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這個女人,兩星期前,在葉欣薇還沒甩了他、找上其他金主之前,他們曾經一起去珠寶店買首飾,就在店裡,他見到了這個女人。
那時候她跟朋友在一起,提著一堆百貨公司的袋子,她們說話聲音很大,但讓他不悅的是,這女人竟然瞪著他看,一副傲慢不可一世的樣子。
儘管這女人美艷不可方物,有張艷若桃李的臉蛋跟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但對他而言她什麼都不是。事實上,他對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其實也有些驚訝。
剛剛在診療室見到她,他幾乎是立刻想起她是誰,但他為什麼會記得她?他懶得去想,只當是巧遇,倒是沒想到她會在樓下等他。
見到韓文跟他一同下來,女人的臉有些驚訝,但她很快恢復鎮定,表情冷靜,「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韓文看看齊簡,再看看眼前的年輕美女,「朋友?」
「不是,不過我可以聽聽她想說什麼。」齊簡跟韓文揮手,等韓文離開,他雙手環胸,冷冷地問:「什麼事?」
桑景蘭沒想到他會跟朋友一起下來,不過她沒有時間多想,因為齊簡已經開始舉步往前走。「等等。」
齊簡停下腳步,表情冷淡,「妳有什麼事?」說要耽誤他一點時間,卻什麼都不說,他沒那時間跟她耗下去。
向來討厭跟男人打交道,她怎麼也沒想到,生平頭一次找男人談話,竟然被這樣無禮對待。桑景蘭咬咬唇,壓下惱怒的情緒,直截了當的問:「你結婚了嗎?」
齊簡挑眉。哪有人第一次見面就問這種問題?他對她的壞印象又加深。「沒有。」
「那你的年收入呢?」桑景蘭接著又問。
齊簡的臉拉下來,「妳到底想做什麼?」
桑景蘭放棄這個問題。他是醫生,照今天患者幾乎擠破門的情況看來,他肯定很有錢,這樣一來,就符合父親的條件。她望著他,表情冷靜的問出最後一個問題,「能不能請你跟我交往半年?」
齊簡的表情轉為厭惡,他皺起濃眉,看桑景蘭的日光變得不屑,「我沒興趣。」他不再囉唆,轉身就走,自嘲的想著他可真是不缺女人,剛走了一個葉欣薇,另一個又自己送上門來。
這輩子他最討厭的女人有兩種,一種是幼稚驕縱的大小姐,另一種就是像她這樣拜金的女人,腦裡只有錢錢錢。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他傲慢的態度實在讓人很生氣,不管自己穿著三吋高跟鞋,桑景蘭硬是追上去。這男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雖然她是因此才想找他幫忙,但是他也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我說了沒興趣,妳還想說什麼?」齊簡猛然停下腳步,跟在後面的桑景蘭也緊急煞住腳步,卻因重心不穩差點跌倒,齊簡冷眼旁觀她搖晃著身子重新站穩,「要找金主去找別人,我不奉陪。」
找金主?他以為她是哪種女人?桑景蘭驚愕地瞪向他,諷刺地哼聲,「抱歉,你誤會了,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小巷子很暗,齊簡瞪著她,只見到她晶亮的眼睛裡滿是嘲諷,他眉頭不悅地皺得更緊了。「什麼意思?」
「我父親逼我結婚,我不願意,所以想找人陪我演場戲,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兩百萬的報酬。」
「為什麼不願意結婚?」齊簡注意到她穿戴的儘是名牌,難道她不是他所想的拜金女人,而是千金大小姐?半年兩百萬?真夠大方的,可惜他還是沒興趣。
「因為我討厭男人,這輩子我不可能結婚。」桑景蘭昂起下巴,表情冷凝地道。
她討厭男人?齊簡一愣,對她傲慢冷淡的態度覺得很感冒,他繼續往停車場走,丟下一句:「就這麼告訴妳父親不就得了?」
「我父親威脅我,我不能違抗他!」桑景蘭雖然腳開始痛,還是追上去,但頗想踢他一腳。她沒見過比他更討厭的男人,不但冷漠還沒有同情心。
「那就結婚啊!」齊簡繼續走,冷冷丟下話。
「我討厭男人、看不起男人,要我跟男人綁在一起一輩子,我寧可去自殺…你聽不懂嗎?」桑景蘭這回真的生氣了、他到底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就算他不願意幫忙,直接說一聲她也明白了,何必這樣耍著她玩?
「我也是男人,請問妳為什麼找上我?」齊簡停下腳步反問。他注意到她差點撞上他,反應過來馬上急急退開,像是他身上有傳染病似的。
「因為你傲慢自大冷漠,還有我討厭色瞇瞇的男人,到現在為止,只有你看我的眼光不淫邪。」桑景蘭寒著臉說明,卻見到他的臉色更臭了。
傲慢自大冷漠?這些是給他的評語?齊簡不怎麼高興,瞪著眼前的女人。她確實美艷,但他不是沒見過美麗的女人,倒是她的性子勾起了他的興趣。這女人看不起男人、討厭男人?她吃過男人什麼虧?是不是她被人玩弄過,所以對男人深惡痛絕?
真是幼稚!齊簡冷哼,遇到一個爛男人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更別提她現在還是得找個男人來幫她,這女人太矛盾。
「你願意嗎?你不需要做什麼的,只要半年後陪我演幾場戲,兩百萬就是你的,怎麼樣?」桑景蘭表面很冷靜,其實心裡著急得很。
她的話讓齊簡表情一凜。她的確不是他一開始所認為的拜金女,但他對她的觀感並沒有改變,因為她仍是他所厭惡的那種幼稚驕縱的大小姐;這女人以為只要有錢,什麼事情都會照著她的心意走,可惜她找錯了人,他齊簡不是會被錢打動的男人。
但如果……齊簡深思,這女人冷若冰霜,又充滿矛盾,倒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如果能見到她將臉上那冷淡的面具卸下,一定會很有趣。
「你的答案呢?」桑景蘭看他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冷淡,到現在變得若有所思,他眼裡的光芒讓她很不舒服,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也不在乎,她只想知道,他到底願不願意幫這個忙?
「要我幫忙可以。」齊簡緩緩地說,見到她睜大眼睛,冷淡的表情微微鬆懈,唇角彎起,那淡淡的笑容讓她看起來變得孩子氣,而且美得讓人轉不開視線……
這笑容並沒有打消齊簡剛剛才興起的念頭,事實上,反而更加堅定。
「那麼,請給我你的聯絡方式,也請你將銀行帳戶號碼給我,我會先匯一百萬進你的戶頭。」桑景蘭抑住微笑,努力維持聲音的平穩。
「我不需要錢。」齊簡淡淡的說。
「不要錢?什麼意思?」桑景蘭困惑。
「我要妳。」齊簡深幽的黑色眼睛緊盯著桑景蘭。
桑景蘭皺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我?」
「沒錯,我不需要妳的兩百萬,簡單來說,我要妳的身體,期限同樣是半年,半年後,交易完成,誰也不欠誰。」齊簡說得很直接,甚至沒有降低音量。
桑景蘭愕然,腦中一片空白,然後感覺想吐。她瞪著他,覺得他真是噁心,竟然當她的面說這種不要臉的話!更氣的是,她居然看錯了人,還跟他浪費這麼多時間。
沒有第二句話,她轉身就走,齊簡目送她離開。
她的身體緊繃,腳步又急又僵直,看得出她有多憤怒,她會拒絕他是意料中事,但他居然覺得有絲惆悵,莫非他跟她口中那些色瞇瞇的臭男人是一個樣?齊簡薄唇彎起,笑意卻沒有到達眼中,他轉身走向停車場,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預感還會再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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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妳爸真夠狠的,居然威脅妳要在半年內找到對象,不然就要把妳嫁給他指定的人。」杜若杏舒服的躺在大床上,大口啜飲著手裡的珍珠奶茶,喝得不亦樂乎。
「嗯,已經四個月過去了,我只剩下兩個月,上哪兒去找人?」桑景蘭坐在沙發上,眉頭緊皺。要不是時間緊迫,若杏又剛好來找她,她也不會跟若杏說這事兒。
「妳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啊,我認識很多男人哦,可以幫妳介紹,不過從現在開始也不遲,妳等等哦,我幫妳找找有沒有適合妳的人。」杜若杏拿出手機,開始按通訊錄瀏覽人名。
「不用了,若杏,妳認識的男人大概沒一個好的。」桑景蘭漫不經心的說道,咬著豐潤的下唇,繼續努力想適合的人選。四個月來,她試探過很多人,全都是她的追求者,當然她沒笨到告訴他們事實,但光聽到「結婚」兩字,他們的反應便太過興奮、太過熱情,讓她立刻打消要他們幫忙的念頭。
既然是追求者,結婚自然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哪可能答應陪她演戲?跟她結婚,不但能得到她,還得到桑家女婿的頭銜,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對他們都有利無弊,她已經放棄從那群追求者中尋找。
「妳怎麼這樣說啦,我是要幫妳耶!」杜若杏很不高興,嘟起嘴,吸了滿口奶茶,然後用力嚼著珍珠,一邊口齒不清的說話:「那妳打算怎麼辦啦?真的要嫁給不認識、也沒感情的人哦?」
「當然不要!」桑景蘭搖頭,心裡卻越來越沒把握。她的想法是不是太天方夜譚?她是不是不可能找到願意幫她的人?
願意幫她的人……桑景蘭想起一個人,齊簡,那個不要臉的醫生,他當她的面說他不要那兩百萬,他要她的身體,那時候她氣沖沖的離開,可是現在,她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在認真考慮要齊簡幫忙可能性。
「所以啦,妳要趕快找人嘛,不然妳要選哪條路?嫁給不喜歡的人,還是眼睜睜看妳奶奶被送到國外去?」杜若杏不記仇,還是熱心的繼續看她的通訊錄,努力幫桑景蘭找適合的人。
「若杏,其實……有個人願意幫我。」她好猶豫,她不想出賣自己的身體,但是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她一輩子的自由,還有奶奶。
「什麼啊?妳有人可以幫妳啦,那妳還在擔心什麼?」杜若杏放下心來,又吸了口奶茶。
「可是他要我用身體交換。」她真的很掙扎。
「嗄?」杜若杏瞪大眼睛,從床上快速的翻身下床,坐到桑景蘭身邊,「妳說什麼?我沒有聽錯吧?」
「妳沒有聽錯,那個男人不要錢,只要我陪他睡六個月。」現在應該變成兩個月了,因為時間只剩下兩個月。她無聲的歎氣,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淪落到考慮起齊簡這個無恥男人的地步。
「嗄?」杜若杏好吃驚,「誰啊?有夠不要臉,是我認識的人嗎?他是不是長得很醜?不然為什麼要靠這種手段來得到女人?」
「我不知道妳記不記得他了,有一次我們去珠寶店的時候,不是有個男人一直瞪我們嗎?」
「哦∼∼」杜若杏剛剛還義憤填膺的,現在卻雙眼發亮,只差沒流口水,「是那個帥哥啊,那妳還考慮什麼?問題解決了,又可以亨受帥哥強壯的身體,這麼好的事沒有了啦!」
「杜若杏!」桑景蘭瞪大眼睛,打她的頭一下,「妳在胡說什麼啊?」
「唉喲,妳幹嘛打我啦?我說的沒錯啊,這樣一來,妳的問題都解決了,他也不會纏妳,這樣不是很好?反正女人終究要做那回事的啦,跟帥哥做總比跟豬頭做好,妳說是不是?」杜若杏瞋她一眼,扁嘴揉揉頭。
「杜若杏,我真是以妳為恥,妳這個滿腦子做愛的色女。」桑景蘭噓她。
然而,杜若杏的話卻不知不覺在她心中生了根。她想不出任何好辦法,她要找的男人必須有錢,願意在最後放她自由,並且不侵擾她,能夠符合這三個條件的男人根本找不到!
她的追求者不用說了,除了有錢之外,其他兩個條件都不符合。她也想過找其他不認識的男人,但她無法確定他們會配合她,何況個性人品都不瞭解,後遺症應該不少,她不想要一直為這事心煩。
這樣想的話,齊簡或許是一堆差勁的選擇中,比較不那麼爛的選擇,他雖然跟其他男人一樣壞,只想要她的身體,但至少他很坦白,她知道他會說到做到,過了這段時間,他們將會各走各的路。
只是,她要付出的代價,是她的身體。
桑景蘭咬唇,想到有男人碰她,就讓她覺得噁心。但是,如果忍耐一段時間,可以換來她接下來的自由與清靜,還能讓奶奶安穩的待在療養院,這樣的犧牲應該是值得的。
又過了一星期,發生一件事讓桑景蘭做出了決定。
待在療養院裡的奶奶不知怎麼地,把自己跌傷了,桑景蘭知道消息,匆匆趕到療養院去,見到奶奶腳上一大片淤青,難過得當場哭了起來,奶奶卻還笑呵呵的摸她的頭,一點兒也不覺得疼的模樣,讓她更難過了。
她恨自己沒有能力照顧奶奶,想到要是她不能在期限內找到人,不是奶奶會被送到國外,就是她要賠上自己的一輩子,這兩個都是她絕對不樂意見到的結果。
她下定決心了,她願意跟齊簡耗這兩個月,只要他願意幫她,要她跟他……上床,她也可以忍耐。她也想過拖到最後一刻再眼他連絡,這樣可以減少她必須跟他「相處」的時間,但她不知道他會不會改變主意,或者嫌時間太短而提出其他條件,她冒不起這個風險。
於是,桑景蘭查到了診所電話,在星期五的晚上打過去。
診所裡正忙得不得了,護士小姐忙著掛號、結帳、應付病患的所有問題,分身乏術,因此藥師韓文接起了電話,態度客氣的說:「『健康美膚』你好。」
「你好,我找齊簡。」桑景蘭聲音冷靜,心卻劇烈的跳著。
韓文一愣,打來診所直接指名找齊簡的,她是第一個。「請問有用藥上的問題嗎?我是藥師,問我就行了。」
「不是,我有緊急的事要跟他說,我姓桑。」桑景蘭怕齊簡不願意接,又加上一句,「我要跟他談筆交易,請你務必請他接聽。」
交易?韓文不明所以,但聽她的口氣相當嚴肅,他直覺這事很重要,於是將無線電話帶進了診療室,交給齊簡。「一位桑小姐,說有要事跟你談。」
「喂。」齊簡接聽,口氣不是很好,他認識的人裡面,沒有人會在他看診的時間打來。
韓文好奇的站在一旁,只見到齊簡從一開始的不悅,到困惑,然後恍然大悟,最後一臉古怪的結束通話,讓他實在好奇得不得了,他不禁好奇地開口問:「剛剛打電話來的女人是誰?不是患者,但也不是你的朋友吧?」他見到齊簡抄下一組手機號碼,說會再跟她連絡。
齊簡搖頭,薄唇勾起笑,「你記得四個多月前在樓下等我的那個女人嗎?她……」齊簡簡單扼要的跟韓文說明整個經過。
聽完整個經過,韓文搖搖頭,不表贊成,他皺眉問好友:「你真的要這樣做?」
「有何不可?」齊簡聳聳肩,「就當陪驕縱的大小姐玩場性遊戲,你情我願,沒有人吃虧。」
「我聽她的聲音好嚴肅,聽你這樣說,她似乎是真的走投無路,我覺得她不像你說的,是那種驕縱的千金小姐,你還是別那麼做吧?對她不公平。」韓文皺眉。
齊簡笑了,拍拍好友的肩膀,「你想太多了,這是她的選擇,別把我說的像是逼良為娼的大壞蛋,你放心吧,我會有分寸的。」他愉快的期待著跟那女人……不,她現在有了名字,叫桑景蘭?他期待跟她的會面。
她也姓桑……齊簡驀然想起另一個姓桑的男人,表情陰沉下來,但沒多久他就將不愉快的回憶拋到腦後,告訴自己別再想了,不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
韓文不再說話,齊簡如果真的執意這麼做,他說再多都沒用,他只希望,在這場荒謬的遊戲中,不會有人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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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桑景蘭照著齊簡給她的地址,搭計程車來到一棟高級大廈。管理員幫她通報後,便讓她進去。她按下十八樓的電梯鍵,全身發寒,腦筋一片混亂,她緊張的咬唇、握拳,實在很想轉身逃跑,昨天跟他講過電話後,她一整夜沒睡,今天白天也是一整天魂不守舍、心亂如麻。
她走出電梯,來到一扇門前,想到進了這扇門後,她整個人都會不一樣了,不禁雙腿發軟,她痛恨自己的軟弱,但是她實在沒有辦法。
還沒有按鈴,門就開了,齊簡穿著駝色家居服,靠在門邊,點頭示意,「進來吧!」
他欣賞地看著她,她穿著針織粉色上衣,配上蛋糕裙,長長的褐色卷髮束起,看起來美麗又清新,如果她的表情不要那麼僵硬又冷淡,會讓他更開心。
桑景蘭沉默不語的進門,寬闊的客廳全是灰色調,冷得教人發抖,她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齊簡,他的頭髮微濕,散亂的覆在額前,看起來英俊又嚇人。
想起他沐浴動作背後的意義,她覺得全身更寒了。
「我要跟你談條件。」桑景蘭深呼吸,指甲掐入手心,痛楚讓她冷靜下來,她望向齊簡,清楚地說。
齊簡一愣,挑挑眉,不置可否,「說吧!」
「我父親給我的期限只剩下兩個月,所以……我同樣給你兩個月。」
「妳想了四個月,最後還是找上我,妳覺得我應該聽妳的,就這樣減少四個月的時間?妳會不會太天真了一點?」齊簡慵懶的走到沙發坐下,面無表情的問她。
桑景蘭咬緊牙關,冷淡的說:「不然你想怎麼樣?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兩個月的時間已經是我的極限,要是我有其他辦法,根本不會答應你這種下流的要求。」
齊簡雙手攤開,靠在沙發頂上,表情同樣冷冰冰。「我齊簡向來不需要強迫女人,妳來這裡是妳心甘情願,不要說得那麼難聽。」他注意到她雖然一臉鎮定,緊握的雙手卻在微微發抖,思索一下,他說道:「這樣吧,妳說兩個月就兩個月,但是,我要妳隨傳隨到。」
隨傳隨到?桑景蘭睜大眼睛,憤怒不已,「我又不是妓女!」
齊簡的唇一彎,覺得她的激動很有趣,「我沒這樣說妳,不要太敏感。兩個月很短,我診所的事也很忙,頂多是平常晚上,還有週末假日,我想這樣的條件並不會太委屈妳才是。」
抿著唇,她承認他說的是事實,但是她還是很生氣。壓抑下自己的怒氣,她從皮包裡拿出、張折迭的紙,將之攤開,放到他面前,「我要跟你簽約。」
齊簡覺得有趣的拿起來看,沒多久放肆的大笑出聲,因為上面的條文荒謬得讓他大笑不止。
他的笑聲好像在說她很幼稚,桑景蘭惱怒的瞪他,覺得自己矮了一截,「你笑什麼?」
「我齊簡絕不會纏著女人不放,妳想太多了。」齊簡哼聲,雖然她想要掩飾情緒,但是光看她緊繃的表情和抿起的唇,就知道她氣得不得了,忍不住想逗她:「我倒擔心妳愛上我,纏著我不放,妳說,我是不是也該寫個鬼合約要妳簽?」
桑景蘭皺眉,真的很想隨便抓個東西往他頭上砸。他輕佻的態度好讓人生氣,她厭惡的瞪著他,對現況覺得很無力,她一點也不想讓這討厭的男人碰她,但是她沒有選擇,這一切都要怪她的父親!
「我們達成共識了?」齊簡將合約撕個粉碎,揉一揉丟入垃圾桶。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體迫近桑景蘭,讓她本能的後退,全身警戒。
「這麼害怕?妳還有最後的一分鐘可以考慮。」齊簡雙手環胸,故意看看牆上的鐘。
「我沒有!」桑景蘭不服輸的回嘴,努力維持面無表情,冷冷的問:「從今天晚上開始?」
齊簡點頭,「沒錯,妳有其他意見嗎?」
她討厭死他了!但是她打死不讓他看出她的害怕,她仰起頭淡淡的說:「當然沒有,我只希望速戰速決。」
速戰速決?她把他當作什麼?齊簡靠近她,見到她後退一步,然後固執的站在原地不動,纖細的雙手環在胸前,彷彿這樣可以保護自己不受他侵犯似的。
侵犯?齊簡頓覺自己像是個強暴犯,他冷冷的說:「進房間吧!」
跟著他進了房間,桑景蘭一眼就注意到中央那張黑色的大床,她臉紅的將頭撇到一邊,隨即覺得自己太過孩子氣,又將視線轉回來,沒想到卻見到他正在脫衣服,露出古銅色赤裸的強壯胸膛,上頭覆蓋著細細的胸毛,他接著脫掉褲子,讓她忍不住驚呼:「你幹什麼?」
「脫衣服。」齊簡沒好氣的說,瞧她的模樣,活像是沒見過男人裸體的處女似的。他脫下褲子,全身只剩一條內褲,「妳要自己脫還是我幫妳?」
他只穿性感黑色三角內褲的強壯身體,對她的刺激實在太大,她轉開視線,僵硬地說:「我自己會脫。」
「那請妳快點,我耐性有限。」齊簡走到床邊,掀開絲被,大剌剌的躺了上去,雙手枕在腦後,眼睛一瞬也個瞬地盯著她瞧。
很顯然的,他是要欣賞她的「脫衣秀」。
桑景蘭不讓自己猶豫,她知道,表現出害怕或者怒氣,只會讓他覺得有趣。
這沒有什麼的,她告訴自己,聽說第一次會痛,不過忍過就好了,她假裝自己是一個人在房間,快速的脫下身上衣物,只穿著內衣褲,不看他,走向大床,將身體縮進絲被裡。
齊簡看到她雪白的身體,不由得慾望勃發。她包裹在紫色胸罩下的胸部豐滿誘人,細腰豐臀,雙腿修長勻稱,他早知道她是個美人,但不知道的是,她的身體更美得讓人轉不開視線,幾乎要奪走他的呼吸。
她可憐兮兮的縮在床邊,幾乎要掉下去,齊簡將她摟過來,雙手撐在她兩側,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她秀髮披散,難掩慌張的看著他,嘴唇誘人的顫抖著。他心一動,低下頭想吻她,沒想到她卻將頭轉向一邊,讓他皺起眉頭。
「怎麼了?」他問,乾淨的氣息噴在她臉上,讓她更加心慌意亂。
她一雙大眼睛瞪著床頭燈,表情僵硬地說:「你可不可以不要親我?我們又不是情侶,我不想跟你接吻。」
很好!齊簡懊惱,這女人還真是有個性。既然這樣,他也不堅持,他用一手撐著自己的重量,另一手撫上她的胸,感覺到她的顫抖,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害怕,她不知道他不會傷害她嗎?
桑景蘭閉上眼睛,覺得羞辱極了。她不喜歡他看她的眼神,他的眼裡有火光在跳動,像是想吃了她似的。
「不要!」桑景蘭推開他。
「妳最好有非常好的理由。」齊簡生氣了,他從來沒有在做愛中三番兩次被打斷,他瞪著她,懷疑她是不是故意惹他。
「你……直接做完就行了,不需要這些多餘的過程。」桑景蘭強裝冷淡地說。
很好、很好!齊簡氣壞了,她把這些前戲叫作「多餘的過程」?想必她早已經驗豐富,才會大膽的叫他「直接做完」!很好,既然她不需要他的溫柔,那他又何必忍耐慾望、顧慮她的感受,只怕她不舒服?
齊簡臉色一沉,三兩下脫掉自己的內褲,然後不管她的驚呼聲,往前一挺……
「啊……」桑景蘭忍不住尖叫,那可怕的疼痛讓她覺得全身像要被撕裂一樣,痛得讓她幾乎要昏過去。
她皺緊眉頭,小臉痛楚的皺起,緊緊咬住牙關,不讓自己再叫出聲來,但即使她能控制自己不叫出聲,卻沒辦法控制眼淚,豆大的淚珠就這樣順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
齊簡凍住,簡直不敢相信,不需要她痛楚的叫聲,他也清楚感覺到,自己衝破了一道障礙。她為什麼會是處女?不,她現在已經不是了!齊簡思緒混亂,見到她臉上的淚珠,還有痛楚的表情,覺得自己像個大變態,強暴了一個純真無辜的少女。
但是老天,她從來沒有說過,他一直以為她早有經驗,畢竟她那麼美,而且還同意了他的條件不是嗎?他還以為她很開放,畢竟她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女了。
他將自己緩慢的退出,見到她疼得不住抽氣,眼淚止不住,他的心情糟透了,他低下頭,清楚見到自己染上的血跡,咬牙問道:「妳他媽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妳是處女?」
桑景蘭只覺好痛,痛得沒力氣武裝自己,她將身體縮成一團,淒楚地問:「我可以回家了嗎?」
真該死!齊簡在心裡咒罵,她讓他覺得自己既下流又無恥。他口氣粗魯地說:「妳就睡在這裡吧,媽的,真該死!」
他下床,到浴室拿了條毛巾,用溫水浸濕,扭到半干,然後回到她身邊。
「你要幹嘛?」桑景蘭不解地問,私處傳來的痛楚像是被火燒一樣。
「幫妳擦乾淨。」齊簡粗魯回道,一把掀開絲被,見到斑斑血跡染紅了床單,讓他又是連聲咒罵。
「我不要!」桑景蘭見到他低頭注視她腿間,尷尬地想要併攏雙腿,卻被他強硬的分開,雖然他動作溫柔,語氣卻是粗暴的。
「妳他媽的不要亂動,除非妳想更痛。」齊簡輕柔的用毛巾拭淨她,感覺到她不時地畏縮還疼得抽氣,他眉頭擰得更緊了。
幫她拭淨後,齊簡用絲被蓋上她赤裸的身體,到浴室洗淨毛巾,然後回到床上。
「我要回家。」桑景蘭掙扎著想要起床,卻疼得不時吸氣。
「不要胡來,除非妳想讓自己更痛。我今天不會碰妳了,妳可以安心睡。」齊簡沒好氣地說。
桑景蘭也累了,她痛得根本不想動也動不了,於是無助地躺在床上,偷偷轉過頭去,不讓他看到自己的淚水。
她從今天開始再也不一樣了,她出賣了自己的身體,這真的是對的決定嗎?她不知道,將自己縮成一團,她悄悄挪離他遠一點。她從來不知道做愛是那麼痛苦的一件事,真不曉得其他女人是怎麼忍受這種事的。
齊簡見到她掛在床邊,幾乎要掉下去,該死的覺得很有罪惡感,他低咒著下了床,「我去睡其他房間,妳不用擔心,我不會煩妳。」
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桑景蘭莫名覺得更冷了,她閉上眼睛,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是她驚訝的發現,睡意很快席捲了她。
生平頭一次,躺在男人的床上,桑景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