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的伸手將她的腳抓回原位,甚至動手撩起她的裙擺,將裙擺拉到她的膝蓋上,大片黑紫的淤血立即映入他的眼簾。
她原本想抗議他無禮的動作,可在話語吐出口前便明白他這是在做什麼。
他在檢視她的傷口。
「把那件衣服脫掉。」溫耀珩指著她的外襯命令道。
原本他還帶著點逗弄她的心思,但在看見那一大片礙眼的淤血之後,心情像是坐上溜滑梯,直直落到底。
「時間很晚了,你該回家去了。」伍雁嵐不自覺地拉了拉上衣,並不想再將手肘上的傷口暴露在他的眼前。
知道她受了點皮肉傷又如何?道歉的話他已經說過了,他想再多給她一點同情嗎?然後利用這樣的心不在焉再次試著提及交往的事情?
「今天你讓我明白你是多麼堅持的一個人,說穿了,你這個人很難討好,還十分的不聽話。」他這是在抱怨沒有錯。
短暫消失的怒氣,在溫耀珩的抱怨之下又被提醒挑起。
「嗯,我沒要你送我回來,更沒要求你繼續留下,我從沒要你做任何討好的舉動,沒記錯的話,我下午已經拒絕了你,所以……你知道大門在哪裡。」快走吧。
「沒錯,你拒絕了我,但很不幸的,我跟你一樣是個很不聽話的人,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棄我所想要的。」語畢,溫耀珩不留給伍雁嵐反駁他的時間,他起身伸手就抓住了她,在她的驚呼之下褪去了她的外襯。
她的右手肘上貼著範圍不小的紗布,溫耀珩不必打開紗布也能猜想這不會只是淤傷程度而已。
「今天換過藥了嗎?」他問。
「等等就要換了。」
那就是還沒換過了。
「你的醫藥箱在哪裡?我幫你換。」
伍雁嵐反射性的想要拒絕,但一思及他那固執的性格,未能達成目的,他是不可能輕言放棄,於是她說明了醫藥箱放置的位置。
溫耀珩取來醫藥箱,接著拆開了她原先包紮的紗布,這才清楚看見她手肘上大片的擦傷。
破皮的傷口深淺不一,且範圍不小。
溫耀珩皺起眉心問道:「難不成你昨天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朝那傢伙撲去?他身材高大,你都沒想過你可能抓不住他,甚至可能受到其他傷害?」
「不知道。」當時她根本什麼也沒想到,就只想著抓住那傢伙。
「雖然你幫了個大忙,但這件事情你的做法實在太危險了,若不幸下回再碰上相同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先以自身安全為主,錢財只是身外之物。」說著的同時,溫耀珩也動手開始為她清理傷口,重新上藥。
當他拿著棉花棒為傷口消毒時,那刺痛感讓伍雁嵐縮著小臉,她盡可能的忍受疼痛。
「再忍耐一下,很快就結束了。」見她表情吃痛卻極力忍耐,溫耀珩柔聲地說,為她上藥的力道放輕的同時,並回加快了速度。
他溫柔的神情及動作,讓伍雁嵐心底滑過一絲暖意,及她不想承認的感動,但她很快的用理智掩蓋一切。
理智強迫她面對現實,別存有任何自欺欺人的幻想。
「你可以不用這麼為難你自己的。」
聞言,溫耀珩分神看了她一眼,隨即繼續手裡的動作。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為了自己什麼?」他真的不懂。
「你母親為你申請加入Mission小棧,無非是想要你能夠擁有穩定的交往對象,才好朝著人生的另一重要階段前進。昨天在警察局裡她的態度我不是不明白,她很喜歡我,她想要我們能夠保持聯繫,看能否讓我們彼此看上眼,這些你也明白的,所以我才教你別為難自己了,別因為她的喜歡而勉強你自己來接近我、討好我,想做做樣子,你可以找別人去,我沒多餘的力氣奉陪。」
自從下午接到他的來電之後,她的心情便一直無法平靜下來,只因為許多的想法不斷地在她腦海裡打轉著,接著他便主動找上門了。
他道謝也道歉,最後提出了交往的要求,僅僅一天的時間便有不同的態度轉換,她無法相信這是因為他已完全不再質疑她的人格問題,只覺得這一切背後持著其他的目的。
是的,他不是真心想要與她改變關係,一切都是因為討好或者是敷衍他的母親。
「讓我把話再說清楚一點,我父親去世後,她的生活重心失衡,答應她相親約會是為了讓她開心一點,但這並不表示她能左右我的感情,我不可能因為她喜歡某一個人,而強迫我自己去接近並喜歡對方,這樣的解釋你懂了嗎?」
她竟會以為他是個可以為了母親開心而忽視自身情感的人,難怪她要描繪了,現在他終於明白原因了。
伍雁嵐沉默,不肯應答,溫耀珩也不逼著她點頭說明白,因為現的在情況完全反轉了,他從不斷質疑她的位置落下,現在那位置反倒被她給佔據了。
果然是他的報應。
室內陷入了一陣寂靜之中。
很快的,他為她重新包紮好傷口。
伍雁嵐知道該是要他離開的時候了,不只是要他離開自己的屋子,更要他離開自己的生活。
「我接受你先前的道歉,你也不必再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日後或許再次不經意的碰面,我想我們可以跟對方打聲招呼,像再普通不過的朋友那樣,晚安。」
沒有針鋒相對的緊繃氣氛,她吐出平和的字眼,卻又是再一次劃清界限。
溫耀珩突然快速地傾身向她,那一瞬間,她以為他就要吻上她了,但他並沒有。
他的唇瓣距離她的僅只一時的距離,只要任何一方一個向前移動,都能輕易的碰觸到對方的柔軟。
他沒有親吻她,但這近距離的姿態她知道他隨時可能這麼做。
她希望他這麼做嗎?伍雁嵐問著自己,無法控制失序的心跳,但她力持著鎮定,至少表面上是的。
「看來你仍是不懂,沒關係,我會努力讓你明白的,晚安。」溫耀珩給了她一抹微笑,接著退了開來,離開了她的屋子。
他終究沒有吻她。
多虧了楊嘉嘉昨天說了許多事情,溫耀珩這才知道原來伍雁嵐會在假日時間到咖啡館裡工作,這方便了他可以在星期六與日抓准伍雁嵐的活動時間與去向。
今天是星期日,若伍雁嵐依然不肯乖乖在家裡休息,他預估不久之後,便能在她家門外堵到她的人。
所以他來了,在他家大門外等著她。
結果一如他所預料,他在她出門工作前堵到了她。
「午安。」無視伍雁嵐驚訝的模樣,溫耀珩露出白牙,笑得好不燦爛。
「有事嗎?」相對他一臉的愉悅,伍雁嵐則是一臉的困惑。
他的身影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一整夜教她翻來覆去,無法安眠,他困擾著她,無法理清自己的心究竟是否能夠完全的放棄喜歡他的事實,也對他的發言感到相當困擾。
他明白表示打算追求她,但真的不是因為他母親的關係嗎?真的是對她有那份心意?這問題她一再反覆思索著。
雖然他解釋過了,他的情感無法被左右,可先前一切不愉快的結果,讓她無法說服自己全然的去相信他,這也是她不希望他在出現自己眼前的重點。
她不要他再來為難著她的心,她得不斷地反覆猜想著他的喜歡是否出自真心,那叫人十分難受,她討厭處在這樣的狀態。
「你要去咖啡館?」溫耀珩不答反問,因為他得先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