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門到現在,她一直沒給自己開口解釋的機會,一會說渴一會說餓,到現在飯吃完了,廚房也收拾好了,她卻還是不開口,一徑在那裡發呆。
「別想了,好嗎?我保證以後會小心,不讓類似情況發生。」走到她身後,輕輕摟她人懷,他柔聲道
「還疼嗎?」馮葳葳轉身望著他,伸手輕拂他的嘴角,她知道下午自己的力道有多重。
「沒關係。」抓下她的小手,緊緊握在胸前,他聲音沙啞地喃道。
「你嚇到我了,知道嗎,看到那輛車向你衝過去。我的心跳都停住了,不敢想像如果你就那樣——我要怎麼辦——」下面的話他再也說不下去,只能緊緊地摟住她,讓懷中溫暖的體溫,沖淡心裡那種險些失去她的極度恐懼。
馮葳葳的眼眶溫熱,也許她該感謝下午的那個女孩,讓她看清自己已經是多麼深地愛上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一次的愛不足以形容,也許他們天生就注定要相許的。
「我沒事,別再擔心了。」咬了咬下唇,她踮起腳尖,親吻李維揚的嘴角,一卜又一下。
緊緊把她擁在懷裡,李維揚直到此刻才鬆開一口氣。
躺在寬大的浴缸裡,任四周的按摩泡泡溫柔舒適地沖刷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馮葳葳輕笑出聲,一個計劃在頭腦中成型。
事實上,從下午坐上車的那一刻起,她就在一直醞釀著。
「揚——」她輕聲喚道。
「怎麼了?」李維揚坐在門廳的廊前,隔著幾道拉門問。
「來幫我個忙好嗎?」嘴角揚起輕笑,一定要用這招,不然她這個紳士的親親男友,恐怕死也不會在她沐浴時踏進這個房間半步。
「你自己不行嗎?」他依然沒有動作。
「當然,除非我能對付這條蛇。」她忍笑得很辛苦。
「蛇!哪裡?」疾步跨人臥室的李維揚,一時忘記自己在這間屋子裡住了近一年,都從來沒有見過半條蛇影。
「在這裡…」馮葳葳由於過度緊張,害羞,興奮而聲音沙啞地低柔答道。
「哦——你、你在引誘犯罪……」李維揚被眼前他所看到的畫面怔住了,倒吸一口氣也不能使他恢復呼吸。
他的葳葳此刻正站在溢滿水的浴缸裡,未著寸縷的光滑肌膚在月光的照映下散發著夜的幽藍,她微濕的髮絲垂在肩頭。那漲紅得誘人的小臉上,羞澀地露出女兒嬌態,紅艷的雙唇有些發顫,吐氣如蘭。
廊前隨風舞動的垂柳和斑駁灑下的月光成為她身後的背景,她腳下水波粼粼,光影折射到室內每一個角落,一切彷彿不真實,卻又十足的逼人就範。
「你——接受這引誘嗎?」看著他額角滑落的汗珠,她輕舔嘴角,試圖緩解自己的緊張,可實際上背在身後的雙手正在顫抖。
「為什麼?」李維揚壓住自己想撲上去的衝動,生怕嚇到她,她看上去像個緊張到極點的小女孩。
「因為……我想一個人佔有你,你是屬於我的。」馮葳葳倔強地說,試圖提高聲音。
「但你不用這樣,我同樣也是屬於你的。」發現她還在為下午的事在意,李維揚咬牙走過去,拿起床上的大浴巾把她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這小妖精再這樣來幾次,不用等到七老八十,他就會因強烈的慾求不滿提早向閻王爺報到去了。
「可是,我想要這樣。」見他把自己包裹得嚴嚴的,馮葳葳著急地抓住他的手。這樣不行,這樣她一下午的努力就全白費了,她可沒臉再干第二次。
「我不知道你要什麼?」李維揚粗聲道。以為把她包起來就好了,可近距離地看著她,她露在外面的排紅的臉頰,脖子和手臂,那粉紅色的肌膚正散發著迷人的幽香,引他發狂。不行,他要遠離此刻的她。
「不行!啊——」見他要走,馮葳葳情急之下跨出一步要拉住他,卻忘了自己正站在浴缸裡,順勢向地板跌去,她嚇得緊閉眼睛,準備就此獻身給大地。
可沒有預期的疼痛,她跌人了李維揚的懷抱,再次睜開雙眼卻已是滿眼淚光。
「怎麼樣?磕到了嗎?哪裡痛?」看到她淚眼朦朧,李維揚心急地叫道,卻不敢伸手去檢查,因為她跌落的過程中浴巾巳經鬆散,正微微欲墜地搭在她的胸前。他不由得呻吟出聲。
「這裡痛——」她可憐兮兮地指著自己的心,繼而失落地說:「你不要我……」
「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他已經忍得太辛苦了,一滴汗水自額頭滴下,落在她的胸前。
看著他漸漸變深的眸色,馮葳葳突然有些怯意,但還是堅持地點點頭。
「別怕,我會讓你滿意的。」李維揚再也不逃避地輕輕俯首,用唇瓣柔柔吻她。「葳——看著我。」俯首在她耳邊,溫柔地喚開她緊閉著的雙眼,試圖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我愛你——」望人她迷離絢麗的眸子,他堅定地說。
馮葳葳睜開眼睛,感動地把他拉向自己,在他耳邊喃道:「我也愛你。
李維揚露出狂喜的表情,深深地吻住了懷裡的人兒……
「李老師——」
李維揚回身看看叫住自己的王宮雪,想起昨天發生的事,眉頭不由得皺緊。其實,他並不是任女人的小伎倆就能擺佈的,在國外這種主動倒追的女人他見多了,也拒絕多了,要讓她們死心的方法多得很。
但之所以他一直沒有讓王宮雪難堪,是閃為現在自己並不是一個人而已,他要保護的還有葳葳。所以,在為人處事上,他不願自找麻煩地結怨。但看來這個王宮雪好像並不準備死心。
「李老師——昨天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女朋友那麼保守,其實你在外國待了那麼久,接吻應該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吧?」宮口雪子微笑地看著李維揚,話語中明褒暗貶地挑釁著他。
昨天他竟然毫不憐惜地把自己推開,而去救那個女人,這讓她不爽到了極點。
據她請的偵探社回復的調查,他們也只不過認識了不到十年,而她,巳經愛著他三年了。
自從三年前陪同姐姐宮口井,去法國參加卡普波克世界烹飪大賽,見到李維揚的第一面起,十七歲的她就已經少女芳心暗許了。
她不能自拔地為他著迷,雖然姐姐無數次地告訴她,她和李維揚是不可能的,但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事。
據她調查,李家雖然也是名門,但還只是在名氣上興旺而已,財富上僅僅是小門小戶。
但她們宮口家可不一樣,在日本的烹飪界,宮口家族的名望可是無人能及的,連天皇大喜的喜宴都是由宮口家族一手包辦的,這樣的名望和權勢,就不信他李維揚不動心。
就算不比家世,何況以自己的條件,無論從外貌還是學識,都不輸那個叫馮葳葳的女人,李維揚如果稍微有點眼光都應該選自己才對。
可是,令她氣憤的是,自己不遠萬里從日本飛來這裡,掩飾家世和真實身份,拋棄大小姐的尊嚴,窩在這種沒有發展前途的小烹飪學校,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得到他的注視。
可是——這個馮葳葳的出現卻把本該屬於她的目光全然奪走了,她一定不能就這樣放棄——
李維揚看著面前臉上帶著微笑卻出語傷人的女孩,一個多月來,雖然她對自己窮追不捨的,但他還真沒把她當回事,總覺得面對冷冰冰的拒絕,再多的迷戀也有退熱的時候。
但現在看來,經過昨天的事以後,這個王宮雪也許己經對葳葳有敵意了。
不管她有沒有傷葳葳的心思,他都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王同學,我是不知道你為何會有昨天那樣的舉動,雖然我在國外待了很久,但我認為女孩子還是應該矜持,這樣才會得到男士的尊重。所以,如果以後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的話,我可不保證你會像昨天那樣好過——」
「李維揚——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受不了被人這樣的警告,從來她貴族小姐的身份,只有她警告別人,還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面前這樣囂張。
「我看搞不清身份的人是你,我不管你是准,但你最好不要做出什麼讓我們彼此都不高興的事。」
望著李維揚臉上嚴肅得嚇人的表情,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萬分的陌生,和她三年來從照片上,錄影帶上所瞭解到的李維揚不同,更和這一個月來接觸到的李維揚不同。雖然這一個月來他也都一直在拒絕自己,但現在他臉上的表情是她所不認識的冷酷。
目光嚴肅地盯著她,看著她臉上的微笑一寸一寸地退去,他知道他的警告收到了成效。
「可惡——」看著遠去的背影,半天才回過神的宮口雪子不由得牙根咬緊,握住的拳頭微微發抖。
她一定要奪取他的心,這已經不再是一場單純的戀愛追逐了,關乎到自己尊嚴,宮口家小公主的驕傲是不能任人隨意踐踏的,即使是她愛的人也不可以。
「喂——傑,我是揚——」
「嗷——喲喲喲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大廚師哦——怎麼?老師當得怎樣?找們都猜測你是不是醉倒溫柔鄉了,見色忘義的傢伙——」
「還敢說——我還沒找你們算背著我登廣告的賬,你倒自己提起來了-一」
「呵呵呵——那不是為你著想嗎?不然你怎麼會遇到我們可愛的弟妹呢?就憑這一點,你也應該感謝我們幫你牽的紅線。」
「算你有功,不過,這次再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噢——不會是讓我代替你去參賽吧,我知道你家老爺子正逼得緊——」
「哼——你倒消息靈通,怎麼這麼像我肚子裡的蛔蟲——」
「得——這個任務我拒絕,你應該去找下川,他一定樂意,我連自己都填不飽呢?」
「哼——怕了——我還以為沒事能難倒我們的超級神探呢!」
「呵呵——敘舊完畢,你忙你的嘛,我們保證做木頭人,再也不打擾你們的甜蜜二人世界。」
「等等——你們不打擾,別人可會自找麻煩的——」
「不會吧——誰會這麼沒眼的找你的碴,一定是被你假溫柔的外表迷惑了。
「好了,廢話少說,幫我查一個人——」
「說吧,這個我在行——」
「王宮雪,不過可能不是真名,明天我會把照片傳真給你,你最好動作快點——」
「好——你的事我怎麼敢怠慢,收線嘍。」
掛掉電話,看著樓卜離開的王宮雪,李維揚的目光順勢變冷。
不管是誰,如果以為他真的如外表-樣溫柔無害的話,那招惹到他的人一定會輸得很慘的。
得到世界頂級烹飪大師名譽之後,他有過一段十分墮落的歲月,在巴黎的那一年裡,他出人各種讓人糜爛的場所,高級的低級的地方對他而言沒有什麼差別,酗酒讓他的生活幾乎陷人了低糜。
但就是那樣的他,也能在不自覺中吸引他人的目光,想來他還真的是優秀,哼——
那時,他遇到了現在的幾個好友。
在偵探界叱吒風雲的傑,以及出身法國黑道世家漂白從商的衛,還有專門為人做槍手,以完成任何不可能任務為樂的下川。
幾個身份興趣嗜好完全不同的傢伙,競然能湊到一塊,實在讓他費解,但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差異,才能撞出火花來。
再加上他一個做烹飪的,這樣的組合實在讓人費解。
他曾經以為他們死纏爛打地要和他交好,是為了填飽肚子,不過的確是這樣,當年不顧他還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幾個人放著自己幾百平方米的房子不住,天天擠在他幾十平方米大的出租房中,奴役他做飯填飽他們的無底洞,簡直就像是幾百年沒吃過飯一樣,如果不是曾經聽說過他們的盛名,他還以為自己被三個乞丐打劫了呢。
不過當自己最終戒除酒癮後,才知道那是他們幫助他戒酒的策略。
因而,讓人費解的三人好友組合,又加人了他一個。
雖然四人散佈在世界各地,但聯繫卻是緊密的,從患難中找到的友情是不會輕易淡化的。
「揚——」馮葳葳興奮地向馬路對面的愛人招手,並快步地穿過向他跑去。
「下次過馬路要小心,天天看你這樣橫穿馬路,我的心臟會提早衰竭的。」李維揚快步迎向她,把她摟在懷裡,大掌溫柔地包住她有些冰冷的小手。
「知道啦——人家是看見你高興得一時忘記了嘛!依在他溫暖的懷抱裡,馮葳葳嬌笑地撒著嬌。
其實,只要有他在自己身邊,她就篤定自己是安全的,不論發生任何事,他的懷抱都會在第一時間為她敞開的。
「真拿你沒辦法,小東西——」望著她笑開的眉眼,他不由得也笑開,一個人的快樂迅速地感染了兩顆相連的心。
「今天沒有人找麻煩嗎?」被他包著的小手變得溫暖,她舉起兩人合住的手,小嘴輕輕哈著氣,為與冷空氣直接接觸的他驅走寒冷
知道她是擔心昨大的事王宮雪會找自己麻煩,李維揚不由得皺皺眉頭,如果真要擔心的話,應該是葳葳才對。因他而起,那個女孩的目標一定會是葳葳。思及此,他不由得把懷裡的愛人摟得更緊了。
「怎麼?有麻煩嗎?」看到他沉思中不由皺起的眉頭,馮葳葳也跟著皺起眉頭來。
「目前還沒有,不過,葳,你知道嫉妒會使人變得很失控,所以,自己這段時間要小心,沒有我的陪伴,最好不要到處亂走。」用餘光瞄了一眼不遠處電話亭裡假裝打電話的人,他皺起眉頭溫柔地看著懷裡的人,希望自己的第六感不會成真。
「哼——沒想到你的桃花運這麼旺,我是不是該給你打一副面具,這樣都不見得放心。」她也同樣皺緊眉頭,額頭抵著他的。
「唉——小東西,我又何嘗不是想把你藏在日袋裡,不讓馬路對面那些狂蜂浪蝶望著你流口水?」他幽幽地歎出一日氣,斜眼瞄著對面那個偷窺他老婆的小男生,從葳葳一出校門,他就看到跟在她身後的追求者了。
「哦——吃醋了——呵呵——」伸出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尖,她笑得樂不可支。
「彼此彼此吧——」他知道這樣交代也不見得有效,畢竟對方在暗處,防不勝防,所以——
「這段時間,我們最好做聯體嬰——」
「我們這樣還不像嗎?」踮起腳尖,笑著將冰冰的鼻頭抵在他的喉結上她高興得要大叫了。
熱戀中的人肯定希望變成聯體嬰兒一樣,時時刻刻不分開,她當然也不例外了。
望著不遠處如膠似漆的一對戀人,宮口雪子氣憤得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現在站在不遠處對著那個女人溫柔呵護的李維揚,應該是屬於她的,為什麼自己為他付出了這麼多,得到的卻只是他冷漠的警告,這不公平,她決不能就這樣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