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鬧鐘刺耳的鈴聲大作,他頭痛欲裂的撐起身體將鬧鐘拍掉後又倒回床上,合上眼回想著昨夜的那場夢——它真實得幾乎可以觸摸。沈傑不由得揚起唇角,夢中的思琪是那麼的甜美而熱情。
這時,門鈴聲像是催魂似的一陣陣響起。
「可惡!」沈傑詛咒的捧著隱隱抽痛的頭,不悅的抓起襯衫隨意的往身上一套,這才不甘願的起身走向門口。
「誰啊?」沈傑沒好氣的一把拉開門,「芷晴?」他驚訝的盯著她,這麼早她來找他做什麼?
「早,阿傑。」芷晴朝他露出怯生生的笑容。
「早。」沈傑扯了下嘴角的回她一笑。
芷晴有些不自在的低下頭,眼光不經意地掃過他裸露的胸膛,昨夜的記憶又浮現在腦海。
瞇著眼,沈傑好奇的打量她臉上不尋常的光彩,她今天似乎不大一樣,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一樣。
管它的,反正不關他的事,除了思琪,其他女人他是不會花心思去注意的。只是今天看見芷晴!他心中怎麼會有股怪異的感覺。
「怎麼這麼盯著我?」芷晴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心中暗自一驚,他……不會是發現了吧?
「沒什麼。進來吧。」沈傑隨即側過身。
芷晴在經過他身旁時,心跳不由得加速,全身起了一陣輕顫。
沈傑關上門,逕自走向廚房,「要不要來杯咖啡?」
「不用了,謝謝。」芷晴搖搖頭,她只覺得她的胃緊張得都快要打結了。
「找我有事嗎?」沈傑為自己泡了杯咖啡,每天早上他總要喝完咖啡才會完全清醒。
「我是來還被單的。」芷晴連忙將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
「被單?」沈傑習慣性的揚起一道眉,疑惑的瞪著它。他的被單怎麼會在她那兒?
看出他的疑惑,芷晴趕緊解釋道:「昨晚是我送你回來,結果你酒醉吐得到處都是,所以……」她心虛的避開他懾人的眼光,「所以我就自作主張的帶回去洗了。」
沈傑放下手中的杯於,困惑的皺起眉,怎麼他一點也記不起來?
「謝謝你,芷晴,真不好意思麻煩你。」
「別這麼說。不打擾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她飛也似的逃離他家。
「喂!等——」沈傑莫名其妙的著著她衝出去。
芷晴今天真的很反常,不但無緣無故臉紅,還始終低著頭不敢看他。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連忙低下頭——
「該死!」他不禁懊惱的低咒一聲,難怪芷晴不敢抬頭,原來他根本是衣衫不整。不但襯衫扣子沒扣,還只穿了一件睡褲,睡褲?奇怪,他什麼時候換的睡褲?
算了,不想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今天約了思琪一起去選禮服,他等不及要看她穿上禮服的模樣了。
沈傑瞄了一眼時鐘,都九點多了,趕緊走向浴室匆匆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心情愉快的出門。
一直到關上門,芷晴才鬆了一口氣的走向沙發。她將身軀縮成一團,下巴抵在膝蓋上,兀自出神的回想剛剛的情景。
沈傑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有任何的不同嗎?或許他只當昨夜是一場夢,一場他和思琪的美夢;又或者他根本一點記憶也沒有。
芷晴痛苦的閉上雙眼,她不知道是哪一個比較糟,是被當作是思琪,還是被遺忘。
「哭什麼?傻瓜!」芷晴笨拙的擦乾眼淚,殘忍的提醒自己,「他恐怕連你長得是圓是扁都弄不清楚,哪可能會夢見你!你就別癡心妄想了!」
可是她的心好痛啊!為了一個不知情的男人獻出她最寶貴的貞操,怎麼能不教她心酸呢?一直以來,她心底深處始終藏著一個期望——期望或許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沈傑終究會發現她的愛,因而感動得接受她!
呵!她真的好傻,不是嗎?
芷晴用力的甩甩頭,想甩開這些痛苦的思緒。她必須停止自我折磨,產該再讓這可笑而不切實際的想法佔據她的腦海,她早該看清楚沈傑永遠都不會屬於她的!
昨夜甜美的回憶對她而言已經足夠了。
芷晴忍不住又哭了出來,「怎麼會夠呢?芷晴,你在欺騙誰啊!」
三個月後,她連看他的機會都沒有了。她不以為她能忍受沈傑對思琪愛戀的目光。
不!芷晴緊緊地閉上雙眼,一顆心痛得彷彿他們此刻正親熱地站在她面前。天啊!光是腦海中想像的畫面,就教她無法忍受,她怎麼可能面對結婚後的他們呢?
芷晴就這麼呆呆的坐了許久,最後她終於痛下決心離開台中、離開他——那是她這輩子所作最讓她心碎的決定。
「來,現在新郎斜倚在欄杆上……好,新娘抬起頭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別動,就是這樣。」攝影師一面指示新人擺姿勢,一面快速的按下快門,捕捉他們臉上滿溢的幸福和愛意。
今天攝影師的工作情緒特別高昂,因為他遇上了難得一見的一對壁人。眼前的新郎,不但帥氣得足以媲美明星,新娘更是美得出塵絕俗。鏡頭下的麗人是如此的美麗,一點也不遜於眼前湖光山色的然美景。
站在一旁的助理小妹,早就陶醉在眼前有如童話般的畫面中了。她不由得開始幻想自己成為畫面中的女主角,正躺在他的臂彎裡……噢!上帝!他真是帥斃了!
「捕光!」攝影師喊道,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助理有反應,終於不耐煩的大吼一聲,才將她震回現實。
「知道啦。」助理小妹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板子,一面不忘小聲嘀咕「真是變態!老是破壞人家的美夢!」
「你又在嘀咕什麼?」攝影師沒好氣的問。
這小妮子老是喜歡作白日夢,這會八成又在幻想自己是新娘吧,他不由得露出抹戲謔的笑容,「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哪輪得到你啊。」
「要你管!」小妹不甘示弱的反擊,「你自己還不是豬八戒一隻,還自以為長得帥,說什麼有藝術家的氣質,我看是汽水的
「懶得跟你抬槓。」攝影師手裡停也不停的按下快門。
「哼!誰希罕。」
陽光輕灑在他們身上,蔚藍的天空映著碧綠的湖水以及遠處隱隱約約的山景,都遮掩不了他們的風采。岸邊一艘白色遊艇的甲板上,沈傑穿著英挺的白色禮服,瀟灑的倚著欄杆,深情款款地注視懷中嬌美的新娘,思琪身著一款無袖低胸、白底黑點的歐式禮服,暖暖的和風,輕輕的揚起蓬鬆的裙擺和她頸上的白絲巾,她波浪般美麗的秀髮隨風飄動,構成了一幅絕美的圖畫,令旁觀都忍不住發出讚歎。
「OKq天就到此為止。」攝影師終於滿意的宣佈。
沈傑如釋重負的鬆口氣,「累不累?」他輕柔的揮開垂在她額前的髮絲,語氣中充滿了愛憐。
「一點也不。傑,這裡真的好美。」思琪的頰上綻放出一朵迷人的微笑。
「再美也比不上我的思琪美。」他低沉的嗓音既感性充滿誘惑。
「貧嘴!」思琪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滿是甜蜜。
他們兩人就這麼忘我的沉醉在彼此的凝望中。
「好了,終於搬完了!」力平氣喘吁吁的將最後一個箱子放在地上,隨即跌坐在地板上,一手抓起T恤的下擺,抹去額頭上的汗水。
「力平,你別用衣服擦汗。」芷晴遞給他一條毛巾,輕輕的斥責。
「哇!力平,你真是艷福不淺。」大剛一屁股的就往紙箱上坐下,對著力平擠眉弄眼的暗示道,「同樣的辛苦,怎麼我就沒有美女關心?」
聽到大剛的調侃,芷晴一如往常的充耳不聞、不予理會,反正解釋只會越描越黑。
「阿傑怎麼還不回來?」力平抬起頭看看牆上的鐘,轉移話題的問。
大剛不在意的聳聳肩,「他說要去拿照片,應該快回來了吧。」
「不如我們先替他把東西整理整理。」芷晴說著就彎下腰,準備將箱子稱進書房。
「喂!芷晴,別急啊,我還沒休息夠呢。」大剛半開玩笑的求饒,「他是新郎,都不怕新房來不及準備好,倒是你這伴娘比他還著急。」
「這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力平瞥向芷晴不自然的神情,連忙接口道。
唉!他真希望芷晴能鬆懈一下緊繃的神經,他知道最近這兩個月來芷晴相當不快樂,雖然她總是極力的否認。看著芷晴蒼白的臉龐,力平不禁要懷疑她是不是生病了?得找個機會問問才行。
「什麼太監,你們在說什麼?」阿傑雙手提滿東西,吃力的打開門。
「老兄,你可回來了!」大剛誇張的歎口氣,「你要再不回來,有人就要把我們當菲傭一樣使喚,裡裡外外的你打掃房子了。」
「那可好!省得我自己動手。」沈傑心情愉快的放下手中的東西。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沒良心。新居我們掃,洞房你來入,所有便宜的事都讓你佔盡了!」大剛極盡哀怨的歎口氣,「唉!這種好事向來也只有俊男才有,像我這等醜男,只好站在一旁大唱『我很醜,可是我也很想娶老婆』了。」
力平一聽,不禁捧腹大笑,「你這根木頭,什麼時候也這麼幽默了?」
「你笑什麼?」大剛不服氣的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也半斤八兩,好不到哪去!你很胖,也娶不到老婆。」
聽了這有趣的對話,連滿心憂傷的芷晴都不由得笑出聲。
「喂,你們別鬧了,每次一碰面就抬槓。」沈傑連忙舉起手制止他們進一步的鬥嘴,他們兩個一鬥起嘴來,總是沒完沒了的。
「阿傑,那是你們的結婚照吧。」芷晴看著他手裡的相本問。
「是啊,要看嗎?」沈傑笑著將厚重的相遞過去。
芷晴僵硬的擠出一抹微笑,接過相本,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微顫的翻開它。
一旁的兩人也等不及地湊過來,一邊看一邊發出讚歎,「思琪真是美極了!」
「那還用說!」沈傑得意又驕傲的揚起眉,「攝影師還打算將她的照片放在門口當宣傳。」
芷晴心痛的翻著一頁又一頁,思琪是那麼的美、那麼的脫俗,自己怎麼可能比得上呢?
驀地,她臉上勉強的笑意僵住,她的視線停留在他們深情擁吻的照片上。
照片中的他們是那麼的投入,彷彿天地間只有彼此的存在。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對思琪深情的愛,而那是多麼強烈地灼傷她的心……
芷晴再也無法忍受的起身衝向浴室,將自己反鎖在裡面。她打開水龍頭,任由水嘩啦嘩啦的傾流,自己則坐在馬桶邊,像是要將胃吐出來似的不斷地嘔吐著,她一直吐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後,才虛弱的靠向牆邊,無聲的啜泣。可是她心中的酸楚和痛苦,卻怎麼也哭不出、吐不完啊!
客廳裡的三人不知所措的彼此對望,目光不時的飄向浴室。
「芷晴怎麼了?她已經在裡面好一會兒了。」沈傑擔心的看向力平,「你去看看吧。」
力平擔憂的走向浴室,其實他誰都清楚她怎麼了,也猜得到她在裡面做什麼,一定是受了刺激,正在傷心的哭泣吧!力平站在門口仔細的傾聽,除了水聲,似乎還有嘔吐聲,咦?怎麼會有嘔吐聲?
他焦急不安的又等了一會兒,仍然不見浴室門打開,這才忍不住的敲門,「芷晴,你還好嗎?」
「我沒事。」芷晴連忙擦乾眼淚,用冷水拍著臉頰哽咽的回答。
「你確定?」那沙啞的嗓音可騙不了他。
過了片刻,浴室門打了開來,「我真的沒事。」
「可是我明明聽見嘔吐聲……」力平懷疑的看著她蒼白的面容。
芷晴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慌亂,「我……我只是早上吃壞肚子,所以有些反胃罷了,真的沒事了。」
沈傑在看見她毫無血色的臉時,不禁蹙起眉頭,「還說沒事!你看起來好像隨時會昏倒一樣,有沒有去看醫生?」
芷晴在接觸到他關切的眼神時,不安的低下頭囁嚅的說:「有……醫生說只要多休息就好了。」
「既然醫生交代你要多休息,你怎麼還來幫忙呢?你太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了。」沈傑溫和的斥責著。
芷晴錯愕的抬起堆,搜尋著他的臉,這責備的語氣中可否含有一絲絲的憐惜?
在接觸到她熱切的目光時,沈傑心中不禁一驚,隨即不自在的移開視線。他有些害怕她的凝視,有好幾次他在無意中捕捉到她的目光,而他總是選擇忽略,因為他既不想、也不敢去明白它所代表的含意。
「喂,你們幾個瞪來瞪去的幹嘛?」大剛站在走廊上,好奇的來回盯著他們。
芷晴尷尬的低下頭,暗自懊惱自己的失態,希望阿傑別看出什麼才好。
沈傑則像是遇到救星似的,舒了一口氣,「力平,你先送芷晴回去休息吧。」
「芷晴,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留下來只會更難過。」力平語帶雙關的說。
芷晴沉默的點點頭。力平說得沒錯,她又何苦折磨自己替他們整理新家呢?芷晴失神的回到客廳,拿起桌上的背包背上。
「那我們先走了,我等一下就回來。」力平不忘交代一聲。
「不急,不急,慢慢來。」大剛別具深意的笑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真是少根筋!力平沒好氣的賞他一記大白眼,在心裡暗自罵道。
接到力平投過來的大白眼,大剛不以為忤的聳聳肩。
「再見。」芷晴不捨的看著他,時間越來越近了,她沒有多少機會可以這麼看他了。
她眸中那股脆弱的憂傷使他忍不住想……想什麼?沈傑愕然的打斷自己的思緒。「記得多休息。」
他們走後,沈傑慢慢的關上門,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為什麼感到異常的沉重,是因為她離去前的那一眼,還是……
「媽,思琪來看你了。」思琪蹲在墓前,感傷的看著照片中那個與自己有幾分神似的女人。
一直到現在,她心中都無法釋懷的是,自己竟是間接斷送媽媽生命的兇手!
雖然媽媽絕不願意看見她難過,但是她又怎能忘記是自己毀了一條生命,造成兩個人終身的遺憾和自責呢?要不是她,阿傑不會追出巷口,他不出去,媽媽也就不會死的,不是嗎?
「媽,再過兩個星期就是傑和我的婚期了,今後你不用擔心思琪一個人孤零零的,有了阿傑、有了一個家,思琪一定會很幸福的。」
「阿姨,你放心吧,哥哥會好好照顧思琪姐的。」沈婕蹲在她身旁,心酸的看著思琪臉上淒苦的神情。
每一次陪思琪姐來,她心中都有說不出的難過。唉!思琪姐真的好可憐,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媽媽也因車禍而過世,就連扶養她長大的奶奶也在幾年前撒手歸西了。
「走吧,思琪姐。山上的風大,小心著涼了。」沈婕扶她站起來,兩人沉默的沿著來時的小徑下山。
「小婕,要上哪去?我送你。」思琪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這輛車是沈傑不讓她騎機車,強制買給她的。
繫上安全帶,沈婕考慮了一會兒,才輕快的回答「載我去大墩路。」
「大墩路?你要去找大剛?」思琪轉過頭,饒富興味的看著她。
「除了去他那個破偵探社,還能去哪?」她無奈的攤攤手。
「是啊,既然是『破』偵探社,那你還去幹嘛?」思琪輕鬆的語調中,隱約透著一絲揶揄。
沈婕絲毫不覺有異的回道:「就是破才去幫忙,不然你以為會有人笨到去他那個破地方工作啊?」
「有啊!」思琪笑著輕點她的鼻尖,「你不就是嗎?你不但笨還傻得做白工。」
「那……那是我可憐他。」沈婕突然感到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語焉不詳的回答。
「小婕,你不覺得你對他有著很強烈的保護欲嗎?」思琪轉過頭試探的問。
「保護欲?」沈婕的眼睛睜得像銅鈴一樣大,「別開玩笑了!他那肌肉發達的樣子,哪需要我這身高不到一百六十的人保護。」
「傻瓜!我是指心靈上的,不是肉體上的保護。」
「心靈?」沈婕聞言一愣,她對大剛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雞婆。
思琪微微一笑的發動引擎,「你是該好好的想一想了,小婕。」
那她自己呢?
唉!思琪不由得暗自歎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她老是心神不寧的,就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她不會是得了『婚前恐懼症』吧?
力平將車開出停車場,「阿傑新買的公寓佈置得很漂亮。」他邊說邊瞄了坐在一旁的芷晴。
「嗯。」芷晴盯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輛,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聽阿傑說是思琪自己設計的,真不愧是學建築的,她——」
「力平!」芷晴突然回過頭,口氣略微不耐地打斷他的話,「可不可以不要提起思琪?」
她不懂為什麼力平非要提起她的名字不可,他明知自己的心情有多惡劣。為什麼連一向對她最體貼的力平,也要用思琪來刺激她?
力平錯愕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又轉回頭,這是第一次她公然的顯露她的情緒,以往她總是將它們隱藏得很好。
「你不用這麼看我!」她的語氣尖銳而苦澀,「你一直都知道的的,不是嗎?在你面前,我又何必辛苦的偽裝自己?」
「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嫉妒思琪的完美和幸運。我自知比不上她,卻仍不自量力的癡心妄想,你一定在心裡偷笑吧!」芷晴突然低聲的笑了起來,聲音中充滿了痛苦的嘲弄,她無情的繼續刺傷自己早已傷痕纍纍的心。「你說!有哪個正常的男人會為了我而放棄她?」
「芷晴,別對自己這麼殘忍!」力平溫和的責備她,「你和思琪各有各的好,怎麼可以放在一起比呢?」
「力平,你不用安慰我。」芷晴沮喪的搖搖頭,「思琪她……太好了。」
「誰說的!」力平目視前方生氣的反駁,「我就認為你比較好!要是我是阿傑,我就一定會娶你!」
芷晴略感詫異的看著他漲紅的臉,不期然地被他憤怒中所隱藏的關懷而感動了。她知道他仍未放棄守候她,就好像她無法放棄沈傑一樣。
她憂傷的低下頭看著自己交握的十指許久,才悲哀的喟歎一聲。為什麼愛情總是這麼難?為什麼自己不愛力平呢?
「力平,謝謝你。」芷晴頓了頓,然後平靜的開口,「我以後不會自暴自棄了。」
她又恢復一貫的淡然。
「那就好。芷晴,我不希望你因此而失去你甜美的天性和自信。」
「力平,你不會再看見我情緒失控了。」芷晴帶著三分無奈的保證,因為她就快離開了。
「芷晴,我瞭解你的心情……很難受吧?」還有誰比他更清楚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的滋味?
「是很痛苦,不過,很快就要結束了,再過幾天他就是別人的丈夫。」
「你真能看得開?」力平懷疑的問。
「不能!」芷晴誠實的搖頭。「不過,我是徹底的結束自己內心深處的一點希望,徹底的死心了。」
力平默默的把車停在路旁,轉過身看著她,「我們先去吃飯吧。」
芷晴這才注意到這不是她家。「可是我沒什麼胃口,吃不下。」
「我知道,所以才帶你來吃清粥小菜。」
芷晴愣愣地看著他,鼻頭一酸忍不住哭了起來。有多久了?有多久她沒有得到這麼溫柔的關懷了?這兩個多月來,她是多麼孤獨的承受著莫大的煎熬和痛苦。
「芷晴,怎麼了?」看到她掉眼淚,力平不由得慌了手腳,連忙掏出面紙遞給她,「別哭,你這樣子,我會難過的。」
芷晴一聽,不禁哭得更凶了。她曾經那麼盼望能聽見沈傑這麼對她說。
「芷晴,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力平慌亂無措的問。剛剛她還好好的,怎麼才一會兒就哭了,一定是自己嘴笨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芷晴抬起頭,正好看見他苦惱的搔著頭,百思不解的皺著那張圓圓的臉,不由得破涕而笑。
「力平,不關你的事,我只是一時感觸良深。」她擦乾眼淚,誠摯的笑道:「你真是稀有動物,將來哪個女人嫁給你,一定會很幸福的。」
聞言,力平深深地、悲哀地凝望她良久。唉!他懂她眼中的歉意,他知道不管他有多渴望,她都不會是那個女人。
「走吧,先把肚子餵飽再說吧。」拋開煩惱,力平瀟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