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滿懷著歉疚去見她的,但事情卻變成這樣。他突然開始痛恨自己,他根本不要她做他的情婦,他要她做他這輩子的女人!
他忿忿地走進房裡,等待已久的塚也瞅著臉色丕變的霍飛,小心翼翼地開口:「董事長,你……」
「我沒事!」他不耐煩地揮揮手。
沒事才怪!
塚也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只知道霍飛從雪娘那兒回來之後,心情壞到極點。「該不會是雪娘小姐得罪你吧!」
霍飛惡狠狠地瞪著他。「不要再提到她。」
此刻塚也終於稍微明白,看來霍飛的憤怒和心煩全來自雪娘。「董事長,既然知道她真實的身份,不如讓她回去……」
「不准!」霍飛恨恨地咆哮。
「不准?」塚也登時怔住。
涵館向來不留女客,為了雪娘,霍飛可是破了例,現在他竟然嚴厲的下令不准她離開?
「塚也,命令涵館所有的兄弟密切監視雪娘,不准讓她離開涵館半步,如果讓我知道誰放走了她,他就得提著自己的頭來見我。」霍飛凶悍地下令,臉色卻突然黯沉下來。
「是。」塚也回應的聲音失去平時的俐落,暗中觀察著霍飛。
「等一下吩咐廚房燉一些補品給雪娘。」霍飛的語氣倏然轉為柔和,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陷入沉思。
塚也又是一怔,面對著他情緒的極端波動,只能唯唯諾諾地應道:「是……」
霍飛倏然張開眼睛瞅著呆愣的塚也。「還不快去?」
「是。」塚也速拔腿衝出房間。
霍飛不禁歎了一口氣,曾幾何時向來自負的他,居然也有傷感自責的一天。打從見到雪娘的那一刻起,他就應該知道遲早有一天,他會臣服於她的嬌柔之下。
事實上就是如此,看來他這一生注定要追逐她的愛、她的心。
塚也聽從霍飛的指示,吩咐廚房為雪娘燉煮補品,至於為何要燉補品給雪娘進補,他就百思不得其解。
過了大半時間,廚房的小弟面色灰敗地跑過來。「塚也,補品已經燉好了。」
塚也微慍地瞪著回報的小弟。「既然燉好就直接送到雪娘小姐的房間呀,幹嘛還要跟我報告?」
「不、不是的,我們送去的補品,雪娘小姐硬是要我們拿回來,還直嚷不想吃;我們也不敢越級報告董事長,所以特地來請示你。」小弟十分為難地瞅著塚也。
塚也錯愕地問道:「是不是你的態度不佳?」
「我哪敢?她可是董事長的客人。」小弟直呼冤枉。
塚也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看著小弟面露難色,只好無奈地道:「將補品端來,我親自送去給雪娘小姐。」
小弟如釋重負地笑開臉,連聲感激道:「太好了,謝謝你。」
他連忙轉身走進廚房將燉好的補品端至塚也面前。「一切就拜託你。」
塚也端著補品,一臉困惑地來到雪娘的房前。「雪娘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雪娘的聲音空洞得令人心寒。
剛進門的塚也心頭一震,不過半天的時間,她竟變得如此憔悴,他不敢多問,逕自將手中的補晶放在桌上。「聽廚房的小弟說,補品你連嘗都沒嘗就叫他們拿回去,這樣不好吧,這可是他們花時間特地為你準備的。」
塚也盛了一小碗端到雪娘的面前「嘗嘗涵館師傅的手藝,雖然我們都是一群大男人,可是對食物可是很挑剔的。」他面帶微笑地逗著雪娘。
「我沒味口,請你拿回去。」她柔弱的聲音裡有著幾分頹喪。
塚也為難地看著她。「你連嘗都不嘗就要我拿回去,這樣我很難向董事長交代,畢竟這補晶可是董事長特地吩咐廚房為你準備的。」
雪娘突然一臉憤恨地道:「我才不屑他的假情假意!」
塚也一臉錯愕地看著她激動的反應,想起稍早之前霍飛與她相似的激動情緒,這其中彷彿有某種因素在牽動著兩人。
他索性放下手中的小碗,拉張椅子坐在雪娘的床邊。「請你乾脆的告訴我,你和董事長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雪娘瞥了他一眼,無奈地輕歎一聲。「你想知道原因,為什麼不直接去問他?」
「問董事長?」塚也訕笑一聲。「若是要從董事長的嘴裡探出妹絲馬跡,除非太陽打西出來。」
雪娘蛾眉一蹙,紅唇抿成一條細線。「說的也對,他絕對不敢告訴別人自己禽獸不如的行為。」
塚也愣了一下,質疑的目光上下梭巡著雪娘。「你是說……董事長對你……」
雪娘哀怨地閉上雙眼釐清紊亂的思緒,而後張開冰冷的眼眸看著他。「我會拿自己的清白污蔑他嗎?」
「這……」塚也頓時啞口無言。
「我現在只想離開這裡。」雪娘突然悲愴地冒出這句話。
塚也面色凝重地搖頭道:「不可能的,董事長已經下令,不准你離開涵館半步。」
雪娘聞言從床上跳下來,雙手緊握成拳地怒吼:「他要軟禁我?」
「我想是吧?」塚也苦笑。
雪娘楚楚可憐地望著他。「請你行行好,放我走!」
「董事長的命令沒人敢違抗,這其中包括我在內;對不起,我無能為力。」塚也一臉無奈地道。
「不!他不能這麼做,他沒理由軟禁我!」眼看哀求無效,雪娘不禁歇斯底里地吶喊。
「有,我相信董事長有他的理由。」塚也冷靜地說道。
雪娘頓時愣了愣。「他有理由軟禁我?什麼理由?」
莫非他已發現小田正岡派她接近他的事?
「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愛上你了。」塚也一臉自信地說出。
雪娘霎時一陣錯愕,迷惘地瞅著他。「你說……霍飛愛上我?」她不能置信地搖頭。「不,不可能,若是他真的愛上我,他不會這樣對待我。」
塚也神秘的笑了笑。「我在董事長身邊也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會不清楚嗎?」
雪娘忿忿不平地朝塚也大吼:「不可能、不可能!,激動的情緒讓她的身子不住地發抖。
塚也凝視她好一會兒。「說了你也許不相信,董事長從不隨意去觸碰女人,而且涵館從來不留女人住宿,你可破了董事長的例。」
雪娘執拗地反駁道:「或許是因為我受了傷,他才會留我住在這裡。」
塚也覺得好笑地搖搖頭。「你錯了,憑董事長在日本的勢力,要查出你的住處並不困難,他大可為你療好傷就送你回去,何必執意留住你呢?」
塚也的話像當頭棒喝,重重地敲醒了雪娘的腦袋。塚也說得一點都沒錯,霍飛大可幫她療好傷將她送走,又何必留下她?
她的心頓時停了一下,惴惴不安地道:「可是他說過他怕麻煩……」
「你真以為董事長是一個怕事的人嗎?」塚也冷冷一笑。
「他可是日本華人的地下司令,你還以為他只是一位單純的商人?那你真的是大錯特錯,這就是小田正岡不敢正面與董事長交鋒的原因。」
塚也的話驚得雪娘目瞪口呆,原來是這樣的背景,才讓小田正岡對他有所畏懼。
他拉開椅子起身準備離開。「我對你已說了太多的秘密,雪娘小姐,我是真的相信董事長對你一往情深,他對你所做的舉動只是一時氣憤而已。」
「你說他一時氣憤?」雪娘不明就裡地望著即將離開的塚也。
塚也頓住腳步,回頭瞥了雪娘一眼。「若不是松下社長對董事長說,小田正岡每一次的鴻門宴都有你作陪,董事長也不會暴跳如雷,因為他以為你和小田正岡是一夥的。」語畢,旋即昂首闊步地走出雲娘的房間。
雪娘登時怔住。他以為她和小田正岡是一夥的,所以才會那麼生氣?真的是這樣嗎?雪娘不禁半信半疑。
不過話說回來,她和小田正岡確實是一夥的,雖然不是出自她的心甘情願。
霍飛神情沮喪地站在窗前,望著夜空中閃爍不停的星子。
他歎口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雪娘做出野蠻的行為。
雪娘罵得一點都沒錯,他簡直就像一隻洩慾的禽獸。
他望著一望無際的蒼穹,心裡莫名其妙地惦念著咫尺的佳人。「夜深了,不知道她睡了嗎?」倏然又搖頭自嘲苦笑。「霍飛呀霍飛,這一次你真的是一頭栽進愛的漩渦裡了。」
「不行,我不能獨自一人在這裡想著她。」決定之後,他旋即走出房間,悄然地來到雪娘的房前。
霍飛輕輕地拉開門走了進去,發現雪娘坐在窗前陷入沉思中。他不想動她,只是屏住氣息凝視著她,剎那間覺得自己的魂魄都被她奪去。
烏黑閃亮的長髮隨著微風詆逸、滑如凝脂的面頰、黑如星空的雙眸、輕盈嬌弱的嬌軀,還有她那無人能及的氣質……霍飛能感覺她正在奪去他的呼吸。
當雪娘驀然回首發現他時,臉上出現既驚震又慌亂的神情。「你、你又想幹什麼?」她小心冀冀地緊揪著衣領。
霍飛看著她受驚的表情、灰敗的神色,一顆堅硬的心硬是裂成兩半;他後悔自己傷她極深,緩緩地接近她,「雪娘……」
「放過我吧,像你這種大人物,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你又何必一定要折磨我?」雪娘將臉別開,拒絕再見到他的臉。
她感覺到霍飛來到她的身邊,仍然維持著同一令姿勢沒逃開。這一回她不想躲他,因為她根本無處可躲;這裡是涵館,是他的地盤,她能躲到哪兒?
他不喜歡看到她這副失神的模樣。「將臉轉過來。」
她斂下雙眼,緊閉著嘴不作任何回應。
霍飛來到她身邊,有力的手掌硬是將她扳向他;雪娘雖然轉過來,仍執意緊閉雙眼,讓霍飛總算體會到什麼叫作被拒絕的滋味。
「雪娘,不管你如何反抗、以最消極的態度面對我,我都不會放你走,因為我不能眼睜睜地放開一個令我心動的女人。」霍飛突然毫無保留地告白。
她激動地震了一下,突地睜開雙眼瞪著他。「令你心動?就是因為我這張臉是不是?」
她甩開他的手衝到桌前,抓起一把小剪刀。「只要我劃花了自己的臉,你是不是會放我走?」
她激烈的手段震撼了霍飛,就在她要劃下的一剎那,霍飛及時握住剪刀鋒利的刀口。「不要這樣。」
他緊握刀鋒的手心滲出血絲,嚇得雪娘花容失色地鬆開手。「你……」
霍飛似乎絲毫沒感覺到手心淌血,這一刻他的心痛遠勝手中的痛。「我喜歡你不單單是你的臉,我愛上你的溫柔、你的人、你的心……」
愛?他真的愛上她嗎?
雪娘渾身一震,虛軟地跌坐在地上,雙手掩面哭泣。
霍飛心頭一陣絞痛,丟下手中的剪刀蹲在她身旁,溫柔地替她拂去垂在臉頰上的髮絲,催眠般地在她耳邊喃喃低語:「我對你的愛嚇壞你了嗎?」
雪娘僵著身體,感受著他的溫柔,可是一想到之前的折磨,她又突然害怕地退縮。「不,你不可能會愛上一個妓女。」
「雪娘!」他狂霸地攫住她,不讓她再有逃避的機會,一把將她纜進懷中。
「放開我、放開我。」她嘶啞叫喊,卯足全力企圖掙脫他的懷抱。
「別怕,我是真的不會再傷害你,我以性命保證,不會讓你再受到同樣的傷害。」他的雙臂緊緊圈住她纖弱的身體,下顎頂在她的髮絲上不斷地摩擦。「相信我,我會用我的真心去愛你,之前粗暴地對你是我的錯。」
她頓時僵在他的懷裡,因為以他的驕傲,不可能會說出這番話。「我該怎麼辦?」她不知道這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霍飛。
「不怎麼辦,你就大方地接受我的愛,讓我盡全力地寵愛你。」他優雅地勾起一抹笑容,深情的眼神中傳達著強硬的愛情宣言。
這是真的嗎?雪娘不禁迷惑了。
這一夜,雪娘靜靜地依偎在霍飛的懷中沉沉睡去。
他說得沒錯,他確實全心全意地呵護著她,讓她感受到從來沒有的寵愛;此刻她就像項羽懷中的虞姬、唐玄宗摯愛的楊貴妃。
霍飛見雪娘在他的懷中香甜入睡,便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接著悄悄地掀開她的裙擺。
他輕柔的動作還是驚醒了雪娘,她心頭猛然一緊,心想原來滿口甜言蜜語的霍飛其實是一個偽君子。
雪娘佯裝仍然沉睡,半瞇著眼睛偷偷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霍飛低頭審視著她的小腿,隨即轉身找出藥箱,拿著棉花沾上藥水輕柔地為她的傷口上藥,而且還不時偏頭察看是否驚醒了雪娘。
最後他小心輕柔地為她纏上紗布,拉平被掀起的裙擺蓋上被單,回到床邊凝視著沉睡中的她,手指經地滑過她細緻的臉頰。「晚安。」
他的每一個舉動都看在雪娘的眼裡,讓她倍感溫馨。原來她真的誤會了他,他是真心真意待她的。
雪娘突然張開雙眼奔向正要走出房門的霍飛,雙臂緊緊地從背後圈住他,小臉緊貼著他厚實的背部。「對不起,我……」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令他錯愕,但是他明顯感受到她的軟化,於是微笑地轉身面對她,掬起她的下顎揶揄著她:「你怎麼起來了?」
雪娘領悟了他的深情,再也無法偽裝自己無動於衷,激動的淚水倏地潸然而下。「我、我錯怪你了。」
霍飛的眼裡閃爍著溫柔的光芒,伸手輕輕地拭去她的淚。
「傻瓜,你根本沒錯怪我,是我不該那樣對你……」語氣中沒有一絲狂傲,只有無盡的疼愛。
擋不住的情感在心中進發,雪娘將整個人埋進他的胸前哭得肝腸寸斷。「我不該……我真的不該……」然而想對他坦白的實話,依舊硬在喉嚨說不出來。
她的自責讓霍飛更加疼惜。「別哭了,我說過,你哭的時候最醜。「他笑著戲謔她。
雪娘嬌嗔地抬起眼,對上他那深情流露的雙眸,整個人霎時被他的柔情融化。「霍飛……」
聽到她的輕喚,霍飛的身體不停地顫抖,急切地抱住她,熱切渴望的貼上她的唇。
「霍飛……」她的呢喃哽在喉間。
她試著說話,但是他燃燒著火焰的雙眸使她說不出話來,覺得自己快窒息了。他們來自完全不同的世界,彼此之間毫無共同點,但是互相吸引的電流使她漸漸忘他們的差異。
一陣強烈的顫抖竄過霍飛的身子,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抑制擁有她的念頭。
霍飛雙手捧住雪娘的臉,他先是溫柔地親吻著她,逐漸變得熱烈……
發現她熱情的回應,他喜悅地輕歎口氣,感覺她已完全敞開自己迎向他,在這感性的一刻,他的身體驀地燃起一把狂烈的慾火。
「雪娘,快制止我,我……」
「不,我不打算要制止你,我願意接受你所有的熱情,其中包括你的愛、你的人……」在一片迷亂中,她的靈魂也一樣亟需他來填滿。
她倒向他、緊貼著他,讓他的唇恣意地愛撫著她,正如她的一切都注定是屬於他的一般。
霍飛清楚的意識到,今生若是沒有了雪娘,他的生命就無法圓滿。「讓我用真心疼愛你……」
雪娘仰起頭暈眩地望著他,眼中狂熾的慾火讓她幾乎喊出她的渴求,這一刻,她不僅要讓他擁有她的身體、她的心還有她的靈魂,她心甘情願地為他忖出所有。
在他溫柔的誘哄下,她欣然地與他一起在廣闊的天際遨遊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