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說真的嗎?不是在捉弄她?老天,誰來給她一棒,讓她相信自己不是在作夢。
「今天……不是愚人節吧?」她懷疑的瞅著他。
「你以為我在捉弄你嗎?」
「不是嗎?」
「當然不是。」可惡,他說得這麼誠懇,她還懷疑?
「你喜歡我?」她不確定的再問一遍。
「你耳朵沒帶出門嗎?」他眉心一皺。
「我耳朵在這裡。」她摸摸自己的兩隻耳朵,「我聽見了,只是很懷疑……」
「你在什麼地方不明白的?」
「你說的喜歡是……哪一種?」
「嗯……不單純的那一種。」他思索了下說。
「喜歡有分單純跟不單純嗎?」她一愣。
「那不是你先開始分的嗎?」他沒好氣的瞪著她。
這笨蛋是有失憶症,還是腦袋不好?上次說對他是單純的喜歡的人,不就是她嗎?
「呃……」樹音忖了一下,「好像是這樣。」
「我的天……」藏人痛苦的揉揉眉心,「這一定是報應,是報應……」
「真木先生,你說什麼?」她不解的看著他。
「上次在這裡,你不是說我會有報應嗎?」他睇著她,無奈一歎。
她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詛咒人不是件好事,但她那天是真的太生氣了,才會失去理性詛咒他。
「我的報應來了。」他再真誠不過的說:「那就是我愛上了你。」
聞言,樹音一怔。
「愛上我是報應?」她皺著眉頭,一臉介意,「為什麼聽起來好像愛上我不是好事呢?」
「你……」這丫頭,平常不見她反應這麼迅速,怎麼現在突然靈光起來了?
「你這種說法,任誰聽了都不會覺得高興。」她理直氣壯的再次重申。
「我管你高不高興!」藏人忍不住捏住她的鼻子,像平常指責她辦事不力時那樣。
「啊噢,你……你幹嘛?」她痛得哇哇叫。
「你給我聽著,不管你高不高興,我愛上你是事實,你聽清楚了沒?」
「好啦,我聽到了……」她一臉討饒,「你快放手……」
藏人驚覺到自己對她做了既粗魯又幼稚的事情,不禁懊悔又抱歉。
天啊,為什麼跟小自己九歲的她在一起,心智年齡好像也跟著降低了?
「好痛……」樹音搗著鼻子,埋怨的瞪著他。
「少囉嗦。」他直視著她問:「你呢?」
「我怎樣?」
「你喜歡我嗎?」他直言問道。
「真木先生,你的問題好直接……」她感到好害臊。
「你快回答我。」他實在很想溫柔的對待她,可是她老是把他惹得失去耐性。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她一臉羞怯。
「就說喜歡或是不喜歡啊。」
「唔……」
這當然是……喜歡啊。
雖然他總是對她這麼壞,說話又那麼毒辣,但她是喜歡他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大概是他給她餅乾的那一天,或是在這裡看著他沉沉睡去的那一天……
喔不,應該是他出現在數據五室的那一天……
唉,她也不確定是什麼時候,總之,她是喜歡他沒錯。那他呢?他是從什麼時候,又是因為哪一件事而喜歡上她的?
「真木先生,」樹音一臉認真的盯著他,「你喜歡我什麼?」
「喜歡你什麼?」他挑起一邊眉。
「你不是說我一無是處嗎?那……你喜歡我哪一點?」
迎上她清澄又純真的眼眸,藏人沉默了一下,但情緒很快就沉靜下來,臉上的線條也變得溫柔而和緩。
「我喜歡你笨得讓我生氣,又讓我感到愛憐。」他直言不諱,「我喜歡你單純又直接,喜歡你驚羞害怕卻又倔強逞強的樣子……」
當他神情認真又溫柔的對她這麼說時,樹音只覺胸口一陣熱。
「我們認識不久,你……」她試探道:「你是什麼時候確定你喜歡我的?」
「大概是看見你可愛又毫無防備的睡臉,而捨不得一掌打醒你的那一天早上,也或許是你幫我打領帶的那一天……」他目光一凝,也許早在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
他停頓了一下,兩隻眼睛深情的注視著她,然後一記喟歎。
這句話,他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但,她也聽見了。
她必須說,她喜歡他對她這麼說。
「所以你是因為喜歡我才親我?」
「廢話。」他話鋒一轉,「快說你喜不喜歡我!」
「為什麼一定要說?」她眨眨那天真的大眼。
「因為喜歡不是一個人的事,得兩個人互相喜歡才行。」他實在很不想跟一個已經二十三、四歲的成年女性「解釋」這件事,因為以她的年紀早該瞭解何謂「喜歡」,就算她過去毫無經驗。
「喔……」看著他心急的模樣,她突然有種暖暖的感覺充斥心窩。
「光是我喜歡你沒用,那叫單戀,所以也要你喜歡我才行,這樣你知--」
「我喜歡真木先生。」突然,她那輕輕軟軟的聲音打斷了他,「不單純的喜歡。」
藏人怔住,木然的看著她。
他在等著她說這句話,卻沒想到當她說出口時,自己竟會如此的……老天,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個十五、六歲從未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般激動。
「那真木先生……」樹音一臉茫惑,「我們要交往嗎?」
「你真是個無藥可救的笨蛋,那還用說嗎?!」他傻眼的看著她。
「所以說,你現在是我男朋友?」
他瞪著她,臉上寫著「我被你打敗了」。
「在公司的時候也是嗎?」她像個愛問為什麼的五歲小孩。
「在公司的時候不行。」他毫不考慮就回答她這個問題。
公是公,私是私,上班的那幾個小時裡她是他的職員,跟其他人沒什麼不同,更不能有特別待遇。
「那什麼時候才是?」樹音歪著腦袋,疑惑的看著他。
睇著她那傻里傻氣的可愛模樣,藏人忍不住笑歎了口氣,伸出手,他溫柔的輕捧著她的臉。
「現在是。」
說罷,他靠近她,在她羞紅又柔軟的唇瓣烙上一記炙熱深情的吻。
樹音沒想到自己戀愛了,雖然她本來就期待能在職場上遇到喜歡的人,但她料想不到的是,那個人這麼快就出現了,而且還是她的老闆。
像是吃了世界上最甜的花蜜般,她整個人喜上眉梢,神采飛揚。
儘管藏人說在公司的時候,他就不是她的男朋友,但她還是忍不住用眼睛追逐著他的身影,每當他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她就笑咪咪盯著他、望著他--不管是在公司裡的哪一個角落。
很快的三天過去了,又是小週末的來臨。
一下班大家都趕著離開辦公室,已婚的忙著回家陪家人,未婚的忙著約會,單身的則安排了節目,不一會兒辦公室裡只剩下還在磨蹭的樹音。
而她之所以還在這裡東摸摸西摸摸,完全是因為藏人還在他的辦公室裡。
她很想去敲他的門,但因為他在公司裡的時候是老闆不是男朋友,因此她不敢貿然行動。
半小時後,藏人拎著西裝外套走了出來--
「你在幹嘛?」看見她一個人坐在安靜無人的秘書室裡發呆,他愣了一下。
「沒幹嘛呀。」她笑嘻嘻的看著他。
看見她那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藏人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喔對,」他語帶訓斥,「我正想說你……你整天看著我笑,到底是在做什麼?」
「我嗎?」
「不是你是誰?」他走到她桌邊,「你一天到晚盯著我笑,是想讓大家起疑嗎?」
「對不起啦,我就忍不住……」說著,她嬌怯的瞅著他,「你都看見啦?」
「我沒瞎。」他沒好氣的瞪著她,但卻一點都生不了氣,因為她正傻傻的、不以為意的對著他笑。
他得花多少力氣去克制自己,甚至故意在她面前端架子,才能不洩露自己的心情,可是她卻一整天盯著他笑,害他也跟著心慌意亂。
她天真得不怕被發現,但他卻擔心死了。只因她未經甄試就進到秘書室已令許多人不滿,要是再被發現她跟他的關係,那她可是會被流言蜚語搞到待不下去。
「你為什麼每天看著我笑?」
「因為我喜歡真木先生啊。」
「別隨便說這種話,要是被聽見,你就……」她直率的回答令他心頭一撼,頓時臉紅。
「這裡又沒有別人。」她小小聲的咕噥著。
唉,她是不知道在她之前他有沒有跟誰談過辦公室戀愛啦,不過她真的要說,談辦公室戀愛真的好辛苦。
如果是在不同部門也就算了,偏偏她是秘書室的一員,除非他不在,否則他們一整天都會碰面;明明就已經是親過嘴嘴的戀人關係,還要在大家面前裝陌生,她又不是金獎影后,真的演不出來。
「幹嘛那種表情?」見她低垂著臉,表情鬱悶,藏人伸出手端起她的下巴。
「因為很辛苦啊。」她哀怨的一歎。
「辛苦?」他聞言微怔。
「跟真木先生談戀愛就像跟超級偶像談戀愛一樣,要低調不公開,最好是偷偷摸摸的,不是嗎?」
「沒那麼誇張,只是要你在工作時間內……」他撇唇一笑,看著她那哀怨鬱悶的表情,他突然說不下去。
她實在是太可愛了!山田說的對,樹音真像是可愛的小兔子,讓人忍不住想疼她、愛她。
雖然兔子讓他過敏,但他決定給她一個獎品,犒賞她這幾天的忍耐。
彎下腰,他在她粉嫩的臉頰上親吻一記。
「咦?」她一怔,小臉佈滿驚疑,「真木先生,不是說不能……」
她話未說完,他又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樹音面紅耳赤的說不出話,只是眨動眼睛,怔怔的望著他。
最後,他的吻落在她羞悸的唇瓣上,雖然只是淺淺一啄,卻教她心跳加速,雀躍不已。
「真木先生……」
「下班,我們去約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