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陳設很簡單,就像她一眼便讓人看清楚的個性。她脫下雨衣,吊掛起來。「不好意思,」她主動開口。「我的房間沒有你辦公室大,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看著她,眉頭皺了起來。「你真的拿這件蘋果綠的套裝配那雙深藍色的布鞋。」天啊,還真的讓他猜對了。
「有什麼關係。」她再脫了外套。「穿高跟鞋很麻煩耶!」
他無言以對,搖了搖頭。
她抓著頭。「我想你對我叫『白酒』這件事情,大概是吐血到不行吧?我很清楚我不是你心目中優雅、有格調、有品味的……」她凝眉,思索了下,喃喃地念著。「什麼『白酒公主』、或者是『白酒女王』……」
等等,她緊急地抿緊嘴,眉頭交錯地吊著。
她在說什麼啊,什麼「白酒公主」或「白酒女王」的?怎麼話從她口中講出來的,就很像酒店公主哩!
看她的表情轉變,他笑了出來。
「不要笑啦!」她在他的笑聲中,紅了臉。
他因為她的臉紅,笑得更大聲。
她瞪著他,他禮貌性地收斂笑聲。跟她在一起,他不自覺地變得自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明白為什麼,他總是讓她心慌。
「我要先跟你道歉。」她的手指無意識地交擰在一起。「我今天有去查了一些關於白酒的事情。」
「喔。」他看著她,發現她正處於緊張之中。早上她走的時候,看起來很瀟灑,沒想到她心中這麼不安。
她的胸口跳得好快。「我真的是今天才知道,喝杯白酒也有這麼多規矩和學問,我可以理解你對我的不高興。我想,就這一點來說,我的確可以說是失禮而不周全,只是我也希望你能重新認識『白酒』。」
「重新認識『白酒』……」他定瞅著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名字就叫「白酒」,這樣的說法,竟勾動他的好奇。
「嗯。」她點頭,背轉過他,找了兩隻小杯子,再從櫃子裡拿出一瓶高粱,把酒和杯子放在矮桌子上。「請坐。」她跪在木頭紋路造型的軟墊上,邀他一同過來。
他遲疑了下,她看了出來。「放心,我沒有下毒啦!」拜託,她還準備了滷味,就是要讓他下酒用的,她這麼有誠意,他還在遲疑什麼?!
他一笑。「我怕你放了春藥。」
春藥?!她臉上一紅。「你不是外國人嗎?怎麼會知道這種東西?」
看她臉紅成這樣,他覺得有趣。「這和國籍無關,帥的男人到哪裡都會怕被迷姦。」他逐漸忘了紳士風度是什麼,只想逗她。
她紅著臉。「你放心,就算醜的女人,也是有選擇的。」她哼地一聲,轉過頭去,臉都熱了。
他又笑了出來。她嘴上倔強,臉皮卻薄,每多看到她一個樣子,好像就多了一種樂趣。她像是口感複雜的「白酒」,他竟開始想「品嚐」她了。
他走到她的身邊,也跟她一樣跪坐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看她。
她的身子向後一縮,上下地瞅著他。討厭,這人的眼睛超放電,看得她心跳紊亂。「你看什麼啦?」她惡狠狠地問。
「你怎麼會說自己丑呢?」
他很可惡,這麼問的時候,語氣好溫柔,嘴角還揚著笑。好像在他的眼中,她非但不醜,還是個美女。
「我並不覺得自己丑。」她嚷喊著。「我只是用你的標準去想而已。你這人很煩耶,我邀你喝酒,你就大大方方地喝酒嘛!不要這麼囉囉唆唆,這麼曲曲折折。」害得她慌慌亂亂的。
他笑起。「喝就喝。」他拿起酒杯,習慣性地看著酒的顏色、嗅聞酒的氣味。
「哎呀!」她拿起另外一杯酒。「別這麼麻煩,干了就是,乾杯!」她仰頭,一口乾了。
他看著她,先是一愣,然後也一口喝了。
高粱單刀直入,入口甘冽,熱了喉嚨,暖了胸口,那滋味不同他向來所飲的白酒。他向來飲的白酒,總是帶著淡淡酸味,雜揉著果香、花香,滋味層層疊疊,深刻優雅。
酒精濃度大約四十度的高梁,喝起來是大地的滋味,豪邁爽利。
「這就是中國的白酒。」她說。「我爸爸是金門酒廠的釀酒師傅,他一生愛極了像高粱酒這樣的白酒,所以他給我取了這樣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常常讓我被人笑,所以我小時候並不喜歡,後來才慢慢接受,因為不接受,只會更無能為力。在我十八歲生日時,我爸送我的禮物是一瓶高粱。我第一口就喜歡上這樣的口感,那時候突然很高興我叫『白酒』。這樣豪爽的名字,好痛快!我就是白酒,白酒就是我。」她驕傲地揚起笑容。
他看著她飛揚的笑顏,勾起一抹笑。「我懂了。」他一直所接觸的,都是白葡萄酒,那樣的白酒,固著了他的印象。
她不像白葡萄酒,可是那豪氣坦直,還有一般女孩子沒有的勇敢,確確實實就如他剛剛入口的高梁。
「很抱歉。我之前叫你改名字,對你的確是種侮辱。」他誠懇地看著她。「接受我的道歉嗎?」他伸出大手,笑著。
她的心跳微微快了。怪了,她才喝下一杯酒啊,可是看著他展揚的笑容、凝望的眼瞳,她卻快速地溺入醺醉。
怎麼會呢?!她悄悄地吐了一口氣,伸出手和他相握。
他的手又大又暖,握起來的時候沉穩有力。她的臉不經意地紅了。
她看著他。老實說,她曾經以為他是傲慢的人,可是當他主動釋出歉意和善意的時候,她對他開始改觀。
「願意做朋友嗎?」她笑起來,有一點點的緊張。
他的笑意加深。「願意再乾一杯嗎?」
她很高興,知道他真的把她當作朋友。「有膽子不醉不歸嗎?」她邀請,胸口都覺得熱了起來。
沾染了她的豪氣,他竟笑得放縱。「看誰先醉?」
「好。」她各倒了一杯酒。
「乾杯。」酒杯相碰,響起清脆的一聲。
這一次,他已經學會她的喝法,一口入喉。「過癮。」
「爽快。」她看著他,笑起,豎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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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石頭、布。」他們兩個一邊吃鹵昧,一邊劃酒拳。
「你輸了!」唐居易贏了一拳,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高喊。「你喝酒,我吃滷味。」酒酣耳熱,他外套已經扔在地上,領帶更是不見影蹤。
白酒拉著他的手扯著,眉頭緊皺,嘴上嘟囔。「你一定有動手腳,不然為什麼每次都你贏?」
「我哪有?」唐居易正要吃滷味,因為她攀爬上來,只好放下筷子。
她抓著他兩隻手,把他兩手攤開,一指一指地扳弄。「怎麼都是你贏呢?」她已經喝到臉都紅了。
他笑著看她,眼裡有著溫柔。她的指頭摩挲著他的手,感覺微妙而親暱,她紅著臉,嘴上嘟嘟囔囔,像個小孩,惹開了他的笑。
「你等著。」她抬眸,嫣紅的唇一抿,眼波流轉,手指點著他的胸口,不經意間,流露著女人的風情。
她拿起酒杯。「這杯喝完,就不喝了。」酒喝完後,她打了個酒嗝。「喔喔,真的不行了。」
她起身,已經有些搖搖晃晃地。他跟著起來。「還好嗎?」他大手一伸,攙扶著她。
「沒事。」她打開櫃子,從裡頭拿出另外一瓶酒。「給你。」她豪氣地把酒交到唐居易手中。
「這個是什麼?」唐居易轉動酒瓶,困難地辨識中文字。他中文說得很好,可是對中國字就比較陌生了。
「金剛藥酒。」白酒嘿嘿地笑著,不自覺地把身子傾靠在他的身上。「那個很好喔∼∼」那一抹笑,賊賊的。
「有什麼好的?」他斜眼看著她的笑,覺得怪怪的。
「真的不知道嗎?」她仰頭,烏燦的眼眸勾著他,嘴角噙含著笑。
他們之間貼得很近,他的氣息混雜了淡淡的酒的味道,他深邃的眼眸是另一壇的酒,她望著,覺得有些暈昏、迷亂,她的身子發熱而虛軟。看來,這次她可醉得厲害了,她可是從來沒有這樣過呢!
他挺拔的身軀隱隱躁動。老天,她不知道,她看著他的眼波,風情無限,是這樣的勾人嗎?她近在咫尺的芳馨,酒意過濃,可是春意正好。
她驀地埋靠入他的頸窩,他心口一蕩。
「我想睡了,你走吧!」她嚶嚀一聲,垂閉雙眸,咚地倒頭栽在他的懷裡。
她的重量一倚,兩人失衡,皆撲倒在地上。他的手、他的身軀護住了她,地上是軟墊,雖跌得不痛,他的心口卻在一時騰旋。
她從他的身子滾到地板,嗯哼了兩聲,照睡不誤。
「喂。」他起身看著她酣嬌的睡顏,奇異的感覺在胸口擴大。
她的髮絲逸開,凌亂,卻正嫵媚。她的膚色白皙,襯得她兩頰酡紅嫣然,微噘的唇,迷軟地吐著讓人傾醉的氣息。
「唉。」他歎了一口氣,輕輕捏了她的鼻子。「笨女人。」她怎麼這樣沒有戒心,把男人邀來家裡,然後大剌剌地喝到醉。
「嗯。」她翻動身子,側過臉去,蜷縮著身體,她的裙子往上縮,露出大半白皙的腿,腿部的曲線玲瓏誘人。
他的心跳加快,轉過頭去,臉紅熱了起來。他摸摸自己的鼻子,尷尬地起身。「怎麼有這種女人?!」他喃念。
他找到她疊在角落的被子,鋪蓋在她的身上。
應該要走的。他應該要走的,人卻定著不動。
最後,他靠向牆壁。算了,留下來吧。明天一早的時候,他才能教訓她,不能再邀男人晚上在她家喝酒了。
再說,她還沒告訴他「金剛藥酒」是做什麼用的。
嗯,看來,他應該要留下來陪她。他這麼想著,嘴角一抹笑意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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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唐居易一早是讓尖叫聲驚醒。
「怎麼了?」他迷迷糊糊地翻起身子來。
白酒睜大眼睛,指著他的鼻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要問你啊!」他覺得好笑。「昨天晚上是你把我帶來的。」
「啊∼∼」她哀嚎。「那我跟你『過夜』了?」
他忍不住又想逗她。「你跟我『睡』過,就不負責了。」
「亂講。」她的臉紅了。「我們沒有吧?!」她慌張地看著自己,無意識地摸了摸頭髮。
還好,衣服都在。她就記得,沒有怎麼樣啊。
他嚇她嘛!她瞪了他一眼。「你嚇我?」
他一笑。「誰嚇誰啊?你的樣子才嚇人吧?」
她的臉紅得更厲害。她一早起來,沒有梳洗,那一定很糟。「你轉頭啊,我又沒叫你看。」
她慌慌亂亂地起來,抬眸看了一眼壁鐘。「啊!」她這一聲叫得更慘烈。
他摀住耳朵。「你是怎麼了?」
「我遲到了。」牆壁上的鍾已是九點半。她衝到衣櫥前,開始抓著衣服。天啊,穿哪一件啊,今天冷不冷,要不要加小外套……
「你不要緊張,我送你上班。」他安撫她。
「不要。」她霍地回頭。「我們兩個又沒有關係,我為什麼要你送?」說得很堅決。
他的眼眸一暗,有些受傷。看來,她忘得東西還真不少。「是誰昨天晚上說要做朋友的?」他提醒她。
「唉呦∼∼」她拍著額頭。是耶,她自己說要和他做朋友的,她又緊張地望著牆壁上的鐘。「啊,我死定了。」
「那就讓我送你啊!」他覺得好笑,又覺得無奈。
「不行,寧可死,也不能讓你送。」她快速地抽了件上衣,拖出一條牛仔褲。
「為什麼?」他清楚地察覺到,每當她將他推遠的時候,他胸口就會悶悶的。
她皺著眉頭,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說,因為她沒有單獨和一個男人狂醉、「過夜」、一同上班的經驗。
這種感覺好像什麼「同居人」,她看著他,心跳更快。
看她不說話,又直皺著眉頭,他心頭更加不快。「算了,當我自己多事。」他背過她,找著自己的外套及領帶。
「不要這麼說嘛!」她趕緊走到他的身邊。老實說,昨天的事情,她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只是依稀可以感覺到當時是愉快的,甚至是輕飄飄的。
「那我讓你送嘛!」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點撒嬌。
「我不勉強人的。」向來他的風度都很好,不知道為什麼會跟她嘔氣?!
她輕輕撞著他的肩膀。「是我麻煩你嘍,求你嘛,我快來不及了。」
他斜看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一見他笑,她也放了一臉的笑。「謝了。」她勾上他的肩膀。
他的肩膀很寬闊,給人一種能相信與倚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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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唐居易將車子開往白酒的家中。
這一個混亂的早上,讓他昨天想和她說的話,沒有半句說到,連她要給他的「金剛藥酒」都忘了拿走。
不過沒關係,這樣他再去她家,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唐居易帶開了一抹笑,眼角瞥過一家花店。已經過了紅綠燈路口,他卻倒退回去,開到花店門口,挑選了一束玫瑰,他才再度上車。
上了車之後他愉快地哼著歌,車速在不自覺中加快。他一路開著,沒有注意到有一輛車子在後面跟著。
他臉上浮著笑,想到了白酒。很奇怪,跟她在一起,他覺得很輕鬆自在。喝著高粱、席地而坐、大啖滷味,這些對他來說,都是新鮮的體驗,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再去找她。
車子開到她家樓下,他提了一隻小冰箱,抱起花束下車,在樓下按著對講機,沒人應答。
他吐了一口氣。糟了,他沒想過她可能不在家。他興沖沖地來,沒和她約好,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到家。
「你在做什麼?」白酒從他後面冒出來。
他一喜,回頭。「我來找你的。」
「你等多久啊?」她皺眉。怪怪,他是跟她一樣衝動,還是太過浪漫了?也不事先約,人就跑來,要是她今天也忙到很晚,他不就等到死嗎?
「剛來。」他揚開笑容。不是因為她回來得早教他不用枯等,而是開心於和她這樣有默契。
她拿出鑰匙開門。「還好你是剛來。」順手要幫他提冰箱。「要我幫你拿嗎?」
「不用。」他把花遞給她。「送你的。」
她詫異地看著他,心口突然怦跳不止。「為什麼要送我花?」她瞅看著他,臉頰暈著淡紅。
他失笑,想送她花就送了,沒什麼理由。怎麼他對她做的每件事情,她都要個理由。好吧,她要的話,他就給吧!他假意正經地說:「因為清明節到了。」就讓她以為這束花是要掃墓祭祖的好了。
「你最好。」她微嗔,拿著花束,狠狠砸向他。
他順手格開,花瓣繽紛地打下,而在他的狼狽中,夾著浪漫與花香。「喂、你這女人!」他出聲抗議。
「什麼叫做我這女人?!」她抬起下巴。「你這不肖子孫。」如果他是來祭祖的,那她就當他奶奶好了。
他們兩個相看,笑了出來。
「上去了。」她避開他含笑的目光,因為一旦望向那裡,總讓人心跳失了准。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樓梯,聽著他的腳步聲,在她身後響起,不知道為什麼,她竟有一些些的緊張。
一個不留神,她的腳下一滑,身子向後跌。
「小心。」還好他及時用身體擋住她。
「你還好吧?」他雖然一手提著東西,但另一手還是很穩地撐住了她。
她的臉燒了起來。糗死了,當然不好了。她的心跳得狂急,因為剛剛差點跌倒,因為這一刻幾乎是在他的懷中。
「沒事。」她急急地掙開他的懷抱,快步地走著。這一次,每一步她都緊盯著地上。
他莞爾逸笑,他知道她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
等她到了門口的時候,他故意喊了一聲。「啊!」
「怎麼了?」她刷地回頭,揚開了發,那眼眸擔憂緊張。
看著她的表情,他笑開。「也沒事。」心情好呵!
她斜睨著他。「無聊!」背過他,拿出鑰匙,開著門口的鎖。他跟了上來,就在她的背後。怪怪,她的手微顫,竟然笨拙。
「要我幫忙嗎?」他從後面伸出手來,幾乎要與她的手相碰。
她的心跳快了,胸口一緊,門突然開了,她覺得鬆了一口氣,又覺得有一點的失落。錯過了一個她沒有準備,卻可能期待的事情。
兩個人進到屋裡,她隨手掛起小外套。轉頭,對他伸手。「要不要把外套掛起來?」
「謝謝,我自己來。」對她家,他竟開始慢慢熟悉。
「來找我做什麼?」她問,很自然地接過他手裡的小冰箱,放在小桌子上。
「你昨天不是要送我一瓶酒嗎?我拿一瓶白酒回送給你。」他一笑。
「什麼酒?我有要送你什麼酒嗎?」她整理著凌亂的房間,今天早上她走得太匆忙,還沒來得及整理。
她自地上拿起那瓶靠在牆角的「金剛藥酒」。
「就是這個。」他說。
「我送你這個?!」她臉上微紅,呵呵地笑著。昨天晚上,她真不知道自己還做了什麼事情。
「這要做什麼的?你昨天沒說。」他走過來。
她吐了個舌頭,臉上輕紅,不過還是爽快地把「金剛藥酒」遞給他。「這個喔,是給男人顧健康、顧幸福的。」看來,她對他還真不錯。
他看著她。「你笑得很賊喔!」
「哪有?」她避開話,打開他的小冰箱,從裡面拿出一瓶白酒。
一般來說,白酒最適飲的溫度是十二度,約放置冰箱兩個小時後的效果。冷藏後飲用的果香味會比較明顯順口。
「一九九五年。」她看著標示的年份。「那沒有幾年嘛!」酒要越陳越香,像他們家就有好幾瓶和年紀差不多的酒。
他無奈地一笑。「白酒並不是放越久越好。」他雖然喜歡她豪爽的樣子,可他還是希望她對「白酒」能有更多的瞭解,畢竟這是個細膩而芬香的感官世界。
「好的葡萄酒,除了要看製造的酒廠之外,還要研究出產年份的天氣。葡萄是一年一造,最好就是春天的時候雨水多點,讓她開花結果,夏天要陽光普照,雨量適中;秋天不能下雨,否則吸水太多,只會稀釋葡萄汁的濃度。」他很有耐心地解釋,想要帶領她瞭解這些。
「那這是最好的年份嘍?」她握著手中的白酒。
「近年來最好的年份是一九八二年,在RobertParker的名單上被列為是一百分的好酒。」
她皺眉。「那你為什麼不把最好的帶來?」
「不行。」他搖頭。「在你還沒學會品酒之前,我不能把最好的酒拿給你糟蹋。」
她橫了他一眼。真討厭,他這話說的也是有道理。算了,她也不計較了,她看著那瓶白酒。
唉,她對這樣的東西,還真是一竅不通。她在想,她好像有些抗拒去瞭解「白酒」,因為那背後所代表的世界,對她而言,太過華麗而複雜。
想著,她突然有些出神,眼睫愣眨著。
「怎麼了?」他問她。
她凝瞅他,很認真地說:「就算是所謂年份不好的葡萄,她也是很努力地生長,但最後被歸類為差的葡萄酒,是滿倒楣的。葡萄和人,其實說來也很像,很多人也是努力地生長,但就是不被歸在所謂上層的人。」
她是有感而發,雖然她有她豪邁的氣質,可是她畢竟是念文組的,對事情也有感性的一面。
他看著她,突然覺得她是在說她自己。他喜歡她充滿活力的樣子,但是她確實不夠優雅。
她就像是努力生長的葡萄一樣,可惜遇到了不好的年份,先天上沒有最好的資源,讓她成為優雅的女子。
「我可憐的小葡萄。」他驀然抱住她。
她一愣。我的天啊,他在說什麼啊?!她活得好好的,一點都不是什麼可憐的小葡萄啊,她真想砍了他。
因為愣愣地,所以她沒有反抗,任他抱在懷裡。
他陽剛的氣息滿著她,她心跳咚咚咚地,臉上泛紅。
這男人真自以為是。不過,她還有那麼一點喜歡他抱著她的感覺,誰讓他的胸膛這樣寬厚而溫暖。
好吧,這樣好了,砍他這件事情可以等下次。因為被他抱著,她複雜的表情上,仍然有著一抹害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