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擔心地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小建啊,你有沒有跟天遠說學費的事爸爸媽媽會想辦法,他不用這麼拚命的!再說馬上就開學了,他能賺多少錢啊?」
周建鬱悶的劃著桌子:「說了,他說他要自己想辦法。」
周爸爸抬眼看看表,已經快八點了。正要說話,門鈴響了。周建跳起來就去開門。
門外天遠笑嘻嘻的拖著一個大袋子進來。周建一顆心掉在肚子裡,埋怨的話自然也就變成了:「冷嗎?快點洗洗手等你吃飯呢!」
天遠笑著答應,把手裡的袋子交給周建。周建打開一看,裡邊是幾十隻張牙舞爪的大螃蟹。
「煮煮吧!很新鮮的。」
周媽媽接過來埋怨:「你這孩子,買這麼貴的東西!」
天遠笑笑,又從另一個袋子裡拿出兩瓶五糧液放在桌子上:「伯父,我記得您最喜歡這個口味,今天可以陪您喝一點嗎?」
周爸爸高興得拿過酒瓶:「好啊!看來你今天的收穫不小啊!」
天遠坐下來:「伯父,我今天真得很高興。」
「好!我們都來喝一杯!」
回到臥室,周建迫不及待地抓住天遠的胳膊:「天遠,你這幾天神神秘秘的在幹什麼啊?你拿來那麼多的錢買東西啊?」
天遠笑著看他,這些天累得暈頭轉向,都沒來得及好好的看看他。帶了一點酒意,天遠吃吃的笑。緋紅的臉就貼在周建的胸膛上:「建,我今天很高興,我很高興啊!」
周建深深地吸了口氣,天遠的樣子讓他有點難受。摟住他輕輕地吻他:「天遠,你……」
「我給你看樣東西!快來!」天遠孩子氣的蹦到床上,從懷裡小心地拿出一個大信封。眨著眼睛看著周建然後像變魔術似的從信封裡抖出了成沓的鈔票,雪花似的飄了一床。
周建都看傻了,半天才抓起來不相信的看:「這麼多?你搶錢啦?」
天遠吃吃的笑著躺在他腿上:「對啊,我就是搶錢啦!我用我一千五百塊的本錢,在十天的時間裡搶了六千多,你都不誇我嗎?」
周建簡直說不出話來了。天遠笑著撥弄那些鈔票:「我說我在超市打工是騙你的。以前我是太笨了,不對。是事情來得太突然我懵了。不過我總算清醒了。靠著打工想在十幾天裡賺學費簡直異想天開!不過換一種方法就可以!
「你做了什麼?「周建心裡長毛都快找不著自己的聲音了。
天遠拿信封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噘著嘴裝生氣:「做什麼做生意呀笨蛋!別忘了我們家就是幹這個的。」
「做生意能賺這麼多?」周建又興奮又懷疑,錢真的這麼好賺?
「那要看你怎麼做了?我只是找了條近道,所以才搶在別人前邊了。」天遠不無得意地笑著:「我找到供貨源頭,用比別人高一點的價格收進,再用比別人低一點的價格傾出。雖然一次的交易看似吃虧,但是同樣的時間我比別人的效率要高出幾倍,這樣下來當然就是我贏了!」
周建恍然大悟,揉著天遠的頭髮笑:「你這腦袋裡的花樣就是比別人多,你老爸是不是就是這樣發起來的?」
天遠嘴角的笑容裡帶了點嘲諷:「我爸才不會做這個呢!這種搶錢的事只有兩種人會做,一種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瓜,另一種就是要錢不要命的瘋子。」
周建徹底傻了。「為什嗎?」
天遠意識到說走了嘴,掩飾的笑笑。為什麼?因為我打亂了市場的秩序,破壞了供求之間人為的平衡。我的突然出現讓很多製造壟斷執行壟斷的人損失了已經攥在手裡的錢,更威脅到了他們以後的利益。這些天提心吊膽費盡心思,一想到那些隨時都會來的報復,半夜裡都要驚醒好幾回。可是這些你都不會懂。
不過好在已經過去了,今天把車輛人手都退掉了,只要等明天把最後一筆款收回來就大功告成!
天遠把下頜搭在周建的肩膀上,小聲地說:「我累了,骨頭都要散架了。」
周建抱住他,揉搓著他的背。知道他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臉上一點紅潤都沒有,白白的看得人心疼。可是他剛才說的話又讓他沒法安心:「天遠,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你做的事很危險的對嗎?」
天遠笑了:「傻瓜!我只是賣幾隻螃蟹魚蝦而已,危險什麼?我說的是再這麼幹下去我得活活累死。我都這樣了你看不見啊!」
周建長長的出了口氣,笑著說:「那就趕快洗澡睡覺吧,今天你喝的真不少。」說著撫摸他的胸口:「這裡難受嗎?」
五糧液好喝,可是後勁也沖。被他一摸,胸口就熱得受不了,腦子裡也嗡嗡地響。天遠哼了一聲,臉埋在他肩窩裡。手環住了他的腰。
被他抱住了腰,臉又在肩窩裡有一下沒一下的蹭,周建只覺得身子裡有股火苗蹭蹭的往上竄。僵硬著身子好不容易把躁動壓下去,啞著嗓子低聲說:「去洗澡吧,我來鋪床你早點睡。明天還要回學校呢!」
突然的周建就沒了聲,張著大嘴痛苦的吸氣,肩膀上被咬住了,不輕不重也不撒嘴。周建聲音都發顫了:「天遠~~」
天遠咬了好一會才鬆開,仰起頭傲慢的斜眼看他,就咬你了,怎麼樣啊?
周建瞪著他,喘息越來越重。突然一個猛撲把天遠壓在身下,天遠驚慌的叫聲全部被沒收在唇齒之間。
幾乎是一場吸魂奪魄的戰爭,兩個人都不曾想到一個吻竟然可以這樣激烈。但是此時也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思想,只是憑藉著本能的衝動在彼此的懷抱裡尋求快樂,感受幸福。
沒有任何準備,沒有好好的思想過,該來的就這樣來了。浴室裡第一次的裸裎相見,暖暖的水流沖刷這兩個人緊擁的胴體。火辣的親吻留下斑駁的印痕。看到自己所愛的人慾望因為自己而怒張,感受著他愛撫的手握住從沒被別人親近過的地方,在無法控制的噴發以後,尷尬,甜蜜,衝動和羞澀一起衝上臉頰,變成醉人的玫瑰紅。
周建的舌尖在天遠口中掃蕩,溫軟的唇,淡淡的酒香讓他欲罷不能。天遠軟軟地靠在周建身上,努力的回應。周建想把他抱起來,可是他受傷的手臂使不上勁。
天遠吃吃的笑:「要不我來抱你吧?我可以啊!」
「閉嘴!」周建板著臉一蹲身就把天遠抗在肩上就往外走。
天遠驚叫一聲,被扔在了床上。
暖暖的被子第一次同時蓋住兩個人,滾燙的軀體緊緊地絞纏。黑暗中不停的叫著彼此的名字,身體裡有岩漿要噴發。可是沒有任何經驗的青澀,讓兩個人都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讓激情噴發的入口,但是想要順利的進去太難了。
感覺到灼熱的東西頂住了自己,天遠渾身一顫。雖然早就想過,也偷偷的嚮往過,可是要來的時候還是會害怕。閉上眼睛摒住呼吸,聽到周建在耳邊急促的喘息。
「啊~~」天遠終於忍不住,壓抑的叫聲嚇的周建立刻停了下來。「天遠,疼嗎?」
疼!笨蛋!你應該先想辦法讓我適應的!怎麼可以生往裡邊擠呀!
「你輕點……」丟臉的話到底說不出口,天遠咬緊了牙硬撐。好疼!手死死的揪住了床單,天遠臉色發白。感覺身後被塞得滿滿的,脹痛難忍。
周建也不好受,剛剛進去一半就被夾得死死的再也動不了。疼啊~~
「你好了沒有?快點!」天遠快要哭出來了。
周建含糊的答應著,心慌意亂的憑著本能抽動。可是天遠滿頭滿臉的汗讓他心都揪起來了。抱緊了天遠,吻著他:「再忍一下,馬上就好。」
狠下心幾下撞擊,周建強迫自己結束了這第一次。
周建小心的退出來,抱緊了還在發抖的天遠,疼惜的吻他。怯聲地說:「疼嗎?對不起,我……我……早知道你這麼受罪我就不要了。」
天遠忍著鑽心的疼,小聲地在他耳邊問:「建……好嗎?」
頓了一下,周建搖搖頭:「不好。」
天遠狠狠地咬住了嘴唇,騙子!劉小源你個大騙子!早知道這樣我何苦要忍!心裡頓時酸成了一片,扭過頭去。
周建把他轉過來,摟進懷裡在他耳邊歎了口氣:「傻瓜,你好我才好啊!」
淚滴下來,天遠抱著他的腰。哎~~哭就哭吧,反正黑燈瞎火的沒人看見。
***
本來說好的上午跟周建一塊去收最後一筆貨款,然後下午就回學校。但是由於某些不太好說的原因天遠早上沒能起得來。周媽媽認定了是天遠這些天太勞累,於是靠在床頭上吃著周爸爸特意做得好飯好菜的天遠臉紅得要命。
下午,天遠睡足了午覺醒過來的時候家裡已經沒人了。爸爸媽媽上班去了,周建一個人拿著行李先回學校了。這樣的話明天早上兩個人再上學也來得及。天遠躺了一會,還是去把那筆錢收回來的好,免得夜長夢多。那些生意人想賴賬也是常有的事。忽然想起來上次在名品店裡看上一條牛仔褲,想買給周建可是那時沒錢只能眼看著。明天就開學了,今天去把他買下來。
天遠雙手插在羽絨服的口袋裡,盡量的放慢腳步。雖然周建偷著買來了消炎藥膏,可是好像不太管用。身後還是火辣辣的疼。下午的陽光很明媚的照在街道上,天遠很有興致的看著街邊被逐漸融化的冰雪滋潤的草坪。悠閒自在的老人和孩子在公園裡享受著初春的陽光。一切都美好的讓人想唱歌。
佳億海鮮酒樓,規模不是很大,生意倒也紅火。只是現在還不是吃飯的時候,一樓的大廳裡只是散坐著幾個男人,桌子上杯盤狼藉,這幾個人一邊不時地朝門口看看,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看來是在等什麼人,等了很久了。
天遠剛剛踏上台階,立刻就感覺到了大堂裡陰森的氣氛。天遠警惕的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幾個人,慢慢的向後退。知道他們的來意,也知道這幾個是亡命之徒!天遠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幸好!幸好沒有讓周建也跟來!
眼睛看向酒樓裡的服務員,希望可以有人出來幫他,哪怕只是打個報警電話。但是沒有人看他,好像大家都約好了視若無睹。天遠明白了,突然轉身向外跑。
沒有多遠天遠就被追上了,一陣凶野的踢打之後天遠被推倒了一個死胡同裡。週身上下疼得打顫,天遠驚恐的看著面前幾個拎著棍棒的人。
「小子!你有種啊!佔了便宜就想跑,哥幾個找你好幾天了!這些日子你搶了不少吧?今兒好好的算算這筆帳!」
天遠一聲不吭,知道這幾個人並不是生意人,但是給他們錢的就是這些日子自己苦苦躲避的那些人!天遠抿緊了唇,今天會是什麼結果?還能回家嗎?天遠忽然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把那個家當成自己的家了。建,你在哪?
背靠著牆壁,天遠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逃生的路。電話!電話響了!自從知道不會再有人供給自己以後,天遠就把電話停機了。沒有必要的用度還是省掉的好。但是周建執意的要他重新開機,說的那麼理直氣壯:「為了我可以隨時找到你呀!」
建……天遠試探著推到牆角,伸手拿出了電話。但是還沒來得及打開就被狠狠地打碎在牆上。
「小子!想叫人嗎?你做夢吧!」
手腕被棍子掃到,頓時劇痛蔓延了全身。天遠抱著手臂閃過再次掄過來的棍子。突然,一隻啤酒瓶在身邊的牆上炸開,碎玻璃子彈似的撲到了天遠的臉上身上。血順著額角流下來,模糊了眼睛。
「小子挺硬的啊!連聲都不出!」
「那就打到他出聲!」
幾個凶野的男人圍了過來。天遠努力的站直身子,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
「哈!這裡挺熱鬧的啊,玩什麼呢?」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漫不經心的飄過來,胡同口的牆上斜倚著一個栗色頭髮的漂亮小孩,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聲音如此的耳熟。
天遠驚駭的抬頭,真的是他!該死!他怎麼跑到這來了?還不趕快跑出去叫人往這裡湊什麼?
「不想找死就快滾!」一個男人啐掉了嘴裡的煙頭惡狠狠的回頭。
「操!你丫的跟誰說話呢!」毫不示弱的罵回來,劉小源笑瞇瞇對身後的高壯少年說:「他跟我說話呢!」
「小兔崽子們想淌渾水啊!」
「沒那意思,就是看著好玩湊湊熱鬧,你們繼續。」劉小源笑模笑樣的氣死人倒找錢。
劉小源身後呼啦啦站了一群半大小子。一個個怒目橫眉精力旺盛的沒處使。一兩個男孩子根本就沒放在眼裡,可是這一溜十好幾個正值青春期血氣方剛肝火正旺的小伙子,就不能不掂量掂量了。掂量的結果就是幾個男人扔下一句「小子你別走單了!」的狠話灰溜溜的走了。
天遠慢慢的蹲下來,受傷的地方很疼,可是更難過的是自己如此的狼狽。
劉小源收了笑容,走過來碰碰他:「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天遠低著頭搖了搖。
劉小源沒聽他的,讓自己那些同伴們先找地方等著他,自己直接把天遠拖到了醫院裡。
急診室裡,天遠的頭上脖子上手臂上光玻璃碴就摘出了一小堆,天遠一個勁的要求護士把紗布包的小一點。至少看起來沒那麼嚴重。
劉小源瞪著他:「你瞞得過去嗎?你也不看看你那手都腫成豬蹄啦!」
天遠略微活動一下手腕,疼得鑽心。
醫院的長椅上,兩個人靜靜的坐著。「你怎麼會在哪?那些人是你朋友?」天遠低聲地問。
劉小源吐了口氣,靠在椅子背上伸長了腿。昨天和莫言鬧了脾氣以後一賭氣就又回了家。電話一概不接,人一概不理。少爺我煩著呢!無聊的最後就是糾集了一大幫小時候的玩伴找家迪廳瘋一晚上。沒想到竟然會遇上天遠。
「你到底惹什麼禍了?」劉小源悶聲的問。
「沒什麼,寒假裡我做了點生意,有些人看我不順眼,就這樣。」天遠輕描淡寫。
劉小源懷疑的瞪瞪他:「那你上那幹嗎去了?」
「那家酒樓還欠我一百多斤海貨沒結帳呢!」天遠咬著牙。
半天,天遠低聲地說:「小源,謝謝你。」
劉小源捶他一下:「給老大打個電話吧,讓他接你。」
「不行!那會把他嚇死的。」天遠呼的抬起頭:「小源,今天的事別說出去行嗎?尤其是……」
劉小源吃的笑了一下:「幹嗎?你和他們不是處的挺好嗎?」
「就是因為他們待我好,我才不能讓他們擔心。小源,你太幸福,你不會明白失去家的人其實比狗更可憐。我現在,有家了。我很珍惜。」天遠帶一點羞澀的微笑,劉小源的心裡說不出的酸。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坐車回去就可以了。你的朋友們還等著你呢!對了,替我謝謝他們。」
劉小源關上車門揮揮手表示不用客氣,忽然想起什麼朝車裡的天遠伸手:「對了,你說的那家酒樓欠你帳,條呢?」
天遠迷惑的拿出來:「在這,幹嗎?」
「你別管了,交給我。」伸手把那張白條扯過去,媽的混賬王八蛋!玩陰的都玩出水來了!
天遠走了,劉小源站在醫院的大門口拿出電話,三姐的廣告公司就在附近。把條交給她比自己大老遠的跑到稅務局去找姐夫強多了。
電話剛開機,劉小源忽然被一陣莫名的情緒堵得想落淚。電話都快被短消息和未接來電塞爆了,都是那一個人的。最後一條消息是三分鐘之前的——源,求你,給我一點消息,一個字也好。我快要瘋了!「
有個人為自己急成這樣,有點滿足,比較驕傲。劉小源撇撇嘴,回了消息:等我拿到精神科執照的時候再找我吧,目前對於閣下的病我無能為力。
發出去以後劉小源又壞透了心的找補了一條:當然如果你立刻到活動中心的旋轉木馬上認真反省的話,也許會有轉機出現。關掉手機,劉小源哼哼哼的三聲冷笑。
***
迪廳裡強烈的電子音樂撞擊著人們的耳膜,劉小源滿頭大汗的跑出人群把自己扔到椅子上搶過可樂就喝。
「源兒,給!」身邊的夥伴遞過冰點,劉小源也不客氣拿過來就吃:「幾點啦?」
「九點,早著呢!」活動中心九點半關門,那傢伙不會傻的真在裡邊呆著吧?去他的!我才不管呢!再說他還指不定去不去呢!那傢伙一本正經道貌岸然的讓他往旋轉木馬上跟學齡前兒童一塊蹲著,活動中心又添一道風景線!
「你樂什麼呢?一個人這個帶勁!」兩條粗壯的胳膊從背後抱住他,高壯的少年臉貼著他耳朵邊蹭,從小一塊長大的死黨百無禁忌得慣了,可是劉小源卻覺得再也無福消受。使勁的掙脫出來:「別挨著我!熱死啦!」
「怎麼啦?多半年不見,就不許我熱乎熱乎?」
「高帥!」劉小源受不了的大叫,高帥哈哈的笑著在他身邊坐下來。
「高帥,我問你啊,如果你心裡有人了可你媽死命不願意,你怎麼辦?」劉小源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高帥正喝汽水,噎了一下,看著劉小源:「源兒,你看上誰了?」
「我看上你了!」劉小源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高帥樂得賊賊的湊過來:「行啊!我倒插門都樂意。」
「呸!」
劉小源又開始堵的慌,噘著嘴不說話了。高帥探頭看看他,拍拍他的腦袋:「小豆子也知道煩心了?你家裡規矩大破事多我知道,我跟你說,看上誰都沒關係,不就是家裡不樂意嗎?可是管得了家裡管得了你外邊嗎?再說你才多大,我哥都快三十了都不著急往家領,鐵在外邊快活呢!能樂和就樂和,能拖就拖,幹嗎非的弄得雞飛狗跳的。」
「連承認的膽子都沒有,算什麼男人!「劉小源憤憤地把冰點扔在桌上。
「你說什麼?」音樂聲太吵了,高帥聽不清楚他嘟囔的什麼。
「走啦!」劉小源揪起他又晃進了舞池。
從迪廳出來,撒謊耍賴的擺脫了夥伴們的糾纏,劉小源心急火燎的坐上車往活動中心趕。心裡邊罵著自己沒出息,眼睛卻聚光燈似的掃著黑乎乎已經關了門的活動中心。給他打電話?不行!美得他!可是不進去看看實在的放不下心。劉小源看看四周沒人,爬到樹上開始翻牆。
白天這裡邊怎麼看怎麼可愛,可晚上黑的就比什麼都滲人!劉小源豎著汗毛,嘰裡咕嚕的轉著眼睛,沙沙的腳步怎麼聽怎麼像夜半歌聲。心裡恨自己怎麼就死心眼把他擱這了,至少也得找個有燈的地方啊!
旋轉木馬靜悄悄的停在那,一個人都沒有。突然之間巨大的受騙上當的感覺快要把劉小源炸開了,想都沒想怒吼一聲:「莫言你個大渾蛋!」
背後一雙溫柔的手臂圈住了他,隨著落在耳邊細碎的吻,溫潤的聲音響起:「那你就是小混蛋!」
手臂越抱越緊,傳過來的情緒也越來越深,越來越重。莫言沒有再說話,只是緊緊地抱住他,像是害怕一鬆手他就消失了。劉小源被他擂得心裡發酸。不再掙扎,任他抱著。兩個人在黑暗的夜色中靜靜佇立。
「對不起。」
劉小源昂起頭,聲音有點暗啞:「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莫言鬆開手,暗淡的夜光中他的眸子閃閃發亮。「我知道,但是現在不是時候!源兒,我告訴你,我愛你!不管我是不是要向全世界宣佈這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知道你想獲得承認,我也想啊!所有不能公開自己心跡的人都想啊!可是不是每個人都像周建他們那麼幸運的。」
莫言低下頭:「我媽媽含辛茹苦的二十年為的就是我可以支撐起這個家,如果告訴她我愛的人不是女孩,會殺了她的。你的家裡恐怕也不會縱容你和我在一起。現在跟他們坦白,就等於斷了我們的生路。何況我們兩個面對的不只是家庭,一旦我們的關係公佈於眾,最先做出反應的是學校。我和你就都毀了。你想過嗎?」
「呵呵,說得好!你考慮得真周到!我們分手吧,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來擔心去的了。本少爺我不陪你玩啦!」嘶聲的叫喊著,劉小源狠狠得掙脫出他的懷抱。
分手吧!這句話如刀一樣剜著心肺,莫言呆住了。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失去心愛的小孩,從來沒有預備承擔撕裂身體的痛苦!不!背轉身的劉小源踏出的每一步都踩在他痛的滴血的心上。
「站住!」莫言像是搶奪最珍貴的寶貝一樣抓住劉小源狠狠地帶到懷裡:「你說什麼?分手!不許,我不許!我要你記住,今生今世我們都是在一起的!好,你要坦白,我陪你!不管走到哪裡我陪你!」
被逼得失去理智的莫言像受傷的野獸,在沒有平日裡溫文爾雅的模樣,眼中含淚,拉著劉小源就往外走。
被莫言的淚光嚇了一跳,劉小源本能的往後墜,驚慌得叫:「你要去哪啊?」
「去我家,和我媽媽說明白!然後我送你回家!」莫言決絕的頭也不回。
「放手!你放開我!渾蛋!」劉小源嚇壞了,哭著連踢帶打得掙扎。見莫言沒有放手的意思突然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血腥氣在嘴裡蔓延開來,劉小源愣愣的鬆開牙齒,看著被自己咬得皮破血流的手腕。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上面。
莫言伸手抱住了他,死死的按在懷裡。
劉小源失聲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心裡難受……我難受!」
莫言咬著嘴唇用力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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