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說台灣四季如春?是誰說台灣沒有冬天啊?
呼!太冷太冷了,亮亮用力伸展手腳,幾乎聽到細碎的「喀喀」聲響,嗚……她的骨頭要散了啦。
泡個熱水澡應該會好些,亮亮慢慢將右手伸出被窩,她吸吸鼻子,向右手說抱歉,讓它身先士卒;接著慢慢拉出左手,氣溫低到讓她差點放棄泡澡的念頭。
她用力吸口氣,翻開羽絨被,一個彈跳,嗯……很不靈巧地摔趴在地毯上。她很快起身,即使在沒人的時候,她也不想犯這種錯誤,這會讓她驕傲的自尊心大大受傷。
亮亮先旋開浴缸上的水龍頭,氤氳的熱氣沒多久便讓浴室漸漸溫暖了起來,她刻意灑了幾滴玫瑰精油,打算洗個香噴噴的泡泡澡。
水面不過才到浴缸一半,她已經忍不住跳進去,泡泡濺得像雪花紛飛,亮亮滿足地歎息,享受寒冷冬季裡短暫的溫暖。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水已經從熱轉溫,亮亮才想起什麼似地從水裡跳起,差點在濕滑的地板上跌個狗吃屎,她很快地抓住身旁的洗手台,心有餘悸地輕拍胸口。梁俊文說得一點都沒錯,她能活到現在,真是老天保佑啊。
都是梁俊文害的啦,如果不是擔心他會打電話來,怎麼會匆匆忙忙、再度溫習驚險場面。
這已經是她和他之間眾多默契中的其中一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反正很自然地就演變成這樣,每隔一、二天,他們便會利用晚上通電話,聊天聊地、聊南聊北……但是,從來不聊感情,至少不聊她或他的感情。
果不其然,亮亮才一出浴室,便聽到門口傳來媽咪叫她聽電話的聲音,她隨口應了聲好,立刻衝到電話前拿起話筒按下通話鍵。
「喂。」呼!好喘。
「妳很慢耶。」梁俊文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不過才等了三分鐘。
她瞄了眼書桌上的鬧鐘,九點三分。「你才很愛計較咧,不過就三分鐘而已。」
梁俊文勾起嘴角,剛剛的莫名火因為她的話而煙消雲散,嘴裡卻還是逞強:「是誰告訴妳,我只等了三分鐘?」
原來啊,這就是他生氣的原因,他以為亮亮竟然忘了九點之約,更或者,她根本沒發現九點之約,以她微弱到趨近於零的觀察力,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以為我是白癡啊,你每次都是九點打給我的,誰會不知道!」想唬她?門兒都沒有!亮亮瞧不見他帶笑的嘴角,還沾沾自喜自己沒上當。
「是嗎?」他的笑意更深了。「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讓我等?」
「我在泡澡啊。」她不自覺地低咕抱怨。在梁俊文面前,她不大注重平時特別在意的形象。「天氣冷得要命,如果不好好泡一下,手腳感覺隨便一動就要斷了。」
不等梁俊文接話,亮亮又道:「為了接你的電話,差點還摔個狗吃屎。」
電話那頭傳來輕笑,這讓她很不滿,氣呼呼地抗議:「你還笑!浴室的地板很硬,到處都是致命凶器,滑倒可不是鬧著玩的。」
「受傷了嗎?」他立刻收起戲謔的態度,變得很正經。
「沒有。」亮亮沒好氣地說道:「真難得,你也會關心。」
梁俊文皺起眉頭,聲音壓得扁扁的、悶悶的:「我沒有關心妳嗎?」
重新窩進被窩,亮亮只空出右手握著話筒,聽了他的話,努力地回想著。
半晌後,就在梁俊文要出口咒罵她沒良心時,亮亮終於不甘願地回答,只不過說出來的話,活像是存心要逼得人吐血身亡。
「想不起來耶,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唉呀,算了啦,就勉強算你有好了。」
哇哩咧,如果他不關心她,幹嘛吃飽閒閒沒事做,打電話聽她說些有的沒的;如果他不關心她,幹嘛擔心她容意暈車,經常無照駕駛載她回家;如果他不關心她,幹嘛不准她做這做那的,每每惹來她的大白眼;如果他不關心她,怎麼會每次抽籤換座位時,都要私底下偷偷和別人換簽單……
而咱們余淳亮大小姐竟然說什麼想不起來、說什麼勉強算是有關心!
他默默在心底從一數到十,克制著飛車到她家,扭開她不知道是漿糊做的、還是豆腐做的,氣死人不償命的小腦袋瓜子。
「妳就不能小心點,運動白癡也不是這樣的白癡法。」想起她每次驚險的表演就教他嚇出一身冷汗。關門忘了把手腳都伸出來,然後夾得到處瘀青;牽個摩托車,竟然也能讓車輪輾過自己的腳;更別提在馬路上一大堆莫名其妙、足以出書成冊的完全自殺守則了。
前幾天更誇張,死黨中年紀最大、也最有錢的江宸過十八歲生日,他堅持開著他老爸送的生日禮物載他們去兜風,繞了一圈回到江家,大家都下車了,亮亮竟還彎著腰便把車門狠狠關上,「碰」地好大一聲,所有人轉過頭就瞧見余大小姐右手撫著腮幫子,痛得蹲倒在地上,眼淚鼻涕直流。
一夥人急著街上前詢問狀況,哪知她竟一臉無辜地道:「我忘記把頭完全伸出來就關門了。」
聽到她的回答,眾人倒抽一口氣,她、她、她她她她、她到底是哪裡蹦出來的外星人啊。
梁俊文說得果然一點都沒錯,亮亮能活到現在,真真是上輩子燒好香、老天保佑。
「如果不是我機靈,你可沒機會聽到我美妙的聲音。」她從不把那些危險當一回事,如果僥倖沒弄個傷口或瘀青什麼的,她便會為自己的「手腳靈活」驕傲個老半天。
機靈?他挑挑眉,懷疑亮亮的國文成績為什麼能夠每次都全校第一,她甚至連簡單的「機靈」二字的意思都不懂。
「你少在那邊挑眉裝酷,不要以為我看不到你,就看不到你那欠揍的表情。」亮亮對於他會有的反應可是比誰都清楚。
「寒假的畢業旅行,妳最想去哪裡?」他換了個話題,不打算惹怒她。
「唔,不知道耶,不過書遠說我怕冷,最好往南部走。」這問題書遠已經問過,她並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是嗎?」他的聲音冷冷的,對她的答案有點意見。
「你呢?你想去哪?」沒聽出他的冷淡,亮亮跟著問。
「隨便。」當他心裡不爽時,原本就不多話的他變得更惜字如金。
「我也是覺得隨便,可是書遠說冬天去墾丁有另外一種風情。」,她嘟起嘴,感到很難決定,畢業旅行的地點是要經過全班投票的。
「是嗎?」還是冷冷的,聽起來不大想回答的樣子。
謝天謝地,後知後覺的亮亮終於聽出不對勁。
「你怎麼了?」
「沒有。」
「沒有就好。」想到什麼似的,亮亮興高采烈說著:「對了,書遠說快放寒假了,問我們要不要約個時間吃飯什麼的,因為要好一陣子不能見面耶。」
「隨便。」
「還有,你決定要報考什麼科繫了嗎?」他們讀的是電子工程,可是想換跑道還是有其它選擇的。
終於跳離「書遠說、書遠說」的話題,梁俊文心情也開始好轉,他正要回答自己的意見時,亮亮又說開口了--
「你知道嗎?書遠說他要到國外唸書耶。」
「是嗎?」他翻個白眼,不爽的情緒去而復返。
「你也很驚訝吧?我剛知道的時候還嚇一跳呢。」
他有說他很驚訝嗎?他根本不想知道,至少現在不想。
「書遠說他要去國外修管理學和經濟學之類的學位,我覺得他很辛苦耶,那又不是他的興趣。而且那等於要從頭來過,他根本沒碰過商科的東西,可是他們家的事業卻又非得他繼承不可……」她拉拉雜雜地說著,話題全繞著書遠轉。
梁俊文除了靜靜聽著,沒有其它選擇,因為他發現自己不忍心打斷她的興致。
「所以說啊,侯門深似海,不要隨便羨慕那些大企業家,人家的辛苦可不是我們這些升斗小民可以想像的。」說到這裡,她還大大歎口氣,強調自己的感慨。
「……」
「你為什麼都不說話?」雖然她還沒說完,但是梁俊文的沉默,在她心裡彷彿更重要些。
「妳最近跟書遠走得很近。」他盡量平靜地開口。
「會嗎?」亮亮想了一下又道。「還不是跟以前一樣。」
他早覺得書遠和他們親近並不是單純的屬性相吸,雖然他們在一起時有著不可否認的契合,但他總感覺書遠是刻意的,是有目的的。梁俊文並不是排斥書遠,相反的,他相當欣賞書遠,無論是他的冷靜個性,抑或處事,都顯示著他是做大事的人,這也許跟他垣赫的家世有關,但不知為什麼,梁俊文就是覺得他的靠近很耐人尋味。
也許,亮亮便是他的目的。
他最近是怎麼了?對亮亮的在意不停地超過界線,連自己都很難定義的界線……
梁俊文還在試著釐清,耳邊卻傳來亮亮的聲音,「怎麼不說話?書遠的建議不好嗎?」
又是書遠!他不大高興地撇撇嘴,覺得亮亮提起書遠的次數是不是太多了?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想睡覺。」
「早說嘛,想睡就去睡啊。」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客氣,他們之間哪有這些不必要的客套。
「晚安。」他不是想掛電話,只是……他也不知道,也許真的只是累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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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平靜中度過,歡笑遠遠超過不快樂的部分,對於高中生活,亮亮滿意地彎起嘴角,絲毫不枉費她當初為了進這所學校所編派的謊言及所有努力。
因為她正確的選擇,讓她交到很多好朋友,這證明她的想法沒有錯,和一堆男生在一起的確比較有趣,也可以活得比較久。
不過在這之前有個前提,那就是--如果,在畢業前二個月的現在沒有發生這件事的話……
亮亮像往常那樣坐在籃球場上,看著梁俊文在底下奔跑、傳球、得分,然後得到如雷的掌聲和瘋狂的尖叫。
這世界看起來好像一點也沒變,就連坐在她左側,依舊是沉靜、溫和的書遠也一樣,可是她變了,變得不開心、不愛笑。
因為梁俊文已經三天沒有和她說話了,這讓亮亮感到心慌,就算她再怎麼後知後覺,也早發現自己是喜歡他的,不是一點點喜歡,而是很多很多那一種,至於有多喜歡呢,她還沒弄清楚。
所以她好傷心好傷心!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有著驕傲的自尊心,梁俊文明明知道她的,不是嗎?為什麼偏偏要這樣對待她?
自從那天晚上,他不爽地掛掉電話之後,已經整整三天不再主動和她說過話,大家都知道他們在鬧彆扭,卻沒有人敢多嘴地詢問,反正他們吵吵鬧鬧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但是亮亮心裡明白,這次不一樣,梁俊文是來真的,他不會再像以前的每一次,面無表情地主動關心她,無言地說著他的讓步。
亮亮將臉埋進雙掌裡,忍不住想起那晚的談話……
亮亮連連做了幾個深呼吸,雖然梁俊文看不到她的表情,她還是不自覺地垂下眼簾,這是她說謊的習慣動作,不敢拿眼睛正眼瞧人。
「我覺得我們很不適合。」
沒想到她會說得那麼乾脆,梁俊文有瞬間的呆愕,直到心底的疼痛超過他所能承受,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緒。
然後,他又聽到亮亮說著她剛剛才編好的鬼話連篇。「我們怎麼會適合呢?兩個人個性都那麼強,脾氣那麼硬,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不天天吵天天鬧才怪咧,所以說嘍,我們還是當好朋友比較贊,你說是吧?」
她在說著天大的謊言。事實上是,他們從不曾真正對彼此惱怒過,偶爾吵吵鬧鬧也都很快就結束。通常,梁俊文都會讓著她、順著她,只要她的任性不危害到她自己,他是從來不干涉的;而亮亮呢,也只有梁俊文壓得住她,別人勸不動的任性,只要他一個眼神,即使她再不甘心,也會咕噥個一二句之後乖乖聽話。
可惜驕傲的兩個人,為了莫名其妙的自尊,誰都不肯承認事實,誰都不肯讓步。這通電話是個錯誤,天大的錯誤,如果此時的他們面對面,這樣的錯誤便不會發生,至少,可以適時的修正。
「妳說的都對。我知道了,晚安。」
梁俊文沒等亮亮說晚安,直接掛掉電話。亮亮對著手裡發出「嘟嘟嘟」的話筒發了好一會的呆,跟著說了「晚安」,也掛掉電話。
她的心跳好快,還沒從梁俊文的問題中回神,這時候的她,才真正面對自己,認真思考起他的話。
可是好像太慢了,她覺得她的心,被狠狠地刨開一個大洞……
「怎麼了?」書遠打斷亮亮的傷懷。
亮亮抬起頭,望進書遠關心的眼底,搖了搖頭,不知從何說起。
「愁眉苦臉不適合妳。」他猜測她一臉快哭的模樣,肯定跟籃球場上最轟動的那個人有關。
她還是搖頭,突然有種想趴進書遠懷裡痛哭一場的念頭。
「沒關係,想找人說話的時候,我隨時都在。」書遠體貼地撥開她額前散亂的髮絲。
亮亮順從地點點頭,感激書遠沒有追根究柢。
「走吧。」他指指籃球場的方向。
「嗯。」她勉強擠出微笑,不願意任何人看出她的難受。
籃球場上仍有幾個女生賴著不肯走,亮亮再度習慣性地靠在書遠身上。
不過今天的情形好像不大一樣,那幾個女生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她們隨著梁俊文慢慢走過來,有個女生甚至還親熱地挽著梁俊文,亮亮認得她,她是一年級的學妹。
眾人在亮亮和書遠面前停下,亮亮不自覺地挺直身軀,往前走近一步想確認自己的眼睛沒有問題。沒錯,那學妹的手確確實實掛在梁俊文手臂上。
梁俊文依舊面無表情,但他的眼神很奇怪,刻意迴避著亮亮,讓她無法從中得知他的想法,只能隱約知道他好像在生氣。
剛剛在比賽時,梁俊文遠遠就瞧見亮亮很不對勁,但是他忍住想關心她的衝動,就像他這幾天刻意的冷漠一樣,直到書遠把手放在亮亮額上時,冷不防地,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揍了一拳。
不過他將情緒隱藏得很好,不打算讓任何人看穿,尤其是亮亮。
「她是文萍,是我的……」梁俊文的介紹還沒結束,便被一旁的其他死黨攔住。
他們各個皺起眉頭,不贊成地盯著梁俊文。「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梁俊文無所謂地聳聳肩,視線掃過亮亮,故意不看她。「這哪有什麼好考慮的,不就是交個女朋友。」
女朋友?
亮亮和書遠同時瞇起眼睛,懷疑他們是不是錯過什麼很重要的環節。
「她是文萍,是我要追求的對象。」他重新介紹著,最後終於把視線落在亮亮身上。
她臉色蒼白,雙手放在背後握得死緊。她不懂,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說,那學妹追求梁俊文已經追了半年多,從來也沒見他在意過,一定是她聽錯了,那麼,他剛剛到底說了什麼?為什麼會讓她的心那麼痛?為什麼光是看著他的眼神,亮亮就忍不住想痛哭一場?
彷彿是故意的,梁俊文沒把視線移開,面無表情底下,亮亮知道他在等什麼,他在等她兌現曾經的承諾。沒有特別的原因,她一直都知道他的,而這一刻,亮亮好恨自己對他的瞭解,如果她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那該有多好?
至少,她不會那麼那麼想哭;至少,她不會那麼那麼傷心;至少,她不會偽裝不出平時的驕傲……
亮亮的拳頭握得更緊了。
「恭喜,恭喜你。」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但是她的聲音還是有些抖,勉強擠出的微笑底下,是即將衝口而出的濃濃酸楚。
書遠站到亮亮背後,輕輕握住她的手,將她泛白的指關節鬆開,之後扳過她的肩讓她面對自己。
幾乎是背過身的瞬間,眼淚已經不爭氣地猛掉,在朦朧間,亮亮看見書遠對自己輕輕搖頭,嘴唇上掛著讓她安心的笑容,她慢慢靠上去,埋入書遠溫暖的懷抱,讓書遠溫柔的大掌撫在自己背上安慰著。
這一幕讓梁俊文臉色陰鷙得嚇人。瞧他們的樣子,鬼才相信他們不是關係匪淺,妒意徹底侵蝕他的感官,他拉起文萍的手示威地離開籃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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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為聯考將近,還是因為發生了那件事,幾個死黨之間的聚會變得少得可憐;大家都刻意不提那件事,假裝每個人都在認真讀書。
直到畢業那一天,書遠找上梁俊文。
「有事?」雖然書遠並沒有如他想像中和亮亮變成班對,但是經過那件事,兩人之間便橫著無形的鴻溝。
「有句話想告訴你。」書遠仍是保持著溫文的笑,無框眼鏡後的雙眼直直看著梁俊文。
他不想聽,也不認為有什麼好知道的,在梁俊文心裡,書遠和亮亮在一起是遲早的事。
「我和亮亮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梁俊文挑起眉,不懂他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
書遠輕輕勾起嘴角。「沒事,就只是告訴你這句話而已。」
梁俊文依舊保持沉默,他不想做無謂的猜測,他在心裡告訴自己,書遠和亮亮到底是怎樣,一點也不關他的事。
「要畢業了,保重。」
書遠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在這之前,他也找過亮亮,告訴她:感情的事不能逞強,驕傲的自尊不見得承受得起感情世界裡的失敗。他只是個局外人,因為知道當局者迷,所以他給身在迷宮中不可自拔的梁俊文和亮亮一人半張地圖,只要他們願意合力將地圖拼起,自然能夠順利走出迷霧。如果他們認為該死的自尊比較重要,那就注定要錯過彼此,各自迷失在不同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