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雖然很美妙,卻不能為了寂寞,又陷了泥沼。
愛要耐心等待,仔細尋找,感覺很重要。
寧可空白了手,等候一次,真心的擁抱。
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會遇到。對的人出現在眼角。
「有房子嗎?」
「有。」
「還剩下多少貸款?」
「三十多萬。快……快還清了。」
「有車子嗎?」
「有。」
「有多少存款?」
「十幾萬。」
「要跟父母住嗎?」
「不必。」
於潔熙一口氣問了幾個每次相親都會問的問題,然後就丟下一串結語。「很好,黃先生……」
「王!我姓王。」
敢糾正我!「很好,王先生!我的條件不多。一、我不生小孩。二、我不會洗衣、煮飯。三、我外婆要和我住在一起。如果你覺得這樣可以,再打電話給我,再見。」於潔熙說。
「好……再見。」對於潔熙一見鍾情的王先生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應著。
於潔熙起身向在座的男方父母和媒婆行個禮,然後離開座位,出了餐廳。
全程只花了她五分鐘。
完全愣住了的男方父母開口了。
「不生小孩、不會洗衣煮飯、她外婆要一起嫁過來……這種媳婦我娶回來當太后啊!兒子!走了!」王母氣沖沖的站起來。
「媽……可是,她真的好漂亮……」
「漂亮吃的飽啊!不下蛋的母雞有什麼用!」
「對……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這……不過,如果你兒子喜歡,我再去幫你說說看,也許她會改變主意。」媒婆說道。
「媒婆,我兒子喜歡也沒用,我不喜歡!你沒看見嗎?她那個態度……哪有人第一次見面就問人家有沒有車子、房於、貸款,還問要不要跟公婆住……這實在太離譜了。」
「……」這死丫頭,真被你害慘了!媒婆尷尬的只好陪笑。
×××
出了餐廳的於潔熙頂著大太陽,一個人走到仁愛路中間分隔島上的樹蔭下避太陽。
對這種相親的場面,於潔熙算是老鳥了。外婆見她老是忙得不可開交,也不交個男朋友,所以三不五時就找來媒婆安排她相親,潔熙為了不讓外婆生氣,半年前開始了她的相親生涯……又為了要避免相親對象的糾纏,又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她才想了這問題和條件。
恰巧,有人在樹蔭下拍婚紗照。
於潔熙看著那對新人臉上甜蜜的笑容,自己不自覺的也跟著笑了!
「好幸福,好漂亮!」她泥喃!
吵死了!斷了她的美夢。她不耐煩地接了手機。
「喂?」
「潔熙!你在哪裡?」陶大明問。
「你管我在哪裡!」
「這麼凶!小心嫁不出去。」
「豬頭!」
「潔熙……你知不知道?如果你靜靜的坐著,不開口說話,我保證!你不必去相親,自然就有一大堆男人追了。」
「陶大明!你中午沒吃飽啊!」
「好啦!不開你玩笑。你什麼時候進公司?」
「做什麼?」
「下午蔡董要來看設計圖,你別遲到。」
於潔熙翻了一個白眼,連這種事也要打電話。所以,她拿下手饑,擺到面前,對著手機用最大的音量說:「知道啦!」
她一喊完,就大笑著掛掉電話。
接著,附近拍婚妙的新人和攝影帥全都好奇地看著大笑的於潔熙。
當於潔熙發現四雙眼睛正盯著自己時,她才尷尬地收起大笑,然後馬尾一甩,溜之大吉。
只是,於潔熙並不知道在仁愛路上一家咖啡館的二樓,還有另一雙眼睛看闐她。起初他是因一大片綠中的一點紅,而多看了一眼,就在她看著那對新人不自覺的也跟著笑了起的同時,他就盯住身著白色上衣、紅色長褲的於潔熙了。
她的笑容真的很美。而當他看到潔熙對著手機喊叫時,她這滑稽的舉動讓他忍不住的笑了……
×××
位於天母的柯家別墅
「當設計總監?你不是回來幫我的?」柯至憲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兒子柯中慷。
「爸,您明知道我對做生意沒興趣……我說過,我的興趣是室內設計,我這次回來完全是想實現我的理想。『柯氏』有您和大哥就行了,就請您別再逼我。」
柯中慷鄭重地向父親表明他對室內設計的熱衷,並決定不去他們的家族企業「柯氏企業」上班。
不妥協的柯中慷留下這話就出門了。
「你……」
一旁的柯母看柯至憲這麼生氣,便開口說:「好了啦!中慷剛回來……以後再慢慢勸他,你就別發這麼大的火。」
「你看看你的好兒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中慷一向有自己的想法,你這麼硬逼他去公司上班是沒用的。」
「現成的『柯氏』副總位置不坐,要去當設計總監……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
×××
「95加滿!」於潔熙告訴加油站的工讀生,同時側身拉開油箱蓋。
一會兒,工讀生說:「小姐,你開到後車箱了!」
「喔!」於潔熙再拉一次,嘴裡卻喃喃自語說:「都是『箱』嘛!」
「是啊!那你怎麼不讓他把油加到後車箱裡!」坐在副駕駛座閉目養神的林梓如閉著眼說。
「豬頭!」於潔熙白了她一眼。
加好油之後,工頭生送了一疊面紙給於潔熙。
「又是面紙!怎麼不是一疊千元大鈔!」於潔熙說道。
「小姐!你怎麼了?這麼多的抱怨!」梓如看了潔熙一眼。
於潔熙聳聳肩;「初十。」
梓如才恍然大悟。初十是潔熙繳房租、電話費的日子。每到這大失血的日子,她就會心疼這白花花的鈔票落到別人的口袋中。
潔熙這麼和錢斤斤計較,也是為了早日存夠錢買房子能和外婆有個屬於自己的家。
「喔……好啦!別讓『錢』破壞我們的好心情,走了!」梓如道。
出了加油站,她們繼續往敦化南路開。
「快到敦化南路了,別忘了右轉。」梓如提醒著。
此時,梓如的手機響了。
「喂……好啦!我們快到了。」梓如很快地掛掉電話。
「你男朋友?」潔熙問。
「嗯!他們已經到了。」
「你們常去那種地方?」於潔熙又問。
「我跟他去過幾次。」
「好玩嗎?」
「可以讓你暫時忘掉煩惱。」梓如別過臉,淡淡地回答。
「喔?」暫時忘掉煩惱?潔熙半信半疑。
「到了,到了。找車位吧!」
潔熙和梓如將她的黃色小福斯停妥後,即往她們的目的地「流言PUB」走。
「流言PuB」裡人聲鼎沸,讓不常上這類夜店的於潔熙有些不適應。要不是聽說這裡的裝潢設計不錯,她也不會來。
這裡到處是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子和喝著酒的男人……她們很快地找到梓如的男友許致洋和他的一群朋友。
致洋將於潔熙介紹給在場的朋友們認識,之後又拉著她到別桌認識別的朋友。
胡亂地認識了一些人後,於潔熙借口要去化妝室而溜到一旁看看這裡的設計。
於潔熙到處走著,有些半開放式的vIP室裡還有正在親熱的男女,看到這樣的尷尬場面潔熙只好快速走過,假裝沒看見。
突然,左前方暗處有一對正在親熱的男女抓住了她的視線……
許致洋!可是和他親熱的女人不是梓如!
沒想到許致洋竟然背著梓如亂來!
可惡!
於潔熙氣不過地衝了過去……
「許致洋!」於潔熙怒氣沖沖地喊著。
許致洋見了是於潔熙,不但不以為意,還接著那個穿著性感的女人。「潔熙……被你發現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
許致洋笑了笑。「不然你希望我怎樣?求你別讓梓如知道?」
「你……」怎麼有這種人!於潔熙已經氣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你也不必大驚小怪。出來就是要玩的開心嘛!」
「開心?要開心也不是用這種方式!」於潔熙完全不以為然!
「你想怎樣?」
想怎樣?於潔熙走到許致洋面前。「我要替梓如出口氣啦!」
於潔熙手一舉,要給他一個耳光……
「潔熙!」梓如及時拉住她。
「梓如……你……」
「走吧!」
「走?為什麼要走?你不生氣?」
「走吧!」梓如拉著於潔熙要走。
「梓如……你是怎麼了?你一句話都不說?」
梓如看了許致洋一眼。「沒什麼好說的……我不想在這裡丟人現眼。」
林梓如丟下這話,掉頭就走。
潔熙經她這麼一說,回頭看了看四周,真的有堆人正看著自己。「梓如!梓如……」梓如的離開,讓於潔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許致洋!你敢傷害梓如……最好別再讓我看見你,否則我會把你丟進垃圾桶。」最後,於潔熙只好跟上林梓如,兩人一起離開「流言PUB」。
她們走後,左邊有桌目睹了這一切的客人就這麼聊了起來。
「可惜!我還以為有好戲看咧!」一個男人說。
「那個馬尾美女的凶勁和氣勢不錯。」另一個道。
「我還是比較喜歡溫柔一點的女孩子,雖然漂亮……那麼凶,我不敢領教。」
「亞逖!那個男的不是你朋友嗎?」王子沖問一直沒發表意見的男人。
亞逖放下交握於鼻唇之間的雙手,挑挑濃眉。「以前只有和他喝過幾次酒,點頭之交而已。」
「那個馬尾美女呢?你覺得怎麼樣?」
「不予置評。」
不過,剛剛在亞逖發現那個馬尾美女時,他可是十分意外。沒想到一天之內,竟讓他和她不期而遇了兩次……
此時,在另一邊理著小平頭、肩靠著壁面,站著喝啤酒的柯中慷默默地看著於潔熙、林梓如和許致洋的這出鬧劇……
×××
離開「流言PUB」後,於潔熙帶梓如到陽明山散散心。
她們已經在這裡坐了半個多小時,兩人都不發一語,忽然梓如開口了。
「潔熙……謝謝你!」梓如淡淡地道。
「謝什麼啦!我又沒幫上你什麼忙。」
「至少你會想幫我出氣。」
「我的朋友大都知道許致洋很花,幾乎每到一家PUB,就會有女人肯跟他走。」
「你怎麼知道的?」
「許致洋親口向我承認的。」
「那……你們……」難怪剛剛在PUB時,她能那麼冷靜,原來她早知道了。
「我們從大學時就住一起了,這輩子,我就只有他這一個男人,我不知道,如果離開他,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所以你就這麼任他為所欲為?」
「很傻對不對?」
「你不生氣嗎?」
「氣啊!可是又能怎樣!」
於潔熙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愛他嗎?」
梓如一時語塞。「我不知道。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應該是愛吧!」
「我沒談過感情,也不能給你什麼建議。我只覺得談戀愛應該是件快樂的事,如果戀愛讓你這麼痛苦了,你還要它做什麼……做你自己覺得快樂的事,一直忍氣吞聲。並不是好方法。」於潔熙說道。
「快樂的事……」
「梓如!你做過什麼最瘋狂的事嗎?」於潔熙突然問。
「最瘋狂的事?……坐雲霄飛車算不算?……除了這個之外,沒有了吧!」
「算了,不提這個。來……跟我這樣做。」於潔熙站上一顆大石頭。
梓如也跟著站上去。
「啊……」於潔熙突然大聲喊叫著。
梓如看著潔熙。「於潔熙……你怎麼了?」
「叫啊!叫出來心情會比較好。」
「是嗎?……」梓如猶豫了一下才開始叫了。「啊……」
「太小聲了。」
「啊……」梓如加大了點音量。
「很好!再大聲點!」於潔熙鼓勵著。
「啊……」
×××
「雅凡室內設計公司」
「陶大明!誰讓你來動我的電腦的?」於潔熙氣沖沖地跑進陶大明的專屬辦公室。
陶大明離開座位。「你去工地……陳太太打電話來,問我什麼時侯可以來看圖,我只是看看你圖畫到哪個階段……」
「你可以打電話問我啊!你怎麼可以隨便動我的電腦?」於潔熙最討厭別人動她的電腦。
「潔熙……」
「叩叩……」陶大明的助理站在門口敲門。「總經理……有位況先生找您。」
「請他到會議室。」陶大明向助理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算了,請你以後別亂動我的電腦。」於潔熙留下這話,然後轉身離開。
陶大明是於潔熙的大學學長,兩人早很熟了,所以於潔熙常常會忘了他是她的老闆,當然,大而化之的陶大明也不會去計較這種小事。
「潔熙!」陶大明喊住她。
於潔熙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
「我忘了告訴你,我上星期幫你接了一個case。」
「喔!你是知道的,我這兩個月內不能再增加新case,排在八月底吧!」
「嗯……業主來了。」陶大明道。
「業主來了?」
「這個業主的背景很好,是蔡董介紹的。這次如果做得好,以後的case會源源不絕,他人已經在會議室。」
「你不是已經聘請了一位設計總監?交給他,或者你可以找志成接……甚至阿中或晶晶……」她不想再增加工作量了。
「設計總監下星期才正式上班。這麼重要的case,只有交給你,我才放心。」陶大明說。
於潔熙一時語塞。
「只是一幢別墅,對你來說是小case。潔熙,完成這個case我讓你放兩天連假。」
「我不要!」
「潔熙……」
在一番討價還價後,於潔熙和陶大明達成協議,所以潔熙只好隨陶大明來會議室見業主了。雖然說是達成協議,其實潔熙還是很無奈與十分不願意。
況亞逖一見到進來的於潔熙……這不是前幾天在仁愛路上和「流言PuB」看到的女子?第三次見面!怎麼這麼巧!
「馬尾美女!」王子沖也發現她就是在「流言PuB」遇見的那位馬尾美女,他在況亞逖耳邊小聲地說。
「況總!我幫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公司最優秀的設計師於潔熙,也是你別墅的設計師。」陶大明幫於潔熙和況亞逖做了介紹。
「況總,你好。」於潔熙大方地向況亞逖伸出手。
「你好。」況亞逖也伸出手微笑道。
他們交換了名片並握手。在兩人眼神交會的那一剎那,於潔熙覺得這位況總看她的眼神令她感到很不自在,有些彆扭。
「況總……這位是……」陶大明看著他身旁的王子沖問。
況亞逖這才回過神,把身旁的王子沖介紹給他們認識。「王子沖……我的朋友。」
王子沖也和他們交換了名片並寒暄著。在王子沖與陶大明、潔熙寒暄時,況亞逖的視線又不小心和潔熙一個交會。
潔熙有些尷尬地先將視線移開……
「坐……坐,大家坐……」陶大明熱絡地招呼著。
於潔熙今天把馬尾放下了,將兩耳邊的頭髮各抓一撮,用小髮夾固定在腦後。
剛剛況亞逖握住她的手時,他發現眼前這女子不僅遠看漂亮,近看更迷人。而且,當他想起她在仁愛路和「流言PuB」的行為舉止,他忍不住地舉手擋口笑了。
「況總,上星期你說要帶別墅的照片和建築尺寸圖來。」陶大明問。
「對,在這裡。對別墅的設計我有些想法……」
況亞逖指著藍圖把自己對別墅每間房間的需求用途告訴於潔熙,並希望她在設計時,能加入他的idea。
於潔熙則將他所提的idea記錄下來,表示她會參考。
「況總,雖然有了尺寸圖。但是我習慣在設計之前去看看現場,順便要確認尺寸圖上的尺寸和實際尺寸是否有誤差。所以你別墅的鎖匙可以留給我嗎?或者你也可以寄放在守衛室,我想去看別墅時,再跟守衛拿,離開時我再將……」
於潔熙話還沒說完,況亞逖就說;「不必那麼麻煩,我下午讓人將別墅的鑰匙和門禁刷卡送來給你,你任何時間都可以去。」
「好,謝謝。」
「有任何問題你可以直接找我。」
在每次於潔熙開口時,況亞逖總是很專心地聽她說話。他發現,她不僅人長的漂亮,說起話來有條有理、聲音也很好聽。看著她聽她說話真很舒服。和她在「流言PUB」的那副凶悍樣子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於潔熙當然也發現他總是那麼專心聽她說話……她見過很多男人總會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聽她說話,可是大部份的男人那種別有企圖的眼神都讓她很受不了。
而況亞逖雖然也是直盯著她看,但是他看她的眼神又好像他是在看著什麼令他賞心悅目的藝術品,讓她摸不著他是不是真的把她的話聽進去了?還是在想些什麼?不過說他沒把她的話聽進去,每每該他回答或開口時,他也沒忘了開口。
因工作關係,於潔熙接觸過不少各式各樣、各行各業的人了。她想,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為什麼能這麼自然地盯著她看?她總覺得況亞逖那種眼神應該是他們至少已有點熟了的朋友才有的。
況亞逖和王子沖離開了「雅凡室內設計公司」後,他們一上車,王子沖就問了。
「亞逖,你覺得這位馬尾美女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況亞逖的態度愛理不理的。
「少來!我看得出來,你對那位馬尾美女很不一樣喔!」王子沖認識況亞逖至少十年了,他有什不一樣,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而且,這次況亞逖讓王子沖覺得他真是太明顯了。
「怎麼不一樣?」況亞逖倒想聽聽看他怎麼說。
「我只說最不一樣的一點。」
「她是你唯一正眼瞧過的女人。」王子沖從沒看過他這麼目不轉睛地看女人。
「嘖!」況亞逖並不否認。
「那就是承認羅?」王子沖知道,自視甚高的況亞逖如果沒否認,那就是承認了。
「只可惜……」
「可惜什麼?」
「相見恨晚。」王子沖低語。
「……」況亞逖則不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