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紙上只寫了一句話,她卻仿若能看見當時蘇紹的神情和心情,他一定也有很多話要跟她說,一定也有種種思緒和想念,但他是聖賢者,定又將所有的一起給抑制了回去。
寫這幾字時他一定在笑,一定在想:小七啊小七,這回你該感謝我吧!
他一定也知心裡以她為傲,臨行前她不是說了,不會讓他蒙羞嗎?
只見那上面寫著:璀璨芳華,絕地綻放!
七夜的心胸開闊如鴻,腦中自有浩瀚。諸如的忐忑擔心、縮手縮腳之態皆是煙消雲散,她一腔雄心壯志,正待河山!
號聲響,硝煙起,兩軍交戰再一次拉開。
外族軍故技重施,以為穩操勝券,多番進攻也的確讓對手節節後退,便沒察覺此番撤退來得蹊蹺。
待地勢轉變成不利自身,想要以陣法脫困擊敵,才發現對手指揮三軍以一種巧妙罕見的路數發起進攻,硬生生剋住他們的陣法。
唯有撤退一計!
可外族軍直到此時才驚恐的意識到,對方此番是打定主意要消除前幾次的窩囊之氣,才以一種明明看似眼熟,卻破解無門的陣法將其圍困。
殲滅是指日可待之事。
外族軍元氣大傷,幾乎再無捲土重來之力。
在七夜等人奉蘇紹之令回營稍作調整時,無論是自家陣營或外族軍,突然生出一道消息而且還連綿相傳。
聽說出一個奇人,不知名諱不知相貌,卻相當厲害了得,想必是德高望重之人。
怎麼個厲害法?非但破了陣,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用更古靈精怪的陣法將對方一舉打敗!
有傳「他」可能是遠威將軍從京城請來高手,也有傳「他」是聞名江湖的某某人,更有傳「他」就是京城聞名遐邇的「聖賢之人」蘇公子。
但蘇二少分明是坐鎮後方,哪有空來前線衝鋒,何況有眼尖的士兵恍恍惚惚瞄見過,那人個子不高,手持弓箭。
斷然不是身形修長,也不懂武的蘇二少。
一時間,這傳奇人物就在眾將士心中,樹立崇高而神秘的地位。
可七夜才不會理會這些,她現在心心唸唸的就是快要見到蘇紹了,那澎湃的相思之情就快要得到解救了。
於是這回營的路上,簡直是策馬狂奔。
快點快點快點,想見他呀!
而那道纖白的素雅人影也仿若早在此等候,才剛剛映入七夜的眼簾,她便忍不住下馬奔過去。
那人一如既往笑吟吟的展開雙臂,一點也不嫌她滿身髒亂臭味,只待這寶貝重回懷抱。
「蘇紹蘇紹蘇紹!」七夜姑娘連著喚了好幾聲,其歡欣喜悅的程度有次可見一斑。
她一跑到蘇紹身邊,便跳進他的懷中,甚至往上一蹦,蘇紹很有默契的摟住,七夜的雙手便環上他的脖頸緊緊不放,蘇二少微屈身,將這姑娘嵌進心坎中。
七夜,宛如融進他的骨子裡,成為他的一部分。
「蘇紹蘇紹蘇紹!」口中不斷叫著他的名字,像是只有這樣才能確認自己真的在他身邊。
「小七……」他微微閉上眼,不著痕跡的垂首親吻著她的發頂,這一吻更多是寄予了想念、愛憐、心疼和喜悅。
自他跟她相識以來,從未分開過這麼長時間。明明他倆並非隔山隔水,卻見不了面而讓彼此相思成災。
蘇紹幾乎不做任何沒有把握的事,卻覺得自己有點兒力不從心。再也不想和她分開,她要上戰場,大不了……他陪她一起上。
他蘇紹,也勇敢得很。
「蘇紹,我們贏了。」
「嗯,我知道你最乖,最聰明,最棒了。」
「那這樣誇我我會驕傲的,我們一家人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兩人絲毫不在意旁人探究的眼光,耳鬢廝磨又相當親暱,若有人想讓他們動一下,只怕要同時抬走。
軍紀嚴明,不該有此等兒女情長的行為,何況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再者蘇紹與七夜身份不同,本該更加恪盡職守。
但大夥兒都被這真誠而坦白、毫不做作坦率的情意給感動了,皆不忍心去拆散他們。
那份思念蔓延開來,只讓大家感覺到暖心和幸福,誰會狠心去破壞此時此刻的溫馨美滿?
最好還是遠威將軍咳了一聲,才讓兩人稍作分開。
想這蘇紹平日沉穩內斂,沒想到竟能如此熱情開放,又暗忖他女兒果然好狗運,能得蘇紹如此喜愛。
七夜梳洗一番後,立刻巴到蘇紹身邊,將自己近十日來的所見所聞講給他聽,絲毫不見疲累之色,委實讓人為她的好精力驚訝。
她那靜得下心來,見著蘇紹的興奮自是不必說,何況她還得跟他好好匯報……
「那陣法……蘇紹你可記得那日你帶我觀天象,說星軌看似雜亂卻有跡可循,多虧你當時提醒,我才發現對方的陣法跟星羅密佈之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蘇紹一手把玩著她的長辮,一手端著茶細品,一副悠哉老爺的狀態,聽罷還浮出得意之色。
這些情態,也只會在七夜面前才會顯露出來。
「是吧,我說的怎麼會錯,以後跟著我好好學。」
七夜玩笑著掐了掐他的脖子。「去你大爺的!」
蘇紹一把握住她的手,戲謔之意逝去,轉而淺笑認真的看著她,一開口便讓她整個人發酥。「這回我軍能勝,是你有大勇氣,也有大智慧,我感到萬分自豪。」
「那也是你肯給我機會啊。」七夜不居功,不是她過分謙虛,而是想法簡單,原本出戰的動機也單純。
「我知你必能大放異彩。」
七夜姑娘頓時兩眼放光,趕緊道:「那下回也繼續派我上場?」
「再說吧。」蘇二少將眼神遊移開,她還真會順著桿往上跑,經此一次,短期之內他怎麼可能再讓她出戰。
「什麼再說。」七夜撅嘴不滿。「他們沒有完全投降,仗就還沒有打完,萬一外族軍又有新的陣法,我很有用啊!」
「不會再戰了。」蘇紹斬釘截鐵的毀了她的「希望」。
「為何?」她不解。「乘勝追擊才能永絕後患不是嗎?現在正是一舉攻入的大好時機。」
「對方已無餘力,我們無需趕盡殺絕。永絕後患的確不錯,但更好的方法卻不是這個。」蘇紹笑了笑,又恢復他一貫的躊躇滿志,高深莫測。
「你的意思?」
「接下來是談和。」
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