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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郡主 第9章 作者:李葳
    多謝朱武王爺選擇白山派總部做為代用王府。

    繞過彎曲的迷官地道,徹裡曼按圖索驥來到白山派總部的內部,沒有引起絲毫的注意。比起輕功來說,這套白皓罡原本用來躲藏死敵的地底通道,更加好用。任何人都可以藉由它,達到神出鬼沒的目的。

    而且為了以防萬一,他派遣安普西在外面搗亂大局,徹裡曼大可以安心前往不怪的閨房,找她好好「聊聊」。

    他打算從她為何無故失蹤並趁他睡著時溜走,這件小事開始談起。

    拉起黑巾掩上自己的面目,徹裡曼小心的自地道密口中走出,置身在極為雅致秀氣的房間內,他簡直就像是晴空中一片烏雲,突兀且不搭調。他過去曾有許多夜訪淑女的經驗,但這樣光天化日的闖進來,還是頭一遭。

    但他有非常好的理由,一個迫切要解決的問題,顧不得尋常的禮節了。

    靜聲來至閨房內繡幃緊閉的床前,緩緩地他掀啟……「來人——嗚!」

    不怪瞪大雙眼,她在那人一踏進屋內時,就已經警覺而醒。自羅紗帳內向外看去,那人高大魁梧顯然不是個女人。一個靜悄悄闖進姑娘家閨房的男人,絕對不懷好意,所以當那人一掀開帳子,她立刻張喉直喊。

    怎曉得那人動作比她還快,大手迅速往她嘴上一掩,「不要叫,是我。」

    那句「是我」讓不怪愣了一愣,她瞪大雙眼,難道會是……徹裡曼揭去半掩面的黑巾,那雙綠眼灼灼的迎視她,裡頭盈溢她熟知的神情,他在生氣……不必多想也知道。

    「我可以解釋。」不怪忙低聲說道。

    他冷哼一聲,「這兒不方便說話,跟我來。」

    若是過去他那惡霸的口吻,不怪頭一個反應會給他盆冷水,要他去冷靜冷靜再說。但這次她隱約有點心虛理虧,不敢太過囂張,暫時把驕傲擺到一旁,乖乖地跳下床,隨他走進密道內。

    一直到安全的走進白皓罡建立於地底的秘密庫房前,徹裡曼才允許她停下腳步。

    這時候不怪的赤足也被那冰冷的泥地,凍得微僵發紅了。她不待他開口,自己便先撲通一聲坐倒地下,揉著雙腳。

    徹裡曼燃起庫房前的幾支火把,皺著眉頭,低頭望著她苦著的小臉,揉著自己雙腳的模樣。不怪差不多把她的腳搓成兩團黑泥了。

    一言不發的,他蹭到她的身邊,取出一條乾淨的大手巾,先擦去她腳上的泥土塊,然後使勁按摩著她腳底。

    「噢。」不怪扭著臉,因為那股猛烈熱氣,接近痛楚的放鬆感而呻吟著。

    對她發出的聲音,徹裡曼只是抬抬眉,照舊繼續他手上的功夫,直到不怪覺得這雙腳掌又屬於她為止。

    「謝了。」不怪囁嚅的說。

    但他並未放下她雙腳,指尖輕柔的劃過她腳底,引起她一陣敏感的輕顫。她咬著牙忍住笑聲。

    徹裡曼揚揚眉,「你逃跑了。」

    「不,我沒有逃跑。」她想把腳抽回來,但他不肯放手。

    又一陣若有似無的搔癢,這次掀起另一波強烈的發笑慾望,她不小心咯笑了兩聲,比剛剛更努力要掙脫他的掌握。

    「你趁我睡著時逃跑了。」

    「那不是……哇,呵呵,噢,老天爺!」她猛然搖頭,一面要與搔癢對抗,一面又要保持正常理智是很難辦到的。「你先放開我的腳嘛,求求你。」

    「你要我好好捉住你,卻又在逮到機會時,毫不遲疑的回到自己爹娘身邊,難道你要我相信這只是個偶然意外?」

    好不容易喘口氣的不怪,立刻就接口:「沒錯,它本來就是意外。」

    「該死,為什麼你不能說老實話,你不需要編個借口說它只是意外,你要走或想要離開都隨你的便,我只是痛恨有人心口不一,膽小得不敢面對現實,不敢叫醒我禮貌的說一聲她要離開了,你放我鴿子!」

    邊說著,徹裡曼綠眼化成兩塊冰,憤怒的放開她雙足,推開她站起身。

    「我說的就是實話!」不怪隨後跳起來,同樣大聲地叫著。「你這個睜眼瞎子,我愛你啊!」

    「這算什麼,另一個謊話?你愛我愛得想離開?愛到趁我睡著時,一聲不吭的離開?就算是一個呆子也聽得出謊話與真話。」他冷冷的回道。

    「你這個天下第一大呆子。」不怪幾乎要氣昏頭,她能講的都已經講了,「我……我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停口,專注的盯著徹裡曼的雙眼。「你這個天殺的混球,你耍我!」

    徹裡曼綠眼一閃閃地,「你該要請我原諒才對,別忘了。」

    不怪哪聽得進去,她衝上前拳頭紛紛如雨下,「你知道我說實話,故意不相信我,故意讓我著急得要命,害我連那種話都說出口,你就是喜歡逗我!你……」

    「害你說了什麼話?」他嘴角笑意微現,使壞的雙眼瑩瑩的閃動,「說你愛我嗎?哎,真的,好不害臊的姑娘,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出口,我真是首次見識到,中國女子的大膽的確教人吃驚。」

    不怪又羞又怒,紅暈遍及小臉,「把我說的全忘掉,我撒謊!」

    「我不曉得,讓我考慮一下。」

    今日真是風水輪流轉,她不怪這下子真是馬前失蹄,不小心栽在他手頭。「在這時候,我發現你真討人厭。」氣嘟嘟的,她說。

    「當我被你放鴿子時,我也發現你不怎麼討人喜歡。彼此彼此。」徹裡曼拉她入懷,「咱們扯平了。」

    「你搔我癢。」她猶有不甘。

    「我可以彌補這點。」他低下頭,誘惑的說。

    「怎麼彌補?」

    不怪話才問出口,他的唇便火熱的覆了上來,熟悉的熱焰襲捲過她,他緩緩的戲弄她的唇,緩慢而悠閒的品嚐過每一分的她,當她回應的接納他的唇歡迎他的熱情時,他發出滿意的低吟。那種無比正確的感受再次的發生了,那是種魔力,每次他碰觸都加深那份激情,她絲毫沒有意思要抗拒。

    但這次他採取了行動,當慾望逐漸上升時,他抽身而退。不怪依然未察覺到他的意思,雙手自動的爬上了他頸項,直到遲遲未等到他的下一步表現時,她睜開雙眼。

    「我要和你談一談。」

    談?不怪拚了命擠出這個字的意思。「你是指……」

    「用嘴巴把腦子裡的想法,一字一句的說出來。」他歎口氣告訴她。

    不怪噘起雙唇,「我可不是傻瓜,我當然知道『談』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你想談些什麼。先說明白,有關於我為什麼趁你睡著時離開,其實是個大大的意外。你可能不相信,可是我沒有偷偷摸摸的離開——」

    「我知道。」徹裡曼打斷她說:「如果你想要走,今日我上去找你時,你絕不會乖乖跟我下來,你根本不是那種聽話的料子。從你沒抗議的跟我走那一刻,我大概就猜得到一二。」

    「好陰險,還故意誘我上當。」不怪不滿的瞪他一眼。

    「總要滿足一下你愧咎心發作後,難得的溫順德行,不用你八成會忘光了。」

    「淨耍嘴皮子。」她啐道。

    他親親不怪的頰邊,「聽話,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我有預感,我又要接受一堆命令了。」她抱怨呢喃道。

    徹裡曼神情微黯,他不是個容易會為自己所做的事後悔的人,在他人生的空間中,沒有多大空間給後悔、退縮或是回顧。他專注於家族使命及承擔重任,沒有空去思考他自身的處竟。

    但在最不該想起這些陌生已久的情緒時,他感到一種接近後悔的情緒。如果他沒有莽撞的、直覺的佔有不怪,現在他的心情也不會如此複雜、難解。他這趟來到中原,本來就是沒有未來打算。

    他計劃復仇,而裡面總有萬一……萬一他葬身於此地……就連黛妮莎他都不願意訂婚,以免危害了她的將來。現在他遇見自己終其一生都想與之共度的女人時,他卻發現自己成為不怪生命中最大的危機。她已經無可辯白地屬於他,在沒有婚約的狀況下,他把不怪的名譽帶入最可怕的處境中,如果再加上懷孩子這種種可能性……他是犯錯的人,但付出代價的卻是她。

    「怎麼了,你臉色好難看。」不怪低聲說:「該不是你受的傷又痛了?」

    徹裡曼握住她關心的小手,「我的身體很好,再好不過。」

    「但你的臉色!」

    「別管我的臉色了,不怪。」他深吸口氣說:「我要你立刻嫁給我。」

    不怪睜大眼,「什麼?」

    「這是為了替你著想,只要你嫁給我,那麼就算我發生任何事……別人也不會說你半句閒話。我全安排好了,我會依這兒的習俗及我國的習俗進行儀式,申請一切必要的文件,證明你是我的合法妻子。」

    「徹裡曼,你說的話,我聽不懂。」不怪皺起眉,「會發生什麼事?別人說我什麼閒話?文件是什麼意思?合法又合哪個法?」

    「你不必懂,只要立刻嫁給我。」

    「不。除非你把話說清楚,否則我不會答應嫁給你的。」

    「該死,我不是求你嫁給我,事實上你非嫁我不可。」徹裡曼微怒的說:「你在這件事上沒有選擇餘地。」

    不怪抬抬眉,「我一點也不該死。我活得好極了。」

    「別為了這事和我吵,不怪。」徹裡曼有時希望她不要這麼固執己見。「結婚是為保護你而非做不可的事。」

    「你到底在瞞我什麼?為什麼突然間要我非嫁你不可?而且是立刻?」不怪更加好奇起來。「你擔心我所以要保護我,可是你擔心什麼?」

    「難道你看不出來,你與我一起墜落山崖又共同獲救,就算你曾被我俘虜的消息沒有外傳,你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是三言兩語能打發的。我擔心你會受到謠言攻擊,不被社會所接受。」不怪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可我總覺得你還有些話沒說。」

    「你多心了。」

    她歎口氣,「好吧,就算我多心。可是我多謝你的好意,但這法子行不通的。」

    「你指什麼行不通?」

    「你娶我好斷他人之口舌。」不怪攤攤手,「如果我沒有經爹娘允許就嫁給你,別人只會更大肆談論,私奔難道不算醜聞嗎?偏偏我爹絕不可能答應讓我嫁給你的。」

    徹裡握緊拳頭,沒錯,他把最重要的事給遺忘了。沒有經過朱武王爺的許親那不怪也不算真正嫁給他。

    「我習慣大家的閒言閒語了,說起來,那也沒什麼。」不怪聳聳肩說:「過去他們談論我江湖背景,喜歡背後說我們姊妹是江湖魔女之類的,我都習慣了。你真的不必替我擔心,暫時不會有事的。」

    徹裡曼苦笑了一下。

    「給我點時間,我慢慢去說服我爹娘。等他們對你改觀後,再談論我們的婚事好了。」

    時間是他所沒有的。如果他明日決鬥場上意外失手……他怎能一邊擔心著不怪的將來,一面與人決鬥呢?他需要頭腦冷靜,現在他卻發現自己自制力仍有漏洞,那漏洞的名字就喚做「不怪」。

    「不,私奔總比你一人承擔謠言要好多了,私奔你依然是我的妻子,你會得到我徹家的保護。私奔也罷,你今日就要嫁給我,就這麼決定。」

    不怪確定他心中一定還藏個秘密,沒道理他突然間會下令,非要她「立刻」嫁給他。他這麼迫切的提出他的保護,讓她成為徹家的一份子,為的是?

    正當不怪遲遲未決,試圖把情況搞清楚時,他們之間闖入了一位不速之客。徹裡曼的手下之一,白面書生急忙的自秘道口出現。

    「爺主子,時間所剩不多,該走了。安普西快把戰帖都發完了。」

    徹裡曼鎮定的點點頭,轉而對不怪吩咐說:「今日午後我會在你房內的秘道入口處等你,我會安排結婚的細節。」

    「等一等。」不怪拉住他,一面問著白面書生說:「什麼戰帖?」

    白面書生先徵詢了徹裡曼的眼神,識相的躬身,「我會在外頭等你,爺主子。」

    「不要走。」但白面書生仍舊走了。

    不怪攔不下白面書生,心中卻也摸到了幾分,他們之間言談的嚴肅性代表事情的重大。「你讓安普西去派發什麼戰帖?告訴我,徹裡曼。」

    「你不用擔心,我只想盡快把事情解決。」

    但她的心已開始發冷,頭皮也漸漸發麻起來,「我早該想到的,這就是你真正急著要娶我的原因?你打算一次算清徹家的血債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召集所有的仇敵,我猜對了吧?什麼時候?」

    不需要他的回答,自臉色她就可以得到答案。徹裡曼以接近冷漠的淡然態度,每次他一提及報仇時就會轉為冰冷無表情的面孔對著她。

    「明日上午,太白山八仙台上,一次決鬥。所有我還沒有算帳的人,我都下帖子邀請了。

    她變得蒼白,面色如灰。「現在預做安排,難道你認為你會……失敗?」

    「世事難料,萬一有任何事發生,我不要你自己承擔後果。我的屬下會保護你,不論你想留在這兒或是回我的故鄉,你都會得到大批的財產。徹家擁有龐大的家業,足以供給你生活一輩子。」

    「那就是你認為我需要的?不愁吃穿的一輩子。」她低聲,十指交握,沉痛的問。

    「這是必要的保護措施。」他抬起手撫摸著不怪的臉龐,「不要說,你很聰明,不怪。不要說出來,我不會答應的。」

    她咬咬唇,把那段話吞下去。沒錯,她知道徹裡曼不會因為她的要求,就把那段過去拋掉,就能忘記他附加在自己身上的使命,她清楚的知道徹裡曼要完成這使命,才有可能拋棄仇恨展開新生命。

    她放棄叫他「別決鬥」的那句話。要他在家族責任與她之間做抉擇,太自私了,你怎能與一堆死去的人競爭呢?

    「你無論如何都要做。」她認命的說。

    「是的。」

    抬起頭,不怪充滿決心的注視他,「那我不會嫁給你,今天不會。」

    「你一定得嫁。」

    「不。」她篤定的搖頭,「我不需要那種保護,我不需要你家財產,我甚至不在乎你愛我或不愛。我要你活下去,如果你覺得身後的事都安排好了,你就會安心的離開。可我不要你安心,我要你擔心,我要你擔心得不敢拿自己生命冒險,我要你在決鬥的過程中,時時刻刻都記得清楚,你的命不止屬於你一個人,你要替我好好的保護它。一旦失去了它,不止有你一人會痛苦,我也會失去我的生命。知道嗎?

    我要你努力活下去!」

    徹裡曼靜靜的凝視她,綠眼裡寫滿神秘難解的情緒,閃爍的奇異的亮光,除此之外,他的表情幾乎是風平浪靜的。

    「你這個小傻瓜。」他說。

    「你這個大傻瓜。」她回。

    「過來。」他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溫柔的頂在她髮梢,雙臂宛如堅定的港灣,穩穩的囚禁住她,「你連徹家有多少財產都沒問,你失去當天下第一黑寡婦的機會,知道嗎?」

    「黑寡婦?」不怪頭一次聽到這名詞。

    「那是一種蜘蛛,她喜歡在新婚夜後把自己的丈夫吃下肚子。有些嫁給有錢老頭子的女人,會在婚後等丈夫死了,繼承他所有財產而且樂此不疲。」

    不怪聽完立刻皺起眉頭,「我才不是那種女人呢!為了錢財把自己老公都——」

    他微笑著,熱情吻去她下面的話,直到她完全忘了自己生氣什麼。

    「我愛你。」

    不怪心想她的呼吸要停了。然後她展開歡顏笑了,嘴兒越笑越甜,雙手緊摟著他頸子不放,「多說一點,我要知道你有多愛我。」

    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但眼中的神情卻美麗憂傷得教她心碎。如果時光只能靜止於這一刻該有多好?不怪過去從沒有逃避過什麼,這次她卻想要逃開時間,逃開現實,她想要一個僅有他們兩人的世界。

    不怪抿緊雙唇,無言的拉著他的手來到她的心口,身子輕輕貼上他的,柔軟的唇性感地摩挲他的下唇,一次又一次的刷過。他可以感覺到在他手底下,她的心正訴說著加速的渴望,正要求著他緊窒的擁抱。

    「不怪……」他嚴肅的凝視著她。

    她雙臂環上他的頸項,「抱緊我,哪怕這是最後一次,我也要你緊緊的抱著我。」

    他放棄了,不再與心中高貴的情操掙扎。她是如此的可人、善體人意與熱情,不斷的對他付出一切,讓他感覺擁有了全世界,生命、情感一切都因她而更顯珍貴。

    當他飢渴火熱的吮吻她時,她就像觸動他靈魂最深處的心鎖,把它解開來,重新釋放了他,讓他獲得浴火後的重生。

    單薄的衣衫不知不覺中落了地,她溫暖柔嫩的身體像最溫柔的流動焰火,環住他,嚶嚀的喘息在他耳邊盤旋,愛語呢喃逼人瘋狂。迫切強烈的需要,令他暫時忘卻柔情,狂野強悍的占進她所有,激情爆發的瞬間,璀璨亮眼的釋放讓他不覺狂吼,雙臂緊緊地圈住她,感覺每一分他倆共同締造的絢麗高潮。

    他抵著她額頭,劇烈的喘息著,她也同樣無法說話,只能用雙眼溫柔的注視他,浸淫於喜樂的餘波間。

    「我……」她喘著氣說:「我……明天……不去看你。」

    徹裡曼點點頭,他同意在決鬥場上,不怪只會帶給他分心的疑慮。她卻不能幫上忙,他必須靠自己來解決這些仇恨。

    「我會等著你,來到我爹娘的面前,正大光明的帶我離開。」她摸摸他的臉頰說:「如果你沒來,我就會跑到海外孤島去,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不可以。」他捉住她的手指,「答應我,不管明日如何發展,你不許做傻事。」

    「除非你也向我保證。」她親親他,心裡祈禱這不會是最後一次,「記得,你有一半是屬於我的,我要你保證你會一百萬個小心,一千萬個小心。」

    徹裡曼悄悄把她的容顏一點一滴留在心頭,「我會的。」

    然後,他走了。沒有回頭。

    不怪咬著下唇握緊雙拳,費盡所有控制力,才沒有把那句話喊出口。她不能要求他別決鬥,不管她心頭遭受千針萬刺的戳擊,她要堅強的等,等到他能心無障礙的擁抱她為止。

    他不會死的。

    不怪由通道走進自己閨房內時,愕然的看見母親坐於床畔。

    武王妃自女兒紊亂的髮絲,紅腫的雙眼與微紅的雙頰,一直望到了她赤足的雙腳。「發生什麼事了?」她溫柔的起身,走向女兒問。

    有什麼東西在不怪內心崩潰了,她衝到母親的懷中,像個三歲孩子似的哭泣著。

    堅強是種奇怪的東西,不太可靠偶爾會有裂痕,用來欺騙自己的東西。她一直以為在江湖打滾過後,她自己該堅強得像韌皮一樣,現在她才曉得自己多需要安慰。

    武王妃什麼也沒說,她讓女兒盡情的哭泣著。

    「喝茶。」

    不怪溫順的接過那杯熱茶,啜了口。她此刻已經平靜多了,淚水也擦乾了,身披著件外裳,坐在雕花椅內,母親則在她身旁坐下。

    「想告拆為娘,究竟發生什麼事嗎?」

    隔了半天,武王妃沒得到回音,於是歎口氣握住女兒的手說:「你擔心娘不瞭解你嗎?」

    「娘,我……」

    武王妃見她欲言又止,索性自己說:「我曉得你心中的問題,必定是與那個來自北國的男子有關吧?」

    不怪既沒否認也沒承認。

    王妃心中有譜,「你從那幅奇怪的畫後面走出來,也是偷偷去見他吧?」

    「我不會對你說謊的,娘。沒錯,我的確是去見他,他要求我立刻嫁給他,但我沒有答應。」

    「喔?」王妃點頭,「我以為你愛他。」

    「我愛他,所以沒有答應他。」不怪歎口氣,「我應該把一切都坦白告拆您與爹爹。可是爹爹那麼憤怒,他不可能聽得進去。」

    「為什麼你不把一切先告訴娘,我再去和你爹爹談呢?」

    所以不怪就老老實實的把一切經過都說了,從徹裡曼囚禁她開始說起。王妃一直保持安靜的傾聽著,沒有發出半點打斷不怪的話。

    「看樣子,你爹爹最擔心的事,畢竟成為事實。」王妃聽完後說:「我本來希望事情沒有弄到這種田地,看樣子……該來的也是躲不過。」

    「原來,娘已經猜到了。」

    武王妃笑了笑,「我可不是不解世事的人,?兒。為娘的心中也有些小秘密是從來沒讓你爹爹知道的。」

    「什麼小秘密?」

    王妃神秘的微笑著,「你以為爹爹是娘的初戀情人嗎?」

    「難道不是?」

    「不是。娘很小就有要好的青梅竹馬,早在我奉父母之命嫁給你爹爹前,我已經與人私訂終身。」

    「什麼?」對不怪來說,這真是非常令她訝異的消息。

    「可是這段戀情因為他違約背信,娶了別的姑娘家而結束。然後我就嫁給了你爹爹,他不曉得我曾經喜歡過別人,他只知道我一開始看他很不順眼而已。我們新婚的那一陣子……」武王妃紅著臉笑說:「還真是鬧得不像話,整個王府都有點雞犬不寧呢!」

    「真想不到。」

    收起笑臉,王妃微正神色的說:「媛兒,你不是因為讓他佔去了身子,才死心塌地想跟著他吧?你是嗎?」

    不怪搖頭。「當然不是。」

    「那就好。娘知道禮俗上,一旦讓男人……別說是佔去身子,光是見著了小腳都該嫁給那男人,可是娘卻不贊成你那麼想。你不是個會認命的孩子,如果光為了這原因而強迫自己跟了他,萬一將來有什麼不幸福,娘真怕自己無法幫你忙,知道嗎?」

    「知道。」她應聲,緊接著懷疑的問:「娘,這麼說你不會阻止他娶我?」

    武王妃拍拍女兒的手,「娘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

    「娘!」不怪高興的抱住母親。

    「別高興過早,我們還要想辦法說服你爹爹。」

    「像爹爹這麼頑固的人,我就交給娘來處理羅,您一定會馬到成功。」

    「取笑起爹、娘了,你這沒大沒小的丫頭片子。」

    「孩兒豈敢。」

    ***

    「我絕不會答應的。」

    武王爺鐵青著臉色站起身,大跨步的離開妻子身旁,焦怒的走了兩圈後,又繞回頭,「我不答應,絕不可以讓媛兒嫁給一個從不知名小國來的傢伙,更別說他明天或許就死在決鬥場上。」「如果他沒死呢?他叫徹裡曼對吧?如果徹公子沒死,那你也一樣不讓媛兒嫁給他嗎?你非要拆散他們這對鴛鴦不可?」

    「他沒死?」王爺橫眉怒目說:「若他明天真的僥倖沒死,我就親手宰了那兔崽子。他膽敢欺侮大明朝的郡主,就只能有這一種下場。別想活著當我王府的乘龍快婿,想都不用想。」

    「你難道不怕媛兒一輩子恨你?」

    「她敢?我可是她爹爹,不是她的兒子。難不成我還要聽我自己女兒的話,天下何時反了?」

    「人心又不是泥土,能依你想捏的模樣就捏出什麼樣子。當初我們把媛兒要回來時,不就已經曉得她不是當年走失的五歲孩子了嗎?她已經長大,有她自己一身本領,還有自己一身意見。你常說她像你年輕的時候,偏可惜是個女孩家。那麼問一問你自己,當年你像媛兒一樣大時,會讓別人的閒話阻擾你做任何事嗎?將心比心,媛兒只想和她心愛的人在一起,又有何錯?」

    「錯在她喜歡的人是個混帳王八蛋。」

    「按媛兒所說,我倒不覺得徹裡曼像個十惡不赦的壞蛋。況且,我要你記住,今日媛兒能這麼平平安安的留在我們身邊,全是徹裡曼捨身相救的功勞。沒有他,就沒有媛兒。」

    王爺氣急敗壞極了,「你……你分明已經站到他倆身邊去了,夫人。」

    「我是站在媛兒身邊,但我也站在你身邊啊。」王妃溫柔的執起王爺的手說:「難道你真要讓女兒和你反目成仇?你們倆都同樣固執、同樣拗脾氣,現在我不讓你看清楚,將來你一定會後悔。你會因為傷害了女兒的感情而後悔不已的。別做一時衝動的決定,老爺。」

    他皺著眉頭坐了下來,「到底那傢伙有什麼好處,把媛兒迷得非嫁他不可呢?

    我真不懂。」「姻緣天定,月老牽的紅線豈是我們能置啄的?」

    重重的歎口氣後,王爺最後的讓步是:「等明天那場決鬥過後,我再來想這個問題。要知道,那傢伙可能會死在其他人的手下呢!」

    「聽媛兒形容,他不是泛泛之輩。」

    挑起一道濃粗的眉毛,武王爺對這點倒有點興趣。如果媛兒真的非嫁不可,她的確要挑個足以保護她的男人。畢竟,媛兒太會惹是生非了,有她在的地方,準會天翻地覆。

    或許明天去觀鬥會讓他判定這個來自北國的傢伙,到底配不配娶他的女兒為妻?

    假如這傢伙弱得不堪一擊,嘿嘿,豈不更給他好理由,不必把女兒嫁給他。

    「老爺你在想什麼?」

    得意的露齒一笑,「我明日要去觀鬥,就去瞧瞧那傢伙到底有多不凡。如果不像媛兒所說的,哼,我三兩下就教人把他給解決了。」

    王妃鎖起眉頭,旋即放鬆。「也好。」

    「也好?」

    「明日我也跟去看一看。反正醜女婿早晚要見公婆的,我就去瞧瞧媛兒的意中人。你當然不會反對吧?」她挑戰的瞟瞟自己丈夫。

    「不會。」王爺拍胸脯說:「到時候如果這傢伙表現差勁,你就無話可說了。」

    「如果他表現好呢?」

    「表現好?」王爺一怔,接著煩燥的說:「到時再說!」

    武王妃笑了,看來,明日這場盛會將成為王爺心中永遠的慟、痛、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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