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一樣。」他脾氣好太多了。
任夜回搖著手中的摺扇,心想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沒分寸。都怪他還是因為於心有愧,不捨管教。
當年他在侄兒臨終時答應要找到並照顧他的妻兒,最後卻還是遲了一步,年輕的月獠皇后已經死在月獠一族的世仇手上,但是他破解了皇后臨終時留下的線索,知道他的小侄孫逃過一劫。
後來好不容易找到這小子,任夜回總掛懷著沒有盡到對侄子的承諾,所以除了武功的傳授之外,任夜回一向都是縱容他的,任蒼夜的沒大沒小,也是他慣出來的。這麼一想,頓時又不知該懊悔或釋懷——養子不教父之過,他相當於他的父親,卻因為對他真正的父親感到愧疚而總是過分縱容與溺愛,但沒把人家兒子教好,他罪過一樣大啊。
「我可不會把一座好好的城,血洗成鬼城。」他來是為了這件事。如果不是在南方有事擔擱,他特別要人傳令,要這小子晚點再動手,原來是打算有他看著,好歹確保他不會真的屠城。
可他早該想到,這小子會聽話,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屠城之舉真正造成的嚴重結果,是黑白兩道都開始集結,yu討伐月狩宮。
這小子早就想到這一點,朝廷中多年部署的人脈發揮了作用,要等到當朝傾左和傾右的勢力先鬥過數十回合,那批老賊才會開始關注屠城案,在此之前縣府若真有心查辦,也會心有餘而力不足。至於武林各大門派,就等翡翠山莊莊主登高一呼,但是翡翠山莊近日來卻不知為什麼行事極為低調,對這麼要緊的屠城案關切也不若以往,似乎正為了什麼事人仰馬翻——在看到凌家千金竟然在此,任夜回也就明白了。
但翡翠山莊沒有動作,各大門派的耐心可是有限。討伐月狩宮若成功,一定能相當程度地提升自己門派在武林中的地位,所以較沉不住氣的早就已經行動了,星眠谷這幾日應該不太安寧。但他相信真正該在意的是那些沉得住氣,在暗中開始集結的武林人士。
莽撞行動的,多半是些半吊子的井底之蛙。留守月狩宮的銀弓鐵衛全都是宮內最頂尖的高手,甚至不需要他們出馬,小雜魚也未必踏得進星眠谷。
但是這些都是暫時的,一旦有能力統合武林的人站出來,先派高手搗了星眠谷,再派人盯住這個節骨眼還敢到處跑的任蒼夜,到時情況可就讓人笑不出來了!
真正讓任夜回頭疼的,還不只這樁。任蒼夜之所以到處跑,並不是顧忌被討伐,相反的,飽近日的舉動,擺明了根本不把各大派放在眼裡。離開臨波城之後,他所做的,就是把叛徒像老鼠一樣光明正大地驅趕,叛徒不管逃到哪,任蒼夜就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而至,用最正大光明的方式告訴齊萬曆,他把他的一舉一動掌握著。
就像玩弄獵物一樣,要讓他活在恐懼之中。叛徒的所到之處,都會引來腥風血雨,目的是要黑道不敢再收容他。
簡直囂張至極的舉動!
任夜回真的覺得自己不插手不行了,哪怕自從交出宮主之位,他就幾乎不過問宮裡事務。
「狗急可是會跳牆的,你不要玩得太過分。」
「對想收容齊萬曆的人,我都已經發出警告,但是他們不信邪,就不能怪我沒把醜話說在前頭。」
「齊萬曆在月狩宮躲了那麼多年,江湖上怎麼還有熟人能相助?」
「像他們那種人,只要有相同的利益,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齊萬曆靠出賣『月嘯』發了大筆橫財,但是他可不是笨蛋,這幾年都只是賣『月嘯』的成品,並非賣配方。至於那些想要『月嘯』的人,不管是靠月嘯達成目的,或是已經成癮而戒不掉,又怎麼不會冒險收留齊萬曆?我就是要一次把這些餘孽全掃平!」
「這事不是不能做,而是可以做得更漂亮。」任夜回歎氣,「齊萬曆本來就不是月狩宮的人,當年他幹下的勾當可是引起武林公憤,江湖上應該還有不少人沒忘記,你何不讓別人去忙?」
「然後讓天下人知道,月狩宮竟然讓一個鼠輩當戍溫床躲了那麼多年?」
這巴掌打得真響亮,身為人師兼上任宮主的他臉都痛了。任夜回心想,看樣子,只得另外再想辦法。
他悻幸然轉移話題,「話說,你們兩個應該還沒圓房吧?」
「……」果然是不要臉的老男人,轉移話題轉移得理直氣壯,甚至還不知羞恥為何物地直接探人癮私。
「誰說我們沒圓房?」為什麼每個人都知道他根本沒碰她?
任夜回一副很想忍住笑意,但就是忍不住的模樣,看得任蒼夜心頭火起。
「要怪就怪我族的天性,天性!」再講下去,某人要惱羞成怒了,他只好裝作若無其事地道,「你這小子就是從小只知道練功,又潔癖成性,誰碰你一下都要領罰,在加上你成年後遲遲沒有動情的跡象,所以為師也不知該怎麼告訴你……」他壓低了聲音,傾身向前,但顯然某人一點也不買帳,依然背脊挺直,一臉冷淡不悅。
可任夜回知道他有專心在聽!嘿嘿……
「女人跟男人不一樣的地方,不只是上面多兩塊,下面少一塊,還有……」不要臉的老男人嘀嘀咕咕、神神秘秘,面授機宜。攸關某位大少爺、大宮主的面子,有些話,看來還是低調點,小聲點說才好!
任夜回很貼心地讓人買了兩本春宮圖和房中術的雜違,丟給那個純情到長這麼大竟然不知道怎麼圓房的徒弟惡補,然後閒閒地來到廚房。
雖然說緣分就是那麼奇妙,不過他也挺好奇這個讓徒弟開竅的姑娘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更何況她是凌南煙的孫女——雖然凌南煙的孫女,也是那死痞子的孫女,但小煙高貴優良的血統肯定勝過那死痞子無數。死痞子讓後代子孫都姓凌,算他識相。
何況,有時候,並不是非得天仙絕色,才能讓從不輕易被困縛的男人俯首稱臣啊,冰山美人只是天邊煙雨,還不若溫柔帶笑的佳人能當解語花。
「在煮什麼?味道真香。」任夜回一派悠閒地走進廚房。
這位同樣神采非凡的一代高手一進廚房就讓人感覺格格不入。
凌囡囡忍不住想,這對師徒氣質都是同樣的出塵,也不知是月狩宮風水特別,或他們真如外傳有血緣關係?
「粉圓甜湯,師父大人要嘗嘗嗎?」鍋裡的粉圓已經凝固得差不多了。
任夜回笑看了她一眼,「好啊。」是個平易近人的姑娘啊,還有點自來熟,和任蒼夜可說是完全相反的性子。
凌囡囡盛了一碗給他,「還有點燙。我不知道您的口味如何,這是照宮主大人的口味做的。」
任夜回本來還想為入口的香甜口感讚賞一番,不料凌囡囡的話卻讓他差點嗆著,「你喊他宮主大人?」
凌囡囡想,這位師父大人選不知道她是肉票吧?她想這在月狩宮應該不算秘密了,便道,「小的還欠宮主大人九千九百萬兩。」雖然個中緣由太難解釋,但欠債的跟肉票,意義上差不多吧。
九千九百萬兩,對翡翠山莊來說是九牛一毛吧?話說回來任夜回這才想起他竟然忘了問問這兩個年輕人怎麼遇上的?任蒼夜不可能記得以前的事,至於凌姑娘就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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