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念頭急閃而過。湊巧——真的是湊巧嗎?
還有他今天反常的舉動,一下摸她的頭髮,一下抱她,再想到前幾天窺探一般的目光……難道說,這一切都不是巧合,是他的策劃?但她有什麼能讓他圖謀的,又沒錢財,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能力。
她的表情瞬間變幻莫測,方羲和明顯感覺她心中又築起防衛的牆。
「你真的有超能力?」她追問,眼神嚴厲。他突然提起超能力莫非是有心的?
他如何能說實話,只是似是而非道:「拳擊就是我的超能力。」
她又露出迷惑的表情。「你在開玩笑嗎??拳擊是超能力?」
「一拳把人打昏還不算超能力嗎?」他故意問。
「你不要混淆視聽,我說的是真的超能力。」她強調。
「除了把人打昏,我沒什麼超能力,沒有『Heros』主角的能力,更比不上蝠蝠俠、蜘蛛人。」他話題一轉。「能不能告訴我你幹麼突然翻臉?」
她一怔。「我沒有。」
「還沒有?」他繼續把問題丟回她身上。「你看看自己的表情,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你。」
「你太誇張,是你扯什麼超能力——」
「你對超能力三個字過敏?」他瞥她一眼。「要說誰有超能力,小薛還比較像吧,怎麼沒看你擺臉色給他看?」
「我……」
「你倒是只會對我發火。」他繼續酸。「我哪裡對不起你?你有很嚴重的雙重標準。」
她一時語塞,被他攪得腦袋打結,最後只擠出一句。「綠燈了。」
他的抱怨頓時讓她不好意思,對他,她似乎總是不客氣……但這不能怪她,別人都好好的,就他愛惹她生氣,舉止懌異不說還知法犯法闖空門,現在又讓她疑心他是為了她的異能而來。
他踩下油門時,她已找到反擊的點。「為什麼我有雙重標準?因為你看起來不可靠又居心不良。」
他不可思議地看她一眼。「你在說什麼?」
她怒目而視,臉紅脖子粗。「結果證明我的第六感是對的,你闖空門,打人還性騷擾——」
他的笑聲突然打斷她的話,像在取笑她的無理取鬧與大驚小怪。
她別過頭,決定不理他。
「我當時真的只是想讓你冷靜下來。」他昧著良心說,見她氣呼呼地鼓脹雙頰,他含笑道:「我道歉,行了吧,你這樣真像飛毛腿,每次餵它吃葵花子,它都會把葵花子藏在臉龐的頰囊裡,弄得鼓鼓的,像塞了兩顆乒乓球。」
她斜睨他一跟,立刻地把臉頰往內縮。
他又加上一句,朝她眨了下眼。「我覺得很可愛。」
鍾怡仁先是瞠大眼,隨即皺眉,面露疑色,他是單純讚美還是跟她調情?竟然還對她眨眼睛?想到他先前摸她頭髮、眼神溫柔看著她的模樣,她懷疑他是不是在對她透露「喜歡」的訊息?
但她能直接問嗎?以前一個女同事曾以為某個男同事對她有意,結果最後表錯情,對方根本沒這個意思,弄得雙方尷尬死了。
而後她又想到自己,以前也曾有過男同事表達曖昧,但她一直以為彼此只是朋友,最後對方卻怪她,說她利用他,還罵她故作天真,當時一個要好的前輩就說她是感情遲鈍。
她對男女之事的確不在行,想直接問他是不是喜歡她,又怕自己會錯意,更可怕的是他還是她老闆,萬一真是誤會,以後怎麼共事?
「你是什麼意思?」她只能這麼探問。
他不解道:「什麼?」
「說這些話的用意。」
他更加茫然。「什麼用意?覺得你臉頰膨膨的很可愛不能說嗎?」
她語噎,臉龐一下紅了,雙頰的溫熱讓她莫各地惱起來。她到底在臉紅什麼?
看吧,幸好她沒捅破那層紙,他只是單純的讚美罷了,沒別的意思。
「你現在臉紅紅的很像水蜜桃,也挺像蘋果的。」他心情愉快地說。
即使是單純讚美,聽著也肉麻,她故意粗聲粗氣道:「你一直說這些幹麼,故意轉移話題嗎?李俊章醒來以後怎麼辦?」
是她在轉移話題吧?不過方羲和好心地沒再激怒她,配合地說道:「看他採取什麼行動再說。」
她煩躁地雙手環胸。「以後你不要叫我跟你去做違法的事。」
「好,以後不叫你就是。」他乾脆地應允。
氣氛一下變得很僵凝,鍾怡仁仍是雙手抱胸,一副拒人欲千里之外的態度。
「你有沒有覺得什麼事不對勁?」他沉聲問,方向盤左轉。
她沒回聲,只是瞥他一眼。
「你比我還凶。」他睨她一眼。「到底誰是老闆?」
她一愣,困窘浮上臉。
「你以前在食品公司也這麼凶老闆嗎?」他又瞟她一眼。
那時她大部分都在忍氣吞聲,雖然才離開四個月,卻遙遠得像上輩子。
「沒有,但我決定不要再忍氣吞聲。」她挺起胸膛。「不合理的訓練是磨練我已經聽到長繭,再也不信了。一直往後退,最後只會踩空。」
他感興趣地問:「看來你摔得不輕,所以你現在是遷怒嗎?」
「不是,做寵物偵探可沒包括私闖民宅,只要一想到失手被抓,我就頭皮發麻,你不能趕鴨子上架,故意把我放在那種情境……」
「別說什麼故意不故意,張淑青是你的朋友,是你自己決定要跟來的。」他提醒她。「還有嘟嘟被踢的時候,你不是也想逞血氣之勇衝出去,那時怎麼沒想到私闖民宅?」
「你還真會狡辯,現在變成我錯了?」她冷眼以對。
他微笑。「我沒說你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行了吧。以後可能會犯法的案子我都不會找你,張淑青的事你也別管,接下來我會處理。」
她立刻抓住他的語病。「你別曲解我的話,我只是不想碰犯法的事,淑青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不管,我只是表達我的立場而已。」
他正經道:「我瞭解了,就像你不肯去找我的襪子一樣,也是表達你的立場。」
她怎麼覺得他的話裡泛酸,她有惹到他嗎?
回到辦公室後,小築開心地與兩隻狗玩耍,方羲和關在房間裡,她則坐在計算機前上網發呆。
方羲和聯絡了張淑青,將奪回嘟嘟的過程一字不漏地告知,偶爾加油添醋一番,與鍾怡仁小打小鬧的插曲與案件無關,自然避而不提。
果不其然,張淑青一聽到李俊章踢狗,頓時怒不可遏。「叫他去死!你揍他一拳揍得好!」
「他醒來發現狗不見一定會找你,說不走會到你上班的地方鬧。」
聽到這兒,張淑青也急了。「那怎麼辦?」她可不想李俊章來公司胡攪蠻纏,丟臉死了。
「你就說你請了徵信社,然後把我們這邊的地址告訴他,嘟嘟現在在我們這裡,下班後我會載怡仁回去,順便歸還你的狗。」
她鬆口氣。「好。」
「還有你家門鎖最好換過,管理員那裡再去打招呼。」
「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不知道為什麼還放那瘋子進去。」
「大概是趁管理員不注意的時候。」管理員疏忽也是有可能,不是每個小區都能做到門禁森嚴,滴水不漏。
又交代了一些事項後,方羲和才掛上電話,然後他想到了鍾怡仁,伸手拿了顆水蜜桃就口。
雖然她像水蜜桃,但是個性一點也不像,憶起她在陽台上近乎歇斯底里的舉止,笑容浮上他的嘴角,看一個人出現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反應,真的有趣。
覺得一個女人有趣又挺可愛的,就足夠成為追求的理由,甚至不需要有趣可愛,對男人來說只要夠漂亮就可以,但是年紀大了,要考慮的事情多了,追求女人也容易變得裹足不前。
他也三十二歲了,嚴格說來不算老,只是也不能厚著臉皮說自己還年輕,之前談了兩次戀愛,沒什麼可說的,都是自然而然分手,他並沒什麼心理創傷,但兩次戀情也讓他明白,個性處得來、價值觀相近才能支撐一段感情走得長久,否則在一起只是互相忍耐,時日一久.感情磨損不說,最後變成勉強湊合,騎驢找馬。
但他對鍾怡仁的感覺有點複雜,一開始覺得應該是「性趣」大些,但現在又衍生了別的東西,是比性慾深層又惱人的東西。
唉……明明不該去惹,偏又忍不住去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