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貝文帆,你快給我起來。」姚曦用手拍打我的臉,用力之大,像是為了報昨晚我輕薄他的仇而掌摑我。
我昨天一晚幾乎沒有合過眼,好不容易快要天亮的時候才睡得著,這小子竟來搞這種破壞。
姚曦不停地拍著我的臉,越來越放肆,我被他打得怪叫起來。
「夠了夠了,」我伸手擋著面前的攻擊,說:「我起來我起來。」
「快!」姚曦跳下床去,幫我找衣服,一個一個地拉開我的抽屜。
我趁他忙的時候把被子拉上去蓋住臉孔,爭取時間繼續睡。
誰料姚曦三兩下子找到衣服,見我根本不打算起床,又爬上來,我嚇一跳,指著他說:
「不要再打我!」
姚曦笑了,他說:「貝文帆,我怎麼捨得打你,我經已愛上你。」
我皺眉,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鬼聲鬼氣。見他一臉惡作劇的表情,我才恍然大悟。
此時姚曦居高臨下,我被壓倒在下面,姿勢十分曖昧。但姚曦似乎並不介意,會不會是我昨晚的玩笑開得太過份,現在就連姚曦也突然玩上癮。
我被姚曦用暴力拉扯起來,他一伸手就幾乎扯破我的衣服,我被他嚇得完全清醒過來,我擋著他的手說:「姚曦你幹什麼,換衣服的事我自己來。」
姚曦停了停,轉了轉眼睛,對我說:「小帆,你怕什麼,我們關係非比尋常。」
鬼才與你非比尋常,我一手推開他,說:「姚曦你生病了,快去看醫生。」
姚曦放開我,坐在床尾盯著我看。
「你這樣看著我我怎麼換衣服?」我沒好氣地瞪著姚曦問。
「有什麼關係?」姚曦不明白:「你怕我突然襲擊你?」
是啊,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女生,為何會有這種想法。但姚曦一直盯著我看,不知為何總覺不舒服。
「把臉轉過去。」我說。
姚曦十分聽話,馬上把臉轉過去。
「小帆,我要回去了。」姚曦說。
我把衣服換好,聽得莫名其妙:「回去?回去什麼地方?」
姚曦不發一言,我馬上明白。蘭女士登門造訪,代表姚家不久就會殺上門來。
「不好意思,房租不退。」我說。
姚曦轉過頭來瞪著我,他恨得咬牙切齒:「貝文帆,你的腦子裡除了錢之外,還有什麼?!」
我笑。他太過認真。
「算了吧,姚曦,你金枝玉葉,理應被供奉在殿堂之上才會散發光茫。」我說得刻薄。
姚曦有點委屈,他以為我會不捨得。起碼也得裝作不捨得。但我態度明朗,好像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他自然不高興。
「貝文帆,來打個賭吧。」姚曦說。
我眼睛發亮:「賭多少?」
正常人應該先問賭什麼才對吧?姚曦沒好氣,他說:「貝文帆,錢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大的魔力嗎?那麼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來掙大錢。」
「那即是怎樣?」我問。
「我給你錢,你去給我證明給一個人看,錢不是萬能的。」
「你想證明給誰看?」我問:「不如改一改題目,我去證明給他看,錢是如何萬惡的吧。」
姚曦並不理我,他繼續說:「小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讓你可以獲得一筆意外收入,你不妨考慮一下。」
限期一個月,但在此之前,你先得收拾好行李。姚曦說。
為什麼?我問。
因為你得搬進姚家。姚曦回答。
本以為姚曦是在跟我開玩笑,但他真的給了我一筆錢,看來又不像是假的。
雖然滿腹疑惑,但當我看到擺在面前的一大疊鈔票時,我決定不再追問。通常知道真相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對姚曦說,無論情況發展如何,這筆錢我是不會退還的。姚曦對我冷笑,他早就料到我會這樣說。
「小帆,你要是真做得到,所得的絕不止這些。」
我按約定,搬進姚家。
姚曦帶我去看房間,我看來看去都覺不滿意,最後我指著他的房間說:
「我要住這間。」
姚曦瞪著我,我說:「開個玩笑而矣,何必這樣認真。」
他可曾記得第一天住進我家時的模樣,這不過是禮尚往來。
有錢人真是不得了,只是客房已多得數不清,我對姚曦說:「可不可以全部打通,在裡面建設一個市填,自成一國,我住在裡面,可以不問世事,永遠也不用再出來重見天日。」
「是,要是你死在裡面,也不會有人知道。」姚曦嘲諷地說:「貝文帆,你喜歡怎樣便怎樣,沒有人會阻攔你。」
咦?竟可這樣自由,真想不到。
「現在我是姚家貴賓,姚曦,你切記要對我好一點。」我說。
「我什麼時候對你不好?」姚曦問。
呵呵,我乾笑兩聲,把行李搬進去。
床軟軟的,我躺在上面,像睡在天使柔軟的羽毛上。
房間的光線十分好,推開窗子,可看見下面的大大的花園。
現在我可以假裝自己完全是個貴族。
太好了,有錢的感覺實在太好了,有錢的話便可以住在大房子裡,有很多很多的房間,每一間都應該有一個大大的窗子,外面種著高高的樹,一伸手便可抓得到,然後我會在每棵樹上掛粗粗的籐,再然後我可以抓著那一條一條的籐,從這一棵樹搖蕩到另一棵樹去,中途不用著地,嘴裡還可以發出嗚嗚哇哇的叫聲,對,就像泰山。
我看著下面的大花園,下面有姚家的園丁在修剪花草,戴著草織的帽子,辛勤地穿梭於花叢之間。
陽光明媚的下午,正是喝茶的好時間。
我走出房間,找到了姚曦。我抓著他問:
「請問姚家的下午茶時間在何時開始?」
「下午茶?什麼下午茶?」姚曦奇怪地反問我。
「不是吧,」我失望:「電視裡都是這樣子的啊,有錢人不是一天三餐都分開很多餐來吃的嗎,早上有西式全宴,中午有法國的傳統美食,下午是歐洲街頭特色下午茶,晚上大排延席,最後還有不知名的小吃作宵夜。」
「哇,安排得好豐富,」姚曦驚訝:「貝文帆,不如你來做我家的廚子。」
原來不是真的?怎麼會這樣。
我看見姚曦手裡的萍果,一把搶過來,我說:「算了,有了勝於無。」然後一口咬下去。
姚曦一時反應不過來,眼看我把他的萍果吃得一點不剩,才曉得指著我生氣地叫:
「貝文帆,你這個賊!」
我笑,把吃完的萍果心還給他,說:「姚曦,以後請小心看管自己的財物。」
在姚家真是好,有人服侍,一切順心順意。
我走出花園,抬頭看上去便是我的房間,掛在窗上的簾子隨風舞動,輕飄飄,揚在眼裡,加上微煦的日光,讓人熏熏欲睡。
剛才那個辛勤的園丁還在細心地修剪著花草,我好奇地走過去,折下一枝花。
還來不及把花好好地欣賞個清楚,一把修草用的大剪刀已經閃亮地橫伸在我的面前。我嚇了好大一跳,手裡的花掉到了地上,不敢移動半步。
我順著刀鋒慢慢地把視線看過去,剛好對上一張老者的臉,但那人像剛被全世界得罪了般僵在那裡瞪著我,仿似遇上仇人。
我馬上舉起雙手投降,怕稍有差池便會驚動了他鋒利的刀子。
「你是什麼人,竟敢在這裡折花?!」老者問。
你又是什麼人?態度竟這樣張狂。我想。看他一身打扮頂多也只是姚家的花王。
「對不起。」我說:「我不知道這裡的花不能摘,我是剛住進來的新房客,不曉得這裡的規矩。」
「新房客?」那人皺起眉頭,似乎不能理解。
「是,」我解釋:「我是姚曦的朋友。」
那人眼睛轉了轉,冷哼一聲:「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聽他的口氣好像不大賣自家少爺的帳。姚曦啊姚曦,必定是你平時太過飛揚跋扈,以至姚家小小的一名花王也不把你放在眼內,這樣何以能收買人心。
那花王收起恐怖的武器,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對我說:
「小子,閒花野草也是有生命的,何況這裡的花都價值菲靡,你未必折得起。」
真是受不了,有錢人說話的氣勢就是與常人不一樣,就連僕人都不例外,如此誇張。
我不屑地撇嘴:「這花園裡的花有多大的價值我是不清楚,不過我就知道這世上有一種花,鮮艷無比,常年不衰,不需陽光,也生命頑強。」
那老者顯然是個愛花之人,他對我的話十分感興趣:「真有這種花?想必是價值連城。」
「那倒不是。」我說:「商場裡都有賣,十元三枝,經濟實惠,宜室宜居,可裝點廳堂及臥房,令人心情舒暢。」
老者聽出我在開他玩笑,但他不動聲色。
「小子,你可知這世上有一種花,劇毒無比,但凡沾上其中的粉沫,數分鐘內必遭火燒之痛。」
這又怎樣呢?我對稀奇品種的花花草草沒有興趣,說給我這個外行人聽我也不懂欣賞。但眼看眼前的人一臉等待的表情,我開始懷疑起來。
隱約中只覺得剛才碰花的手有點發熱,我皺起眉頭。
「這花園裡會種這樣危險的花?我不相信。」我說。
老者聞言一笑:「小子,我說過,這裡的花都是價值不菲的珍品。」
他說得似是而非,我輕輕搓了搓手背,皮膚馬上泛起一片潮紅,我嚇了一跳,不會是真的吧?!
「高人,請救命!」我抓住那個花王說,後悔剛才失言得罪了他。
老者掌控著主導權,自然不急。他小心地撿起地上的枝葉,對我說:
「跟我來。」
我乖乖地跟著他,花園的中央擺設著露天的雕花圓桌,象牙白的顏色,十分耀目。那花王帶我坐下,拿出精緻小巧的茶具。
這種時候我哪裡還有心情品茶賞花,我著急地說:「高人,救人一命勝做七級浮徒,請快!」
老者微笑,並不言語。他把枝葉撕碎,放進杯裡,用溫水泡開。
「喝掉它。」
被推過來的淡綠色液體裡還飄浮著枝葉的碎渣,怎麼看怎麼妖異。
「剛才不過是碰一下,就已經受盡酷刑,真要把它喝下去,豈不是會腸穿肚爛?」
老者見我不肯輕易就範,也不勉強。他說:
「不喝?也罷,倒掉好了。」他滿不在乎,眼看就要翻倒茶杯,我慌忙伸手阻止:
「請慢,我沒有說過我不喝啊!」
雖然面前的人一副可疑的模樣,但我已經沒有選擇。那茶看起來怪怪的,誰料喝起來卻格外清甜。
「如何?」老者問。
我細細地品味,只覺齒頰留香。
「請問這解藥何時可得生效?」我問。
「解藥?什麼解藥,這不是解藥。」那老者回答。
我聽了幾乎跳起來,這時姚曦出現,他對我說:「小帆,原來你在這裡。」
我轉過頭去,姚曦這時才看見坐在我對面的人,他說:「爺爺,你也在嗎?」
什麼?我不能置信,呆在當場。那老者對姚曦說:
「曦,你招呼朋友來住,可不要怠慢了。」
我一下子站在那裡作不得聲。
老者對我曖昧地笑了笑,我忘了反應,只覺十分委屈。如果我知道對方是這麼得了的人物,打死也不敢這樣失禮。不過如今一切已經發生,說來何用。
「小帆。」老者沉吟地念著我的名字:「你似乎對花有過敏,以後得小心了。」
「過敏?!」只是過敏?又來一個打擊。
姚老先生看出我的擔憂,他說:「小帆,放心,剛才的茶對人體有益無害,你是曦難得帶回家的朋友,所以才拿來招呼客人的。」
我像是被人徹底耍了一場,無處可得申訴。
小帆,希望你會玩得開心。姚老先生說。
回到姚家大廳時已是華燈初上,日落西山。
夕陽落在窗上,透過玻璃望過去,整個世界都是金色的。
姚曦伏在窗前,我也伏在窗前。
「再過半小時天便全黑了。」姚曦說。
「我知道。」我說。
「天黑了之後便可以做很多事情。」
「我知道。」
「人總是喜歡在夜裡向神告解,因為夜晚使人失去抵抗的能力,會變得脆弱。」
「我知道。」
姚曦轉過頭來,看著我:「貝文帆,屬於你的夜晚已經來臨,你有什麼秘密,快點說出來,我不會說出去的。」
「秘密?」我認真地想了起來,說:「太多了,先說哪個才好?」
姚曦笑了,他說:「哪個都好,請說得精彩一點。」
精彩的秘密,我會有什麼精彩的秘密?
那一晚,我想著很多事情。姚曦離開之後,一切顯得平淡。
夜涼如水,我坐在窗沿上,了無睡意。
微風之中傳來隱約的花香味。我淺淺地呼吸,神志迷失。
今晚的月亮十分清朗,而且耀目。我低下頭去,便看見那個與早上截然不同的庭院。神秘的花園。
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令我無法抗拒。我站起來,像是受到召喚。
庭院之中依然擺放著那張精緻的圓桌,還有那套雕花的椅子。月色稍嫌清淡,但花園的周圍卻模糊地籠罩著一種暈眩的光線。
我清楚地聞到花的香味,還有,茶的香味。不用說,我自然知道坐在那裡的人是誰。
桌子上面擺著兩套杯子,我在對面坐下來。輕鬆地與坐在那裡的人打了聲招呼:
「嗨,你好。」我說:「我的名字叫貝文帆。」
姚曦笑了笑,並不驚訝。他好像知道我會來,早有預備。
「你好,我是姚曦。」他說。
我們相視而笑,從今晚開始,我們重新認識,以前的所有都無需記起。
「曦,你是否已得姚老先生真傳,會配天下不同的茶?」我問。
「或者。」姚曦說:「你願意試?喝了這裡的茶,小心就此被取走了靈魂。」
「這樣簡單?」我抱怨:「起碼要加幾句有魔法之類的咒語才好。」
「你信得過我?」
「請你告訴我,我應不應該相信你?」
姚曦不語,一直看進我的眼睛裡面:「小帆,你今天有點不同。」
「是,此人早已被取走了靈魂,」我與他開玩笑:「現在坐在你面前的根本不是貝文帆本人,因為曾在天上聽聞這凡間有一座神秘的花園,用裡面的花可作出一種神奇的香茶,於是我決定借用此人的肉體皮形,慕名而來,籍此機會見識一番。」
姚曦笑了:「原來客人自天外來。有失遠迎,請不必拘謹,盡量隨意。」
「自然自然。」我也不客氣:「公子也請隨意。」
我看著姚曦提手撤下花蕊,散落花瓣,把碎片化入水中。月色之下,少年的每一個動作都有一種吸引力,我無法移開視線。
「小帆,這茶是由傲天棠的花做成,這花的蕊味道比較清,要用花瓣和葉子的汁液帶出其原始的香味。」姚曦一邊優雅地把茶泡開,一邊細心地解說。
我悠閒地看他在忙,反正有專家在主持大局,我樂得坐享其成。
「傲天棠,似一個女子的名字。」我說。
姚曦抬起頭來,他說:「這是天外一位花仙的名字。」
我驚奇:「原來是真的?這其中可有動人的故事?」
「很久之前有著這樣的傳說。」姚曦說:「那位花仙愛上一位凡人,可是那人心有所屬,無法接受。直到有一天,凡人的愛人死去,花仙再次出現,想與之再續前緣,成其好事,可惜凡人此志不渝,為了已逝的愛人貞忠不二。花仙十分感動,與冥王簽下契約,為了換回凡人死去的情人,她實踐了自己的諾言,在冥府的荒地上化為一片潔白的花海。」
「啊,偉大的愛情。」我說:「可惜我身在天外作客的這些日子,都不曾遇上象傲天棠這樣的女子,我只聽過任天堂。」
姚曦把茶遞給我:「此女子遇冷愈冷,遇熱愈熱,正如這花。所以必定要用溫水泡染,才會顯出原有的芬芳。」
我接過茶來,這姚家裡住著的都是奇人,我這一整晚無疑是在上茶藝課。如果學得一招半式,以後就不必害怕失業,我可以到景陽崗上去開茶僚。
「如何?」姚曦細心地看著我把茶喝下去。
就算我喝的是無味的白開水,此番景致也是迷人的。我對面前的人說:「這種體驗今生只需遇上一次,已不枉此行。」
「請說直話。」姚曦說,看得出我在討好他。
「有何理由讓你覺得我說的是假話?」我問。
「我不知道。」姚曦說:「小帆,就算明知你說的話裡面,十句之中必有一句是假的,但也因為你做得太過自然而讓人無法分辨。」
「原來如此。」我說:「但是姚曦,你太小看我,我說的話裡面起碼有一半是假的,又豈止一句。」
「哦?」姚曦似開始有點興趣:「讓我來猜,如果你說的第一句話是真的,那麼第二句也會是真的,後面的全部都有可疑。」
「為何會得出這種結論?」我問。
「因為聰明人總喜歡把真話說在前頭,然後又用假話來圓謊。」
我大笑起來:「姚曦,你這是什麼推理?」
姚曦又把第二杯茶遞給我:「這次是灼蘭花做出來的茶,味道偏濃。」
我接過,細細地品嚐。
實在太好玩,我覺得自己真的處在九重天外,與出塵脫俗的仙子風花雪月。
時間無法再起作用,我停在這個似真似假的時空中,整個世界裡面,我只看到這一片花,這一輪月,還有這一位少年。我不會忘記這晚,直到凌晨,我都似睡在夢中,與夢中的人說話,與夢中的人談笑。
然後,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房間的,我甚至忘記自己喝的只是茶,因為我總覺有醉意。
第二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我照常縮在被窩裡。
忽然聽見急促的敲門聲,那人仿似要把我的房門拆下來般,不遺餘力,敲得地動山搖。
我用棉被包裹過頭,繼續呼呼大睡,那人見我沒有反應,乾脆在原地扯開喉嚨大聲地叫喊:
「貝文帆,快起來!快起來!」
我用雙手捂著耳朵,依然蓋不過那震耳欲聾的敲門聲,實在忍無可忍,我翻身跳下床去,赤著腳跑去開門。
拉開房門,只見來者衣冠楚楚,一派神朗氣清。此人正是這姚家大少爺。
「找誰?」我黑著一雙眼睛,攔著來者去路。
「貝文帆,人生短短數十年光陰,你用來睡覺?」
我抬起頭來看著這個人,我到底是得罪了誰,他挑這種時候來跟我開這種玩笑。
這個人根本不是昨晚我所遇的少年,我十分懷疑,明明都是血肉之軀,耗盡一整晚的元氣,為何只有他絲毫無損?
他這一身多餘的精力到底自何處來?我正睡得神志不清,頭又痛得要命,哪裡有心情與他嬉戲,一心只想盡快擺脫此人,速戰速決。於是我爽快地對他點頭說:
「多謝大人好意拜訪,四海之內皆兄弟,三更過後,提防盜賊,小心火燭。」然後順手把門關上。
把姚曦關在門外,我繼續撲倒在床上醉生夢死,不省人事。
這一次沒有人來騷擾我,我一直睡得沉穩。夢裡接著昨夜的情景,繼續發展下去。我已經分不清哪一邊比較接近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