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電話鈴聲將鄭安國從回憶中驚醒。
他茫然的看著他的專線電話,事實上,自從發生過接錯電話事件後,他的專線只准她一人使用,而公司裡任何人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沒人會接這支電話。
但此時,他的專線電話竟響了起來!
會是她嗎?
會是她打電話向他自首,說她昨天只是耍孩子脾氣,她根本就不想和他真的分手嗎?
鄭安國滿懷期待的一把接電話。
「喂!曉琪,你改變心意了嗎?」
「安國--」電話果真是汪曉琪打來的,「我忘了跟你說,你從今天開始就要幫人家介紹男朋友喔!不然,我就要處罰你。」
他一顆熱切的立刻在瞬間涼了一半,「知道啦!今天晚上你就乖乖的去約會,還有,在離婚前協定上麻煩你再加上一條,凡是我介紹的男人,你都無權反對,只能乖乖的去和那個人培養感情。」
人家他可是比她聰明百倍、千倍,他絕對會讓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最後只能乖乖的回到他的身邊。
「為何?」
汪曉琪覺得她才剛爭到自由,她才不要被他規定死死的。
而且,人家她的死黨都說,鄭安國是外面每個女孩子心目中的理想伴侶,他遲早會被別的女人搶走的,既然如此,那她為何不能也出去交男朋友嗎?
搞不好當她真的和別人談情說愛時,鄭安國才會產生危機意識,知道她也是有粉多人追求的,到時,他就會對她利目相看,而她也不必再整天處於恐懼當中,深怕哪個女人會來搶走他。
上回,她曾經真心的想立志用功,可是,那真的是太難了啦!
她讀書讀得眼睛都快脫窗了,那些課文還是不認識她,害她的成績一點也沒有進步。
這樣下去,她不是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別的女人搶走鄭太太的寶座了嗎?
所以,當她的損友提出叫她與他簽下離婚前協定的建議時,她立刻聰明的舉一反三,她不但要去享受一個和別的男人談戀的愛滋味,她還要激出他對她的嫉妒之心,讓他知道,人家她也是粉有身價的呢!
「你提出那麼多要求,我才想加一個,難道不行嗎?」鄭安國悅的問,不知為何,他就是很討厭那種她馬上要他身邊飛的感覺。
「所請不准!」她調皮的一口拒絕。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比她精明能幹,萬一她胡亂答應他的要求,到時,她說不定會吃大虧,好才不幹咧!
「好!那我們昨天說的全都不算!」他斬釘截鐵的說,一絲讓步的跡象都沒有。
「哪有這樣的?」她立刻抗議的哇啦哇啦大叫。
「噹噹噹……」
汪曉琪是利用下課時間偷打電話給他,她一聽到上課鐘聲響起,便沒時間再跟他爭,「好嘛好嘛!你最賴皮了啦!」
她嘟著小嘴,生氣的掛上電話。
「怎麼怎樣?」
替她餿主意的最佳損友黃美枝趕快跑來打探軍情,人家她之所以教唆汪曉琪與鄭安國離婚,就是她一直都在捎想他的美男色。
所以,她才會使壞的老是在汪曉琪的耳邊訴說年輕應該把握青春,與許多人談亂愛的不正確觀念。
她一點也沒想到,汪曉琪竟真的和鄭安國離婚,耶!她賺到羅!
「他說我不准拒絕他指定的約會對象!那萬一他找我討厭的男人來當我的男朋友,我怎麼辦?」
汪曉琪完全不知黃美枝的「狼女之心」,還拚命詢問她的寶貴意見。
「當然就要抱著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心情,樂於接受。」黃美枝恨不得汪曉琪現在已經嫁給別的男人了。
「好吧!我努力試試看好了。」
汪曉琪雖然有點不太樂意,但……她還是聽好朋友的勸告吧!畢竟,黃美枝之前的建議可是對她粉有幫助的喔!
汪曉琪才一下課,走到校門口,就看到鄭安國一身西裝筆挺的站在校門口等她,這讓她心中的小鹿快樂得都快從小嘴裡跳了出來。
「你怎麼會來接我?」
她雀躍的在他的身邊不斷的跳著,自己也不明白他倆明明說好離婚,她幹嘛這麼開心見到他?
「不希望我來接你嗎?」他好整以暇的問,一點也沒有忽略她在乍看到他時的喜悅表情。
「希望,我好喜歡耶!」她開心的挽著他的手臂,「我們要去哪裡?」
「我是來帶你去約會的。」他卻澆了她一頭冷水。
結婚兩年來,他因工作真的很忙,除了剛開始,一星期偶爾來個兩、三次,到後來一、兩個月才能來一次,其餘時間都是派他的好友代勞。
等他的事業稍有基礎,就換由專門的司機來接她,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當她的柴可夫司機了。
「哦!」她不滿的嘟起小嘴,她還以為他是為了想挽回他倆的感情而做的努力呢!
哼!既然他這麼不珍惜她,那她就要正大光明的去結交認可的男朋友,她才不要再對他心存幻想了呢!
「那就走吧!」
好邁開大步往前走。
鄭安國看著她的背影,嘴角不禁露出一個充滿玩味的笑意。
他好整以暇的走到車門,「請上車!」
汪曉琪不開心的一屁股坐到她的專屬位子,滿心不悅的問:「我現在是要去跟你恩准的哪個狐朋狗友約會啊?」
鄭安國發動引擎,邊好笑的問:「奇怪?我怎麼覺得你一點都沒有要去跟別的男人約會的興奮呢?莫非……你不想和別人約會?」
他斜睨著她,試著用話點醒她,讓她發現是深愛著他的。
「屁啦!你才不想讓我去約會咧!」
汪曉琪看到他對他一點捨不得的樣子都沒有,反而像是想將她一腳踢出門的德行,她的心裡就覺得很不是滋味。
「我先帶你去游車河,你的男朋友現在還在忙,等一下再送你去約會。」他先說清楚、講明白之後他們的行程,當然,他沒有告訴她,其實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
他才不准她跟那華有太多的接觸時間咧!
就算她和那華其實一點也不搭調,他還是不會掉以輕心,任由別的男人有事沒事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我不要跟你一起去游車河。」她斬釘截鐵的一口拒絕。
拜託!她的第一次就是跟他一起游車河游掉的,她才不會重蹈覆轍,再次上當受騙咧!
「我要回家!」人家她可是有頭腦的小女人呢!
「沒問題。」
他很高興的知道,她除了約會之外,還想著他倆甜蜜的家。
他開心的開車回到家,看著她衝到浴室洗澡,卻聽她逞強的說:「我要去洗得香噴噴的,然後去釣男人。」
OK!他沒意見,因為,他早就有了萬全的準備,憑那華對她的印象,他會給她好臉色才怪。
鄭安國大刺刺的躺在他倆的床上,身上只穿著一件子彈型內褲,毫不遮掩的擺出誘惑的人姿勢,平心靜氣的等著汪曉琪洗完澡。
他可是想在她出去約會前,先將她的體力耗盡……嘿嘿!這樣,那華便會粉快的將她送回來,到時,他再來當她的枕頭,這就是他心中打的如意算盤。
汪曉琪在浴室中忍不住用力的反省,難道她這招會變成作繭自縛嗎?
她並不真心要他將她推到別的男人的懷裡,她要的是他的真心啊!
洗完澡,她意興闌珊的回到房間,想換上睡衣就寢,人家她已經沒有心情出去約會了啦!
「咦!你幹嘛脫光光的躺在人家的房間裡啊?」
汪曉琪不爽的瞪著鄭安國,不懂他又想做什麼。
好像自從她說要離婚後,他的舉止一直怪怪的。
鄭安國把遮在腰部的涼被拉開,讓她看到他身上還有一件內在美,「我哪有脫光光?怎麼?你希望我脫光光嗎?」
他壞壞的作勢要將最後蔽體的內褲脫下來。
「屁啦!誰要你脫啦?」汪曉琪不高興的想對他下達逐客令。
「我想休息,你快點走了啦!」
一聽到她對約會一點興趣也沒有,鄭安國不禁開心的眉開眼笑,「你難道對你即將要約會的對象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現在只想睡覺。」她沒好氣的說。
「好好好,」他趕快起來穿衣服,「如果晚上你害怕,再打電話到那華那裡,我最近都會住在他家。」
汪曉琪一聽他要去住最討厭的人家裡,立刻出口制止,「我--人家晚上一個人睡會怕怕的,不然,你睡在客廳,我一害怕就可以叫你過來陪我了。」
這是她所能容忍的最大極限了,畢竟,他們現在可是即將離婚的夫妻啊!
「行!」
鄭安國一口允諾,他得趕快偷打電話給那華,叫他今天不必去赴約,因為,汪曉琪今晚已經沒有約會的興致了。
「晚安。」
他打算到客廳去準備和那華研究後續的「軍情」。
「我只是今天比較累,明天我還要去約會喔!前--夫!」
汪曉琪故意這麼說,一方面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他目前已與她有准離婚的關係,她不能太依賴他,而且,這可是她認識生命中第二個男人的天大好了機會;另一方面則是提醒他,他必須積極的對她的「第二春」負起責任來。
但不知為何,當她的話說出口,他原先一百八十六公分的身高竟像是在瞬間縮水了,她不懂他的背影怎麼突然看起來會那麼孤單?
汪曉琪說不出她的心中為什麼會突然蒙上一層陰影,她只知道她的話似乎令鄭安國深受打擊。
鄭安國從來沒有把她要離婚的話語當真過,他一直不讓自己承認她是真的想離開他,可當她開口說出這般生分的話,他才真正的正視他倆的關係。
難道他倆的婚姻緣分就只有這麼短短的兩年嗎?
有!這不是他要的。
從他決定要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決定要和她共度白首啊!
但為什麼她那麼急切的想要離開他?
他無法再待在這間兩人曾經共同親密的生活了七百多個日子的房間裡!
他垂頭喪氣的走到客廳,慎重的告訴自己,他要好好的想一想他和她的未來。
汪曉琪好想叫住他,告訴他她心中的想法,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是什麼?
她喜歡他關心她,喜歡他寵愛她,喜歡他陪在她身邊,喜歡他對她所做的任何事,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對他的情感到底叫什麼?
是愛嗎?
她真的不知道耶!
但她知道的是,看到他開心,她就比他更開心;看到他難過,她會比他更傷心,這就是愛嗎?
不行!她不能在還沒看到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到底都是些什麼樣子之前,就隨隨便便的愛上他啊!
這樣她會粉吃虧耶!
「啊--」
一聲驚聲尖叫從汪曉琪的房中傳來,讓睡在沙發上的鄭安國倏地跳了起來。
他一直沒有睡著,只是躺在沙發上,思考著他和汪曉琪的過去種種。
因此,當地一聽到她的叫聲,他立刻衝到她的房內,一把將渾身發抖的地摟得緊緊的,並不斷的安慰,「不怕不怕!你只是作噩夢而已。」
他可以猜到她一定又作被家人丟棄的噩夢了。
自從她嫁給他後,她三不五時就在作這種噩夢,她並未親口告訴他,他是從她的夢囈中聽出蛛絲馬跡,再抽絲剝繭的得到結論。
「我--夢到家人了!」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吐露心事。
「別怕!沒有人會再丟棄你了,只要你願意,我會永遠守在你身旁。」這是他目前最大的心願。
他邊為她將渾身被冷汗汗濕的睡衣褪去,並順手拿了一條毛巾替她擦拭。
她的呢喃彷彿具有魔力般,讓他的動作一下子便停格了。
他不想趁機偷吃她的嫩豆腐,尤其是她今晚曾稱呼他「前夫」,讓他不得不認真的思考她是否真的對他沒有感情?她是否真的想逃離他的束縛?
「我等你睡著再走。」這是他此刻能為她做的最大極限。
「不要!我要你陪我睡。」她賴皮的說。
作了一個可怕的夢,她通常習慣以八爪章魚的方式纏著他,讓他當她的抱枕、當她的棉被;當她的暖腳工具。
但他卻開始擔心自己再跟她繼續發生關係,到最後,他會無法接受她將要離開他的殘酷事實。
「不行!」他斬釘截鐵的說。
「你很大膽喔!」她已經全然清醒,不再害怕夢境中的事了,便開始拿出小惡女的本性,「我不是說過,我想用你就用你,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嗎?」
「可是,我沒有性致。」他隨口搪塞道。
「那是什麼?」
他現在可不能隨便騙她喔!
「我今天不小心撞腫的!」他沒好氣的隨口想唬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