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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滋味(下) 第七章 作者:旋鈕
    濃郁的咖啡香氣飄散在這間偌大的喫茶館裡,店裡的音樂相當輕柔,搭上橘黃的水晶燈光,讓人心情格外放鬆。維軒坐在一面擦得十分乾淨透明的玻璃窗邊,看得見外面璀璨美麗的夜景,還有外頭人來人往的街道。

    盯了一會兒,終於看見來赴約的人了。

    「這邊,玉玲。」維軒揮了一下手,玉玲微笑地走過來,優雅地在自己對面的位子上坐下。

    等玉玲打發服務生後,維軒開口說道:「不好意思,這麼晚還叫你出來。」

    「不會,反正這幾天孩子交給婆婆帶,我正覺得無聊呢。」

    玉玲仍是與往常一樣渾身散射著艷美女人的魅力,不僅不像結了婚,更無法令人聯想她有了一個快兩歲大的孩子。

    夫家是父親特地精心挑選的金龜婿,門當戶對,收入高,家世佳,聽說頗為英俊,與玉玲堪稱得上郎才女貌,只可惜比玉玲還花心,兩人著實像對虛有其名的夫妻。

    「咦?你的臉怎麼了?」玉玲像發現稀世珍寶般驚訝,忽地笑道:「唷!你終於想開啦!是哪個女人的指甲這麼利呀!竟然捨得弄傷這張俊俏的臉。」

    「沒什麼啦!一點小傷。」撫了一下臉頰上的細痕,維軒說道。

    「呵呵……你該不會是來對我訴苦的吧!」玉玲越笑越詭異,「變了唷!我們的維軒變了喔!我一定要告訴伯母,呵呵。」

    「不是這樣的。」忖度著如何開口,維軒正經地說道:「其實,我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真難得聽你這麼說,可是,等等,我們有一個星期多沒見了吧!也不先關心一下我就單刀直入要人幫忙。」玉玲噘起嘴來,一副就是想跟人鬧著玩的模樣。

    「好好,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呀?」維軒無奈地扯了下嘴唇露出苦笑,他有點難以想像自己竟然可以忍受得了。

    「唉,最近缺乏灌溉,我覺得我快枯萎了,我老公也不知道消失了幾天,簡直就快不記得他長怎樣了。」玉玲皺起一張美麗的臉,雖然一臉憂愁,但,看起來有種另類的美,只聽她又絮絮叨著一些不滿,維軒只好在一旁安慰。

    「維軒,你怎麼變得這麼不會安慰人了?聽起來像在敷衍我似的。」

    「因為我知道你說一說之後心情馬上就會大好,根本就用不著我安慰。」

    「嘖!被你看透了,真不愧認識了這麼久。」玉玲露了出頑皮的笑容以及深邃的酒窩,相當滿意維軒的表現般點著頭,「啊!不行,就光聽我的,我也要知道你的消息,快,我要聽聽你的她怎樣了?你臉上的傷又是怎麼來的呀?」

    「就如往常沒怎樣……」維軒又想起了下午在飯店裡的場景,講著電話的自己還有阿福的嗓音,以及那失常的舉止,一股羞赧便浮上了雙頰。

    「哇!維軒你臉紅了!」

    「別鬧了,玉玲,我這次是要跟你講正經事的。」扳起臉來,維軒努力維持自己的氣勢,不然一定又會被玉玲扯離話題。

    「好了,我不鬧了。」玉玲又噗嗤一聲,真不懂她為何如此興奮。

    「別笑了啦!玉玲。」

    終於停止了笑聲,玉玲剎時沉寂下來。

    「不知怎麼的,從剛才看見你的臉我就覺得心裡有種悲傷,結果這樣笑下來的效果好像沒什麼用,唉。」歎了一口氣,玉玲又道:「你這種表情我以前見過,就在過去我們分手的時候,說吧!你這次又要告訴我什麼難過的事了。」

    「……我……我有點累了,想去渡假一下。」

    「只是這樣嗎?你要說的事不只這些吧!」玉玲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維軒的臉龐,猶如母親愛撫著嬰兒一樣,眼裡散發著慈愛的柔光。

    「我……我真的可以說嗎?我一直告訴著自己不能說出口的……」

    「這樣很痛苦吧!我知道這種感受,那真的很難過,不能說出口……不僅要瞞住別人,有時連自己也要隱瞞著……」玉玲移開自己的手,「人的嘴巴吃東西外不是還用來說話嗎?不能說話簡直是種折磨。」

    「……玉玲……」維軒有點感動,他無法形容這股莫名的感受。

    「你不是想告訴我嗎?」玉玲喝了口服務生剛送上來的熱飲,續道:「不然,你不會在這麼晚的時候把我找出來吧!」

    「我……我其實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該對誰說……」困惑著,維軒找尋著一絲微微的勇氣。

    「你想說出口吧!」玉玲突地正眼道,認真的眼神有別方纔的嘻鬧。

    她的肯定話語彷彿有著魔力,引誘出維軒告白的決心。

    「我……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我想見他。」雖然語氣有著稍稍停頓,但,維軒的聲音很穩很靜,宛若在闡述著兩句不相干的台詞。

    「啊?」瞠目著,玉玲不可置信。

    「呼……」維軒像是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表情輕鬆地笑了。

    「你、你還笑得出來!你是想把我嚇死呀!」玉玲呼呼地換氣,輕拍著自己的胸口,「你這樣叫我怎麼接話?我的腦子一片醬糊了。」

    「如果你願意聽我說的話我再慢慢告訴你吧!」維軒笑了笑,望向窗外喃喃說道:「總算說出來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這樣輕鬆地對那人說?」

    「放心吧!你一定行的,效果絕對驚人。」開玩笑地回著,玉玲百感交集地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那……那人是怎樣的?」

    「嗯……正確的時間不太記得了……那個人呀!怎樣形容呢?有時候傻里傻氣地,整天幸福地笑著,好像什麼煩惱也沒有,一開始覺得他是個傻人,可是他……很溫柔,嗯,也很厲害,全工廠裡的工夫是最好的……」維軒沉浸在回憶裡滔滔不絕地說著。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恭禧你,因為很高興你終於懂得什麼是愛情了。」玉玲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伯母知道嗎?」

    維軒搖了搖頭,把幾本存折以及皮夾裡的一堆卡片全抽了出來,「所以,我想拜託你跟我媽說一聲,還有幫我把這些東西交給我媽,密碼全都改成她的生日了。」

    「你真的要去渡假呀?」

    「嗯,我要回去找他。」堅定地說著,維軒從未沒有這麼渴望過。

    「什麼時候回來呢?」

    「嗯,這次大概會很久再回來吧!」維軒遙想著,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搭上了火車遠遠地馳去了。

    「你要好好珍惜喔!別再像以前一樣。」望著維軒,玉玲突地覺得寂寞了起來。

    「嗯。」點點頭,維軒站起身,「那我要走了,可能有一段時間見不到面了,玉玲,你要保重喔!」

    「你也是。」微笑地說了再見,玉玲望著維軒離去的背影,就在他走到門口開了門時,玉玲一撐桌站起來大喊道:「維軒,你這次一定要說,勇敢地說出口喔!」

    店裡的人全都好奇地轉過頭來望著這兩人,維軒微笑地對她揮了揮手,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了。

    ***

    嘟嘟嘟……嘟嘟嘟……

    卡嚓,當,嘟嘟嘟……嘟嘟嘟……卡嚓……

    『你……喜歡我嗎?』

    『你……還喜歡我嗎?』

    嘟嘟嘟……嘟嘟嘟……

    阿福睜開眼,漆黑的房間射進了幾束月光,瞪著光線,意識過了好段時間才回籠。

    最近這幾天,他老是在半夜裡做著相同的夢,一個打著電話的夢,他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

    因為那個夢的氣氛太沉重了,宛如在暗喻著什麼般令阿福害怕著。

    自從維軒上次匆促地掛斷電話後,自己再也打不通他的手機了,真的好奇怪,就如夢境似地真實,每次阿福撥完電話只覺得惶惶不安。

    『你……喜歡我嗎?』

    『你……還喜歡我嗎?』

    那是維軒的聲音,深刻得叫人不能忘懷,夢裡的電話總是在維軒說完這兩句之後就掛斷了,阿福好想大聲地回道,他當然喜歡,可是著急的聲音卻傳不出去,越是大聲說著越是沒有回應,維軒好像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到底是怎麼了呢?維軒的手機壞了還是換新號碼呢?為什麼都打不通?

    想著無數的可能原因,阿福再度沉沉地睡去。

    翌日,阿福請工頭打電話到總公司問問。

    只見工頭對自己搖了搖頭,攏眉說道:「阿福,他們說老闆好幾天前就辭職了,如果真的要找就得問他的家人,我跟他們要電話,可是他們說沒本人同意不能給。」

    「這樣呀,謝謝你了。」

    默默地回去工作,阿福已不只疑惑,一股擔憂煎熬著自己的內心。

    維軒失蹤了。阿福直覺聯想到一堆可怕的想像,他實在不敢確定這是不是真的。

    維軒,你到底去哪裡了?怎麼會辭職呢?我要怎樣才能找到你?

    希望你沒事。祈禱著,腦海裡彷彿響著夢裡的話語。

    『我喜歡你。』

    『我還是喜歡你。』

    至今從未改變過這心意,這感覺,它一直隱藏在自己靈魂的最深處,只要你想聽,我願意說上千萬次。

    無時無刻,我都好想緊緊地擁抱你。

    ***

    「……痛……」細細的呻吟從牙縫裡溢出,維軒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感到從全身傳來的刺痛,有一下沒一下地鑽進腦裡。

    好暗,是夢嗎?不然,自己好好的怎會痛呢?

    過了片刻,維軒彷彿完全清醒了,他動了動癱瘓似的身體。

    右手像是被銬起來了,稍微拉動就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摸了摸鋪在身下的墊褥,維軒知道自己已在這張床上生活了好幾天,可,他仍是不懂自己身在何處?

    有人用著濕涼的布巾擦拭著自己,動作相當輕柔地滑過臉部。

    「……你是誰?」趁機握住那人的手,維軒激動地問道:「你們是誰?到底想要對我做什麼?」

    依舊沒有回應,被蒙蔽起的雙眼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不過,維軒由握起的手感知道對方是個女孩子。

    記得與玉玲分別後,維軒便往車站的方向走去,雖是深夜,街道上仍是有著川流的車潮,自己望著紅色的警示燈等著過馬路,然後……

    對了,有輛車靠得很近,倏地,自己似乎被撞了,有點痛,接著自己睜眼後……那個人……在車子裡那個人的臉……記憶就到了這邊,之後的自己似乎失去了意識。

    維軒絞盡腦汁地回想那人的臉,他覺得在哪裡看過,只是印象不深,是誰呢?既然有印象就表示有看過,可是卻又不夠眼熟,那是自己並不認識對方羅?

    忽地,腦海有個影像一晃,維軒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帶了點確定的口吻問著:「我認識你,對吧!」

    感到對方因驚駭而震了一下手,維軒更是可以肯定地說道:「你是小甜,對吧!小甜。」

    因為那個人的臉,維軒的確見過,只是當時無法正眼一瞧,才會使自己遲遲想不起,因為那人就是她的姊姊。

    眼睛上的遮蔽物被取了下來,突地接觸光線,維軒痛苦地緊閉起雙眼,放開對方的手腕五指併攏地擋住耀眼的光亮,好一陣子後才適應刺眼的燈光。

    「還是很亮吧!我去把燈關了。」

    果然是小甜的聲音,只是這一確認反倒讓維軒更迷糊了。

    開關一切換,從窗外射進的五彩光芒讓四周彷如漫著灰魅的暗色流光,一個相當詭譎的房間,壁上全掛著奇奇怪怪的圖紋,還有各種不同大小的鏡子站立在地板上。

    「這裡是哪裡?」

    「這是我跟我姊住的地方。」小甜走近自己,續道:「不過我不常住這裡,只是偶而會過來瞧瞧。」

    維軒冷靜地整頓自己的思緒,平緩地說道:「我並不會那麼多事,對於你們做過了什麼,我一點也不想洩露。」

    「我知道,看得出來你是這種人,不會這麼無情的人。」小甜壓低自己的臉,輕輕地吻了下維軒。

    「那樣你們為何還要……抓我到這裡?」是囚禁自己還是綁架?不知怎樣的措辭才適當,維軒還是直說了。

    「這次可就不關我的事了,是老姊他自己不放心,等她動手後我才知道你已經被抓回來了。」

    「那樣……你們要殺我滅口嗎?」

    「我老姊其實是個怪人。」小甜輕呵了一聲,「不過,你放心,我們還沒殺過人,現在也不會做這種傻事。」

    「那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小甜輕扯了下唇角,不發一語,而後對著維軒笑了笑,「我姊他在外面等著,我得出去了。」

    「等一下,你別走,回答我的問題呀!」

    只見小甜伸出了纖纖的手指,一手抵在嘴唇另一手輕輕抵上維軒的嘴唇,「噓,你別著急,我會救你出去的。」

    睜著眼,瞧著小甜悠悠地打開房門到另一個房間,維軒覺得內心安定了點,不再全是恐慌與絕望。

    ***

    純白的繃帶正規矩地一圈圈纏繞上手臂,小甜俐落地幫維軒換好了藥,柔聲問道:「擦傷都好得差不多了,維軒,你還有沒有哪裡疼?我姊開車撞人真的不知輕重的,幸好你只有破皮而已,喏,感覺怎樣?」

    「好很多了,之前膝蓋還挺痛的,現在也不會了。」佯裝成平靜模樣,維軒很合作地繼續與小甜閒話家常,一面注意著外頭的動向。

    算算待在這裡已經快兩個星期了,小甜的姊姊卻沒再有任何舉動,就連小甜也開始感到納悶起來了,突地,小甜壓低聲量輕聲說道:「維軒,你是不是以前得罪過我姊呀?我問她為何不放了你,她總是吱吱唔唔的。」

    「我以前根本就不認識你們呀!怎麼可能得罪過……」維軒沉思著,怎奈就是想不起有這號人物。

    「小甜,你說你姊叫什麼?」

    「她叫小郁,吶,有沒有印象?」

    「小郁?」維軒搖搖頭,就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算了,絕對是我老姊哪根筋不對了才拘禁你,維軒,你就再待一待,我已經知道手銬的鑰匙放在哪了,我肯定明天就把它弄到手。」

    「真的嗎?」維軒喜出望外地回問著。

    「真的。你等我喔!」

    看著小甜退出房門,維軒的內心泛著緊張與雀躍。

    『終於可以離開了,終於可以見到你了,阿福。』

    對了,上次匆忙掛斷後就沒再連絡了,阿福一定擔心死了,那傢伙就是愛亂操心。

    想著對方的時候會讓自己溫暖一點,讓自己不那麼悲觀一點,也會讓自己開心一點,只是一旦開始思念對方後,卻會讓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無力感。

    這無力感來自感歎自己處境的莫名其妙,還有討厭那剝奪自己自由的女人,以及這一切像極了超級大鬧劇般的可笑。

    堂堂一個大男人竟被鎖在這種地方,維軒用徒剩自由的一手撥著頭髮,煩悶地歎氣著。

    『好想見你,我好想聽聽你的聲音喔……』

    ***

    鑰匙,鑰匙,鑰匙……

    到底在哪裡?

    小甜一邊默念著一邊翻找著,完全沒有察覺背後正站了個人。

    「奇怪?我記得老姊都是把東西藏在這裡的呀!怎麼沒有?」

    「什麼東西沒有?」那人一聲清楚地喊來,語調陰沉沉地彷彿要使人結冰。

    「咦,姊!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沒聽見聲音呢。」作賊心虛讓小甜平日的氣勢矮了半截,只能懦懦地含糊說著。

    「我回來可久了,找什麼找得這麼專心?我站在你後面一段時間都沒發覺。」

    「沒、沒啦!我沒找什麼啦!」小甜故作鎮定地把抽屜輕輕靠回,續道:「那、那我出去了。」

    還沒踩出一步,小甜就被攬了下來。

    「你找這個?」小郁把鑰匙圈晃得噹噹響,裡頭正有支小甜要找的手銬鑰匙。

    「呀!沒錯,給我!」一伸出手,小郁理所當然地把匙圈往後一拉,小甜又順勢欺上前去,一拉一扯的,司空見慣的暴力行為又隨之互相招呼起來。

    「姊,你把鑰匙給我啦!維軒又不是動物更不是東西,你幹嘛一直給他關著!」小甜撫著吃痛的臉頰道。

    「我偏要關著他,你管得著。」

    「維軒跟你無怨無仇的,就算你是因為這次騙錢失敗,他都讓你給撞得受傷又讓你關了這麼久,你也總該氣消了吧!再說,姊,你這樣的行為是犯法的。」

    「犯法?我們倆做的犯法行為可多了,你以為我就多怕了這一件呀!」小郁也不甘在口頭上示弱,手上不停嘴巴也回個不停,兩個人更是在地上滾動扑打著。

    「那你到底幹嘛把維軒抓來嘛?我都讓你給搞迷糊了。」

    「我就是愛,你管不著。」

    「我怎會管不著,維軒他人那麼好……」小甜還沒說完又中了一掌,登時頭昏眼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人好?小甜,連你也被他騙了……」

    耳中嗡嗡的聲音立,小甜馬上又反擊回道:「我才沒有被騙咧,維軒他人真的很好。啊!我知道了。」

    「知道?你知道什麼?」小郁一怔,方才滾動掉落的鑰匙就這樣讓小甜順利地搶去了。

    「呵呵,我可憐的老姊呀,人家維軒根本就不記得你,你把他關著也沒用呀!」

    「你懂什麼?」小郁手一攤,厲聲道:「拿來!」

    「我不要,我要去放了維軒。」小甜語音尚未落完早已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維軒就在隔壁房,小甜很快就在維軒的眼前站定了。

    「小甜,你……」

    「我拿到了,快點!」

    將鑰匙伸進手銬的小小鎖孔裡,轉了幾轉,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怎麼會打不開?」小甜急得額上冒汗,手銬真的應聲不動,倒是門口有個人笑彎了腰還不停地誇張笑著。

    「小甜,別試了,打不開的,你被你姊騙了。」

    兩人一同望向門口那人,小郁還是在笑著。

    「笨小甜,你以為老姊會乖乖把鑰匙在你眼前晃呀晃的呀!那我還藏什麼藏。真是的,我的笨∼妹∼妹∼吶∼」

    小郁說完霎時房間整個靜默,小甜張著一臉不甘心憋著怒氣的表情,而維軒對於眼前這個叫小郁的人真的是毫無印象。

    小郁則是靜靜地望向他們倆人,最後將焦點集中在維軒身上。

    「小……小郁。」維軒叫了一聲,他覺得不能再這樣悶不吭聲地被軟禁在這裡了,他得走,得到一個地方去,即使面前這位叫小郁的女人可能不會這麼輕易放走他,他還是得出聲試上一試。

    「小郁,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維軒沒聽到任何回答,只瞧見小郁瞪了他一眼,然後重重地將門合上,發出嗙的一大聲響。

    ***

    張維軒,一個對小郁來說相當耀眼的存在,當他踏進這個公司開始,小郁就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去忽視他。

    不同部門的兩個人平時根本就碰不了面,所以維軒也就一直不知道小郁的存在,但,小郁卻可以藉由公司的傳聞得知維軒這個人,他的工作,他的為人,甚至是他今天又從老闆那兒得到了怎樣至上的讚賞,小郁都一清二楚,僅管十分裡有八分被誇大了,但,小郁卻像聽到了再真實不過的訊息,細細記錄在腦海裡。

    偶而,小郁會故意等在電梯裡,跟他搭上了同一樓層後再獨自爬樓梯下來,因為她喜歡從側面細細地審視維軒而不被他發現,那種感覺帶了點刺激與心悸,每每使她樂此不疲。

    她崇敬他,看過維軒的室內設計企畫後更是深深地為他著迷,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特別的人,那麼溫和恬靜的外表竟能設計出那麼多千變萬化的作品,有的氣勢壯闊,像是專門為富家豪宅寬敞的居所所打造,有的詳和溫煦,猶如設計給需要寧靜休息的舒適居家……那些別緻的作品全帶給了小郁心中莫名的震撼與感動。

    他像是她的目標,小郁所追求的理想,她希望自己也能與維軒般發出光采與他並行。

    小郁知道,維軒曾有一段時間沒有待在公司內部,回來後似是變了一個人,可是小郁不在乎他之前做了什麼,她只欣賞現在的維軒,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眼光已是離不開他了。

    因此,她想往上爬,快速地、急切地,爬到與他平行的位置,她知道自己的能力無法讓自己前進地那麼快,所以,她選了另一條路走,一條對別人來說是負面但對自己來說卻是捷徑的路。

    一開始,她做了幾件不好的事,但意外地,結果卻使她非常滿意,她靠這種方式如願地晉陞了,於是,變本加厲的她漸漸地沉湎而不自覺。

    同時,她對維軒的那一份情感在不知不覺中也變了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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