒打顫地道,「王爺,我爹請你下令捉人……」
他兄長一死,他就方寸大亂,目前情勢又和當初他們設想的完全不同,他不禁膽怯了起來。
這謀反之罪,可是要殺頭的呀!
龍天曳照樣動都不動,冷笑著說:「皇叔,就算你今天真篡得了皇位,有這樣扶不起的阿斗兒子,日後無人才可立太子,也是個隱憂哪。」
西陵王一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龍天曳眉一挑,悠閒的道:「意思很明白,很抱歉,恐怕要讓皇叔你失望了,本王不能跟隨著你叛變,你請自便吧。」
西陵王眼珠子睜突出來,「你你耍我?」
莫非他一直以來的親近都是假的?可是上回他以龔微如事件設計他,他千真萬確差點被皇上斬首,難道這也是預謀?
「想通了嗎?」他冷笑連連。「薑是老的辣,皇叔果然比你那些不成材的兒子聰明多了,一點就通。」
「龍天曳!你如此卑鄙耍弄本王,本王要你納命來!」
西陵王披頭散髮,狀極恐怖。
「我的命太大,恐怕你要不起,更何況我們三兄弟血脈相連,我又怎麼能背棄自己的親手足呢?」
龍天曳毫無笑意的笑了笑,冷冽的聲音裡透著對西陵王的藐視。
西陵王橫眉豎目,狀欲發狂!
他恨!恨極了!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向來與皇帝水火不容的龍天曳會假意投靠他,如此一來,那些所謂已經被收買的侍衛和朝臣也是假的了。
他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哪!
可是,為何龍天曳會突然變成皇帝的人?
「想不透?」龍天浪雙目含威,神情反倒淡然。「朕這個精密的計謀已經籌劃了三年,就是為了對付皇叔你。」
他擁有一個天子最不凡的特質,心中越是震怒,面容越是平和,真正喜怒不形於色,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皇叔,自從三年前你派人入宮暗殺朕,曳弟正巧在朕的行宮之內替朕擋了那一劍開始,朕就將計就計,將行刺朕的罪名推到曳弟身上,並將他驅離皇城,刻意與他保持距離,模糊世人的焦點,讓天下人都誤以為朕與曳弟水火不容,就連老謀深算的皇叔你,也上當了。」
「該死!該死!」西陵王失控地咆哮,一臉老臉漲得通紅變形,他的皇帝夢碎了、破了,再也回不了了。
龍天曳落井下石地道:「皇叔,你那個剛剛才英年早逝的好兒子紹王,故意派龔微如密告作為試驗,我皇兄也是將計就計,定我殺頭死罪,如此一來,你們對我便更沒有疑慮了。」
「你們——」西陵王指著龍天曳,顫抖的手指,仿似風中凋葉,神情恍然大悟,「幾度到本王王府夜探的刺客也是你!」
「沒錯。」龍天曳毫不否認。「你大肆捉拿刺客,又豈料得到刺客就是與你密謀造反的我呢!」
「你喜歡湄姬是不爭的事實吧?她說你夜夜都要她……」懷王嘿嘿好笑兩聲,「湄姬現在在我們手上,如果你不……」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那個不乾不淨的女人不配得到本王的愛。」龍天曳撇起的嘴角擴深,「夜夜和她歡好的是王府裡的侍衛,我讓侍衛吃了迷魂散,要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胸大無腦的湄姬根本不曾察覺。」
兩儀殿前的霍嬉游聽得目瞪口呆,她全沒料到事實竟是如此,她的夫君不是逆臣,還和皇上一起策謀了這齣好戲……
雖然一時之間她難以消化這個大逆轉,不過……感謝老天爺,太好了,他沒事,他沒有事,從今以後,她再也不必為他的安危擔憂了。
她喜極而泣,沒留意到自身的安全。
有人趁亂向她偷襲,頃刻間,她已經落在一名男子手裡,慕容無瑕慢了一步。
「統統不許動!」
懷王的長劍抵住她的頸子,他得意的揚起冷笑,覺得自己從沒這麼聰明、敏銳、眼尖過。
霍嬉游對他來說太有利用價值了,非但是霍東潛的親妹子,還是龍天曳那個混蛋的妻子,現在還身懷六甲,他就不信他們不受制於他。
「該死的東西!放開她!」霍東潛雷吼。
龍天曳倒是不發一語,他沉凝的傲視著懷王,他若有不智舉動,他會要了他的命。
龍天浪揚聲道:「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以曳王妃的性命為重。」
他自然知道霍嬉游對他兄弟的重要性,就算今天要放了這些反賊來換取她的性命,他也認了。「算你們識相!」懷王押著她一步一步往後退。「現在全部的人把兵器丟掉!」
龍天浪劍眉高挑,「依他所言。」
兵器一一被拋擲出來,西陵王也趁勢靠到兒子身邊,雖然他的皇帝夢暫時破滅了,可是只要保住老命,他相信他還是有捲土重來的一天。
懷王眉頭舒展,信心全回來了。
「你們全部不許跟來,否則她的性命不保,要是誰敢不聽,我就先在她這回滾滾的肚皮上劃一刀,哈哈哈……啊!你、你這個賤……賤人……」
滿殿的男人,都驚訝的看著那名出手的小女人。
誰都想不到,那嬌小圓潤的孕婦,她袖中竟藏著一把匕首,就在懷王得意忘形之際,她反手快捷無比的朝他胸口插去。
一支銀色飛鏢隨後補進懷王的太陽穴,叫他從此不能再口出穢言。
發鏢之人是慕容無瑕,補償他適才沒有盡到保護之責,讓王妃受驚了。
「來人,將西陵王等反賊拿下!」
龍天浪一聲令下,侍衛團團將西陵王等人包圍住。
霍嬉游雙腿一軟,軟綿綿的跪了下去,龍天曳奔過去抱住了她,他輕輕拍撫著她的背脊,撫平她心中的驚嚇。
「別怕,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他安撫著她,將她顫抖的身子更加摟緊了些。
她的牙齒還在打顫呢,怎會不怕呢!
雖然她練就一身武藝,可是出手殺人這還是第一次。
在出手的那一剎那,她嚇得心都快跳出胸口,可是她知道,若她沒有下手的勇氣,皇上密謀了三年的心血將成泡影,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個計劃功虧一簣,成為千古罪人。
「王爺,替我取回來,那是你送給我的匕首……」她嬌弱的說。
「勇敢無畏,真不愧為本王的王妃!」他稱讚她,真心以她為傲。
她擠出一個寬慰的笑容,「謝王……王爺。」
下一秒,她卻在他懷中昏倒了。
春暖花開,粉蝶紛飛,王府多了嬰孩的笑聲、哭聲,原本沉寂又有點詭譎的王府,也跟著充滿了暖意,過去故意鋪陳出來的奢華再也不復見,整座宅邸流動的是一股溫暖的氣息。
「來,婕兒,舅舅抱抱。」
霍東潛從妹妹手中接過剛滿月的小娃兒,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兒像水晶一樣剔透可人,他小心翼翼的抱著她,生怕碰壞了這位小郡主。
「大哥,你抱得她很不舒服,還是我來吧。」
霍嬉游伸手就要接回女兒,沒想到霍東潛死不鬆手,把小女娃摟得緊緊。
他不悅地道:「你以為大哥我沒做過爹?不會抱小娃兒嗎?宇兒已經兩歲多了,也沒見他給我抱壞過,你緊張個什麼勁?」
她又覺好氣又覺好笑,「大哥,既然你這麼喜歡女兒,何不叫大嫂再生一個呢?依大嫂的花容月貌,你們的女兒也一定可愛極了。」
龍天曳的預感沒有成功,她沒替他生下威武的男孩,而是生了個漂亮靈透的女兒。
小小女娃有雙生動靈活的大眼、挺直端整的好看鼻樑,還有一張紅艷艷的櫻桃小嘴,人見人愛,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自從她出生之後,非但王府熱鬧非凡,連皇宮也增添不少色彩,太后對外孫女寵溺有加,三天兩頭便宣她進宮逗弄,她那酷愛戲點鴛鴦的皇帝大伯就更不用說了,早就開始替她尋覓可以婚配的對象——當然只限於那些三、四歲的朝臣之子啦。
「我也知道。」霍東潛撇撇唇,「可是她不生我有什麼辦法?我一個大男人難不成可以自己生嗎?」
霍嬉游瞭然於胸,微微一笑。
「想來大嫂還在記恨當時你休了她之事,所以故意懲罰你,不再替你生孩子。」
他哼地一聲,不置可下口。「你們女人啊,就是小心眼。」
「男人不也一樣?」她逮到機會,立即進言道:「大哥,你就別再和皇上鬧彆扭了。」
自從西陵王被捕之後,霍東潛反而震怒跳腳。
原來一切是皇上的計謀,而他竟被蒙在鼓裡,還傻傻的一片愚忠,同意把嬉游嫁給龍天曳,當他的「監視人」,一直要她為朝廷盡忠、查出龍天曳的謀反罪證,他真是蠢得可以啊!
或許是惱羞成怒吧,他堅持辭官,不再做什麼護城將軍了。
皇上當然死都不會答應他的要求,還搞微服出巡這招,與他來個避不見面,藉以躲避他辭官的奏摺。
「皇上拿你的性命開玩笑,我絕不會原諒他!」
龍天曳與西陵王等人周旋,臥底身份十分危險,皇上竟還要自己妹子嫁給他,萬一給西陵王他們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嬉游身為龍天曳的妻子,豈不第一個遭殃?
「唉,大哥,這次皇上是過分了點,可是他也是為了天下百姓著想,若給西陵王那奢淫的狗賊當了皇帝,百姓就要過苦日子了。」
霍東潛哼了哼,「他可以用別的方法,不必出此下策嘛。」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西陵王貴為皇叔,身份尊貴,皇上不能對他輕舉妄動,只能密謀智取,不能直搗黃龍,這點你要體諒皇上啊。」
「說得好!」龍天曳笑著踱入房內。「我的王妃,你真的長大了,見解也不凡了。」
「婕兒抱好,我走了。」一見來人,霍東潛立即把心愛的小龍捷還給妹妹,悶著頭就要走。
現在龍氏兄弟在他心目中是一丘之貉,他一個都不想理。
「大舅子請留步,一同喝杯酒如何?」龍天曳擋住他的去路,一臉熱忱笑意。
「我很忙,心領了。」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見狀,龍天曳聳聳肩,對妻子道:「你大哥還是不喜歡我。」
其實他天生狂放,和霍東潛的將相本色格格不入,因此過去沒有交集,現在因為他皇兄的關係,更加話不投機半句多。
「他還在克服他心裡那根刺。」她微笑道。「我猜想大哥最在意的是,與他情同兄弟的皇上居然將這個計謀告訴你而不告訴他,他嫉妒極了,所以直到現在還心理不平衡。」
「真是如此?」他大笑起來。
原來成熟的男人也有使小性子的時候啊,他得寫封信告訴他皇兄才是,想想如何安撫他這位可愛的大舅子。
「你呢?難道你不在乎嗎?」她微笑反問。
他笑意不減,「在乎什麼?」
她心無城府地說:「不在乎我是皇上派在你身邊的間諜啊。」
想來皇上是為了讓計劃更顯逼真,才安排她嫁給他,在人前做個不受寵愛的王妃,以取信於西陵王。
他瞪著她,兩道劍眉挑得老高。
她是皇上派來的間諜?
他一直以為是他母后心急浪蕩成性的他遲遲未娶妻,所以命他皇兄指了這門親事,他也不置可否,欣然同意,沒想到——
他的眉毛由高聳變為緊蹙,古怪的神情充份說明了他的「無知」。
「你……你不知道?」她潤潤唇,小心翼翼地問。
哦,老天,他果然不知道!
她好像講了不該講的話了,她還以為事情告一段落之後,皇上會告訴他哩。
由他的表情看來,現在他跟她大哥大概再也不會話不投機了,他們有個同仇敵愾的人——皇上。
這個皇上現在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微服出宮正逍遙的他,短時間之內大概是不會自找死路的回京了。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