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面保持—片空靈,幾分興奮又摻雜了—點點的不確定。幸好以往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中總還有被師父逮住勤學苦練的一天,現在才不至於太過於心虛。
在師父的諸般本事之中,我最中意的是劍和輕功,一竅不通的是治病和下毒,喜歡劍是因為跟刀比起來前者少了太多的殺氣,而且劍走輕靈,跟我懶散的性格頗為相合,高手練到極處,摘葉飛花皆成兵器,我無法想像自己背著大刀滿街走的情形。
至於輕功,則是被師父追趕的時候不得不練出來的,出來之後才發現好處多多,最大的優點就是當碰到不喜歡的人的時候可以跑得飛快,碰到不想打的仗也可以一走了之,可謂妙用不盡。
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用這身功大來跟別人爭名奪利。
可是世事又豈能盡如人意呢?!
太陽投下來的影子一點點的變短,哈森還是遲遲不至,看台上沈靜自自然然的坐在座位上,不時地對沈剛說上幾句話,似在安撫他不要急躁。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是他消磨我銳氣的一種戰術,我心裡明白。
給我冰刃的時候,沈季就曾憂心忡忡地告誡,哈森投靠沈靜已近十年,雖然至今仍是無官無爵,但是他在京城之中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曾生擒橫行大江南北的巨寇參衣,打敗過武林第—劍客,會過白道的第一英雄,是沈靜手下武功第一高手,就是師兄們在的時候對他也是忌憚三分,苦口婆心的言外之意是對我的質疑,我也只能回他—句:「生死有命,成事在天。」
不知道神劍門的楚寒,可能贏得過聲名鵲起的哈森?
突然,眼前匹練似的刀光一閃,打斷了我的沉思,不遠處高台上傳來的一片驚呼聲在在提醒我有人偷襲,銀白的刀身折射陽光,晃得我眼睛幾乎要睜不開一樣。
我並不認為哈森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但是事到臨頭卻是不得不躲,擰身側掠三丈避開刀鋒,銀光堪堪擦著我的衣袖而過,周圍人群的呼聲更大,身後之人如影隨形,緊跟在我的身後,像是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刀刀奔我要害,下手毫不容情,一股極濃厚的殺意滲透出來,眼前只見一片銀光裹著層層迭迭的紅影,這人無疑是當今少有的高手之一。
可是,他……卻並不是哈森!
我沒見過哈森的身手,但是憑我的直覺他練的是紮實的硬功夫,眼前的這個人出手狠辣有餘,沉穩不足,並不像他該有的手段,也遠遠及不上他的身手。
因此除了最開始被偷襲的那一刀,之後的幾招就好應付多了,表面看來我仍是左支右絀躲得狼狽,但是實際上我躲的方向都是他招式中的破綻,並不急著擊落他的兵器,我細看他的刀法,不知怎地,他的刀招給我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偏又—時半刻想個起來在哪裡見過。
來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利,出手越來越急,幾十招轉眼即過,一團紅影之中,竟是香風撲面,我心裡疑惑,這是……
再打下去也沒有什麼概念,窺見其中最亮的一點,冰刃突然出鞘,打起一道閃亮的弧光,一陣金玉相交的響聲之後,一柄薄小的柳葉刀嗆啷落地,順著我的劍勢,接著本是要取他的咽喉,他卻在刀落地的一瞬間飄也似的後退,身形敏捷,我眼看追之不及,還劍入鞘,這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我瞪大了眼睛。
不出我所科,面前站著的,果然是一個女子!
不過讓我驚訝的遠非她的性別,而是她的氣質,美女我見的不少,但是像她這樣的卻是—個都沒見過,如果說飛雪給人的感覺像冰,那麼她給我的第—印象就是火。
可以燃燒自己,也可以焚燒一切的熊熊烈火!
一條猩紅的斗蓬順著她的身形直垂下地,裡面一套同色調的緊身衣,柳眉帶煞,紅唇緊抿,胸口上下起伏著,頭上斜插的—支紅瑪瑙鳳釵隨之搖來晃去,看上去艷麗非常,明明並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週身卻溢滿了青春的活力,配著滿身的紅色,不協調的種種,竟搭配出奇異的協調感,只是看我的目光像是見到了殺父仇人一樣,讓人大惑不解。
如此特殊的存在,我十分肯定自己跟她索昧平生,連見都沒見過,那麼她對我的敵意又是所為何來呢?我不記得自己曾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大事。
……又或者,我現在易容,她只是對「楚寒」這個名字感興趣,跟神劍門整個兒有仇?
紅衣女子看了看落在地上的柳葉刀,滿心的不忿:「楚寒!總算是讓我找到你了,不過你不要得意!我打不過你,可不代表我殺不了你,這一次讓你逃過去,下一次你不見得還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啼笑皆非地望著她,我問道:「請問姑娘是?」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來問本姑娘的名字?!」紅衣美女憤恨之色更濃:「你當然不會認識我,不過幸好我總還知道你,你就是化成了灰,變成了土,我也不會就這麼放過你!」
她說得咬牙切齒,真像要把我挫骨揚灰一樣,我只有無奈苦笑,拍了拍衣服上剛剛同她動手時沾上的塵土,衣袖順著我的動作劃出了一道弧線:「姑娘這麼恨我,偏又不告訴我為什麼,這可真是奇也怪哉。」
她定定地看著我,眼中竟有了一瞬間的失神,喃喃自語道:「你就是楚寒,我要殺你,這又有什麼奇怪了……」
「……」真是好答案。
正在這時,一名老太監匆匆上前,滿頭大汗,圍著紅衣女子開始團團亂轉:「哎唷!瑩公主,您這是怎麼啦?有沒有被傷到,快傳御醫過來看看吧?萬歲爺擔心著哪!」
他的聲音尖利,沈瑩像是從夢中醒來—樣,猛然回過神來,一肚子的脾氣頓時都發洩在他身上,喝道:「我要怎樣,輪到你來管了嗎?!」
「公主息怒,萬歲爺在上面看得掛心得不得了,這才遣老奴下來看看……公主您還是快上去回個話,讓萬歲爺放心一下吧?」
老太監快手快腳地把掉在地上的柳葉刀撿起來,小心翼翼地遞回她手中,滿臉陪笑。沈瑩冷瞪著他,半天才接過刀來,手中刀尖直指向我,眼裡面的火焰幾可燎原,迷惘盡褪,又回復了初見面時的表情:「楚寒!你給我記住!我早晚都會殺了你!」
「……楚寒恭候大駕。」
原來她竟然是個公主,難怪有這樣嬌縱的脾氣了。敢在皇帝面前如此囂張的公主,找遍天下也沒有幾個,她在沈剛面前的地位也絕不會低,可是我既然已經從圈裡面走出來,不管結果如何,也絕不會再走迴圈裡去,一絲一毫都不可以!
不是你的要不來,不可強求;該是你的躲不掉,更不能怕。
遠遠看去,沈瑩走到沉剛面前,立刻就有近侍為她搬了一張椅子,她坐下來,臉上早已不似剛剛火爆的模樣,反而是巧笑嫣然,只不過說幾句話就看我一眼,沈靜在旁邊不時地補充,笑語晏晏,沈季卻是急得滿臉是汗,跟沈靜的輕鬆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我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不管他們在說些什麼,絕對不會對我有利就是了。
果然,沈剛不顧沈季一再地勸說,一聲令下,看台最內側站著的八名手執金槍的大內侍衛齊齊向我走了過來,每個人的太陽穴都是高高的鼓起,十幾丈遠的的距離走起來卻一點聲音都沒有,一言不發地就把我團團圍在中間,站的位置零零落落,看似雜亂無章的排列,走的卻是八卦的方位。
剛剛的老太監一臉興災樂禍地走過來,大聲宣讀聖旨:「傳聖上口諭——瑩公主舉薦,楚寒武功高強,著其與金槍侍衛比拚,點到為止。欽——此!」
瞅了我一眼,他又笑嘻嘻地對我說道:「楚相公,這可是皇上跟瑩公主看重你,才派出這八位有名的高手出來,咱家可要先恭喜你啦!」
我冷哼一聲:「那可真是多謝你了!」
遠遠的看台之上,依稀可以看到沈瑩跟沈剛相談正歡,我不怕這八個人,卻著實不明白她為什麼對我敵意如此之深,到了這個時候,連我自己都不免要懷疑,是不是真的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來了。
漫天的殺氣卻突然沖天而起,我倏然一驚回過神來,只見八桿槍一齊動作,分別刺向我的頭,頸,胸,腹八個方位,帶著懾人的風聲,捲起滾滾沙塵,速度奇快,配合默契,一下子就封死了我所有的退路。八卦之中暗合五行,槍的來勢,速度,都遠遠的超出了我的想像。
心裡面暗暗吃驚,是我小看了他們了!
高手相爭,低估對手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可我還沒有報復完沈靜,又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死掉?
錯步,擰腰,身體曲成了不可思議的角度,我以毫釐之差踩著了最下面的槍尖,險到極處的避過刺向我頭胸的四桿槍躍上了半空,手中的冰刃同時出鞘,八劍一起刺出,逼得他們不得不回槍防守,趁著每個人都撤槍回防之際,我順勢收劍,在空中—個轉折,這才得以看似輕鬆的躍出圈外,一時間汗濕重衣,果然是很久沒跟人動過手了。
剛剛的一剎那,生死只在呼吸之間。
而這一點,諸如沈靜沈瑩等諸多高手絕對不會看不出來。
眼角的餘光瞄過去,沈靜本來斜倚在椅子上,這時突然坐直了身子,離得如此遠,我也能感受得到他緊迫盯人的視線,炯炯的目光銳利如鷹隼,再不復最初金殿上的懶懶散散,心不在焉,棋逢對手時的興奮、殺氣,他所壓抑不住的霸氣,以及一絲絲掩飾不住的驚訝一齊撲面而來。
他看我的眼光,已經變了。
我心裡面明白,就在剛剛,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已經變了。
沈靜是個自視甚高的人,他能看得上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對我又有之前先入為主的印象,所以雖然我以神劍門傳人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他始終還是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也只是在剛剛那一瞬間,我對金槍八衛的一招間驚險萬分,卻也盡展平生所學,他才明白我真正的實力,也就是從這一刻起,他才確確實實的把楚寒當成了一個能夠與他一較長短的大敵!
七王爺,幸會了!
遠遠的對著看台拱了拱手,我慢慢的舉起冰刃,直指眼前這八個人。
一招之間,我見識到他們的厲害,自然再也不會也不敢讓他們取得先機。
他們陣法的奧妙,一在於快,二在於方位拿捏得準,五行八卦之中,包羅著天地萬物生息的至理,又豈能是區區一介凡人楚寒—時半刻間能破得了的?
所以唯一能制住他們的方法,就是以快制快!感覺整個人像是溶進了空氣之中,我化身為風,只要在陣法沒有展開之前徹底的封住,他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來。
只要我能做得到,那麼最後勝的那個人就會是我。
縱身上前,我的招數連環,仍然是—劍八式,分別攻向八個人,招招指向的都是他們的破綻所在,一招未完,第二招已至,每個人都只能被迫採取守勢,離得漸漸遠了。他們久練陣法,當然看出了我的意圖,想要恢復之前的配合,卻苦於被我佔了先機,舉止失措,陣勢越來越亂,本來是一座金鐵築成的堅固的堡壘,幾十招之後卻一點點地變成了散沙。
當他們彼此間最後的聯繫被我切斷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經贏了。
映照著正午的刺眼陽光,冰刃劃出了八道閃亮的光弧,弧線起於我,分別終於他們持槍的手腕上。八桿金槍幾乎是同時落地,一聲悠長的「噹啷!」之聲響起,像是敲響了靜謐古寺的大鐘一樣,時間,似乎就靜止在此刻。
「幾位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退步,收劍,入鞘,我微微的喘了一小口氣。
面前的幾個人眼裡面都流露出既驚惶又恐懼的神情來,看我的表情就像我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激烈的交戰下來早不復剛動手時的整齊,每個人都是衣衫不整,頭髮散亂,頭上的汗珠也一顆顆接連不斷地淌下來。
良久,—個留著大鬍子,看似頭領模樣的人才收回緊盯我右手的眼神,定了定神說道:「沒有!閣下武功高強,我們……」
他哽了一下,似乎一時之間難以出口認輸,但是再度凝神之後,開口時聲音卻一下子變大了:「楚公子的確不愧為神劍門的高手,我等輸得心服口服!」
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他的話音未落,高台上已經響起了—片喝彩聲,從開始到結束,我跟金槍八衛交手,也不過短短的半刻鐘,彼此出招都像電光火石一樣,除了有數的幾個高手之外,其它人都看不出什麼來,但是我最後的一劍勝券在握,卻是人所共見,很多人都是到了現在才反應過來。
我一笑拱手:「承讓了。」
是就是是,非就是非,他倒不失為一個光明磊落之人。
剛剛的老太監小跑著過來,氣喘吁吁地陪著笑說道:「萬歲爺有旨,楚相公快點近前說話吧!」
巴結諂媚之色太過於明顯,與剛才的淡諷譏嘲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我笑而不答,轉身走向高台。
宮中之人,要他如何不勢力?那也只不過是他們生存的手段罷了。
沈瑩的本意是要我死,沈靜則是不管折在這八個人手裡,還是贏得勉強,耗費氣力,他都會很高興,不讓哈森早來,本意是想要為他多積蓄—點優勢,但是我贏得漂亮,有目共睹,沈剛並不是傻子,如果我是他,就不會再讓哈森上場。
我跟沈靜這一局,同我跟金槍八衛的比試一樣,我是贏家。
果然,沈剛看我的眼神中已是充滿了攏絡之意,天下都是他的,何況小小的一個提督的職位?
楚寒就此被封為京師提督,掌管包括大內侍衛在內的京中禁衛軍,近衛營,加在—起約精兵三萬,這點兵力,在邊關打仗自然不夠,但是在這京師之地,並沒有什麼太多的駐軍,只要指揮得當,卻也足夠我用來作威作福了。
我要權力,卻是要用來報仇的。
沈季喜出望外,努力不動聲色,嘴角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微微彎了起來,像是突然年輕了十歲,從開始就讓我迷惑的沈瑩看我的眼神卻很奇怪,既不是憤怒,也不是懷恨,一副若有所失的樣子,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樣,哪裡還有半點剛剛盛氣凌人的樣子。
週身的火焰,似乎都熄滅了,連點火苗都沒有剩下,前者的神采飛揚,後者的黯然神傷,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呢?
看現在她的表情,倒像是這幾年來陷在迷宮裡的楚寒,了無生意……那倒不是我該管的事了。
我這麼輕易地就當上了京師提督,如果幾位師兄泉下有知,是會為我高興還是會對我嫉妒?以他們對我的疼愛,想必應該是很高興的吧……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他們畢竟已經為了這些我並不在意的東西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世事難料。
如果可能,不管是容貌,武功,財富,還是地位,就是生命,我都可以統統不要,只要……他們能夠平平安安地活過來……
我最想要的,是我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東西。
一陣冷冰冰的感覺突然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出來,沈靜迎面走來,不復剛剛的驚愕,他已經恢復平靜,眼睛中再也讀不出什麼情緒來,一陣類似快樂的感覺卻瞬間包圍了我——幸好,總有願望,是我有可能做得到的!
沈靜在這平靜的表相之下,又會是何等的想法,什麼樣的情緒?他是在煩燥,還是在苦思對策?可以肯定的是,他絕不會如他所表現的這麼風平浪靜!冷冷一笑,我送出挑釁:
「王爺似乎不太高興,可是在後悔自己的失算麼?」機關算盡太聰明,我並沒有把握能夠打得過哈森,可惜的是他已經沒有機會了。「還是說……你是在後悔當初不該就那麼輕易地放我走了?低估對手,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沈靜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表情突然變得說不出來的邪魅,仔仔細細地看著我,像要穿透重重衣服,聲音低沉地說道:「楚寒,你這是在埋怨我的不體貼嗎?我當然已經後悔了,早知道你有這麼大的魅力,我那時候就會多找幾個人來伺候你……你剛剛動手的時候,眼睛可比那天要漂亮得多了!」
他的手輕佻的想要來挑我的下巴,被我一閃躲過,他笑得狂妄:「為什麼要躲呢?你可知道,現在七王府中有多少人是在想著你,就算是青樓裡的頭牌也比不上你的本事呀!這樣的可人兒,你要本王如何不悔?嗯?相信我,我真是悔不當初,畢竟被男人壓著的你,可比現在要可愛得多了。」
「……沈靜,你真是不知廉恥為何物!」
卻也恰恰擊中了我的罩門,我咬牙,就算是真的能夠不去在意,那—夜對我來說仍是自己不願去碰觸的噩夢,經他一提,很多刻意被忽略的記憶一下子又出現了,無數的大手,鹹腥的氣味,混濁的帶著濃重慾望的眼睛,噁心的感覺是如此地不可抑制,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不能再想了!
我絕不能也不願就讓這樣的人來毀了我的一生!既然已經決定要活下去,那麼就把以往的事都拋掉吧,不管是死掉的師兄,還是被人輪暴的事實。
恢復了鎮靜,我望進沈靜佔了上風的眼睛,緩緩地說道:「你知道嗎?落在你手裡,我至今都很慶幸一件事——」
「哦?我倒不知道你是這麼的飢渴,願聞其詳。」
沈靜做出好奇的樣了,我走向他,貼著他的耳朵輕輕說道:「就算是你再怎樣對我,我總還是沒有像劍琴一樣被你給折辱了去……不然,我可就真的沒有辦法活了,你府上的那些人,雖然都是些不算人的人,但你自己——」
我的聲音更輕,吐字卻極清晰:「卻是個標標準准,不折不扣的魔鬼……實在是,更算不上人的!」
腳步不停,我直接越過他,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時的臉色必然好看,今天是我大獲全勝的日子,跟他鬥的機會還很多,卻是並不急在這一刻。
一直快要走出殿外,身後才傳來沈靜陰森森像是從齒縫裡蹦出來的聲音:「楚寒!你不要太囂張了,早晚你都會悔不當初!」
沒有回身,我淡淡地說道:「我相信,王爺恐怕已經在悔不當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