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知有何要事?」銘熙有些急了。
他與日前才由陝西調回的摩提督還有約呢,而且是談十分重要的事,若是第一眼的印象不好,他和絲緹的婚事可難成了,因此巴不得立刻向皇上告退。
「嗯,不錯,你的確是該急。」乾隆呷了口參茶才緩緩地說道。
皇上是什麼意思?銘熙擰著兩道濃黑的劍眉,這會兒心中就算著急,也不能表現出來,
「銘熙,你回京城有多久了?」
「稟皇上,卑職回京已有年餘。」銘熙照實答,不知皇上的用意。
「年餘了啊,時間過得真快。」乾隆年歲已大,再加上身份尊貴,尋常人見著他不是跪安就是急著閃避,與他說體己話的人少之又少,如今有事可插手,也不管旁人是否嫌棄他嘮叨了。
「前些天你阿瑪進宮來,希望朕為你許婚,朕見你年紀也差不多了,遂允了他。」
「皇上!」銘熙大吃一驚,沒想到阿瑪會直接向皇上開口,皇上還允了,連問都沒有問過他!
他的臉上寫著不可置信與訝然。他今天正要去跟摩提督見面……這不是天大的諷刺嗎?
「呵呵!說到這個,你可真本事,小小年紀就替自己找了新娘。朕已經同意莊王爺,這幾天即會下旨許婚,也通知屠家了。屠家是漢人,難得你阿瑪無門第之見,且比照漢人的習俗迎娶……」
乾隆絲毫不知,銘熙在聽到許婚二字之後,思緒便飄遠了。
他是將軍,至死都誓言效忠皇上,只是對於這件事,他希望有轉圜的餘地。
他和絲緹才是情投意合,他只想娶她、只要她!他無法想像,絲緹聽到這個消息會如何。
她定是承受不住呀!
一想到她,他的心猛然一緊,此刻他若順從皇上,便不能和絲緹做夫妻,長相廝守了!
「不,皇上,請恕卑職不能答應。」倏然,他打斷皇上的話。
「你說什麼?」乾隆雙眼緊瞪著銘熙,一臉不可思議。
「請皇上別下旨。卑職……卑職已心有所屬。」銘熙斂了斂眸。要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承認自己的柔情著實困難,但為了絲緹,他必須這麼做。
「心有所屬?是呀,不就是你早早定下的屠家千金屠昕薇嗎?你是朕的愛將,朕當然成全你。」
「不,不是她。」
「什麼?」
「卑職喜愛的是……摩提督的三女兒絲緹。」他還不曾和摩提督談過,怕此時說出來,親事更難成了。
「什麼?你簡直太胡鬧了!」乾隆大喝了聲,目光炯炯地直逼視著他,「屠昕薇手裡有你親手給她的玉玦,這些事你阿瑪都告訴朕了,你說反悔就反悔,是戲弄朕嗎?」
「卑職不敢!」銘熙見皇上大怒,立即單膝跪地,但背挺得筆直,氣勢不曾稍減。「卑職不清楚什麼玉玦,只知卑職喜愛的是絲緹,還望皇上成全。」
「胡鬧、胡鬧!」
他已答應莊王爺,也派人通知屠家了,想必兩家都已開始為婚禮籌備,但銘熙一句話便全盤抹殺,更視聖旨為兒戲,他豈可任銘熙妄為?
「皇上,卑職是認真的。倘若卑職娶了屠家女兒,但卑職不愛她,豈不是害了她一輩子?再者,這對絲緹來說更是殘酷,她已與卑職私訂終身,卑職如何能辜負她?皇上若執意下旨,將害苦了三個人。」
他不提還好,這麼一說,等於視乾隆為錯配鴛鴦的喬太守,這讓向來不曾被人忤逆的乾隆面子裡子全失,震怒不已。
他重拍椅把,喝道:「你若不喜愛屠昕薇,何必給她玉玦呢?這不也是欺騙?」
「啟奏皇上,卑職未曾有這段記憶。」他什麼時候給過什麼玉玦,他真的半點印象也無,要他如何承認?或許,他得趕緊回去詢問阿瑪。
「莊王爺怎會欺騙朕?」
「皇上,也許是弄錯了,或許是卑職的某個弟弟……請容卑職告假回家一趟,弄清事情真相。」
見他態度磊落,不似說謊,乾隆只好抑下睥氣。「也罷,你回去問清楚,可別讓喜事成了憾事。」
銘熙大喜,連忙道:「謝皇上,卑職立刻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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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熙在莊王府門前躍下馬背。
他已好一陣子下曾回家,才下馬,門房便上前接過韁繩,熱絡地道:「二爺,是皇上讓您回府準備婚事嗎?」
「婚事?怎麼可能是我!」銘熙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他一甩衣袖,不再理會門房,大步踏進家門,打算找阿瑪問清楚。
「二爺。」幾名婢女見了他,紛紛曲膝問安。
他胡亂地抓了個人問道:「我阿瑪呢?」
「王爺?他不在府裡。」
「不在?」真是不湊巧。「他去哪兒了?何時回來?」
「王爺應該是到屠府去了。」
屠府?銘熙顰起眉。
「我去找他。」接著他交代了聲,「要是阿瑪先我一步回來,要他別出門,等我回來。」
「是。」
他隨即邁開腳步離去,並未注意到,若他不認識屠昕薇,又何以知道屠府如何去?
不過一會兒工夫,銘熙騎著馬來到離王府並不遠的屠府。
「請問您是……」門房上前間道。
「我是銘熙,請告訴你家老爺,說我要見他。」
「啊,您您您是……姑爺?」
門房的話讓銘熙十分反感,誰是他家姑爺?屠家姑娘真那麼不知羞,賴上他了?
想都別想!他在心底冷嗤。
「還不快去!」見門房呆若木雞的模樣,他不禁有氣。
「是是是,小的馬上去。」門房飛也似的往廳內奔去。
可是,去哪裡找人啊?老爺又不在。門房跑了一段路,也不敢踅回。姑爺的氣勢實在嚇人,他才不要回去送死哩!
拐了個彎,他決定找小姐去。
見門房狼狽逃離的模樣,銘熙忍不住地在心裡啐罵,漢人就是如此怕事,這才教人奪去了江山,活該,都是自找的!
他素來心高氣傲,此時更是瞧不起漢人。
他們妄想攀龍附鳳,行!先過了他這一關再說。
當他等著門房回來時,邊門走出另外兩名男僕。
他心急,誤以為他們是來迎他入內的,於是上前一攔,「我可以進去了吧?」
屠昕薇和婢女繡竹正要到廟裡上香,恰好跟門房錯身而過,沒想到才出大門,便教人給攔住。
「呃……」
屠昕薇被他一身器宇非凡、從容的態度震懾了。長年待在深閨裡,除了父親與家中的奴僕之外,她鮮少有機會與男子接觸,如今教這名俊逸的男子攔住去路,觸動了心上那根弦,胸口猶如擂鼓,急遽地跳動著。
「我說我可以進去了吧?」銘熙口氣不耐。屠家待客的方式可真不是普通的怠慢。
眼前這兩個男僕舉止並不像僕人,或許與屠府的教導有關,但他們除了打扮像僕人之外,有一種他說不上來的怪異之感,但這會兒他只想盡快解決問題,也無暇再多想。
「閣下是?」屠昕薇問道。
「我是銘熙,要見你們家老爺。」銘熙毫不掩飾他的不耐煩。
「銘熙……」
屠昕薇一僵。眼前這一臉正氣,剛毅的臉上濃眉緊攢,深邃的眸底沒有半絲暖意的男子是她的良人?
「你到底想讓我在這兒待多久?」他深吸數口氣,才壓下揍人的衝動。他不是來這兒昭告他的身份,也不是來此自我介紹,他們到底要不要讓他進去?
氣怒之下,他忍不住伸手推了其中一人。
忠心護主的繡竹立刻上前。「喂,別欺負我家……」
屠昕薇對她使了個眼色,隨即朝銘熙露出十分抱歉的笑。「是這樣的,我家老爺不在,您有什麼事,我們可以代為轉告。」
「你們夠資格嗎?」他不想咄咄逼人,只是兩頭落空的巧合讓他失去耐性。
「當然,我們是……」繡竹想開口說明一切,卻讓屠昕薇及時阻止。
「這位是我們家小姐。」屠昕薇開口道。
「屠昕薇?」他狐疑地道。一個好人家的千金作啥扮成男人的模樣?
他再看看她身旁的奴婢,目光卻讓她的晶眸深深吸引。
真是一對水靈的眸子!他心中讚歎。
水亮的眼反映出她堅強的性格,這樣的姑娘,只是個奴婢,著實可惜。
瞧清了兩人的身形後,銘熙點點頭,相信她們就是屠家千金與婢女。
「是,這位是我家小姐,我們為了出門方便,才作男子打扮,爺有事盡可向我家小姐說。」
繡竹只好在屠昕薇的指示下充當小姐,不敢有絲毫異議。
「原來就是你!」他一把執起繡竹的手,也不顧合宜與否,拉了她便喝道:「你哪裡來的玉玦,拿出來我看看。」
「玉……玦?」繡竹無助的望向屠昕薇。
膽小鬼!連回他話都要看著婢女,還妄想做他的妻子?銘熙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對屠昕薇平凡的長相已經打了個大叉,她那膽小如鼠的模樣更是他所厭惡的,這樣差勁的第一印象讓他打定主意,非取消這樁婚事不可。
「對,玉玦。你幹啥告訴我阿瑪,玉玦是我給你的定親之物?哪有這回事?」他氣憤地認定這是屠昕薇胡言亂語。
他憤怒又激動的模樣教屠昕薇心揪。雖說她忘了多年前他訂下新娘時的點點滴滴,但他也忘了。
他並非她想像中的,對這樁婚事心甘情願。
她的胸口揪得死緊,分不清那是因為他的遺忘,還是因為心中失落。
「我……小姐沒有……」
「這裡沒你的事!」銘熙衝口道。他和屠昕薇的事犯不著一個下人多嘴。
但,當他猛然見到她驚懼的模樣,沒來由的心疼重擊他的胸口,逼他正視那份說不上來的感覺。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可以到一旁休息去。」他的語氣放軟了些。
「不,當年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想知道玉玦,我比小姐更明白。」
屠昕薇知道繡竹已嚇壞了,若要繡竹說明當年的事,她一定會抖出她才是小姐的事實。
她必須捍衛自己與屠家的名譽,縱然她也忘了當年。
她的話教銘熙生疑,他瞇起眼,厲聲道:「什麼意思?」
「小姐忘了當年的事了。」屠昕薇拒絕接受威脅。他可以把當年訂下的新娘忘得一乾二淨,她又為什麼必須記住,死守著童言一輩子?
她屠昕薇不是生來就是他的人,她是她自己。
「你說什麼?她忘了?」他瞠圓了眸子。
他有些意外。忘記一個位高權重的王爺之子的訂親,是多麼不可原諒的事,而她,那個長相普通、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全忘了?
「沒錯,你都忘了這件事,小姐當時還這麼小,又怎會記得呢?」
他試著控制怒氣。「好,那麼你告訴我,玉玦是怎麼回事?既然忘了,又何必上王府要求成親?」
「這件事我爹……我是說老爺也不知情,是莊王爺請媒婆過來說親時提起的。」
她從小便將玉玦戴在身上,打從有記憶以來,就不曾離身。她不知道是誰給她的,但她見爹和娘身上也戴著玉飾,遂以為大戶人家的孩子都有,便沒有多問。
哪知,這是眼前這個自負的男人給她的訂親之物。
「這麼說,真有玉玦這回事了?」他思忖,若非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突聞此事,他也不會心頭大亂了。
「大概吧。」她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既然在這兒問不出個所以然,銘熙只好上馬離去。
臨去前,他看了主僕倆一眼。若要他娶如此貌不驚人,膽小如鼠的女子為妻,不如娶她的婢女。
不,他誰也不娶,他只要絲緹!想起絲緹,他不容許這件事再拖下去,他定要速速解決,要是此事傳到絲緹耳裡,她會承受不住的。
定了定心神,他挺直了背脊,傲然依舊。
「告辭。」語罷,銘熙發洩似的揮著馬鞭,疾馳而去。
繡竹見銘熙走遠,才納悶地問:「小姐,繡竹不懂,剛才你為何不直接說你就是……」
「你沒見到他的樣子嗎?他根本不打算娶我。」屠昕薇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那兒空空蕩蕩,只剩一陣輕煙證實他曾來過。
「那小姐的打算是?」
「他若要悔婚,由他向皇上說去,咱們犯不著拿屠府上下的命來換。」她矜漠地回道。
對他,她當真是半點兒印象也無,再次見面,他不屑的神色是那樣的明顯,縱然她能對他一見傾心,又當如何?最終也是徒留傷心。
慶幸的是,她並沒有對他……一見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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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補客棧二樓的貴賓廂裡,坐著三位衣著華麗、舉止不凡的貴客。
「王爺,這樁婚事要煩勞您操心了。」屠曦有禮地道。
「是啊,我們昕薇年紀還小,進了王府後若有不是之處,還請您多多擔待。」屠夫人接著說。
「哪裡的話,照顧她是應該的。」莊王爺笑著回應,「咱們都要成為親家了,這客套話就甭多說了。」
兩夫婦相視乾笑。誰敢在王爺面前踰矩?王爺話雖這麼說,但不表示他們可以造次。
再者,雖然是王爺的次子銘熙看中他們家昕薇的,但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誰知她嫁進王府之後,情況會變成什麼樣。若是銘熙想納幾個妾室,就算明知昕薇受了委屈,他們也不能如何呀,只能祈求佛祖保佑昕薇了。
「曦兄,婚禮比照漢人習俗,你看看還欠些什麼,本王馬上派人去辦。」
「王爺,您備的禮夠多了,沒有欠的。」聽到莊王爺和他稱兄道弟,屠曦可真是不習慣。
「真的?你可別跟本王客氣喔!」
「沒沒沒,絕對沒有……」屠曦話還沒說完,一道鏗鏘有力的男聲插了進來。
「阿瑪。」
「銘熙?」莊王爺很意外,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兒子。「你怎麼出宮了?」
銘熙不理會父親的問題,忙道:「阿瑪,那玉玦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您要請皇上許婚呢?」
「麼著急啊!呵呵……你來得正好,你岳丈和岳母都在這兒,你少說也有數年沒見到他們了。」莊王爺拉著銘熙坐下。
「這位就是銘熙啊。」
「嗯,模樣真是生得好。」
屠氏夫婦心裡暗付,真不愧是深受皇上器重的保安將軍,身材碩健不說,剛毅俊美的五官更是出眾,若不是莊王爺不嫌棄,他們家昕薇要得到這樣一個好兒郎可不容易哪!
「阿瑪,我正是為這件事來的。」銘熙受不了被人直盯著當猴兒看,才坐下片刻便急著站起說明來意。「正好你們都在,我一次說個明白。我無意娶屠家小姐,請阿瑪收回成命。」
「你說什麼?」莊王爺一聽,怒不可遏。
「我說,我不想娶屠家小姐,還請你們別勉強我。」銘熙無視於父親的威嚴,姑且不論屠家千金的德行如何,光是他跟她一點兒感情都沒有,成了親只會痛苦罷了,何況,他絕不可能讓絲緹受委屈。
絲緹乃堂堂提督千金,若是此事傳了出去,說她輸給了一個漢女,她情何以堪?
「勉強?你說這是勉強?你也不想想當年是誰非昕薇不要?你給了她訂親的玉玦,阿瑪也早給屠家婚書了,你現在才說我們勉強你?」莊王爺氣極了。
他忽然想起銘沄也是這個樣子,當初皇上下旨指婚的時候,他也是鬧著不肯娶玉晴格格,後來甚至在成親當天納了側福晉……兄弟就是兄弟,兩人一樣胡來。
「我不記得了。」銘熙抿唇道,
他不是推拖,是真的沒有這個記憶。他們總不能把一個小孩子說的話當真吧,若真有給玉玦為訂親之物這件事,他當年應該還小。
「阿瑪,難道我要為我的童言無忌賠上一輩子嗎?」
「你說娶了昕薇會賠上一輩子?該死的,你不知道昕薇她人品好,樣貌也是如此的好……」
「那就讓給別人。既然她這麼好,一定多的是男人願意娶她。」銘熙一個字都不想聽。
「你!」
「好了、好了,王爺,有話好好說,別動怒。」屠曦勸道。
聽到這裡,他也明白事情是怎麼一回事了。銘熙忘了當年的事,而且不打算履約。
銘熙見屠曦幫腔,暗忖自己應該可以說服他。「屠老爺,我根本記不清與令嬡的那一段過去,你就答應取消婚事,所有的損失我來負責。」
「住口!銘熙,你以為取消婚事便什麼事都沒有了嗎?昕薇的名譽呢?你拿什麼來賠償?再說,若不是為了你,她不會拖到現在還未嫁。」
這也賴他?銘熙覺得不公平極了,她到現在還未嫁不是為了他吧?既然她有阿瑪說得這麼好,只怕求親者早將屠家門檻踏破,不至於非巴上他不可。
「我不管,條件你們開,我盡力而為就是。」
「銘熙!」
「阿瑪……好吧,我老實跟你們說,我跟摩提督的女兒兩情相悅,已經私訂終身了。」
絲緹是提督千金,阿瑪應該沒有話說了吧?再者,屠家不會這麼不識好歹,他都心有所屬了,若他們還執意將女兒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一定是笨蛋。
「摩提督?」三人大吃一驚。
「是的。事實上,皇上召見我之前,我正要去提督府談這門親事,」若不是這兒的事沒解決,他無法面對絲緹,他早就去找絲緹了。
「摩提督……」莊王爺喃喃念著,久久沒有回話。
銘熙見提了摩提督之後,父親的態度似乎有所轉變,心裡暗喜。「阿瑪……」
「這事我得好好想想。」莊王爺歉然地向屠氏夫婦道別。「曦兄,這件事本王難辭其咎,待本王回府思量後,定會給兩位一個交代。」
說完,他不等屠氏夫婦回應便轉身離開。
銘熙以為婚事取消有望,也連忙告辭,追了出去。
「謝阿瑪!」銘熙一臉欣喜與冀盼。喜的是他自由了,盼的是與絲緹的好事將成。
「別高興得太早,此事還沒了呢!」莊王爺睨了兒子一眼,心中的不愉快筆墨難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