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上是一個髒亂的城市,汽車擁擠如龍、機車流竄如蟲、人們匆忙如蠅,空氣糟得只怕連路樹都不敢呼吸,就連天空的雲都充滿模糊的迷離感。
畫面的左下角標示著「二○○○年台灣台北」。
這是她曾回去過的台北、她應該生存的台北,可是她卻選擇逃離與放棄。
對!她想逃離有關那兒的一切,即使後女曾經反對不同意,即使她曾動搖過決心,可是她終是選擇了最沒有退路的停留,留在二一○六年做一個永遠也逃不了的「實驗品」
她不想退,也不能回了。
一切就是那麼模糊,卻又清楚。在一九九○年的台灣,她九歲,該是純潔的年齡吧!可惜,她一開始就投生在不單純的年代、不單純的家庭,她有一個瘋狂暴躁的父親,一個發瘋至死的母親,還有一個溫柔而偉大的姐姐。
姐姐,一個紫色眼睛的姐姐,一個被父親天天暴力相向的姐姐,一個為了救她寧可自己下地獄的姐姐。這是她的幸,也是她的不幸!她得以存活下去,不受傷罰,卻必須承受被外星人囚禁嘲笑的日子;更可悲的,她一輩子都必須背著對姐姐的歉疚與埋怨,讓她分不清自己的心思為何?
她的姐姐就是秋語冰,而她自己,不叫知葉涼子,不叫夏言暖,她的真正名字是「秋語涼」。
思及此處,秋語涼的心一悸。姐姐應該已經還魂了吧!她竟然來不及親眼看見姐姐再生的樣子,難免無限苦楚上心頭。
她用自己的元氣暖熱了「藏魂之石」,也除去了天魔星人在地球上傳送的「魔性波」,那使得還魂變得容易多了,只要卓家人肯為姐姐花一大筆錢、肯為姐姐找到最好的科技人才,秋語冰的靈魂必然得以完整。
是的,姐姐的靈魂完整了,也和卓越大哥重聚了,一切是如此美好與幸福,是她彌補對姐姐的虧欠所回報的最佳禮物。可是,她自己的心卻缺了一隅,靈魂也落了一塊,落在那個她自欺欺人的世界,那個她以為自己根本不想留下的世界。
秋語涼悄悄從懷裡拿出一個瓶子,那瓶身小得握緊在手心裡也難以發現。玻璃上有燒灼的黑痕,瓶內也空無一物,她卻將瓶子湊近鼻尖,輕聞它焦灼之下殘存的一絲古龍水香味。
那是他的味道!他身上又冷又凜、又烈又狂的味道。秋語涼倔強的唇角勾起一絲顫抖與微笑,這種複雜的、難捨的的味道穿透了她的心,勾勒成一個冷傲而無情的影子。
當一個人到了什麼感情也沒有的時空裡,看著別人無愛無恨,活似機器人的樣子,而自己卻偷偷藏了」份心碎痛楚的情感時,該如何面對自己?她不知道,因為沒有人傾聽她的感情,這裡沒有人能懂得情為何物?
沒人能懂呵!就連「他」也不懂,他恨透了她、鄙夷著她。在他眼中,她比一張百元鈔票還不值!
現在,她卻緊嗅著他的「味道」,療慰心裡的傷,藉以存活。
終有一天,這個味道會消散不見,到時她還能靠什麼東西回想過去、回想著他?
門前一聲輕響,驚動秋語涼的心思,她機警地走到門前,透過隱形視窗的紅外線效果看見外頭的一切。
那是個穿著粉紅柔鋁衣的修長身影,十分健朗與俊毅,她的心怦地一跳,看向那張臉,竟和剛剛在她腦海中浮現的線條一模一樣。
秋語涼的身子一震,手一鬆,握在掌心的瓶子滾落地上。
卓爾!?他是卓爾!他怎麼會來到這個時空?他怎麼會找到她的?
「我知道你在裡面,快開門!」卓爾的聲音那麼清楚而堅定地從視窗上傳來,他的目光炯炯有神。
秋語涼緩緩後退兩步,猶豫著的眉尖緊縮。他為何會來到這裡?
「快開門,有幾個地網人員過來抓我了。」卓爾聲音一沉,眼中閃過一抹光芒,乾脆使出騙招。
秋語涼不疑有他,只好走近門邊,啟動開關,讓眼前的銀門形成敞亮的圓,露出一個完整的人影,勾出她心中的情感。
卓爾隨即刁著嘴角,帶著一身的自信與閃亮的眸光踏入屋內,他身後的門應聲合上,待看清了眼前的人影,他不禁微微一怔。
她也穿著粉紅色的貼身柔鋁衣,均勻細瘦卻玲瓏有致的身材盡現;一樣惹人心動的酒紅色短髮,一樣潔淨白皙又刁鑽倔傲的臉龐,一樣清亮不馴卻澈藍如湖的眼神,絲毫看不出有任何嚴重燒傷的痕跡,唯一不同的是在她的太陽穴旁各嵌著一顆晶片,那晶片正映閃著她頭髮的紅光。
他這才發現她很美,渾身散發著火熱的光芒,耀眼且奪目,美得像女神,也像天使。
「該死的小女巫!你讓我追你追到這裡來!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完整的解釋。」卓爾背靠著門—環著雙臂,凝視著她。
他總算找到她了,找到了那個奪他心魂的小女巫,他就不信她還能躲到哪裡去!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女巫,即便是最理智、最堅強、最冷靜的人,也不免為之狂亂與著迷。
剛剛雙眸交接的剎那,心神的震撼更讓卓爾頓時明白,自己千里迢迢、超越時空追著她來,已經不是因為他想報復而後快的心理,反而是因為他著了她的道、著了她的迷。如此個充滿矛盾且複雜的小東西,竟吸引了他全部的心」。
要命!他是愛上她了!他真真切切、發了狂似的愛上她了!
「解釋什麼?」秋語涼挑起眉,緩緩說道:「我已經將一切全都還你了。你原本的資金、你想要的公司,我全都給了你,你什麼損失也沒有,還得到我奉送的『藏魂之石』讓秋語冰活過來,我不知道我還欠你什麼東西?」一接觸到卓爾深奧的眸光,秋語涼就心悸不已。
「你還欠我很多看不見的東西。你把我的世界搞得一團亂,把我所有的計劃全破壞了,最後才來個『畏罪潛逃』,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點精神賠償嗎?」他瞧出她眼裡的刁鑽,嘴角漸漸捲起。
「我什麼也沒有,就像你所說的『一點價值也沒有』,我不知道我還能拿什麼來賠償你的精神損失?」秋語涼發現了他眼中閃著難測的笑意,不禁後退兩步。
「至少讓我知道你是誰,讓我知道你的小腦袋裡到底有些什麼回憶,其實你根本不是這個時空的人!」卓爾的笑意轉沉,他知道粉紅色柔鋁衣就表示她並不屬於這個時空,她和他一樣是個「外來者」!
秋語涼一怔,「你怎麼知道我不屬於這個時空?難道是後女帶你來這裡的?她將一切原由告訴你了嗎?」秋語涼無法相信後女竟然會違背對她的承諾。
「後女什麼也沒說,她甚至告訴我說你已經死了!那是你的意思嗎?」卓爾鏡框下的眼眸更為深邃。
「是,我想重新做人。」
「為什麼?」卓爾瞧著眼前閃爍著神秘色彩的眼睛。
「好吧!告訴你也無妨。我本名叫秋語涼!」她凝視著他,決定攤開一切,「遮掩欺騙」已成了讓人痛苦的折磨。
卓爾身子不由得一凜,秋語涼?她就是秋語涼!
她是「送魂使者」的事已經夠讓他驚訝了,更教他想像不到的是,她竟然就是那個失蹤的秋語涼!難怪她與秋語冰長得相像,王媽早就看出這一點,他卻從不曾將這個大發現仔細放在心上琢磨。
「夏言暖」的字面相反詞就是「秋語涼」,然後,「一葉知秋」正代表了「知葉涼子」四個字!他怎麼一點也沒想到?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卓越和他竟然會栽在她們姐妹手裡,一個大魔女、一個小女巫,秋家姐妹完全誘惑了他們兩兄弟,將他們的生活搞得一團亂。
「卓爾,你要知道一切是嗎?既然你為了這個真相而來,我就告訴你吧!秋語冰是我姐姐,在我九歲那年,姐姐殺死了虐待她又想毒打我的父親,天魔星人則乘機抓走了我們兩姐妹;姐姐被利用成為『魔女』,我則被天魔星人囚禁十年。很不幸的,姐姐遇上了卓越大哥並且愛上他,導致任務失敗了,所以生氣的『魔使』遷怒於我,硬是將我推入『時空漩渦』裡,墮入無盡的時空中漂流。」
「時空漩渦?」這名詞卓爾連聽都沒聽過。
「『時空漩渦』是宇宙間最神奇的發現。我們都知道『黑洞』是有形物質的終結點,神秘難測;至於『時空漩渦』則是無形時空的迷惑處,無盡混沌。落入了『時空漩渦』就像坐進一個永遠旋轉不停的椅子裡,會昏了所有心志、忘了所有事情,分不清東南西北或時間先後,不停在時間的震盪裡搖擺。」秋語涼的眉間蹙成一個結,她還記得那種痛苦的感覺,想忘也忘不了。
「然後呢?」他的眼睛發出了一絲難測的深幽光芒。
她的聲音平穩而淡漠,「是地網一號救出了我,後女又承諾給我新生命,我才決定長留在二一○六年的時空中。只不過我必須回到二○○○年完成兩個心願,第一:我要報天魔星人帶給我們姐妹倆的深仇,並且決定要親自完成這個復仇行動。但是你卻來了,你想要和我搶AV傳播,我怎麼可能讓給你呢?於是我想到利用你的錢正好可以幫我更快完成心願,所以我化身為夏言暖,假扮一個可憐兮兮的角色接近你——」
「你扮得天衣無縫,我真的被你騙得團團轉!」卓爾細長的眼微瞇。
「我的第二個心願是替姐姐還魂。從後女口中我知道姐姐竟然為了我及卓越大哥『賣命』,她將靈魂給了地網一號收進『藏魂之石』裡做研究,因此我便向後女爭取成為『送魂使者』;只是還魂需要時間來暖熱水晶石的溫度,並且需要花錢找到高科技人才進行還魂,所以,你和卓家又成了最好的被利用者,我就——」
「你就順水推舟的徹徹底底利用我們,搞得所有人全成了你的幫手!那麼,你為何不乾脆就留在二○○○年?為何要待在這個陌生的時空中?」卓爾凝視著她明亮的眼睛。
「我回了一趟二○○○年,報了天魔星人欠我的血海深仇,也解放了姐姐被囚禁的靈魂,心願已算完成了,我還留在那個時空做什麼呢?二○○○年的我,什麼也沒有,只會觸景傷情、只會想起過去的種種痛苦與不堪,我不想再面對那裡的一切了。」
「就因為這樣,你才躲避到這個自以為是的時空裡,不打算見任何人,自願在火星上做一個不自由、不快樂的實驗品?」卓爾的眉心糾成死結,心臟也縮得死緊。
「沒錯!我只想過這樣的生活!」秋語涼使勁點頭。「我不需要快樂、不需要任何人!」她努力說服自己。
她冷淡刁鑽的眼神激起卓爾的惱火情緒,他一躍上前,逼近她的臉,冷冷地說:「該死了!你不需要快樂、不需要任何人?可是我要你啊!秋語涼,你聽清楚了,我要你!我要定了你!我不會再讓你逃走。」對!他現在要的是她的人,還有她的心。
「什麼意思?」秋語涼的心一抽緊,他的態度怎麼更強硬了?她以為他會不想理她的,因為她不但是個毫無價碼的人,還是秋語冰的妹妹。她知道卓爾對秋語冰並沒有多大的好感。
「你竟然敢問我什麼意思?」你到二○○○年去騙了我的錢、丟了我的臉,還勾引了我的心!我對你產生了感情,我對你有了感覺,我為你來了這個時空!你竟然還問我什麼意思?你聽清楚了,你還欠我一份情沒還!」卓爾眼瞳裡翻飛著慍火。
「我沒錢沒姿色,沒價碼沒……」秋語涼無法相信地看著卓爾堅定的態度,不禁囁嚅起來。
不可能!他的腦子裡只有錢、只有股票、只有大美女或千金女!她是個一天到晚惹他生氣、騙他賤財的麻煩,他怎麼可能……
卓爾刁起深沉的唇角,「無所謂!我承認我愛死了白花花的銀子,不過現在我才發現,我唯一缺少的東西就是你!」
事到如今,他更加肯定自己要定她了,管她是什麼時空的人,管她是不是什麼都沒有,管她是誰的妹妹!只要他要定她,一切就算數!
秋語涼的心一沉,不敢相信他的話、不敢相信他的眼神,她緊緊咬著唇,輕聲說道:「卓爾,你傲慢自負、狂妄嗜錢,不該和我開這種玩笑,更不該冒險來到這個時空。」雖然她不知道他是如何來的,可是她知道這對他而言絕對是在冒險。
「沒有什麼『該不該』的!難道你還不明白,我是為了營救身陷火場的你,才被『時空門』捲進二一○六年的?你除了欠我一個解釋、欠我一個救命之恩外,還欠我一份感情。我不允許你私自偷走了我的心,卻沒有一丁點的回應。」卓爾的唇畔揚起堅傲的笑意,「語涼,我要你跟我走,還要你愛上我!」
秋語涼驚愕地回視著卓爾,這才知道在她身陷火場,將渾身著火的自己投進浴缸而昏厥時,是他將她抱在懷裡,是他眼睜睜看著她悄失分解的。
難怪她總是作這樣的一個夢,一個他抱住了她、兩人渾身是火的夢。她一直以為那是自己瘋狂的幻覺或是精神即將分裂的前兆,為此,她總是在夜半驚醒,遲遲無法平復心神。
她垂下眼瞼,刁傲的嘴角微微失落地道:「要我愛上你?!你告訴我,愛上你,我會得到什麼?愛上你,我又會變成什麼?我不想離開這個時空,我也不想愛任何一個人,我寧願無情無愛的活下去!」
對!她寧可無情無愛。她雖然刁鑽,可是她更明白自己心靈最深處的膽小怯懦。她什麼都不怕,就怕「愛上男人」!她怕自己愛上一個像父親一樣無情狂暴的男人,也怕自己愛上一個讓她傷心傷身的男人,更怕自己愛上一個像卓爾一般愛錢的男人。
她想要的,不只是錢而已,她要的東西很多很多,不是「有錢」就能滿足她的心……
卓爾抬起她的下巴,盯著她固執的小臉,用不曾有過的柔軟聲音說道!「跟我回去二○○○年,你會得回所有的一切,包括你失散多年的姐姐,包括一個真心關照你的姐夫卓越,包括幾個雖不完美卻很可愛的親人。你想想你姐姐,她為了保護你,受到你父親多次的暴力,還為了你『賣命』失魂,你能不見她一面嗎?你忍心讓她抱著遺憾過一生嗎?你真的不想見她嗎?你不曾想念二○○○年的天空嗎?你別想騙我,語涼,看著我的眼睛,我要聽你說真話,我聽夠了你遮掩真心的謊言了。」
秋語涼看著卓爾熠熠眸光,他的眼光如此晶亮而有神,彷彿能透視人心,讓所有的虛假與謊言無所遁逃。
是的,她捨不下姐姐,她一直活在愧對姐姐的痛苦裡,她想用「逃避」來躲開這根本還不起的債;她也捨不下對卓爾的感情,那股奇妙的依賴與思念,已經深深鎖住她的心情。即使他有時精明得無情、現實得過分,但是她已經不知不覺喜歡上了他的一切。
現在的她已無路可退,她只能望著他,緊抿著唇。看著卓爾,她真的說不出假話。
卓爾的眉一攢,想不到「親情」這招不管用,她還是緊閉著唇。他細長的眼閃著深沉瞳光,「語涼,你到底想要什麼?怎樣你才肯跟我回去二○○○年?」他一把捧住她的臉,聲音幽深沉濃,「真是該死了!難道你要我說『我愛上你了,我想要你留在我身邊』這種陳腔濫調的甜言蜜語嗎?」
秋語涼凝視著他,身子微微發顫,半晌,終於刁起嘴角說道:「是,我想聽那些陳腔濫調與甜言蜜語。卓爾,你還不明白嗎?我是一個俗氣的女人,我沒受過什麼教育,我從小就沒有家庭教養,我更不可能有多高深的思想和學問,我只知道我想要過平平凡凡的生活,我只知道我想要到一個沒有痛苦、沒有煩惱的地方生活,所以我寧可留在這裡,對於你的同情心,我很感激。」
「我才不是同情你!」卓爾精明的眼底閃著一絲難見的柔光,他的手指輕撫她的頰,「語涼,我愛你。只有天知道,我怎麼會愛上你的?你不是天下第一絕色,你沒有一丁點財富,你刁鑽固執又不溫馴,你還欺騙我惹惱我,到現在我都還搞不清楚你所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不過真是要命了,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竟然會這麼在乎你、這麼不願放棄你、這麼想將你緊抓在身邊、這麼想擁有你的一切;更荒唐的是我竟然還跟著你被捲進了這個時空,還沉得住幾乎快讓我爆炸的火氣與慾望,對你說這麼多的……廢話!真的是廢話!」他一使勁,將她拉進口自己的胸懷裡。
秋語涼一怔,小臉貼住了卓爾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
「你說得對,我是個奸商,我無情現實,我愛錢勝過愛女人。可是我認識的那麼多女人裡,只有你能讓我認真面對自己的心、面對自己愛上一個女人的事實。語涼,我說錯了,你不是沒價碼,你是用任何價碼都無法衡量的,你超越了一切。」卓爾晶亮的眸光轉成柔笑。
「卓爾,我……」秋語涼握緊了雙拳,倔強的唇角輕扯。
「如果你說,你永遠也不可能接受我,我立刻滾回二○○○年,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我不再纏住你!」卓爾攬緊她的腰,將渴求的唇貼上她的額際。
「我不能回去,因為我已經回不去了。我身上已經裝有追蹤器,不管我去到哪裡,他們隨時可以知道,我連逃出火星也不可能。」她別過臉,躲開他燙人的唇。
「那麼我現在跟你說的話,他們都可以聽得見了?」卓爾眼眸微瞇,將她整個人環在臂彎裡。
「沒錯。只要他們願意,一開啟我的追蹤訊號就可以無所不知。」秋語涼凝視著卓爾堅定的目光。
「好!那就好辦多了!我乾脆說得更清楚一點讓他們聽明白。我這個來自二○○○年的卓爾,我要將編碼為autumn2的秋語涼帶回去二○○○年,管你們同不同意,管你們有什麼追蹤器,管你們在她身上做什麼鬼實驗,我一概不管。如果你們這些無情冷淡的高級研究人員不服氣,就直接過來找我談!」他挑起眉,擺明要說給研究人員聽。
「你這是故意挑釁他們!?」秋語涼一驚,指著自己太陽穴上的晶片,「這東西是除不下來的了,一輩子也拿不下來,他們不會將高科技研究品浪費在我身上。」
「真是活見鬼,他們竟比我還沒人性,拿真人做實驗,簡直就是人性的墮落、自私的罪惡。」卓爾幽黯說道:「少你一個人做實驗又怎樣?地球不會因此而毀滅吧!你這到底是哪門子的研究?」
「腦波研究。從我腦中的波動頻率研究我心中所想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甚至是我心情的微妙變化。如此一來,他們就能知道我心中的所有想法,我的所有心事。很可怕吧!這種東西湧入到我的腦子裡,取不出來了;若是硬取出來,我只有死路一條。」
卓爾深吸一口氣,觸著她太陽穴上的晶片,真是冰得透入心骨,冰得他頓覺無力與失落。
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也有無計可施的時候,也有金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好,你走不了,我就陪你留下來。」他沉聲說道:「我不回去○○○年,看後女敢將我怎樣?」
「你瘋了嗎?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更不是你能久留之地。卓爾,衝動無用!在這個時空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是我們能夠自主選擇、自主去做的,後女必然會派人來抓你回去,你還不明白嗎?」
卓爾捧住她的臉龐,「我很明白,我一切都明白。語涼,你真的認為沒有一件事是我們能夠自由去做的嗎?」他的嘴角勾出一絲奇異的微笑。
「是。」她點點頭。
卓爾突然俯下頭吻住她的嫩唇,然後在她唇上柔問:「告訴我,這個吻是不是我們能自由做的事?」
她的唇貼著他的顫動,頓感心迷神茫,如墜五里雲霧中,她顫聲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卓爾輕聲一笑,目光鎖住她的眼眸。他不信她能不動如山,她的眼神雖然刁傲,卻掩不住柔光;她的嘴角雖然倔強,卻壓不下輕顫;她的話語雖然堅定,卻穩不了內心動搖。
卓爾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為她瘋狂跳動的胸膛上,「我的心跳是不是自主的?我的所有心思算不算自由的?」
秋語涼的手一暖,那是他的溫度與生命力,她終於感到他的溫度與力量。第一次,她感應到一種神奇的力量,藉著掌心透進心坎裡;第一次,她的心被某種瞧不見、觸不著的希望之火加了溫。她又喜又悲,只能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顯得沉靜而平和。「是自主的。」她不得不承認。
「所以,他們只能『知道』你的心思,卻無法『控制』你的心思,他們還做不到『控制思想』這件事,他們不可能控制一個人的心!也因此,他們絕對無法教你不愛我。」
「但是一切都太遲了。」她緩緩抽回手,一切都太遲了。卓爾,你說得太晚了,我們錯過了一切,已經追不回來了!當時我以金錢為目的接近你,還以為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可是,我沒料到自己竟將心遺落在二○○○年了,回到二一○六年的我,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我把我的心遺落在你身上了,如今,你說什麼也沒有用,一切都太遲了,我——」
秋語涼來不及說完,卓爾便猛然將她抱得更緊。他頭一俯,寒傲的嘴角熱切地需索她的柔唇,含住她微涼的顫抖與刁鑽,用唇舌狂妄地吞進她未竟的話語,封住她的解釋。
秋語涼的心突然停上跳動,她屏住氣息,閉」顫動而膽怯的眼睛,再也不能壓抑地緊緊圈住他的頸項。
對,她喜歡他的一切、他的整個人,他讓她失控了,這種感情的確是研究人員所無法控制的自由意志。
她的心毫不保留地全在他身上,他的擁抱、他的接近、他的親吻和他一切的一切都教她著迷。
卓爾的心如此渴切而激昂,這一刻他終於證實了她的心。果然,她也對他動了心,這一下他更不會放棄她,他的追尋有了結果。
這種喜悅比賺到大筆金錢還令他狂喜震撼!
他將她緊緊圈在雙臂中心,然後他眼角一亮,一個小東西吸引了他,他拾起地上那個小小的瓶子。
「這是我裝古龍水的瓶子,你竟然將它放在身邊?」他深邃的眼底閃過一抹邪笑。
「這是我唯一偷來的東西,沒有其他了!」她慌張解釋著。
「既然如此,小女巫,我更有理由將你偷回二○○○年了。」他擁緊了她。
「卓爾,我離開這裡只有死路一條。」她仰望著他,「你願意試嗎?」
「當然願意,而且一定會成功。不過,在我們冒著生命危險逃離之前,我想先做一件事,至於以後的事,我們明天再傷腦筋。」他露出深奧的俊笑。
她迷惑地望著他。
「我要完全擁有你,這件事那些研究人員可就無法控制了吧!這是我們的自主意識,與誰都無關。他們若想偷聽偷瞧,想體會二○○○年所擁有的愛情與快樂,就讓他們盡量研究窺看吧!」他決定豁出去了,他才不管那些沒人性沒感情的研究人員呢!
秋語涼的心神一蕩,望進他深沉而充滿激情的瞳眸。
「就是現在,我要愛你。」卓爾一甩頭,迷人的唇綻放出更為性感狂野的弧線。
秋語涼還搞不懂他的語意,卓爾便己伸出手拉下她胸前的衣鏈。
「語涼,真是要命了,我現在就想與你做愛。不!不只是現在,是從二○○○年就想做這件事了,你一度讓我以為自己是不是『飢不擇食』,連你這麼一個沒價值的麻煩也讓我飢渴得快發瘋。現在我才明瞭,那是因為你吸引了我,你一直在吸引我,一直在燃起我的慾火……」他是第一次如此迫切與渴望,他決定立刻釋放自己、將自己的一切全給她,再將她佔為己有。
卓爾再也顧不得秋語涼的驚喘,他褪下她的衣衫,佔有那迷惑他的每一寸誘人肌膚。
秋語涼還來不及拒絕就已軟化在卓爾加烈火般的氣息裡,她無法只抗他臨界沸點的赤裸焚心,也難以壓抑自己內心的洶湧情潮。
她緊緊抱住他,決定感受他赤裸的愛意與強烈的攻掠。
就在面臨「生死關頭」的前夕,還有什麼好矜待與禁忌的呢?太多掩飾模糊了難得的真心,何不從彼此的相對裡尋找遺落了的心靈?
生命的完整,也許就從兩人合而為一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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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寂靜,屋內只有輸氣孔微微的送風聲以及兩人彼此的心跳聲。
卓爾緊擁著懷裡的秋語涼,心思一片澄明。他不記得自己曾經如此渴望與激切,如此柔情與滿足。他回想著過去一張張曾與他有過交易的露水紅顏,竟沒有一個是清晰的!因為他從不曾用心去記住任何一個與他有過魚水之歡的女人。
他垂下眼眸,望著那一片狂野散亂在他胸膛前的紅髮,與輕喘依偎在他身上的潔白軀體,唇角閃現一絲俊凜卻柔情的笑。
秋家姐妹注定是卓家兄弟的剋星!想當初秋語冰幾番殺害大哥,大哥卻硬是癡情不悔,他還曾暗自慶幸沒與「麻煩女人」沾上邊。豈料大哥的情戲才剛落幕,就是自己失落的開始,他也失落在一個如謎如惑、似火似冰的矛盾掙扎裡。
這就是愛情,這就是秋語涼,這就是剛才在他狂野的需索下,幾乎化成一片柔水的小女人!
秋語涼微倦卻潔亮的小臉映入卓爾深思的眼眸中,他微微一笑。她還不像個「女人」,只像個「小女孩」!瞧她說話時眼底的那股天真與刁鑽,瞧她激情時羞慌顫抖的驚呼與喘息,根本十足是個不解情事的小女孩,可是她卻又是如此的複雜多變,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最後還擄獲了他整個人。
唉!這一切,很難理得清啊!
對了,他可得開始想好要如何解釋自己與語涼之間的情事,如何抵擋那一家子尖嘴利舌的嘲弄與奚落……
誰教他該死的破了戒!終於有個女人讓他體會到愛情比錢還吸引人的道理,終於有個女人讓他願意傾盡所有都在所不惜,他終於瞭解到女人可愛又可怕的吸引力了。
秋語涼從眼縫偷靦卓爾沉思的臉,現在他的臉比以往還俊挺迷人,他的眼鏡被她摘除了,平日眼中常見的寒氣已消失在剛剛的情慾歡愛裡;此時的他,融合了卓越的高雅與卓絕的瀟灑,另外還多了份他獨有的凜然與剛硬,這才是真正的他。如此吸引人,如此溫柔真心的眸光,如此充滿感情與暖意的神態,充斥佔有了她的心神與眼睛,教她不忍稍移目光。
而他總是遠在劉海下、難得顯露出來的紅色殘烙,正隱約散發著一絲溫暖人心的柔光,讓她更心動更迷戀。
秋語涼輕挪一下身子,將自己緊貼靠在他的胸膛上,眸光閃過狡黠而羞怯的笑意,用雙唇湊吻他心跳的起伏、用鼻尖嗅聞他獨有的味道、用手指撫畫他所有的線條。這是屬於她的東西了,一個如此俊寒卻勾人心魂的狂凜男人!
「告訴我,你的眼睛和頭髮的顏色為何這麼美?」他發現她狡黠的眼光,凝視著她頑皮的臉,無法滿足的手撫摩她光滑柔細的背。
「我眼睛的顏色、頭髮的特殊,還有手腕上的疤痕全是天魔星人造成的。眼睛是被天魔星人的一種不知名輻射長期所傷,才從原本的黑色變為天藍色,幸好視力並沒有因此受損。至於我的頭髮,那是後女為我重新植入的新生髮色;在天魔星球上,天魔星人難得有機會見到地球人,因此他們剃光我的頭髮,讓我變成一個光頭,還將我當成動物園裡面的動物,關在紫色的牢籠裡供他們觀賞並研究。他們擠在關著我的籠子外指指點點、取笑談論,甚至還朝我吐口水、又捏又抓的……有一次,一個天魔星人竟然拿出一柄小刀劃上我的手腕,說想看看地球人的血液是什麼顏色的……」她不自覺的渾身顫抖,連聲音都變了,彷彿此時身在那個紫色的囚牢裡。
「別再想了!我不想聽!」卓爾心痛地摟緊她,後悔自己問出這件事。
想不到美麗的代價竟是如此慘痛不堪!天魔星人真的是該死,他們害慘了秋家兩姐妹!難怪語涼會為了報仇而騙取他的錢!
秋語涼歎了一口氣,拚命甩開不愉快的過去,她將臉深深埋進卓爾的頸窩裡,貪婪逗耍般吻啄吮舐他,拂著他敏感的肌膚,貼住他的整個胸膛。
他的身體如此暖熱實在、如此性格凜傲,讓她不想離開,更讓她的身子不想與他有距離,即使只是一點點的空隙,她都想填滿它,靠他更近。
被她依戀而柔軟的身子一貼近,卓爾深吸一口氣,剛剛才熄滅的飢渴與狂欲又被她燃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又不是沒碰過女人,可是她卻讓他的渴望停不了……
「我從來不知道你的身體這麼美、這麼容易引人衝動!小女巫,你真是來收奪我靈魂的小女巫。你讓我意亂神迷,讓我又想——」
門外一陣低沉的輕響,讓卓爾止住了話語和動作。
「一定是研究人員來了。」秋語涼神色陡變,霍然起身。
「終於來了,這一下我可得將你緊緊抓牢才行。」卓爾眸光變成深沉,他迅速替秋語涼穿好衣服,然後才慢慢穿上自己的粉紅色柔鋁衣,朝她自信地眨眼一笑。
門砰地一聲被撞開,卓爾與秋語涼尚未看清眼前事物,只見兩團奇異的紫霧已朝他們撲襲而來。
卓爾眉一攢,驚訝地攪緊秋語涼往旁一躍,「這是什麼東西?」他眼光一寒,嘴角高揚。
秋語涼猛然顫抖,「是魔者!」她怎麼也想不到眼前出現的竟然不是研究人員,反而是她噩夢中的魔鬼,她的仇敵。
「嘿嘿!秋語涼,你還記得我們啊?」其中一團紫霧緩緩變成人形,那模樣詭異至極,「你被我們關了十年,做了十年的觀賞動物,已經發瘋變白癡了,想不到竟然能在後女的調教之下恢復正常,看來地球人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你們怎麼來到這個時空的?」她握緊雙拳,一直以為這些魔鬼只會停留在二○○○年。
「我們兩個侵入了你們地球人的偉大發明『時空門』,所以愛到哪裡就到哪裡嘍!」另一個天魔星人聲音粗嘎沙啞,刺耳難聽。「你破壞了我們的AV傳播,我們奉天魔之命來抓你回去天魔星球。唉!你是個很棒的觀賞動物呢,沒有了你,生活少了不少樂趣,你不知道有多少天魔星人想看看地球人是長什麼模樣,想知道地球人吃喝拉撒睡的樣子,也想捏一捏、抓一抓地球人的肉身,更想瞭解地球人的『軀體』是什麼東西?你是天魔星人最喜歡的動物,你一走,幾乎造成天魔星人的暴動,那個推你進入『時空漩渦』的魔使因此被暗殺身亡,天魔就快要壓不下群魔了,只好派人找你回去,繼續做我們娛樂觀賞的工具。這一回,我們還要剝光你,把你看得更清楚,看夠你身上的所有秘密——」
「住口!」卓爾一拳擊中那個滔滔不絕的紫影,他渾身緊繃著,胸中更焚燒著怒火,厲聲痛罵!「給我滾回你們的地獄去!我們地球人可不是你們的玩偶!」卓爾惡狠狠地瞪著那個口出狂言的傢伙,同時他發現秋語涼的身子開始不停發抖,眼裡蓄滿了恐懼與狂亂,她一定又想起了那個紫色的地獄……
被打中的紫影朝後一退,「你這個亂跑的卓爾真是一個程咬金,你們卓家人都是我們的眼中釘!」
卓爾凜然回頭,寒意迸射,「怎麼?要現在解決私怨嗎?我可以代替卓家人和秋家姐妹討回這一筆公道!我可不會忘記你們所幹下的好事,現在你們還出言傷害語涼,污辱我們地球人。你們想從我手中搶走語涼?下輩子再來吧!我現在就打得你們兩個傢伙滿地找牙求饒!」卓爾飛身一縱,長腿狂掃如風,朝兩個紫影撲去。
兩個紫影躍開,避開他的飛腿。卓爾千一抄,抓起身邊的一根金屬棒,輕快俐落地使開,朝兩個紫影前刺左戳,右砍斜劈。
秋語涼緩緩後退,看著卓爾與兩個魔者相鬥,那兩個魔者是魔鬼,而卓爾是一匹孤單抗戰的狼,誰也近不了誰的身,誰也勝不了誰。
「我才不怕你這個地球人,我們天魔星人的科技比你們進步多了!」
「你們就快死光絕種了!」卓爾決定碰碰運氣,一指壓下金屬棒上的按鈕,翻身朝對方刺入。
金屬棒陡然發出一陣強烈的青光,滋地一聲,其中一個紫影被青光擊中,痛彎下身,他越變越小,最後竟然縮凝成一粒紫石。
卓爾一怔,想不到這個不知名的武器如此神奇好用。
「你來抓我啊!」另一個魔者的紫色身影迅速化成了一團紫霧,將秋語涼困在霧氣中間,朝卓爾得意笑道。
眼前又成了一片紫色世界,秋語涼的理智一下子崩潰,十年來的囚禁恐懼捲住她,她發了瘋似的揮手狂亂掙扎,可是那團紫霧像是包住她的球,越來越緊,越來越近……
「語涼!」卓爾眼看著秋語涼狂亂而失神的掙扎和嗚咽,生怕她又被天魔星人給逼瘋,他的心急如焚,怒火騰滾。
魔者突然帶著秋語涼騰空而起,奔向門外,然後跳上一輛奇形怪狀的交通工具,一飛沖天。
卓爾屏氣縱身一躍,雙手一攀,在千鈞一髮之際攀住那一輛怪車的尾翼,在半空中甩蕩。
魔者回頭看見卓爾緊抓著車尾,冷聲一哼,在操控儀左按右點,讓車在空中狂亂擺動;卓爾緊緊握住手中金屬車桿,在空中隨著車身甩來蕩去,整個人被甩得七葷八素,頭殼欲裂,卻仍不放棄地想將身子往上攀爬。
魔者一看,更加氣惱,他猛踩油門,加速前進。卓爾此刻只覺得呼吸困難,因身外壓力的陡變,他全身幾乎爆裂,痛苦到幾乎抓不住車尾。
秋語涼身子一顫,回頭看見卓爾因為空氣變化而痛苦的臉,毫不遲疑地伸手緊緊勒住魔者的頸子。
「停車!否則我掐死你!」十年的囚禁生活讓她知道天魔星人的弱點就在頸子,頸子一斷,他就會散成一粒粒空中浮塵。
魔者萬分驚怒,想不到秋語涼會知道天魔星人的致命之處,他使勁扯住她的手,咒罵道:「你找死!」
秋語涼雙手掐得死緊,不肯放鬆,卓爾仰著臉看見兩人的扭扯,長腳一跨,終於攀上車,緩緩挪近他們。
拉扯之餘,魔者呼吸困難得難以操控車子,車子就在無盡的空間裡東搖西晃,左甩右拋。
突然,他們眼前出現一個淡橘色的漩渦,魔者的眼裡閃出邪惡的魔光,將手一翻反握住秋語涼,邪笑道:「你還想去一趟『時空漩渦』嗎?」
秋語涼一驚,順著魔者的視線,她看見了那團橘色的「時空漩渦」。她的手鬆開魔者,想抓住車桿,魔者卻已經飛來一腿,狠狠踹開她,她的手失了力氣,整個人向那橘色漩渦滾去。
「語涼!」卓爾眼光森寒,身子一騰,將手中的金屬武器刺進魔者的身體內。只見那魔者在滋聲下凝成另一塊紫石。
卓爾再也顧不得一切,追著秋語涼的身影奮力向前躍去,跳入那片橘色漩渦裡,雙臂一張,直想抱住秋語涼的身子。
「卓爾……」秋語涼的眼裡儘是恐懼,她伸出手想抓住卓爾的手,想投入他的懷裡,但空間的差異與詭變讓他們撲了空,兩隻手在宇宙漩渦裡交錯而過。
秋語涼眼前一白,口中發出痛苦的低呼,就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只剩劇烈的焚痛竄過她的全身,她化成了一顆白球,滾落到無止盡的時空裡去……
卓爾聽見秋語涼痛苦的呼喊,心一痛,也跟著那片橘海沉淪,以為自己將要溺斃在其中,失去所有知覺。
恍惚間,地網一號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