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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緣 第9章(2) 作者:古靈
    裴璃說不出話來了,是感動,也是憤怒。

    不敢直接問她理由,只好冒著精神再度崩潰的危險去恢復讀心的能力,只為了留住她。

    不夠在意她?

    他根本就是在冒生命危險了,誰敢說他不在意她!

    即使如此,他怎能為了她冒這種險,要是真出了什麼差錯,她怎麼辦?女兒又該怎麼辦?

    他真的是沒腦筋的大白癡!

    「對不起,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唐書槐低聲下氣的祈求她的諒解。

    狗屁!

    「無論如何,」裴璃怒吼。「你都不應該……」不對,這已經不是重點了,重點應該是……

    她硬吞回怒氣。「好吧,好吧,我能理解你這麼做的理由,可是我不想在往後的每一天,都要擔心你是不是又要精神崩潰了,」這才是眼前最重要的問題。「所以,我要你再去找那個什麼曼的醫生,叫他再把你的能力封印起來!」

    不怕他看穿她的心思,就怕他精神暴走,一時興起,又想去找死神玩俄羅斯輪盤了!

    「這……」唐書槐滿眼為難,不知該怎麼說才好,「當斯得曼醫生替我解除封印的時候就警告過我了,當年我還小,要向我下催眠暗示很簡單,但現在我已經長大了,有成年人的意志力,想要再用催眠暗示來下禁制就……」嚥了口唾沫,真怕她又生氣了。「不太可能了……」

    「耶?沒辦法了?」裴璃張牙舞爪,咆哮。

    就知道她會生氣!

    唐書槐瑟縮一下,「不過,當年他說得也沒錯,」忙道。「這種能力能夠隨著年歲增長而逐漸有辦法控制它,我現在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控制這種能力了,當我想『聽』的時候才『聽』得到,我不想『聽』的時候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這麼好,有開關啦?

    「真的?」裴璃不放心地尋求確認。「不會再出現那種會讓你精神崩潰的情形了?」

    「再也不會了!」唐書槐肯定的頷首。

    「你確定?」

    「我保證!」

    「那就好。」裴璃這才揮去一頭冷汗,安下心來。「那今天又是怎樣了?」

    「記得嗎?昨晚我們在咖啡館的時候,我們後面桌位是兩個阿拉伯人,我就是從他們那裡『聽』到他們計劃要在國慶節前一晚進行恐怖攻擊的……」

    「難怪你會突然那麼急著要離開法國。」

    「可是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就離開,總得警告他們一下……」

    「結果好心被狗咬,反而被法國人當作可疑人物抓來審問!」裴璃恨恨道。

    「對不起,小璃,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唐書槐滿眼歉疚地瞅她。

    「狗屁啦,你不好!」裴璃不耐煩地揮揮手。「明明是他們種族歧視,忘恩負義,可惡,就算原來想幫他們的,現在也沒興趣幫了,看他們比真正的恐怖份子還像恐怖份子咧!」

    「最重要的是……」唐書槐輕聲道。「斯得曼醫生說過,最好不要讓人家知道我有這種能力,否則會為我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的。」

    「我同意,這種事你知我知就好!」裴璃也壓低了聲音。「想要請你幫忙的人就不用說了,一般人絕對不喜歡隨隨便便就被人家看穿心思,尤其是那種有很多秘密的人……」

    「我也不想知道人家的秘密,那是一種既可怕又沉重的負擔,說不定還會帶來危險呢!」唐書槐咕噥。「所以,真有必要的時候我才會去『聽』,一般時候,我都會封鎖住自己的能力不去『聽』的。」

    「等等,那如果是外國人!就是講那種你不懂的語言的外國人,那你就算接收到人家的想法了,也還是不懂人家在想什麼囉?」裴璃好奇地問。

    「不對。」唐書槐歎道。

    「哪裡不對了?」裴璃不服氣地再問。

    「我接收到的是思想波,不是語言波,」唐書槐更耐心地詳細解釋。「應該說是我的腦子接收到思想波,經過解讀後,再以我所能理解的方式表達出來,就變成我所『聽』到的聲音了,所以,無論對方是哪一國人,我『聽』到的一定是中文,懂嗎?」

    誰會懂啊!

    「不懂!」

    「好吧,那我舉例來說,國語說:你好嗎?台語說:哩賀某?語言不同,但意思是一樣的,也就是說,那句話不管用什麼語言來表達,它的意思都是一樣的,因此,它的思想波也都是一樣的,這跟語言是無關的,這麼說,你總該懂了吧?」

    好像有一點了了,但又不是很了……

    「算了,就算我懂了好了,」裴璃喃喃道。「反正就是說,對你那種讀心能力來講,沒有語言上的問題就是了!」

    「也可以這麼說。」唐書槐頷首。

    不然還能怎麼說?

    「不管怎樣,」裴璃不耐煩地擺擺手。「等一下就由我來應付,最多告訴他們說是昨天晚上,從那兩個在咖啡館裡的阿拉伯人那裡聽到的,那也是實話——只是那個『聽』和這個聽不一樣而已,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去追查吧!」

    「小璃,」唐書槐感激地圈擁住她。「謝謝你的諒解,我一直好擔心你知道實情之後會……」

    「離開你?」裴璃不以為然地翻了一下眼。「我又不怕被你看透我的心思!」

    「不,我是說,在那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離開我,但我真的不是不在意你,」唐書槐吶吶道。「而是……」

    「好好好,我知道了!」裴璃瞭解了。「我想,也許是我那種想法太偏執了,有的時候,事情真的必須要說出來才有辦法溝通,畢竟,每個人的個性不同,生長環境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我在意的事,也許你不在意,勉強你一定要明白我的思考方式,這也是沒道理的。」

    「小璃……」唐書槐擁緊了她,唇瓣貼在她額際呢喃。「我真的好愛你!」

    「我也愛你!」裴璃也抱緊了他的腰,滿足的貼在他胸前歎息。

    即使不使用讀心術,他就不知道她到底在意什麼,但是,他冒險回到過去的噩夢,只為了要留下她,這種在意,遠比那種在意,更真實、更令人感動、更教人揪心。

    現在,她可以大聲的說了:她,是他心中的onlyone!

    「你相信嗎?」

    「我不知道。」

    「那麼?」

    「試試看!」

    「我也這麼想。」

    懷著半信半疑的心,兩個法國男人先後走出偵訊室隔壁的小房間。

    「如果是真的呢?」

    「就請他幫忙啊!」

    「他願意嗎?」

    「……」

    總之,先求證再說。

    於是,兩個法國男人一同進入偵訊室裡,然後,兩個人都不說話,盯著唐書槐看。

    只是默默地裴璃不禁狐疑地瞪回去,不解他們這樣看著他們,又不吭半聲,到底是想幹什麼,唐書槐更是狐疑,因為他們盯住的目標是他,最後,他終於忍不住「聽」了一下,不到三秒就驚跳起來,滿面駭異之色。

    「你們怎會知道?」

    一聽唐書槐這麼說,那兩個男人也十分吃驚。

    「上帝,是真的!」

    「怎麼了?」裴璃忙問。

    「他們知道了!」唐書槐憤怒地說,反過去盯住他們目不轉睛。「他們知道我的能力了!」

    「耶?怎會?」裴璃錯愕地傻了眼。

    「這房間裡有竊聽設備!」唐書槐忿忿道。

    「好狡猾!」裴璃更是憤慨。「還有你,你更是白癡,剛剛他們離開前,你為什麼不『聽』看看他們想耍什麼詭計?」

    「我說過,除非必要,否則我都會封鎖住自己的能力的。」唐書槐委屈的為自己辯駁。「要是不小心聽到別人的秘密是很討厭的,想忘也忘不掉,那真的是很沉重的負擔呀!」

    「被抓到這裡來,就是必要的時候了,你懂不懂啊?」裴璃沒好氣的說。

    「現在我懂了!」唐書槐歎道。

    現在懂有什麼屁用,都已經被他們知道了!

    「你是大笨蛋!」裴璃臭罵,再瞥向那兩個法國人,眼神鄙夷。「而他們是奸詐、下流、無恥、齷齪的大混蛋!」

    那兩個法國男人相覷一眼,苦笑。

    「我們也是不得已的呀!」黑髮男人喃喃道,遲疑一下。「呃,很抱歉我們先前的無禮,但請替我們想一下,就是後天了,屆時不知將會造成多大的傷亡,我們能不著急嗎?在情急之下,自然沒辦法顧慮太多態度上的問題了,所以……呃,總之,真的很抱歉,請原諒。」

    話說得低聲下氣又合情合理、換了是他們,大概也會這麼做,唐書槐與裴璃不由得沉默了。

    見狀,褐髮男人推推黑髮男人,於是,黑髮男人清清喉嚨,又開口了。

    「我是皮耶,他是萊昂,我們……」又咳了咳。「呃,想請唐先生幫忙,可以嗎?」

    如果對方跟先前一樣霸道蠻橫又不講理,裴璃就沒什麼好遲疑的了,張口就可以掃出一道龍捲風,把他們的請求捲到天涯海角去,保證這輩子都找不回來了,但偏偏他們是這麼的低聲下氣,又是為了救人命……

    猶豫的目光朝唐書槐瞄去,後者歎了口氣,拉出苦笑,裴璃頓時明白,他也不願意,可是也拒絕不了。

    她深思片刻。

    「好,我老公可以幫忙,但有條件。」

    「請說。」

    「我老公的秘密,你們不能說出去。」

    「這……」皮耶為難地瞥一下萊昂。「有一位中文翻譯,他已經知道了。」

    可惡!

    裴璃咬咬牙。「那就除了你們三個之外,不能有第四個人知道!」

    皮耶又與萊昂相對一眼,同時點頭。

    「可以,沒問題。」

    裴璃滿意的頷首,挽起唐書槐的手臂。

    「好吧,那你們是要我老公幫什麼忙呢?」

    「先請問,唐先生知不知道那兩個阿拉伯人的名字呢?」

    塔拉勒,這是咖啡館那兩個阿拉伯人其中之一的名字,只有名字,沒有姓。

    不過,畢竟是情報處的人,僅僅靠著這個名字,皮耶和萊昂也很快就找到了那個人,然後,萊昂在偵訊室裡審問塔拉勒,隔著雙面鏡的另一間房裡,皮耶和裴璃陪著唐書槐傾聽從審訊室裡傳過來的對話。

    同時,唐書槐也專注的盯住塔拉勒,他面前有一支麥克風,隨時可以把從塔拉勒那裡「聽」到的訊息傳送到萊昂的耳機去,好讓萊昂藉此決定該如何審問。

    「你到巴黎來做什麼?」萊昂問。

    「觀光。」塔拉勒回答。

    "奉真主之名,來給你們教訓的!"

    萊昂起身,緩緩走到塔拉勒身後。「要待多久?」

    塔拉勒也很鎮定。「預計一個星期。」

    "直至看到你們得到報應!"

    萊昂雙手搭在塔拉勒的椅背上。「只有你一個人嗎?」

    塔拉勒聳聳肩。「不然呢?你要介紹女人給我嗎?」

    "阿拉的子民多的是,你抓也抓不完,不過,這次只要有我們十七個人就夠你們受的了!"

    萊昂傾身。「有帶任何違禁品嗎?」

    塔拉勒嗤之以鼻的一笑。「當然沒有。」

    "還用得著帶進來嗎?在你們這裡就可以買到了!"

    萊昂雙眸掠過一抹驚怒。「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把你抓來?」

    塔拉勒冷笑。「種族歧視?」

    "不會是阿都拉出賣我吧?"

    萊昂睜了睜眼,笑了。「當然是有人密告,說你要在這裡製造恐怖攻擊!」

    塔拉勒臉色驟變。「你搞錯人了!」

    "可悲,一定是阿都拉,不然就是穆沙裡,我就跟阿齊茲說不要讓他們兩個參加,不然他們一定會藉機報復我娶了拉妮雅,阿齊茲偏不聽……可惡,可惡,阿拉唾棄他們!"

    聽到這裡,皮耶雙眼一亮,面閃喜色。「太好了,又可以揪出三個人了!」話落,人已經跑出去了。

    裴璃和唐書槐相對一眼,還真的很快呢!

    由一個套出三個,再由那三個套出另外五個,又由五個套出六個,最後,在時限之前,皮耶他們抓到了十五個人,只剩下兩個不知是誰。

    「幸好只剩下兩個人了,不然十七個人一起造成的災難不知會有多大呢!」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也許是因為剩下的那兩個人察覺到整個行動出問題了,因此原定的攻擊並沒有按照計劃進行。

    沒有恐怖攻擊,也沒有任何傷亡。

    「謝謝兩位,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們!」皮耶千恩萬謝。

    「這是送給兩位的謝禮,」萊昂笑吟吟地遞出兩份法國公民證。「這麼一來,兩位要在歐洲旅遊就方便多了。」

    "以後要是想再請他們幫忙,就不必浪費簽證的時間,可以直接趕來了!"

    聽他嘴裡說一套,心裡想的又是另一套,唐書槐不禁啼笑皆非。「這……實在不需要……」

    「這是謝禮,不收不行!」

    「可是,我不……」

    結果,當唐書槐和裴璃搭上往意大利的飛機時,身上多帶了一項東西,一項沒必要的垃圾。

    法國公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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