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了一塊肥嫩的魚肉放到她碗裡,鳳甫笑了笑,「不要像個小孩子似的,快點吃吧。」這丫頭,真實不懂他的苦心。
「我討厭吃魚。」痕蘋兒不高興,故意找麻煩。
鳳甫挑高一眉,昨晚在宅子裡,他還看見他高興興的吃了半天魚,今天就變成討厭吃魚了?好,那換一樣,他又夾起一塊雞肉放到她的碗中。
「我討厭吃雞!」她繼續無理取鬧。
「那你喜歡吃什麼?」
「都不喜歡!」委屈的偏過頭,她的小嘴翹得可以吊起一斤豬肉了。
「快點吃,你再不吃,劉叔會以為你不滿他們的菜色。」鳳甫好笑地道,他瞥見劉叔在一樓一直盯著他們在二樓的位置。
痕蘋兒這也才注意到劉叔在打量著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筷子,拚命扒飯,「你最壞了。」
「還好,快吃吧。」鳳甫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他知道她在鬧脾氣,他也就隨她。
洩恨的拿起雞腿用力啃咬,瞪著眼前的大鬍子,痕蘋兒把雞腿當成他的肉在啃。鳳大哥最討厭了!哼哼哼!哼!
***
「哇,大小姐啊,你擺這個臉色給我看是什麼意思啊?」風善揚很是不平的說。
從昨天他來接替那個頭熊住在客棧開始,這個「很平」就一直擺臭臉給他看,要知道,大爺他也不是自願來的呢!哼!這小丫頭真不識貨,由他這麼一個英俊、瀟灑、挺拔的人來陪伴,居然還不滿意!
有氣無力地瞥了他一眼,痕蘋兒一手支著小巧的下頷,兩眼無聊地望著客棧外的街道,「沒有啊。」真的好無聊。
「還說沒有!?」風善揚將手中的扇子收好放到一旁,倒了杯茶,「你的臉上,只差沒刻著『我想鳳大哥』這幾個字了。」
「我真的不懂,鳳大哥為什麼要留我一個人在這,他是不是討厭我了?」想到有這個可能,痕蘋兒的心,就窒悶得異常難受。
閒散地呷口熱茶,風善揚瞄她一眼,「怎麼改口叫鳳大哥了?」
兩人之間明顯互相吸引,難得有人不嫌棄那頭熊的外貌,還動了心,他當然要大力相助,盡量不去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只不過,這次可不是他不幫忙,只是她真的不適合留在那頭熊的身邊。
「他叫我改的。」痕蘋兒回道。
風善揚點點頭,端著茶杯,覷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突地眼珠子一轉,「咳,蘋兒啊……」他實在很好奇兩人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嗯?」轉頭看向他。
他抓抓臉,「那個……你跟熊……」她這麼單純,他實在不好意思問得太明白。
不明的皺起柳眉,痕蘋兒不懂他到底想說什麼,「我跟鳳大哥怎樣?」
呃……她的反應讓風善揚愣了下,瞪大眼珠,上下打量著她,該不會……這丫頭根本就不知道她喜歡熊吧?
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痕蘋兒生氣的撇過頭,「幹嘛這樣看我?你說鳳大哥怎麼樣?」
掩嘴偷笑,既然她自己不知道,那他就好人做到底,點醒她好了,不過,在點醒他之前,還是先幫熊把事情問清楚比較好。
「蘋兒,你已經許人了嗎?」這是最重要的一點,要是早許人了,那再怎麼喜歡,也只是白忙一場。
「你問這個幹嘛?」痕蘋兒縮回手,坐挺身子。風善揚是怎麼了,怎會突然問她這種問題?
「別管,你快回答我就是了。」
「沒有啊。」她搖首,她的事,洛陽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敢娶她?
太好了!風善揚笑著點頭,可以辦正事了。「蘋兒,你……覺得那頭熊怎麼樣?」
原本還擰眉撅嘴的痕蘋兒,一聽見鳳甫,緊扭的秀眉頓時舒展開來,向下彎的紅唇也微微翹起,「鳳大哥,就是鳳大哥啊!」
風善揚瞧她表情轉變得這麼快,不禁搖頭,看她的樣子,要說這丫頭不喜歡那頭熊,沒有人會相信,「我是說,你對那頭熊有什麼感覺?」
「感覺?」痕蘋兒神情略顯緊張地看著他,心頭一緊。她的心思,該不會被他給看頭了吧?多羞人啊……
「是啊,像看到那頭熊時,你會很開心,但看不見他,你又會覺得慌亂,有他在身邊,你就特別的安心,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風善揚的問題,讓痕蘋兒楞了一下,納悶地看著他,他……不是已經猜到自個兒喜歡鳳大哥了嗎,做啥又一直問?
風善揚挑眉看向她,怎麼這丫頭的反應不太一樣。「蘋兒,你怎麼了?」一手試探性地放到她的手臂上,好像不太對勁,「你……是不是喜歡上你鳳大哥了?」
痕蘋兒努努嘴,雙頰瞬間緋紅,在他的凝視之下,慢慢點頭,「嗯。」
她這麼老實,反倒讓他嚇了一條,「你知道你喜歡那只熊?」乖乖,他還以為她單純到不曉得什麼是喜歡咧!
痕蘋兒學著鳳甫常有的動作,朝他丟去兩顆白眼,「我是單純,不是笨,我喜不喜歡鳳大哥,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風善揚愣了下,用充滿驚異的眼神打量眼前這個丫頭,哇……原來他一直有眼無珠啊!
瞧他那副模樣,痕蘋兒更覺得心煩意亂,嘟起嘴,「我要回房休息了。」丟下話後,便起身快步回房。
回到房裡,她失神的坐在榻上,纖手輕顫著,許久後,紅唇輕啟,重重歎了口氣,「唉……」
風善揚的問題,又在她的心掀起了波濤,水亮的眸子突然起了薄霧,她喜歡鳳大哥,鳳大哥呢?
「鳳大哥……」僅是輕念著他的名,她的胸口就湧出一股暖流,腦海裡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光景,低低一笑,怎麼也沒想到,對他的害怕會在相處之中,一點一滴轉變成依賴,進而成了依戀。
眼眶微微泛紅,痕蘋兒不敢多想,像她這樣一身怪力的女人,誰會喜歡?
雖然假裝若無其事,但被退婚,多少還是傷了她的心,更令她傷心的,是爹娘居然讓她留在這裡這麼久都不聞不問,這不都是因為她異於常人的關係嗎?
像她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鳳大哥,就連收她為徒,都有可能讓他也跟著被取笑,更別說是當他的妻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身體向後一倒,躺在榻上,閉上眼,將自己埋進香軟的棉被裡,不想去想了、不再想、不再想,因為想再多都是沒有用的。
突地她睜開眼,將雙手舉高,緩緩攤開手掌,淚水不由自主地滑出眼眶,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會給她這樣的力量?為什麼她就不能像個尋常姑娘?她不想當怪物,她不是怪物,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