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呼呼呼!」
好重!簡涅睿陷在睡眠中,滿頭大汗,心口驀地被大石壓得喘不過氣,肺葉裡新鮮的空氣已全壓搾出來,半點也進不去他的鼻腔內。
他非常想逃脫,皺著眉頭掙扎一會兒,意識依然薄弱得無法控制。一團溫熱的氣體吐在自己耳邊,多些低沉的呼啞聲,就像是已有陳年煙癮的老煙槍,夾雜幾許渾濁不清的吐吶。
好噁心!他翻了個身,壓在心口上的重感退去,但換成整條胳臂難受,鼻頭處又濕又癢的溫熱感,恐怖的感覺猶如大軍壓境般而來。
他受不了了!簡涅睿費盡力氣睜開眼,眼前一團黑黑的影子,還有兩個深色的孔洞,吐著規律的氣息,掛在臂膀上的狗掌贈了一下,又將後腿擱往他的肚皮上。
而一條藕白色的纖臂圍在他腰際上,棲息在他身後,睡得正香正甜,而他卻絲毫未察覺。
簡涅睿傻眼的瞪著幾乎和自己抱在一塊睡,又不斷往他臉上噴氣的阿土,牠是何時進來的?又是哪個愚蠢的傢伙讓牠爬上床的?
簡涅睿下一秒鐘跳起床來,大聲咆哮道:「粱品貝!」準是那丫頭做的好事。
「嗯……讓我睡啦!」
「條玉腿橫過他大腿和阿土的小短腿交迭,雙雙將簡涅睿給夾在中間。「昨天我沒睡……」
嚇!簡涅睿倒抽一氣,差點沒嚇到斷氣。啥時,這丫頭也跟阿土一樣跑來擠上他這張大床?
梁品貝抱著棉被,蹭了一下,而阿土也微微動了下四肢,一人一狗動作如出一轍,也絲毫沒有想清醒的樣子。
坐在他們之間的簡涅睿,忽地頭暈目眩,他究竟還能多窩囊?被一個丫頭和一條狗欺壓成這德性,他是有苦無處訴,也同樣哭笑不得。
「阿土……你起來,去看看簡涅睿……他醒來沒……」抱著枕頭睡到昏天暗地的梁品貝,踢踢被壓在下面的小後腿。
「我好累,你去幫我看他醒來沒?醒了來叫我,我餵藥給他吃。」
簡涅睿這才想起昨晚洗完澡後,頭重得讓他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再加上胃絞痛,讓他痛到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她會出現在他房裡,想必是徹夜看顧他。思及此,簡涅睿心頭發暖,莫名的情愫盤旋在體內,淡得教人察覺不出痕跡。
「咳……咳咳咳……」喉頭又乾又緊,他禁不住乾咳起來。
急促的咳嗽聲讓阿土豎起耳朵,下一秒鐘牠睜開眼睛,迅速地翻坐起身,骨碌碌的大眼直瞪著他瞧,彷彿在問他是否已安然無恙。
「唔……阿土,你快去看啦……」梁品貝蹭著牠的前肢,意識尚未清醒。
在阿上吠出聲前,簡涅睿食指壓在嘴邊,示意牠安靜別亂叫。
「讓她睡。」
「嗚嗚嗚……」蹭著他的腳底,阿土陶醉得很,這次終子沒被趕出門,可見得牠示好的策略大成功。
對子阿土的柔情攻勢,簡涅睿卻是相當無情。「但是你得下床去!」他低聲命令,這狗小子敢爬上他的床,還抱著自己……是不想活了嗎?得寸進尺成這樣!
阿土嗚嗚低叫,翻身仰躺四腳朝天,露出胖胖的肚皮,希望他來摸摸,撒嬌意味濃厚。
簡涅睿見狀,差點沒一腳將阿土給踹下床去,少來這一套!不過是睡了一晚就以為他默許牠出現在這屋子裡?「你滾不滾下去?」
「汪汪汪!」心生不滿的阿土用力吠叫,牠生氣了!
「閉嘴!你這條笨狗。」別把梁品貝給吵醒!他大掌揮過去,阿土立刻跳下床去躲過攻擊。
「嗯……你醒了?」睜開眼,梁品貝迷糊地問眼前的男人。
「感覺好點沒?」
簡涅睿盤腿,一雙手擱在膝蓋上,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好很多。」
「我看看。」梁品貝打個呵欠,還黏在枕頭上,只是伸長手觸摸他的額頭,輕輕覆在上頭。「燒退了。」
「昨晚是妳照顧我?」明知道事實,簡涅睿仍舊想親口問一遍。
「因為你顯得很痛苦。」收回手,她又蹭了下枕頭。「你的床真好睡。」
「謝謝。」簡涅睿細想,他家的床不都一樣?「我們都是相同的床墊!」
「是嗎?」梁品貝抬起頭來。奇怪,她感到特別舒服呢!
他瞄她一眼,他能將之歸類為小女生的撒嬌嗎?僅管他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是個很好的撒嬌對象。
「很感謝妳昨晚的照顧。」簡涅睿說得很生硬,黝黑的面容微微發燙。
「沒關係,舉手之勞呀!反正照顧你,就像照顧……」
他沒來由的胸口悶。
「是,就像照顧你阿公一樣!」他跟梁業先比起來,可沒老到一隻腳踏進棺材裡!
「還有阿土啦!」梁品貝一隻腳懸在床鋪外,阿土立刻討好地舔舔她小腿肚,告訴主人自己肚子餓了。
簡涅睿瞪了阿土一眼,他是人可不是狗,越比就越讓他心酸,沒有哪個男人對這樣的比較能夠欣然接受。
她下床逗著愛犬,絲毫沒見到他陰沉的模樣,仍自顧自的說:「因為我也只剩下你們了,對不對呀?阿土。」
她輕輕軟軟的嗓音散在空氣裡,像暖風般撫過簡涅睿的心頭,暖得教人沉醉久久。
以往,對子女人說出這種話,他大多視作籠絡男人的手段,不夠真不夠誠,更非是出自子愛情。可是,自己在這當下卻有股想擁抱她的衝動,想將她緊緊攬在懷中,告訴她假若能夠讓她心安,不妨再簽下另一份只屬子他們倆之間的契約,約定這輩子他簡涅睿對梁品貝不離不棄。
即使未來在她認為失去全世界時,他也會站在她身邊,做她棲息的避風港。永遠,不變!就算天崩地裂……
「簡涅睿,你早餐想吃什麼。」被阿土扯著褲管咬的梁品貝坐在地板上,回過頭笑著問他。「病人最大,你想吃任何東西都可以喔!」
「瞬間,他跌入她甜美的笑容中,看得出神,俊美無儔的面容與往日無異,卻有了點更溫柔的目光。「一杯咖啡、火腿蛋三明治。」
「沒問題!」梁品貝咧嘴微笑,卻在下一秒鐘收回笑容。「不行!病人要吃稀飯。」
簡涅睿一聽,差點沒兩眼一翻昏死過去,不要再讓他疲憊的身軀更加雪上加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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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不跟我說你吃稀飯會胃痛,喝牛奶腸道會過敏腹瀉?」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梁品貝咬著土司夾火腿,而阿土在一旁正淅瀝呼嚕地吃著狗罐頭。
「妳說不能浪費食物。」因為生病,她禁止他喝咖啡,說會影響藥性,到底有沒有這回事,簡涅睿也不在意,只是由著她去。
但他牛奶喝不得,咖啡飲不了,白開水也未免太索然無味,因此,她貼心地到早餐店買杯豆漿給他,天曉得一早外面有多熱。
「向沉靜孤獨慣的早晨,有人作陪倒也不錯,至少目前為止,除了吃稀飯這意外發生外,讓他很滿意眼下的氣氛。
雖然他仍舊一天要看五份報紙,卻願意把雜誌改成一周看三回,將看股市躍動上下的時間留下與她聊聊天,縱使只是聊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但有理由就可以接受。」放下早餐,要是他因為她的粗心大意而搞壞身體怎麼辦?「我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
「可是我覺得妳說的話有道理,所以,我也接受。」他似笑非笑。
「我只是想試試看。」結果付出的代價太大,他在公司整整腹痛一天,廁所跑了不少回,然後就是陷入永無止盡的絞痛深淵,得吃成藥減緩疼痛。
梁品貝惱怒的瞪著他。
「看你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她秀眉皺得死緊。
他抿抿唇,沒吭聲,下次就算他胃痛死,也不會跟這丫頭喊聲疼!簡涅睿心情蕩到谷底,壓著性子沒吼出來。
「以後不要讓我跟阿土那麼擔心!」梁品貝小聲地抱怨,心底雖氣個半死,也十分關心他的健康。
簡涅睿很吃驚的抬起頭來,見到她低下的臉頰上出現兩抹緋紅的色澤。
他明曉得她真的很不高興,可他此刻卻很想微笑,也不自覺的這麼做,那抹溫柔的笑容掛在唇邊,讓梁品貝幾乎看傻了眼。
「怎麼,我臉上沾到東西?」瞧她目不轉睛瞪著自己,難道他臉上真長麻花了?
梁品貝燒紅臉,像顆熟透的蘋果,紅得讓人很想咬一口。「沒……沒有。快吃啦,吃完去看醫生,我等會打電話到附近診所替你掛號。」
「不用。」簡涅睿一口回絕,卻見梁品貝立刻瞠大眼瞪他,只好令他不得已改口。
「我是說我有家庭醫師,一通電話他就會來家裡了……」
「真的嗎?」梁品貝收起嚴肅的表情,對子他的好配合是燦笑如花。
「我也認為有家庭醫生對你比較好呢!」
「是呀……」暗自歎口氣,簡涅睿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抗拒她所要求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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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餐結束過後,簡涅睿在客廳的沙發上和秘書講電話,順便回幾通電話給原本今日準備進行會議的客戶,告訴他們順延一天,或是擇日舉行。
另外,他還交代秘書,請人訂做間寬敞又舒適的「狗屋」,好讓阿土能夠有個擋風避雨的棲身之所,想必過些天送來後,梁品貝會笑得合不攏嘴。
當然,阿土那傻不愣登的狗小子也不必擠浴盆,更不會三不五時逮著機會就溜進屋內。在某程度上有小潔癖的簡涅睿,不喜歡貓狗身上那特殊的體味,尤其是天氣炎熱,蔓延的氣味就更可怕。
妤在梁品貝照顧得勤,阿土因為怕熱也很樂意洗澡,總是打理得非常乾淨。不過,一時半刻間,他仍然改不掉不愛動物這習慣。
在那之前,家庭醫生來看診過,檢查完後無大礙,不過是普通小感冒,加上胃腸過敏,開了處方箋讓梁品貝到附近藥局拿藥。也因近日他太過操勞,導致免疫力降低,所以一生起病來症狀才會如此激烈。
梁品貝這才定下心,牽著阿土高高興興拿藥去了。
他沒看過有人接過藥單會笑成那樣,還自告奮勇的,就連阿土也吠了幾聲像是呼應她的話。簡涅睿哪裡不知道她聽到醫生說的話後,明顯地鬆口氣。曾幾何時,她的心情竟被他所牽引?
話筒擱在耳上,簡涅睿一手拿著筆,陷在自己的思緒裡,一臉傻笑,直到話筒那端秘書叫喚幾聲後才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收拾心緒,簡涅睿又回到工作上,直到忽然聽到門外狗的吠叫聲,才匆匆掛掉電話,出門前梁品貝還要他好好休息,簡涅睿不願破壞她的心情。
「貝貝,我就說嘛!妳是個好學生,怎麼會逃課呢?不過他那麼大一個人,不過生個病,還需要有人看顧,未免也太過誇張。」
陌生的男音隨著門扉開啟傳入屋裡,原本假意拿著報紙閱讀的簡涅睿,忽然放下,看著梁品貝牽著阿土,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就是那天幫忙搬家的傢伙!
「呃,簡……簡先生,你好!」雖然知道他因病在家休養,但突然見到他,趙衍奎也不免一陣驚愕。
如果他沒看錯,簡涅睿目光銳利直瞅著他不放,就快將他整個人給射穿了,那眼神分明是質疑他為何會出現在此?
「衍奎他拿今天的筆記給我,還記得嗎?我昨天跟你說的,期考要到了。」梁品貝沒察覺到暗聚在簡涅睿眼底的壞情緒,仍笑得一派天真。
「我沒忘記。」既然筆記已送達,那傢伙怎麼還不滾?「他來家裡做什麼?」沉著聲,簡涅睿又顯得陰沉了。
「複習功課呀!還有成甄,不過她因為社團的關係,會晚點來。」她將阿土綁在玄關,先領著趙衍奎到客廳,順便替他倒杯水。
「你先坐,我去院子將阿土的腳洗乾淨,回頭再替你和成甄畫重點。」
「呃,好……」坐在簡涅睿身旁,趙衍奎顯得很不自然,這男人根本和野獸沒兩樣,為何貝貝對他這麼好?他生病她跑腿拿藥,又不是病得快死掉,他看這男人很好呀!一點也不像病人,眼光銳利得都快將人給殺死了。
直到梁品貝關上大門去院子裡打理阿土,簡涅睿才冷冷開口:「你都是這樣找借口接近她的?」
「你……你別亂說!我跟貝貝是朋友,朋友間她不可能不幫忙。」
「所以,你就是清楚她這點,才咬著不放。」簡涅睿似笑非笑,早一眼識破這小毛頭的詭計。
趙衍奎激動的吼道:「你別血口噴人!」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有數。但我把醜話講在前頭,貝貝現在是什麼身份,請你千萬別忘記。」他可不容許這毛頭小子越雷池一步。
「你真以為貝貝是心甘情願嫁給你?你真以為自己瞭解貝貝?你曉得她生日在何時?夢想中的心願?又甚至是她愛吃的零嘴,愛說的口頭禪嗎?」
簡涅睿抿緊唇,不發一語,墨黑的眼瞳透著冷意,冰蝕透骨。
趙衍奎被他冷冽的神態震懾得動彈不得,卻還是很固執的不肯服輸。「你什麼都不曉得,卻還想擁有她!不,你不是擁有她,而是將她緊緊捏在手心底,當她是個娃娃,所以才如此不在乎!」
「你說夠了?」他揚高嘴角,笑意卻不及眼底,反教人有種凍進心肺的陰寒,就像是能夠趁人不備之際,轉眼將敵人一擊殲滅。
趙衍奎以為下一秒鐘,就會被他摧毀,可是卻沒有。「不夠!還不夠!就算我將你狠狠揍上一頓,也不足以消去我厭惡你的程度!」
「很好,你就這樣繼續下去,看你的怨念是否足以殺死我。」
趙衍奎幾乎想狠狠揍簡涅睿一拳,他恨死他目中無人的態度,恨死他在貝貝面前假裝好人的模樣,更恨貝貝的心,漸漸轉移至他身上。
趙衍奎不傻也是個明眼人,方才遇到梁品貝,一路上聽著她說著簡涅睿如何如何,偶爾抱怨幾句,神色卻是眉飛色舞。
他能很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因為愛她的自己,也有著相同的笑容。只有在遇上愛的時候,才能見到這世界的色彩有多繽紛。
他的一切,都因為她的出現而美麗,所有的感觸都變得生動活潑;如今她卻因為另一個男人的緣故,綻放出絕美的笑容。這叫趙衍奎怎能不心生嫉妒?
「你以為貝貝真會留在你身邊嗎?」
「我不在乎她會不會留下,只要我不肯放,她哪裡也走不了。」墨黑的瞳躍動著火花,他絕對說到做到!「聽清楚,我不放,她就走不了。」
「你這個男人真是該死的自私!」趙衍奎說得咬牙切齒,他怎能左右貝貝的幸福?將她的未來去向緊握在手心裡,就是不願她展翅高飛。
「她還那麼年輕,你卻剝奪她享受青春的快樂。」
「我會讓她擁有很多很多的享受,包括你所說的快樂!只要她想要的,我就能給,那麼你呢?」對子這點,簡涅睿相當有把握,也十分自豪他完全處子優勢。「比起我,你能夠做的事,就顯得非常微不足道。」
趙衍奎被他堵得無話可說,鐵青著臉,怒火直竄喉頭,差點就壓不下去。
「因為你是她的同學,衝著這點,我把話挑明,別拿石頭砸自己腳,一個男人若不懂得識時務,那麼說白一點也不過是條死賴著不走的賴皮狗。」
簡涅睿句句尖酸刻薄,絲毫不留情面,完全把商場上那套削盡對方顏面的手段拿來應付趙衍奎,年輕氣盛的他怎吞得下?
「簡涅睿,你別欺人太甚!」他站起身咆哮,火大的不得了。
梁品貝甫進門聽到趙衍奎的高聲叫罵,緊張的衝進客廳裡。「你們怎麼了?」
簡涅睿一派悠閒地拿起報紙繼續閱讀,旁若無人;而趙衍奎則是氣得渾身顫抖抖的,恕瞪著他。
「衍奎,你怎會氣成這樣?」奇怪,極少與別人起爭執的趙衍奎為何發這麼大的火?梁品貝覺得困惑,而簡涅睿又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場面僵持不下,氣氛凍結。
如果他再待下去,就是王八蛋兼笨蛋!背起背包,趙衍奎沉著臉走向玄關。
「幹嘛急著走?不是說好要複習期考範圍嗎?」在經過梁品貝身側時,她突然伸手拉住他。
「不必,我和成甄自己讀,總不能老是靠妳。」
「說什麼傻話?難道你就沒幫過我?」
「貝貝,我回去了。」掙開她的手,趙衍奎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一臉愕然的梁品貝。
「你到底和衍奎說了什麼?他氣呼呼的,你曉得嗎?」他到現在還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這是一個做主人應有的態度?
「沒說什麼。」翻著報紙,簡涅睿顯得漫不經心。
「簡涅睿,我在跟你說話!」梁品貝此時也生氣了,站定在他面前。「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她的脾氣瞬間湧上,簡涅睿很清楚也很明白,全是因為那個叫趙衍奎的傢伙,難道她就不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嗎?
該死的!他可是未來要跟她走一輩子的男人!趙衍奎那死小子算什麼東西?
「我要吃藥。」扔開報紙,簡涅睿同樣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更能見到她的怒火。
「你先跟我解釋清楚,我正等著。」他拍拍屁股就想走嗎?他剛才可是把衍奎趕走了吶!
「我沒什麼好說。」他冷漠以對,拒絕響應,進廚房倒水,拿了藥就上樓去。
他的態度簡直氣炸了梁品貝。「簡涅睿,你真是個大笨蛋!」
冷戰,就此揭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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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間的冷戰形式有很多種,最常見的第一款,就是--視對方為無物!
將對方視為空氣,看不到、聽不見、摸不著。這點粱品貝就相當拿手,簡涅睿也察覺到她真是在和自己抗議。
晚飯過後,他進書房看點資料,而梁品貝坐在客廳裡看趙衍奎今天送來課堂上的筆記,一旁沙發空位上散落著原文書籍、還有微積分的課本。
方才餐桌上的氣氛凝重到讓他食不下嚥,粱品貝沒扒幾口飯就扔下碗筷,到樓上去抱一迭書下樓來念,只怕阿土無聊沒伴。
哼!她為了一條狗花費心思,怕牠冷著餓著、曬著凍著,那麼他呢?在她心中他存在著什麼樣的位置?或許連趙衍奎還不如!
簡涅睿細想至此,更覺窩囊,胸口悶悶的,一口氣怎麼也吐不出來。
坐在書房中,他心神不寧,望著桌上檯燈,他的眼眸變得更深沉,更冷漠了。
時間已近十一點,簡涅睿收拾資料,枯坐在房內老半天,卻連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整整發呆好幾個小時,從不浪費光陰的他,在今日竟拿寶貴時間來蹉跎。
關上燈,他走出書房,客廳大燈仍舊亮著,阿土窩在梁品貝腳邊啃著川燙好的雞腿,牠被寵得還有宵夜可補體力,那麼他呢?
視線往上,見她睡倒在沙發上,手裡仍握著紅筆,還在記錄重點,累得體力不支睡去。也是,唸書本來就消耗體力,更何況她昨晚還照顧生病的自己,哪裡有好覺可眠?
簡涅睿繞過阿土,打算將睡著的梁品貝抱上樓,但這動作驚醒淺眠中的她,見到他出現,一把推開他的手。
「既然書讀累了,為何不進房裡休息?」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在抄筆記,然而紙頁第一行卻註明給趙衍奎,這個名字就足以將他的火氣給燒起來。
「人家不都說要自己讀,妳還雞婆做什麼?」
見他的口氣冷冽,態度惡質,梁品貝不禁也發起脾氣。
「我花心思在誰身上你管得著?我是嫁給你,可不是賣給你!」她不反抗不表示她好欺負,他未免也太過可惡,老是這種質疑人的兇惡臉孔。
「妳若真有腦袋,就曉得該把心思擱在我身上!」他就是看不慣她和趙衍奎之間的關係,即使是朋友也不行。
「你無理取鬧!我對你還不夠好嗎?還想我怎樣?」梁品貝個頭嬌小,甚至身高也不及他肩膀,可是她跳起來鬼吼鬼叫的樣子,也是魄力十足。「把我朋友趕走在先,又干涉我做法在後,你為何就非得要這麼欺負人?」
「我欺負你?」簡涅睿冷哼一聲,那模樣簡直不屑一顧。「妳要我眼睜睜看著那些對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卻視而不見?」
很抱歉!他辦不到,將他殺死也做不到無動子衷!
「你瘋了嗎?衍奎和我只是朋友!」他是哪根筋不對發神經?梁品貝頭一回見識到男人若要刁難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搞瘋,死咬她跟別的男人有染!
「朋友?朋友會用仰慕的眼光看妳嗎?人心隔肚皮,妳當他是朋友,但能保證他只把妳當朋友嗎?」
「你不可以說我朋友的壞話!你以為你是誰?」梁品貝真想把書砸到他頭上,氣死人了。他怎麼一生病就像個小孩子,而且還是蠻不講理的壞……不!小孩都是天使,哪像他是惡魔投胎!
「就憑我是妳丈夫,以夫為天妳聽過沒?」雖然這句話很過時,但偶爾他也覺得好用。
「簡涅睿,你真的是神經有毛病!」再跟他吵下去,她會氣到吐血。
「還有,我得跟你重申一遍,我不會因為你不准,就跟衍奎疏遠的。」
亂安個罪名就想抹黑她和趙衍奎?梁品貝很難想像他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沒想到這麼一個成熟的男人,言行舉止竟是如此幼稚。
她頭一撇,轉身抱起書就要回房,簡涅睿一怒之下,將她扯近自己。
「妳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說不准就是不准,沒有第二句話!」
梁品貝嫣然一笑。
「簡、涅、睿,我能立刻回答你!去你的!」她再也忍耐不了他無端的胡鬧,別人吃他那套,她可不吃!
「梁品貝!」他連名帶姓的吼,這丫頭根本是欠人揍!
她一把甩開他箝制的大掌。
「我不是你手裡的土,要捏圓就捏圓,要搓扁就搓扁,如果你不懂得尊重人,那就是個沒常識兼沒知識的大混蛋!」
他大少爺的脾氣她吞不下,他野蠻霸道的態度她忍不了,在兩人起爭執之前,她以為他不如外表般給人自大驕傲的感覺,但她錯了,甚至是錯得離譜,她和衍奎之間清清白白,卻硬遭他抹黑,他難道真不相信她?
簡涅睿瞇起眼,話聲冷冽無情。
「妳別忘了,當初是臥病在床的梁業先把妳托付給我的,我們可是簽了契約。」
「包括那塊土地,是嗎?你怕我哪天會帶那塊土地離開你,害你蓋不成購物中心,讓你事業推不上高峰,對不對?」終究,在他心裡,她的價值沒有那塊七百畝的土地重要,說得也是,像他這種呼風喚雨的男人,哪有力氣跟小丫頭攪在一塊?
「是的,妳有自知之明就好。」傷她不是他的本意,可怒火攻心的當下,哪裡有理智可言?
「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有愛情,是不是?」
那塊土地!那塊土地!又為了那塊土地,他眼裡也剩那塊荒草漫漫的土地,對他來說,她的存在就像是個包袱!
簡涅睿定定地看著她,一時無法消化她的話,他認為她從不在乎是否能在自己心裡留有個位子,圖的也不過是個避風港,供她棲息的住所。
他從不認為有天她會對他產生情感,就算有也只是一時的迷惘,因為她害怕孤獨一人,所以才不得已依附在他的羽翌之下。
她或許……這輩子最不可能會做的事,就是愛上他。就是曾見過她有多討厭他的出現,簡涅睿才會這般認定。
他默不作聲的望著她,梁品貝霎時感到心寒。他的沉默是默認她的說法嗎?
她總算懂了。
「對!我們之間,哪裡有愛情可言,有的也只是利益,彼此各取所需。或許將來一拍即散還不會太傷感情,因為我們從來不曾擁有過!」她難過的道。
「我不可能會讓妳離開,永遠都不會。」她要走,也不會那麼容易。簡涅睿對自己發誓,絕不會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