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你信是不信,它是真的存在的。
宮川一朗,一個絕對實際的三十二歲男人。
在他前往德島勘查之前,他認為一見鍾情是小說或偶像劇裡用來騙小女生的東西,但就在他遇見她之後,他的世界就因此而改變了……
千葉靖代,一個從不作白日夢的二十五歲女人。
在還沒遇見他之前,她安分地待在鄉下幫父母親經營沒落的民宿,但他的出現卻讓她成了二十一世紀最幸運的仙度瑞拉……
當貴公子碰上灰姑娘,故事就要開始——
九月份的德島正是欣賞白芒的季節,平時冷冷清清的德島突然出現了三三兩兩的遊客。
當然,比起賞楓、賞櫻,賞白芒的人潮畢竟不多,但聊勝於無,倒也挺令人安慰。
千葉忠直在德島經營一家名為「九月芒」的民宿,雖不富裕,卻也吃飽睡暖。
他的妻子光子及女兒靖代都隨著他一起經營民宿,而小兒子光一則是大學畢業後就留在東京,似乎不打算回來。
靖代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雖然有不少人爭著為她安排相親,但她卻絲毫不為所動。
她不急,一點都不急。
靖代是個知足的人,她從不奢望些什麼,她務實且認真地過她的日子,絕不去期望任何不切實際的事情,包括婚姻這件事。
因為她相信總有一天,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一定會出現,她不用費勁去尋尋覓覓,也不必強求些什麼,因為……該來的總會來。
「有人在嗎?」
這一天傍晚,九月芒來了一位從東京來的旅人,而他的出現令她的一生有了轉變。
「來啦!」靖代急急忙忙地從樓上衝下來,手裡還提著一桶水及不斷滴水的拖把。「要住宿嗎?我……啊!」
說時遲、那時快,她一個失足居然從樓梯轉角處摔了下來,手上的水桶跟拖把也隨著她的尖叫飛了起來。
她摔倒了,這個她上下了二十幾年的樓梯竟然讓她摔倒了?
正當她以為這次會摔得粉身碎骨的同時,一雙強勁的手臂接住了她掉下來的身體——
回過神,她瞥見了強勁手臂的主人,還有他那被污水淋濕的襯衫。
端正的五官、沉穩的氣質……在他的臉上覷不見一絲屬於年輕男人的張狂傲氣,有的是不屬於他這種年紀的凝收暗斂。
他有兩道看起來固執而剛毅的濃眉,卻有一對非常溫柔的明亮眸子;他的鼻樑高挺,顯現出他的正直,他的嘴唇微微上揚,表現出他的謙和。
他有一副高大且讓人覺得安心可靠的骨架,他的掌心溫熱,使她的心暖烘烘地、腦子……也暖烘烘地。
「我是東京來的宮川,我要住宿。」他的聲音沉穩低啞,極富磁性,像是有著魔力似的直達她敏感的心底深處。
靖代尷尬地望著他,「你好,宮川先生……」
就是這種感覺,她一直在等的就是能給她這種感覺的男人,這種感覺一出現,她就知道是他。
而在此時,宮川一朗也正在凝視著她。
他此次單槍匹馬地來到德島視察,為的就是要以宮川連鎖飯店的名義整合德島一帶的民宿,並帶動此地的觀光熱潮。
不過在作此決定之前,他必須瞭解可行性及成功率。
一到德島,他便向當地的居民打聽附近最有特色、最有人氣的民宿,而他們給他的答案就是「九月芒」。
原本只是前來視察的他,從來沒想到會在這裡發生改變他一生的事情,然而……他卻遇上了她。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她有朝氣、自然,給人一種充滿了生命力及爆發力的感覺,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他深深地捲進去……
她那一雙翦水明眸,彷彿養在深海裡的黑珍珠,神秘而又深邃。
當她望著他時,他的心、他的靈魂就像是快被她接收去似的。
她微微歙動著唇片,仿如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訴說,那感覺對他來說簡直是妙不可言……
因為發怔,他忘了將她放下,而她也忘了自己還騰空著。
「靖代?」千葉光子驚愕的聲音驚醒了被彼此吸引著的兩人,「這是怎麼回事?」看地上一團糟,而靖代又被一個全身濕透的陌生男人抱著,光子一臉錯愕。
一朗將靖代放下,「您好,我是來住宿的。」說著,他又瞅了靖代一記,兩人都略覺尷尬。
「媽,我從樓梯上摔下來,幸虧有這位官川先生,不然……」靖代不好意思地說。
她說到這兒,光子幾乎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你真是不小心,弄得人家一身濕……」她走過來檢視著靖代,「你沒受傷吧?」母親就是母親,責怪她不小心之後還是忍不住關心幾句。
靖代低著頭,「沒事。」
好糗的一天,她這輩子還不曾如此糗過。
不過……有這種與某人一見面就激起電光火石般的感覺,倒也是第一次。
「宮川先生,我帶你去房間,你也可以先洗個澡。」光子趨前引領著一朗,並同時跟還在發愣的靖代吩咐著:「靖代,你去準備晚餐,等宮川先生梳洗完畢,就端上來給他。」
「噢。」靖代點點頭,訥訥地開始整理樓梯處的狼藉。
***
「宮川先生,我幫你送晚餐來了。」靖代站在門外,臉上略顯不安及羞澀。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穿著浴袍的一朗面帶笑容地站在門裡。
「麻煩你了。」
「一點都不麻煩。」她低垂著頭,端著餐盤走進了他的房間。
光子為他安排的是一間鋪著榻榻米的房間,有兩間面海的小型起居室及臥室,不論是吃東西、休憩、睡覺都可以看著海景,感覺十分優閒。
靖代將餐盤擱下,並為他擺好碗筷,非常專業也非常貼心。
「這都是你做的?」看著桌上那豐盛的傳統料理,他訝異地問。
他飯店的廚房做出來的東西也差不多是這樣吧?想不到在這鄉下的民宿裡竟是臥虎藏龍,而且對方還只是個年輕女孩……
「請指教。」靖代跪坐在一旁,不安地等待他品嚐。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清蒸魚肉放進嘴裡,那入口即化的鮮美讓他驚訝。「唔,太棒了。」
看見他的滿意表情,靖代這才放心了。「我們用的食材都是自己捕撈、自己種植的,所以保證非常新鮮。」
「原來如此……」
「那麼……你慢用,我先出去了。」說完,她欲站起來。
一朗望著她,「呃……靖代小姐……」剛才因為聽見她母親叫她,因此他也「順便」知道了她的名字。
她微愣,「還有什麼事嗎?」
「我是想說……」他支支吾吾地道,「我對這兒不熟,明天可以請你帶我四處走走嗎?」
如果是想追女孩子,這招可算不上高明,不過至少很實際。
追她?他才和她相識不到三小時,沉穩冷靜的他居然就想追她了?他一定是哪裡不正常了。
靖代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麼邀請了,不過過去的她總是委婉的推辭掉,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從未有任何人給過她這樣的震撼。
「好呀!」正當她還在恍神時,她聽見自己已答應了他的邀請。
他抿唇一笑,「那就謝謝你了。」
***
就這樣,接下來的幾天,一朗霸住了靖代所有的時間,而她也心甘情願地將時間都給了他。
然而,時間是不等人的,在快樂時光一分一秒的流逝後,也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
靖代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事,也不要對一個過客存有太多幻想及希望,因為他總有離開的一天,而當他離開這兒,「她」不過是一個旅遊時的回憶。
雖然有著這樣的心理準備,她還是不自覺地跌進戀慕的漩渦裡……
最後一天的晚上,靖代準備了相當豐富的晚餐送到他房裡,而他則盛意地邀請她一起享用。
她知道自己不該答應,也不該戀棧不捨,但是一想到他明早就要離開,她還是忍不住的答應了。
兩人默默相對,入口的菜餚都因為對彼此的眷戀不捨而感到索然無味。
一朗凝視著悶悶不樂的她,若有所思。
從他第一眼看見她,他就覺得她是個開朗且堅強的女孩,但現在……她的臉上及眼中卻隱隱透露出一種茫然及困惑。
她在想些什麼?煩悶著什麼?是因為他明早就要離去嗎?
天知道他有多麼不願離開這兒,他好想一直跟她在一起,但是他無法這麼做,因為他還有等待他的母親及靠他生活的數萬名員工。
活到三十幾歲,他也談過幾次算是正式的戀愛,但從沒有任何一個女孩讓他覺得如此難分難捨。
怎麼會有這樣的狂熱呢?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讓他只是見了一眼,就迫不及待想將她留在身旁的女人呢?
就算是當年青梅竹馬的和歌子決定出國時,他不也是笑著跟她告別……
「為什麼一直看著我?」終於,靖代感覺到他炙熱的眼光。
他回過神,想也不想地道:「我想一直看著你。」
靖代一怔,為難又羞赧地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呢?他是過客、是旅人、是一個明天就會離開這兒,可能永遠都不會再來第二次的男人。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如果你真的知道,那麼……」說著,她的聲線居然有點哽咽,「那麼你就不該這麼說。」
這是她第一次對男人有著眷戀之情,而對方居然是個過客,她甚至不知道他在東京是做什麼的。
也許他已經有妻室,也許當他回去,有三兩個小孩會在門口等著他們的爸爸,也許……天呀!他怎麼能對她說這麼不負責的話?!
「靖代,」他的大手突然緊握住她的,「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一點都不隨便。」
她想掙脫他,但他卻一點都不肯放鬆。
「你……」心裡一急,她忍不住地落下一行眼淚。
睇見她的淚水,一朗也慌了。「對不起,我……冒犯了你嗎?」
她搖搖頭,將臉壓低地垂到胸前,「你明天就要離開了,所以……請你別對我說這種話,別讓我對你有所期待……」
「我不是個騙子。」他堅定而誠懇地說:「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真的不想跟你分開,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靖代低垂著頭,任由他緊握住自己的手。
他是這麼的誠懇,這麼的篤定,但是她能相信一個旅人的話嗎?如果他只是想在離開前的這一晚騙取她的感情,甚至是她的身體,那麼……
老天啊!誰來告訴她該怎麼面對他及自己的感情——
「靖代,你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嗎?」他突然溫柔地問道。
她緩緩地抬起頭,迷惑地望著他。
他的眼神澄澈而真摯地凝視著她,一點都感覺不出任何虛假。
「我以前是無論如何都不信一見鍾情的人,但是見到你的那一刻,我……我才知道原來真的有所謂的一見鍾情。」他說。
靖代眉心微微擰起,「你對我……一見鍾情?」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
他點點頭,難為情地一笑,「很幼稚、很不成熟是嗎?」
她沒搭腔,只是訝然地望著他。
「原本我以為那是一時衝動,但幾天的相處之後,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感情,我真的很喜歡你,而且是……」他臉上有一絲三十幾歲男人特有的靦腆。
「是什麼?」她怯怯地問。
「是無法自拔的那一種喜歡。」他言辭直接而坦率。
靖代一愣,頰邊浮起了兩朵羞澀的紅霞。
她該相信他的話嗎?他的神情是這麼的認真,他的言語是這麼的動聽,而她可以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她怕受到傷害,即使她對他也有著相同的感覺及不捨,但從沒真正踏進戀愛之中的她還是難免驚畏。
「靖代,請你別以為我是那種滿口甜言蜜語的愛情騙子,對你說這些話,我也必須拿出相當的勇氣。」為免她誤以為自己是個大騙子,他一再強調著自己的認真及誠懇。
她又壓低了頭,「我可以相信你嗎?」她喃喃地道。
「當然可以。」他握著她的手稍稍使力,「我是以結婚為前提地跟你表白。」
她一愕,結婚為前提?她沒有聽錯吧?他居然向一個認識幾天的女人求婚?
「你說……結婚?」她難以實信地問。
他點頭,一臉嚴肅。
突然,靖代笑了起來。她不知到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笑,也許是因為她不曉得該如何回應他吧?看她在他提出結婚之事時笑起來,他不覺有點懊惱且不安,「你這麼笑是什麼意思?」他心裡有一種受挫的感覺。
靖代蹙起眉頭,笑睬著他,「我只是覺得你好像是在開玩笑。」
「誰開玩笑?」他認真地道,「你以為我是那種到處跟人求婚的神經病嗎?」
見他認真起來,她連忙收斂笑意,「對不起,我沒有那意思,我只是……」睇著他肅凝的神情,她訥訥地說:「我只是沒被這樣求婚過,一時之間有點……」
「靖代,」他打斷了她,語氣和緩,「我這樣或許是唐突了點,但請別質疑我的認真,你可以回絕我,但不能把我的感情當笑話。」
「我沒有……」覷見他微有惱慍,她不覺有點不知所措。
他鬆開她的手,轉而端起她低垂的下巴,「你還沒回答我。」
「呃?」她一怔。「回答什麼?」
「你願不願意?」他說。
「願不願意什麼?」他是指嫁給他嗎?天呀!他怎能要求她立刻就給他答覆呢?結婚是人生大事耶!
在初次見到他時,她腦子裡確實有一種火山爆發、岩漿四溢的感覺,她知道自己會願意跟他有個開始,但這個開始竟是他口中的結婚?
「你對我有疑慮?我不是你理想中的那種男人?」
她脫口而出,「不,你很好,非常好,我……」她覺得被他碰著的地方不斷發熱,像是要把她的思緒都蒸發了。
他凝視著她,深情而又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霸氣。「我想跟你結婚,等我回到東京將此事告訴我母親後,一定會親自登門向令尊大人提親的。」
他嚴謹而鄭重的用辭逗得她噗哧一笑,「你演時代劇呀?」
「喂,你……」自己的認真屢次成了她口中的笑話,真的讓他很懊喪、很受傷。
「對不起,」沒等他抗議,她已經先道了歉,「不過你不能怪我,畢竟你真的是很奇怪。」
他微愣,「我哪兒奇怪?」
「你向一個認識幾天的女人求婚,還說不奇怪?」她笑說。
「在以前,就算是彼此不曾相見的男女也可以結婚的。」他一臉認真。
以前?靖代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生錯了時代。這個向她求婚的男人務實、認真、誠懇、嚴肅,甚至是有點古板,雖然有著那麼夢幻的外表及聲音,骨子裡卻是個非常舊派的人。
他喜歡她,而她,也喜歡著這個男人。
當他說他對她一見鍾情的時候,她雖是有點驚訝,不過「放心」應該是多於驚訝的。因為……她對他也是一見鍾情呀!
只是如果她對父母說自己想嫁給一個才相識幾天的男人,他們一定是既震驚又擔憂吧?
***
東京世田谷
「結婚?」宮川三枝子像聽到什麼荒謬的事情似的尖叫起來,「你在說什麼?」
兒子要結婚,身為母親的她居然事前都不知道。這對一直掌控著一朗的三枝子來說,根本是一種打擊。
「是的,」一朗心平氣和地說,「她叫千葉靖代,是德島一位民宿經營者的女兒。」
一朗到德島去考察的事,三枝子是知道的,但她沒想到從德島那鄉下地方回來的一朗,竟然會跟她提出結婚的決定。
民宿經營者的女兒?他在說什麼瘋話?!堂堂宮川連鎖飯店的總裁居然要娶一個鄉下女人?
「我不准!」三枝子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
「母親……」
「我說不准就是不准!」天知道那個鄉下女人安的是什麼心?也許她知道一朗是宮川連鎖飯店的總裁後,就處心積慮地誘惑他也說不定。
不,她絕不允許一朗娶那種來歷不明的女人!
「母親,我非她不娶。」一朗堅決地道。
「什麼?」三枝子沒想到一朗會如此堅持,他一向對她是言聽計從的呀!「是那個女人教你這麼違逆我的嗎?!」
一朗神情一沉,「靖代是個好女人,等您見了她,一定會喜歡她的。」
「我不會讓一個平凡的鄉下女人嫁進宮川家,你聽見了嗎?」她氣惱的吼道。
「她是我理想中的妻子。」他說。
三枝子橫豎著眉,「什麼理想中的妻子?我看你根本是被迷住了!」她懊惱地瞪著他問:「她用什麼迷惑了你?甜蜜的言語還是美麗的軀體?」
「母親,」一朗面露怒色,「別那麼說她!」
「你……你敢這麼頂撞我?」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一手教養大的兒子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頂撞她。
他一直是個乖兒子,一直照著她為他安排的路子走,而如今,他竟因為一個鄉下女人違逆她?!她無法接受這一切。
「結婚是我提出的,而靖代也沒有用她的美色來誘惑過我。」他說。
「是嗎?」三枝子斜眉,「那她就更是厲害了,居然可以什麼都不付出就迷得你暈頭轉向,連母親都不認了!」
這會兒,一朗是真的生起氣來了。
母親始終想掌控他的人生,從小就為他安排好一切,要他一味地順從、一味地接受,從來就不管他喜不喜歡、願不願意。
為了不違逆她,他總是委屈自己接受一切不合理的安排及擺佈,但這一次,他絕不妥協。
他可以念自己不喜歡的學校、可以過自己不喜歡的生活、應酬不喜歡的人,但是……他絕不娶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
「為了娶她,我願意犧牲我所擁有的一切。」他語意堅定地說。
三枝子冷哼一記,「你沒了一切,她還願意嫁你嗎?」
「我們不妨試試。」他唇邊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你……」事到如今,她已經可以確信,他這次是來真的了,他是真的願意捨棄他所擁有的一切。
究竟是什麼女人能讓他這樣著迷呢?從前和歌子出國時,也沒見他有過多反應,為什麼只是一個相識幾天的女人就讓他神魂顛倒,什麼都願意放棄?
好厲害的女人!她倒想看看她長得什麼傾國傾城之貌,又有什麼三頭六臂的功夫!
「你這麼堅持?」她最後問他一句。
他點頭,雖未答是,眼神卻堅定果決。
「好吧!」雖然她心裡實在不願承認那個未過門的媳婦,但她也不想因此就失去她惟一的兒子。再說,她根本不相信向來務實又冷靜的一朗會在短短幾天裡就愛上一個女人,也許他只是一時衝動,也許他只是想跟她作對……
沒錯,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過去他接觸的多是一些名門淑媛、貴族千金,突然出現一個貧窮的鄉下女人時,他當然會覺得新鮮有趣,待他厭煩了,絕對會後悔自己曾作下的決定。
是的,是的,他們絕不可能長久的。
等到他發現自己只是一時衝動,那個自以為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鄉下女人就會被休回德島去。
「我答應你們的婚事,不過……我們談個條件。」雖說她認為這段王子與平民的婚姻不會長久,但也要未雨綢繆地預防萬一。
「您說。」儘管把話說得如此果決,他還是希望母親能親口答應。只要她願意點頭,他可以答應她的要求。
三枝子一笑,十足老謀深算地說:「一年內,她必須為宮川家生下一男半女,如果沒有,你們就必須離婚。」
「呃?」他一愣。這算是哪門子的條件?
「怎麼?」她挑挑眉,「這麼簡單的事,你不是做不到吧?」
做不到?真是開玩笑!他是個健康又正常的男人,怎可能生不出一男半女呢?
「我答應您!」他想也不想地說。
這麼「簡單」、只要動一動、付出點「東西」就能完成的事,他有什麼不敢答應的?
三枝子笑得神秘,「好,那你就準備將她娶進門吧!」在她心裡,正暗暗盤算著某件事情。
想進宮川家的門,至少得像是和歌子那樣有學識、有背景、有智慧的千金才行,那可惡的鄉下女人休想得到宮川家一丁點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