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決定跟阮威廷來個不期而遇,然後她就能說「或許他們是有緣的」阮威廷或許就會認同地表示「可能吧」然後他們可以一塊看電影再吃個晚飯。
瞧!計劃得多幸福啊!
阮書昊在聽完她的計劃保證會把阮威廷帶到電影院。
果不其然,阮書昊說到做到真的把人帶來了,蘇小小也很配合地站在路中間假裝不經意發現了他們。
「醫生啊!」她走了過去,聲音滿是歡喜。
清早,小弟就要自己陪他看電影,他是壓根兒不想出門,本想到書店看書的他最後還是被逼得出門,沒想到竟在這裡遇上蘇小小。
「你也來看電影嗎?」她喜孜孜地問,佯裝不認識站在一邊的阮書昊。
「我跟我弟弟一起來的,他也是大學生……」突然間,阮威廷腦子裡迅即閃過一個疑問,不過現場的情況卻不允許他繼續細想下去。「書昊,她是我診所裡的護士,叫蘇小小。」
「你好!」
阮書昊一把男主角帶到現場後,蘇小小朝他使了眼色伸手到袋子裡,阮書昊的手機隨即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阮書昊故意閃得老遠,讓他們有相處的時間。
「醫生啊,你們要看什麼電影?」蘇小小滿臉笑意。
阮威廷有點不明白,原以為經過那晚,他強烈表示自己對妻子的忠誠後,蘇小小應該就會放棄,怎麼今天看來她似乎沒有一點退意?
是真的不理會世俗的眼光,還是……
「他說要看『社群網戰』。」
「真巧,我也是耶!」為了演得更逼真,蘇小小還故意亮出兩張電影票,「我跟我朋友約在這裡看電影,真巧不是嗎?」
「嗯。」阮威廷信了她的話,相信這只是個巧合。「你朋友呢?」
「還沒來耶。」蘇小小張頭望了望,根本沒約人,會有人來才奇怪呢。
「醫生啊,等會兒我們四個人一塊吃午餐好不好?」既然阮威廷要堅持自己已婚,那麼她也會遵守不主動跨越不道德這條界線,她一定要讓他自己消除那條界線。
「看情況吧。」阮威廷別過頭注視仍在講電話的阮書昊。
阮書昊收到蘇小小的暗號,按下通話鍵,這會兒換蘇小小袋子裡的手機響了。
「醫生,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喂?」
「按照計劃囉?」阮書昊愉悅的聲音自手機傳出來。
「嗯。」應聲後,蘇小小飛揚的聲音立刻沉下。
「什麼?你不能來了?我們不是說好今天要看電影的嗎?你男朋友臨時找你出去……小姐,你未免太重色輕友了吧?我票都買好了,怎麼辦?」
阮書昊收了電話走過來,讓蘇小小盡情發揮演技。
「哥,不好意思,同學打電話來說教授退我們的報告,所以我現在要趕去同學家瞭解一下情況,大哥,你要不要跟你的小護士看電影,我請你們。」阮書昊很大方地表示。
蘇小小這頭正好收線。
「怎麼了?」
「我朋友為了男朋友放我鴿子,我票都買好了說……」蘇小小很挫敗地垂下眼睫,顯得十分失望。
阮書昊一手拍上阮威廷的背。「真是剛剛好!我要趕回去做報告,她有兩張票,那你們兩個就結伴去看電影吧!
就先這樣囉,哥,我先走了。」
「書昊!」他都還沒決定要不要接受這安排,阮書昊就己經跑走。
蘇小小眨了眨眼,在瞥見阮威廷的側臉似乎有點趕鴨子上架後,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惡,苦澀一笑。
「醫生,沒關係啦,你有事就先走,我一個人看也是可以的,反正多出這張的票錢,我朋友還是會出,沒有關係的。」她會含淚自己吞。
明明在事前就演練很多次,反正最後目的就是要逼阮威廷跟自己進電影院,可當她瞧見阮威莎臉上有絲勉強後,她的心很酸,自己這種作法跟強人所難又有什麼兩樣呢?
蘇小小低頭失望的模樣令阮威廷很不忍,可萬一又給她不好的期待,情況只會愈弄愈糟糕而己。
「那好吧,我先走了,再見。」
什麼?
醫生真的狠心地要走人啊?
阮威廷身影一轉,蘇小小趕緊抬起頭。
唉,他竟然轉身離開,這下真的是弄巧成拙了!見那心儀的背影愈來愈遠,蘇小小卻想不到好辦法,都怪她一時的仁慈才讓場面無法收拾了,就在蘇小小尚來不及哀怨之時,另一道聲音突然奪去她的注意力。
「蘇小小。」
回頭一看,居然是一直讓自己老是在躲避的李克堯。
李克堯家裡有錢,父親是議員,加上他又長得帥、嘴甜,因此在學校呼風喚雨,還很狂妄地說只要他想追的女人沒有追不到的,最近他的目標就在打自己的主意,不過很遺憾的是,她根本就不喜歡這種類型的男人,不穩重、愛花俏,非常輕浮的典型,一點都比不上沉穩又體貼的阮醫生。
假如阮醫生在她心日中有九十九分,那眼前的李克堯大概只有……一分吧,就是她水遠都不會去考慮的對象。
「你好,我有事要先走了,再見。」蘇小小淡淡點頭,客氣地響應,人也準備離開,看來今天是無法完成計劃,真是大失敗,回家再從長計議好了。
「喂,幹嘛一看見我就要閃人啊?」李克堯跟幾個朋友來看電影,看見自己要追的女人也在,心情本來還不惜,卻被她的反應弄得很不好下台。
「沒有啊,我突然想起家裡有事要趕回去。」蘇小小算很客氣,不會不給面子。
「既然來了就陪我看電影吧?」李克堯走上前展現自己迷人的魅力。
他約了蘇小小好幾次,每次都碰軟釘子,他當然嚥不下這口氣,至少要讓蘇小小跟自己出去一次,這樣才能挽回他「萬人迷」的名譽。
蘇小小見他的手要搭上自己的肩膀,不著痕跡地閃開,李克堯的手一時僵在半空中,表情很尷尬。
「對不起,我是真的有事情。」每遇上李克堯邀約自己,她絕不說「下次」這意思己經夠明白了,沒想到李克堯卻不甘心地一而再地來碰壁,但她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點也不想勉強自己去試。
這一聽,蘇小小突然想到她和李克堯似乎也差不多,強逼阮醫生必須接受自己的感情,心情剎時很低落,她是不是也造成阮醫生的困擾了?說不定他是因為想維護她的面子才不說重話,唉唉唉……
不用回頭,李克堯也聽得見同伴竊竊的嘲笑聲,想到下星期一校園將會有不利自己的流言,他也火大了。
「蘇小小,你別不知好歹了!」
這應該就是惱羞成怒吧,慶幸這點她和李克堯大大不同。
「李克堯,我拒絕你是因為我真的對你沒感覺,也不想浪費你的時間,能不能請你別再來約我了。」她仍好聲好氣,「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真的不喜歡你。」如果醫生這麼直接,她應該很心痛。
「哈,克堯,你又失敗了喔!」有人很不給面子的嘲諷。
再三遭拒絕,李克堯面日猙獰,頓時失去貴公子氣質地咆哮:「蘇小小,別以為你功課好、長得漂亮就可以拿翹!像你這種爛身材,有人肯喜歡你就該偷笑了,女人啊,如果沒有身材就等於失去一切……」
李克堯這些話突然切進蘇小小陷入沉思的腦子裡,掀起她心底的涼濤駭浪。
她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怎麼會有這種人?
得不到就毫不留情地數落她?
她該大聲反駁回去的,對啊,她沒理由站在這裡聽他諷刺,她可以轉身就走的……
但為何她的腳步遲遲動不了?
她好氣、好氣,握緊拳頭卻無法動彈。
她不是早就不會因為這種無聊又低級的話而受到傷害嗎?怎麼李克堯一說竟又讓她感到不舒服?
李克堯的同學看見蘇小小低了頭,也趕忙勸他別再亂說話,但李克堯正在氣頭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霹哩啪啦地繼續說:「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姿色,還以為長得美就很了不起嗎?」
原本回頭要叮濘蘇小小看完電影要早點回家的阮威廷,方走近就聽見這些惡毒的字眼,他見過女人的狠毒,原來男人失去理智也非常難看。
他瞧不見蘇小小的表情為何,但對這麼惡毒的話,己經聽不下去,腳步一跨,踩進他們兩人之間,大手自然環住蘇小小的肩膀,立刻感受到她緊繃的身體,曉得她是在忍耐,也為她的忍耐感到萬分心疼。
「小小,對不起,我來晚了,等很久了嗎?」無須刻意表現,他對蘇小小就是情不自禁會流露出柔情來。
察覺一股溫暖包圍自己,蘇小小抬起頭,那雙無辜大眼己經透著淡淡的粉紅與詫異,她本以為阮威廷己經離開了。
見到阮威廷,她表情卻沒有一絲喜悅,聲音顫抖地說:「不……會啊,我也才剛到。」她真的不願意讓阮威廷看見自己的脆弱,可她就是掩飾不了。
阮威廷先朝她一笑,繼而抬頭,凜凜注視面前的李克堯。「請問你找我女朋友有什麼事情嗎?」
李克堯的朋友也拉著他,要他別再惹事,看蘇小小的男朋友外表是沒他們年輕,不過眼神倒是相當凌厲,他們是來休閒可不想鬧到警察局去。
「沒事,打聲招呼而己,克堯,走了啦!」
阮威廷卻喊住他們。「給你一個忠告,追不到女人就出言諷刺,我相信這種方式你水遠也追不到女朋友的,還有……」銜著溫柔的微笑,他的聲音卻冰冷無比。
「別再打我女朋友的主意,若有下次,給我小心點!」他外表斯文,可不表示他的性格粗如此,要是欺到他頭上,他肯定回報雙倍。
聽見阮威廷這麼說,蘇小小內心一陣感動。
李克堯到頭來還是想在嘴上佔點便宜。「哼,那種飛機場我才不屑!」
「克堯,走了啦!」朋友終於把他強行拉走。
阮威廷把蘇小小的身子翻轉與她面對面,撥開她散在頰上的發,發現她的笑容很苦,也擰痛他的心。
「謝謝你,醫生。」她很努力不讓淚水垂下。
阮威廷一把緊緊抱住她,在她耳畔不停喃道:「抱歉、抱歉!」
若不是自己放她一個人,她今天也用不著受到這種待遇,感受到阮威廷的溫柔,蘇小小再也忍耐不住,就在他胸前小聲嚷泣起來。
她辛酸的不是李克堯講的那些話,而是不想讓阮威廷看見這場面,他是自己喜歡的人,又那麼完美,她當然會有一絲的自卑,就算外人如何稱讚她的優點,只要喜歡的人沒有點頭,她仍是很遺憾。
因為喜歡,所以才會特別在意,因為在意,才會很一一受傷。
她果然也是笨蛋。
沒多久後,蘇小小由悲傷中回神過來,也順勢離開阮威廷的懷飽。
她撥撥頭髮,始終低著頭,待情緒平撫後才抬首,笑容格外燦爛。
「醫生啊,你不是已經走了嗎?」不等阮威廷回答,又逕自說:「我也想走了,要搭公交車回去,明天見囉!」她很快地表達自己的意思,隨即要轉身,不想讓阮威廷發現自己的脆弱。
阮威廷卻拉住她的手,見她這樣子,他不放心。「我不太喜歡看電影,如果你有空,願不願意陪我去書店?」蘇小小抿抿唇,想到阮威廷為何要約自己的理由後,實在不希望他同情自己。
「醫生啊,你不用同情我啦,這種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遇上,每次只要我不答應,讓他們臉上無光,他們就會說上幾句,我己經習慣了,真的……沒什麼。」她只是不習慣被阮威廷看見這幕,被人笑也設什麼,不過讓喜歡的人看見,她會很自卑,原來她還是沒有那麼堅強。
阮威廷板起臉孔,不喜歡聽她這麼委屈。「你本來就很好,我為什麼要同情你?我反倒要同情剛才那個男人,是他太蠢了。」如沐春風的笑容又綻放開。
「再說……旁邊的人都以為我們是男女朋友,你現在把我扔下,會讓我設面子的,你忍心嗎?」蘇小小當然不忍心地猛搖頭。
「願意賞臉嗎?」
「那我、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阮威廷伸出左手輕輕握住她的小手,蘇小小笑靨如花。
只牽一隻手,不太滿足,她的左手也纏了上去,好吧,她承認自己太得寸進尺,不過阮威廷沒有反對,她也樂得繼續如此。
天啦,她覺得好幸福握!
雖然計劃水遠趕不上變化,但這種變化,她很愛的。
就算、就算這些都是假的。
只是同情也沒關係……她果然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