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沒幾步,等候許久的陸泓傑已追上她,故意作出「偶遇」的表情。
「翩翩,怎麼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你?」他已經主動叫起她的小名了。
她怔愕幾秒,「老師?」
「你這兩天好像都沒來辦公室找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沒關係,你儘管告訴我,我一定會改的。」他抓住她的手,活像是懇求女友回頭的男人,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
唐怡翩被他的舉動嚇到,忙不迭的縮回手,「老師,我只是因為最近忙著準備段考,沒有時間過去而已。」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討厭老師。」陸泓傑露出一口白牙笑道,「這附近有一間很棒的餐廳,老師請你吃飯好不好?算是答謝你這陣子幫老師的忙,替同學們補習。」
「不……不用了,我還跟別人有約,對不起。老師,再見。」她警覺得想逃,可不能再呆呆的站著不動。
陸湖傑早料到會這樣,於是半強迫的握住她的手臂,往反方向前進。
「不要跟老師客氣,我們今天就好好大吃一頓,吃完後,我們再去看電影,這主意不錯吧!」他等這機會等很久了,絕不容許任何人來破壞他的計劃,只要得到唐怡翩,唐家的財產就有他一份,夠他一輩子吃用不盡。
「老師,請你不要這樣子……放開我,我要喊救命了……」她死命的要抽出自己的手。
他要笑不笑的說道:「老師只是想請你吃個飯而已,並沒有惡意,你不要怕,吃完飯我就送你回去,順便和你父母做一下家庭訪問。」
「老師,請你不要這樣……」她蹙眉輕斥,難道他不怕被學校的同學看見,損及他老師的形象嗎?
陸泓傑堅持不放手,死皮賴臉的笑說:「翩翩,你就給老師一個面子嘛!跟我去吃一頓飯,不必花太多時間……」他有叔叔當靠山,就算被人瞧見,也自有一番說詞。
兩人在路邊拉拉扯扯,唐怡翩求救的看一眼近在咫尺的泡沫紅茶店,考慮著要不要呼救。
「請問一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左雲濤剛停妥車子,就見到這看來輕浮的男人抓著一個高中女學生,女孩臉上淨是驚惶之色。
陸泓傑一看對方是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動作稍微收斂了一些,「我是她的老師,只是有事想要和她談談而已,不關你的事。」
趁他的手勁較松,唐怡翩飛快的掙脫,躲到左雲濤身後,與陸泓傑比起來,這男人看起來可靠多了,「他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沒錯,可是卻一直硬拉著我陪他去吃飯。」
「這學生喜歡說謊、逃課,你不要相信她的鬼話,我正要帶她回去見她父母。」他趕緊辯解的說道。
唐怡翩氣紅了臉,「你胡說八道!」
「我有沒有胡說,回去見你父母就知道了,走吧!」他伸長手臂就要抓她。
左雲濤皺著眉峰將唐怡翩護在一旁,懷疑的看著這自稱是老師的男人。他在商場上打滾了這麼多年,也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可不會那麼容易就上當,況且這女孩的氣質清純乾淨,根本不像會逃課的壞學生。
「這位老師,如果方便的話,我也陪你們走一趟,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的,那我就算是當個見證人,不然以你剛才的舉動,似乎不太符合身為老師該有的行為。」
陸泓傑眼神閃爍,連忙說道:「先生,我身為老師,學生的事本該由我來負責,你只要將她交給我就好了
「不麻煩,反正我也剛好有空。」左雲濤瞧見他心虛的表倩,猜出大概,當然不能讓他把小女孩帶走。
他虛偽的笑笑,「這——怎麼好意思勞煩先生呢?我看……」
「翩翩!」左揚久等不到她的蹤影,正巧出來查探。
唐怡翩見到左揚,便毫不猶豫的奔向他,指著陸泓傑,細喘的說︰「左揚,他……」
彷彿是捍衛公主的勇士,左揚昂首闊步的斜睨著一臉作賊心虛的陸泓傑。
「陸老師,請問你三番兩次的糾纏唐怡翩,究竟有何用意?別以為沒人知道你私底下的行為,小心哪一天自食惡果,到時毀的不是只有你一個。」要是那些事被人揭發了,就連他那身為教務主任的叔叔也會受牽連。
陸泓傑臉色陰晴不定的瞪著他,雖然不堪受威脅,可是也不免擔心起來。
「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請唐怡翩同學吃個飯而已,既然她沒空就算了,再見。」他像戰敗的狗般,夾著尾巴逃了。
左揚這才將視線落在左雲濤身上,大概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他很快的又將目光調回唐怡翩臉上,問道:「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沒有,幸好有這位先生出面幫我,先生,謝謝您,還沒請問貴姓?」她感激地對他行個禮,這時才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咦!他的五官好像左揚。
左雲濤得知她竟是兒子的小女友,微笑的點頭,「我姓左,左右的左。」
「左?好巧,你們同姓耶!」她不明就裡的笑道。
左揚回了個苦笑,朝左雲濤說道:「您大概是來找我媽的吧?她人在店裡,跟我來吧!」大人們的事由他們自己去解決,他現在想對付的是陸泓傑那假藉老師之名,卻對女學生心懷不軌的大色狼。
「你都知道了?」他很驚訝,原以為會面對不小的阻力,沒想到兒子並不反對他來找他們。
「那天你來店裡的時候,我就已經心裡有數了。」左揚沒有裝作聽不懂。
「你不反對?」兒子的寬宏大量讓他覺得更加愧疚。
他挑了挑眉,「那就得看您的表現了。」只要母親願意接受,他就沒話說。
左雲濤的心情更加動盪不安,左青蓉會接受他的纖悔嗎?事隔十八年,他的道歉會不會來得太晚了?
左雲濤跟著他們第二次走進「青梅竹馬泡沫紅茶店」,立即見到左青蓉依舊苗條的身影,她正站在櫃檯旁與人說話。
「媽,外找。」左揚揚聲叫道。
左青蓉含笑的回首,乍見來人,笑容僵在唇邊,一對曾經相愛過的男女就這麼彼此凝望著對方,感覺不到周圍的人、事、物。
左揚上前解下母親身上的圍裙,從後推了推她,「媽,反正現在也沒什麼客人,你們不如找個地方把事情好好談一談。」
「我……」她無助的看著兒子。
「去吧!左先生,我媽就暫時交給您,談完了事,請盡快將她送回來。」他將母親推上前,催促著兩人離開。
唐怡翩將書包放到一旁的座位上,朝門口望一眼,又看向左揚,心念一轉,恍然明白那位左先生是誰了!
「那位先生是你親生父親對不對?」因為他們長得實在太像了。
左揚倒了兩杯冰開水過來,才回答她的問題。「除非我媽同意再嫁給他,他才能算是我名副其實的爸爸。」
她有些明白了,「你還在氣他誤會伯母的事,對不對?」左揚曾將父母的事說給她聽,所以她很快就領悟了。
「可以這麼說吧!我媽是個了不起的女人,沒有人可以污辱她的人格,即使是我親生父親也一樣。」
「但是你還是願意讓伯母單獨和他見面,這代表你也希望他們能破鏡重圓?」
左揚喝下半杯冰開水,無可奈何的歎著氣說道:
「其實最主要的因素是我媽始終還是忘不了他,雖然她嘴裡從來不說,可是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沒再接受其它男人的追求,這就可以證明她根本是舊情難忘,所以,我有什麼理由反對呢?總不能要她孤孤單單一輩子吧!我希望我媽能快樂,如果他能帶給我媽快樂,我也只有接受了。」
「那你的想法呢?」她微笑的問,「你願意稱呼其它的男人爸爸嗎?」
他輕柔的摩挲著她放在桌面的小手,嘴角浮起一絲狡笑,道:
「老實說……很難,也許為了我媽著想,我可以試著去叫別的男人爸爸,但總不是太情願,你說我是不是有戀母情結?」
唐怡翩煞有其事的頷首,「嗯!好像有那麼一點,那麼你該去交年齡比你大的女孩子才對,我恐怕沒有這資格。」
「你想甩掉我,想都別想。」他玩笑似的抓過她的手,放在唇上用力的親了一口,「這輩子你注定是我老婆,怎麼逃也沒用。」
她臉色微白,「左揚,你真的要娶我?」
左揚從她眼中看到懼意,「是啊!你在怕什麼?」
「我的病……也許以後沒辦法生孩子,這樣也沒關係嗎?」他或許無所謂,可是左伯母呢?她會答應嗎?
「我相信你的病一定可以痊癒的,先不要太早絕望,難道這種病連開刀也沒有用嗎?」心臟病不是絕症,總會有方法醫治。
「是可以開刀治療,可是只有一半成功的機會,況且還會有併發症產生,所以我一直不敢接受手術。」
他將她滑嫩的手放在頰邊摩挲,「不要擔心,國外一定會有更高明的治療技術,只要我們有信心,一定可以克服這項障礙的。」
唐怡翩心弦一震,不禁為之動容,靈秀動人的黑眸,閃著朦朧的水氣,道:
「左揚,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傻瓜,誰教我要愛上你呢?我這人是不會輕易動心,可是一旦動了心,就算用八匹馬也拉不走,不管任何理由,這輩子你只能當左太太了。」他霸氣十足的笑說。
她破涕為笑,俏皮的皺了皺鼻子,「你以為想娶我那麼簡單!光是我四個哥哥那一關就夠你受的,說不定到時還會把你嚇到跑得不見人影。」
「要不要打賭?」他胸有成竹的笑謔,「等你爸媽旅遊回來,我就親自登門拜訪,你認為如何?」
唐怡翩白他一眼,道:「人家是在擔心你,怕你到時候會被修理得很慘,你還有心情在這裡說笑。」
「有什麼好擔心的?不管他們開出什麼條件,我都會盡量辦到,況且像我這麼聰明努力的妹婿,他們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還有什麼好嫌棄的呢?」他很自戀的說。
她秋波流轉,嗔罵道:「現在才知道你這張臉皮比城牆還厚。」
「那當然,追女孩子臉皮當然要厚了,不然怎麼追得上呢?」他笑得像只驕傲的孔雀,陡然間又想起陸泓傑近來老像蒼蠅般的在她身邊繞,眼神轉為戒慎,「對了,那個姓陸的八成是看上你了,下次不曉得又會使出什麼手段來,以後能離多遠就離多遠,不要讓他再逮到機會下手。」
「我知道他喜歡吃學生豆腐,可是……看上我?」她寒毛全都豎了起來。
左揚無奈的點了下她的額頭,「說你是傻瓜還不承認,那個姓陸的惡名在後段班可是傳遍了,他專挑家裡有錢的女學生下手,憑他那張臉蛋把學生哄得暈頭轉向,再敲詐她的錢吃大餐、買名牌衣服,甚至供給他零用錢花用,這些事都被教務主任給掩蓋下來了,可是私底下大家都明白,只有你們這些書獃子被蒙在鼓裡。」
唐怡翩詫異得瞪大一對秋眸,眨巴了幾下,吶吶的說道:「真……的有這種事?那……校長都不知情嗎?」
「紙是包不住火的,就算有教務主任袒護他,早晚也會東窗事發,本來我是不想管這檔子事,可是個居然挑上你,那我可就不能不管了。」像那種人不配執教鞭,即使只是代課也不行。
「可是,他怎麼知道我家裡的情形?」她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
他翻了個白眼,「你忘了他叔叔是誰了嗎?身為教務主任,對每個學生的家庭情況多少有些瞭解,更何況只要請徵信杜調查一下,就可以輕易知道你家的事了,所以他妄想要鯉魚躍龍門,當上唐家的乘龍快婿,可惜得很,這空缺已經有人選了,他還是閃到旁邊涼快去吧!」
聽出他那酸不溜丟的口氣,唐怡翩銀鈴般的呵呵嬌笑,「我才不會傻到被那種人騙呢!對了,你想要怎麼對付他?」
「不用我去對付,很快的就會有人出面了。」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
※※※
左雲濤和左青蓉在附近找了間清幽典雅的法國餐館,先各點了份飲料。離婚十八年再度重逢,縱有千言萬語也不知從何說起,多少的怨與恨,在見面的那一剎那並沒有湧現,卻差點被濃濃的思念情潮所淹沒。
他掬飲著前妻端麗柔婉的面貌,回想到他們初次見面的生日舞會,猶記得是她的純真善良吸引了他,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唯有在眼底注入無比的堅毅,取代了當年擁有的天真浪漫,一股自責與羞慚使他移開目光……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狠心的摧毀掉她的夢想。
「這些年……苦了你了。」他梗聲的道,無盡的悔恨在他眼底表露無遺。
左青蓉泛起一絲苦澀的笑,「都已經過去了,而我也熬了過來,老實說,它並不苦,因為我有一個好兒子陪在身邊。」
隔了十八年,再次見到這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仍不免為他的俊逸瀟灑怦然心動,這是她曾經發誓要愛一輩子的男人,即使他重重的傷害過她,可她內心深處依舊在癡癡的等著他回頭,難道這就是女人的宿命嗎?不管對方如何傷害自己,仍是至死不悔的等候。
「青蓉,對不起……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原諒我,但我還是要說,請你原諒我的無知和愚蠢,我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求你……求你給我機會,讓我補償你!」他沙啞著嗓音,忘情的伸手握住她,真心真意的向她纖悔,渴望得到她的原諒,他願意用所有的一切來交換。
左青蓉強自鎮定心神,心底又酸又苦。
她輕輕的抽回手,困難的吞嚥了一下,「你不覺得這聲對不起來得太晚了嗎?我的心已經死了,就算你說再多的對不起都於事無補了。」她必須狠下心來對他說出殘忍的話。
「不……青蓉,不要這麼快就否決我,我知道我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心胸狹窄、疑心病重,你要怎麼責怪我都可以,可是請你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好嗎?我發誓我永遠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天呀!我知道我不該懷疑你對我的忠實,可是,我還是那麼做了。」他痛斥著自己,當時的情形,「當時……當時我真的是瘋了,才會那樣懷疑你,好像一下子所有倒霉的事全降臨在我頭上,爸爸的死、公司面臨破產,都在一瞬間發生……那種恐慌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眼神流露著彷徨和恐懼,這是左青蓉從未見過的一面,時光彷彿又回到十八年前,她靜靜地淌下淚,問道:「為什麼你從來不告訴我?我是你的妻子,應該跟你一起分擔痛苦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左雲濤緊閉眼睛,嘎啞的說道:「我的自尊讓我無法告訴你,我不要讓你知道你深愛的丈夫居然這麼沒有用,我怕你輕視我,因為我曾經對你說過,我要你嫁給我之後過著像王后一樣的生活,享受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可是……我沒有辦到,我越急著解決問題,事情就越弄越糟,我又急又慌,偏偏求助無門,只能看著爸爸辛苦建立的公司毀在我手上,然後……媽媽又在此時告訴我你背叛了我,兩件事情加起來讓我幾近崩潰……我嫉妒、吃醋,以為你嫌棄我的一無所有,所以我像個瘋子般的指責你的不忠,就連你肚子裡的孩子也不認……」
「你怎麼能以為我是那種無情無義的女人?」她寒心的質問。
左雲濤焦急的澄清,「青蓉,你不要誤會,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是我太過於自滿,總以為有能力可以提供你最好的生活,我原是高高的站在雲端上,睥睨著眾人,卻在一瞬間從高處墜下,沉重的打擊粉碎了我僅存的理性……」說到此,他眼光幽深如墨,定定的瞅著她,「青蓉,你也許會認為這不過是我的推諉之詞,只是為了求得你的原諒,不錯,它的確是!在你面前,我放棄所有的自尊,坦誠的讓你看見我內心的懦弱和無助,即使我現在擁有比過去更高的成就,我仍然會害怕,害怕有一天會失去這一切,可是比起得到你的諒解,它們卻又如此……渺小。」說到最後,他已經哽咽得發不出聲了。
聽了他的傾訴,左青蓉不禁熱淚盈眶,心中原本築起的圍籬也為之崩落了。
「是嗎?在你的心目中,我真的這麼重要?」她低語。
他忙不迭的點頭,「是的,雖然後來我在媽的強迫下娶了貞宜,可我仍是忘不了你,貞宜自己也很明白,可是卻從來不埋怨,我對不起她,也要為她的死負責。」
憶起妻子的死亡,左雲濤的心就像是在滴血,他是個罪人,害苦了那麼多愛他的人,就算拿他性命來換,也不足以懲罰他。
瞥向他飽受愧疚和痛苦折磨的臉龐,左青蓉忍不住歎息,輕輕的將手覆蓋在他緊握的拳頭上,挾著一絲安慰和不捨。
他像在大海中抓住了浮板,用力的捉住她,再也不願放手了,許久之後才繼續道:「和貞宜結婚快十年,我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全部用在開創事業上,完全忽略了她的想法。後來,她懷孕了,可是我並沒有因此而多陪她一些,仍舊早出晚歸。
「有一天,我在公司接到家裡的電話,說是貞宜不慎動了胎氣,孩子早產了,母子倆都有危險,我這時才猛然清醒,匆匆忙忙的趕到醫院,卻已經來不及了,貞宜在剖腹生下孩子後就過世了。看著保溫箱內未足九月便生下的女兒,是那麼瘦小,我自責得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他用另一隻微顫的手抹了下臉,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
「不幸中的大幸,女兒平安的活了下來,靜純是個漂亮可愛的孩子,如果你願意見她,我保證你第一眼就會喜歡上她。」說到女兒,左雲濤終於露出笑容。
左青蓉抹去頰上的淚,綻出真心的微笑,「我相信她一定很惹人愛,阿揚也很喜歡這個妹妹。」
「他……他真的這麼說?」他驚喜的問道。
一提起兒子,她可是滿心的驕傲,「阿揚從小就善解人意,或許是環境逼迫他不得不提早脫離孩提階段,在不知不覺中,他就長大成人了,對他,我也是懷著一份愧疚,因為我沒有給他一個快樂無憂的童年,但我仍要感謝老天爺垂憐,賜給我這麼一個貼心的兒子,直到這兩年,我始終覺得是阿揚在照顧我比較多。」
「他真的不恨我嗎?」左雲濤心悸的問,唯恐自己承受不了兒子的恨意。
左青蓉看出他心中的軟弱,輕道:「這些年來我總是盡力的開導他,讓他心中不要存著恨意,我要他像普通的孩子一樣成長茁壯。」
他感激的說道:「謝謝你,青蓉,我欠你太多了。」
「你欠的又何止我一人。」她非常同情他再娶的妻子,不免有些同仇敵愾。
左雲濤沒有否認,雙手緊握住她的手,雙眼閃著堅定的光彩,「是的,這輩子我欠的人太多人,對貞宜,我是永遠愧對她了,所以才更需要你給我彌補的機會,青蓉,讓我們重來一次好嗎?」
他熱切的眼眸逐漸融化她的心,左青蓉知道她向來就抗拒不了對他的感情,「我……我不知道,你讓我再仔細的想一想,不要逼我……」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吐出聲音。
「好,我不逼你,只要你不避著我,我會耐心的等待你的回答。」柔情似水的說。
而左青蓉平靜已久的心湖,也因他的溫柔相對而泛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