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仍有一個結尚未解開,眼底殘存著一夜未眠的貓態標誌,站立在院中繼續她未完的思考。
身穿一件大T恤,以及一條短得不再短的短褲,婕舒整個人沐浴在晨光柔暉中,有如缺少翅膀的天使。這就是佐籐清早起床,踏入後院見到的全中。而他之所以遲遲未出聲,是因為他被眼前的情景所懾,只能癡傻的凝望著晨光中的她。
驀地,婕舒發出一聲歎息,瞬間,佐籐也從癡傻的.狀態中驚醒,遂提步走向她。
聽見他的腳步聲,婕舒回過頭,順勢盯上他的眼眸,惱怒他打擾她的沉思。
佐籐很快的收到她眼底不悅的訊息,距她三不之搖就停下腳步,雙手誇張的高舉,戲謔的求饒道:「別殺我!我是無辜的。」
婕舒被他誇張的言行逗笑,一掃不悅,雙手交叉胸前,將全身重量移至左腳,斜眼帶笑瞄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不知道你在這裡。」他放下雙手,向她再挪近一步,「我原本是想出來仲伸懶腰,卻沒料到有人比我先到,而且這個人還是你!」
「為什麼這般吃驚?」
「因為現在是清晨六點半,不是午間十二點半。平常叫你起床已經是困難重重,更何況要休主動早起,這對素有:小睡蟲」之稱的你而言,原是不可能發生的事,現在卻出現在我的眼前,你說,我能不吃驚嗎?」他也學她的姿勢站到眼前,所不同的是他需低著頭,而她則需仰高下巴。
對峙幾秒鐘後,婕舒撇開目光,再度背向佐籐。一言不發的她實令他吃驚;他原以為她會反擊的,但她卻以沉默代替。
他的心底泛出了擔憂,「你有心事嗎?潘。」
「沒事。」婕舒依卓越背向他,悶聲道。
他確定她有事,而且還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決的事,否則以她的個性,不早把問題丟給他解決才怪哩!但,竟為了何事?
「說出來會好過些。」
「早跟你說沒事了,還說什麼?」
佐籐不喜歡被她排拒的感覺,猝然叫道:「又說沒事!你若真的沒事的話,為什麼不敢回頭面對我?你說呀!為什麼?為什麼?」
他衝動的扳過她的肩膀,迫使她不得不面對他,他空出一隻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目光轉柔,「告訴我。」
婕舒緩緩將焦距調至與他的目光交纏,頓時,四周的空氣充滿了帶電的離子,電光火石在他們交織的視線中茲茲作響,然後她做了一件她與佐籐都不敢相信的事。
她拉下佐籐的勁手,順勢獻上她的吻,她生澀的接吻方式並未使佐籐有任何的遲疑,他反而將她整個人揉入自己的懷中,加深這個吻。
他像只飢渴的野獸,有舌尖迫使她分開雙唇,進而品嚐她口中的甜蜜。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才不捨的離開她誘人雙唇。
就在彼此的激烈的喘息中,婕舒倏然推開佐籐,倒退數步,並瘋狂的大笑,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佐籐覺得自己好像又被捉弄了,正欲發火之際,他的耳朵卻不經意的捕捉到一陣抖音,他吃驚的想,她害怕!
沒有絲毫考慮,他跨大步到她跟前,握住她的雙臂,大喝道:「夠了,別笑了!不准笑了。」
然後他將她一把擁進自己的懷裡,喃喃低語:「不要怕,不要怕,我會守著你,所有的問題我都會幫你解決,別怕,好乖,別怕……」
被佐籐擁在懷裡的婕舒果然停住了瘋狂的笑聲,靜靜的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傾聽他有力的心跳,感受他身上傳來濃烈的男子氣息。婕舒的心呈現一片前所未有的祥和,好像航行已久的船隻找到可以停泊的港灣。
婕舒再次推開他,不過已沒有前次的突兀。「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突然大笑,對嗎?」
「你不想說,沒關係的。」他攤攤手。
她定定的凝視他投射而來的關懷目光一會兒,然後才彷若無力的說道:「你讓我害怕。」
他很震驚,也有許多疑問,但他並未接口,仍聽她繼續說下去。
「從小我就是別人眼中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女孩,怛是我不是,從來就不是。因為我學會了用大笑來掩飾心中的不安和害怕,笑會使我的敵人感到害怕、生氣,而察覺不出我內心真正的感受。這件事除了我的家人以外,沒有別人知道,你是第一個。」
「我很榮幸。」他真誠道。
「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會無故大笑了吧。」
他一本正經的說:「我明白了。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怕我。我很可怕嗎?」
婕舒像遇難題似的輕蹙黛眉,歪著頭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怕你,就如同我不知道為何會神經到主動吻你一樣。也許你可以給我一個完美的答案,如何?」
她的回答比沒回答還要糟糕,佐籐無奈的想著,恐怕也只有婕舒才會將別人給她的問題當作答案送還人家。也罷,她有她的過牆術,我當然也有我的穿雲梯。
他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略帶三分邪氣,「不如我們一起找出答案,如何?也許我們可以再……」
婕舒一見他那三分邪氣的模樣,不待他說完,早已一溜煙的從他眼前逃開,直奔屋內。開玩笑,剛才她吻他是因為腦袋突然「秀逗」的緣故,現在他想親她,你夢!
被遺留在後院的佐籐,凝神注視著婕舒逃之夭夭的背影獨著發笑,雖然這回他沒有得到任何具本的答案,但是他相信這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她終究會向他坦誠她對他的情感。
只是如此一來,他將必須永遠留在這個空間了。她值得他放棄三百年後龐大的事業及親人,與她相守一輩子嗎?值得嗎?他的疑慮很快有了答案——她當然值得。
一生真愛自然值得他一世執著。可是,相對的,他值得她投注任何情感嗎?他配嗎?在三百年後,他不只是一名受人敬仰的將軍,更是一位家纏萬貫的大亨;然而在這裡,他什麼也不是,他不只沒有能力養活她,甚至沒有身份證,這樣的他拿什麼來愛好呢?不,這樣的他是沒有資格「愛」的。他靜默了。
看來,他必須先打好基礎再向她告白,對!就這麼辦。打定主意後,佐籐顯得輕鬆多了,吹著口哨,踩著愉快的步伐走回屋內。
一進到屋內,佐籐只見林爺爺一人獨坐籐椅上看報紙,不見其他人。
「林爺爺,小舒和林奶奶呢?」他找了張矮凳子,坐到林爺爺身邊問道。
林爺爺用手輕抬一下老花眼鏡,望向佐籐。「啊!是阿浩啊!你剛才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佐籐不厭其煩再問一次,「怎麼不見小舒和林奶奶呢?」
林爺爺這回總算聽清楚了。「哦,你說她們呀!小舒在浴室洗臉刷牙,你林奶奶在廚房準備早餐,我看你也去洗洗手,準備吃早餐了。」
「好呀!」說完,他起身上二樓浴室。
婕舒將整張臉浸入水中,心裡正想著佐籐不知道在做什麼時,一抬起頭望進鏡內,居然是他!嚇得她連退兩步,暗驚道,難道她中毒已深?她再次望向鏡子,天哪!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仍在鏡內,還探頭倚在門邊盯著她看!等等,倚在門邊?她若有所覺的回頭望向他。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她口氣不悅的問。
他仍是那副似笑非的表情,聳聳肩道:「做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是嗎?」她挑挑眉尖,「我正在洗臉,可是我不覺得你也在洗臉啊!我想嚇人的成分恐怕大些吧!」
抓他語病!看來她又恢復原有的伶牙俐齒了,這樣最好,他不希望她為了剛才的事而深受困擾,終日煩躁,一切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反正來日方長嘛!
她想挑起戰火,他奉陪到底。
「我很抱歉嚇到你了。」他誠懇的說,眼底卻沒有一絲歉意,「不過呢,平時如果不做虧心事,就是夜半敲門也不驚呀!更何況現在是光天化日,你……」邊說邊瞄著她,言下之意分明是說她虧心事做多了,才會被他嚇到。
婕舒豈是省油的燈,馬上還以顏色,「我剛才有說我被嚇到嗎?」
「這……」佐籐面露猶疑之色,心下卻暗自替她喝彩……好!反應真快。
「沒有嘛!」她忍不住一臉的得意,又故作同情狀,「唉,可憐哪!年紀輕輕就有重聽,真可憐,我看你還是快去找醫生替你裝個助聽器吧!聽不見,多悲慘!」
言畢,她以勝利者的姿態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浴室。
佐籐搖頭微笑目送她離去,不禁好笑地想著,天底下也只有她才會讓他哭也不成,笑也不對,還得呆呆的站著接受她的「同情。」。唉,她真是他的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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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餐後,他們便向兩老辭行,婉拒他們的挽留,再度坐上破車,騎著它回家。
由於早過了上班時間,路上並沒有很多的車輛,而一向聒噪的婕舒,此時卻沉默得不像她。
佐籐察覺到她的異常,開口問她:「怎麼了?」
她將車速放慢,落落寡歡的回答:「沒什麼,只是有點失落的感覺。」
「失落?為什麼?」
「你不覺得人在快樂過後,總會覺得好像失落了什麼嗎?」
佐籐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道:「也許吧!我沒有那神經驗,無從說起。」
「你是說你從未覺得快樂過嗎?」她詫異的問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覺得快樂過,只是這種快樂是最近才產生的,而且未曾消失過:自然也沒:有你所說的失落感了。」
「最近才產生的,是什麼?說來讓我也快樂一下吧!」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也許我說出來之後,你會更不快樂。」
「不會吧!難不成你的快樂是建築在我的痛苦之上,否則我怎麼會不快樂呢?」
這教他如何回答?他是很想告訴她,便是時機不對,地點也不對。如果現在開口對她說他就是他的快樂之源,難保他倆不會摔到路邊餵水溝。其實餵水溝不是他最害怕的,池最怕是的她會逃避,在林家時已經讓他看清楚了這一點,所以當時他不敢逼她,現在他更不可能對她坦白一切,而招致她的逃避。
「阿浩!你在想什麼,怎麼不說話呢?」她久久未聞他的回答,便主動問他。
「我在想如何回答你的問題。我不說話是因為我答不出你的問的問題。」他避重就輕的回答。
「答不出?是不想答吧!」言語中少了往日的尖銳,只是平板的問話,一夜失眠令她疲憊。
「很可能。」他聽出她的疲憊,柔聲同她,「我們換手好嗎?」
「怎麼,想試試你的記憶力嗎?」
他順著她回答,「是呀!你敢讓我試試嗎?」
「有何不敢!」她求之不得。
婕舒把車一停,樂得與他交換位子。
當機車再度上路後,她的手不自覺的環住他的腰,趴在他寬闊的背上睡著了。
在她陷入沉睡之際,她咕噥的對他說聲,「謝謝你。」
佐籐聞言莞爾一笑,聽著她逐漸平穩的呼吸聲,他的心變得堅定而溫暖,生平第一次,他發現原來滿足也可以是唾手可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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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舒緩緩張開雙眼,意識仍未清醒的望著四周,好一會兒訊息才傳達至大腦。
這是她的房間!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天,她真的是睡死了,居然連被人抱上樓也沒有知覺,更離譜的是,她竟然沒從機車後座摔下來,奇跡!太神奇了!不經這一鎰,還不知道原來自己的「睡功」竟如此了得,她一定要去問阿浩,看看她如何辦到的。
心念一成,她立即跳下床,將縐巴巴的上衣換掉,順便把緊閉的窗簾拉開,讓昏黃夕照洩滿整個房間,然後她一蹦一跳的下樓找他。
她到樓下客廳看不到他的蹤影,卻聽見廚房傳來一陣陣忙碌的聲音,她轉往廚房查看,只見他俐落的身影在廚房裡來回快速的移支著。
她本想開口喊他,卻發現他在廚房裡忙碌的樣子倒挺有趣的,也就不忙著叫他,反倒在餐桌邊坐了下來。心想,可以看見他在廚房……
她在想什麼?她暗罵自己有毛病,她的將來跟他絕對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她怎麼老想到他呢?她愈想愈生氣,氣自己無端想到他,也氣他沒事老讓她想到。於是,無辜的佐籐又遭受到無妄之災。
「阿浩!」她氣呼呼的喊一聲,打算對他做無情的炮轟,以消心頭的無名火。
熟知,佐籐轉過身來時,臉上掛著一抹魅力十足的笑容,眼神則有那種「天地雖大,我只為你一人」的專注,寵溺的語調輕吐著:「睡得好嗎?」
剎那間,天地變色,婕舒胸中的無名火頓消,木然的與他相望。她想起了那個吻,腦海中也閃過無數他們相處的情節,就在好像抓到點什麼時,一聲電話鈐響,打破他倆之間的魔咒,也驚醒了婕舒的冥想。
她忙不迭的衝到客廳,接起電話,「喂,找準?」
「找你啦!」電話那頭傳來女性的聲音。
「老咪!」她開心的叫道,順勢跳到沙發上坐下。
老咪是她的老同事兼好友,五年前她們一起進;抖公司後,便成為無活不談的好友。老咪的本名叫賀嘉敏,不過她不喜歡別人叫她真名,堅持別人一定得叫她的綽號才行。她與婕舒還真是臭味相投,個性獨特,難怪會物以類聚的成為好友。
「叫我叫得這麼興奮,是不是開始想念我啦?」老咪打趣的問道。
「是喲!我好久沒聽你那聒噪的不休的聲音,是有些想念。」
「你找死呀!三八!想念就說想念,非得提起我那『世界級美妙』的聲音不可嗎?」老咪啐罵道。
聞言,婕舒失聲笑道:「你這張美妙的聲音?你是在說我嗎?」
「不跟你鬧了,電話費很貴的,先談正事要緊。」
老咪的聲音由嬉笑轉為正經,但正經中又有幾分的興奮,「我們的機會來了。」
「什麼?」婕舒不解。
「小潘,你先別插嘴,讓我說完。我想:『文峰』你應該不會陌生吧!他們的負責人來找我談過了,他想挖我們兩人過去他的公司。你聽好,他打算用我們現在薪水的三倍價格挖我們過去,但這還不算最好的,最棒的是,將來我們的作品都可以打上我們自己的名字也!」
「你答應了?」婕舒的口氣不冷不熱,不知她心裡真正的意向。
「沒有。」
婕舒淡淡一笑,明顯吁了口氣,她原以為將失去一名好友呢!「為什麼沒答應?好機會呀!」
電話那頭的老咪長歎道:「唉,誰教我害怕惡勢力,我怕被您老大追殺,不敢答應呀!」
「算了吧你!害怕?我看這兩個字怎麼寫,你都還不知道哩!」婕舒笑罵道。
她們彼此鬧一會兒之後,婕舒才又導回正題,「對了,那個老色狼發現我的傑作了嗎?」
老咪初聞不明白她指的是何事,但在想過之事,立即爆出大笑。「老天!原來……原來那支CF下是你搞的鬼,你真毒!不過毒得真是大快人心,你沒看到老色狼拿那支CF在跟客戶做報告時,臉色跟豬肝沒多大的差別。」
「真的?那老色狼跟來呢?」她興奮的追問。
「聽同事說他兩天前被調走了,至於調往何處,就不得而知了。」
「聽說?你離職了嗎?」她急切問道。
老咪輕描淡寫的說:「覺得沒意思,不想待了,所以就走人啦!」
沉靜片刻,婕舒難過的問:「是……為了我?」
「老天!你別把自己想得那麼偉大,我是為了我自己才辭職的,那家公司沒前途、沒福利、沒良心,總之要什麼沒什麼,所以我才走的。」
婕舒知道老咪講這番話的用心,她是不想她難過。她吸了好大一口氣,才開口,「老咪,我……」
「好啦!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我只希望你考慮一下『文峰』的事。我知道上回老色狼冤枉你偷偷洩漏廣告內容給『文峰』一事,讓你清白受損,你對『文峰』起反感,也是人之常情,怛是這是難得的機會,一個我們可以大展拳腳的機會,考慮清楚。還有,我不要你現在就作決定,因為你現在作的任何決定都未經大腦思考,只是一種的感動、衝動之下的產物,這絕非我想要的。考慮清楚再給我電話,OK?」
「好,我會考慮的,一個星期內給你答覆,如何?」
「希望聽到的是肯定的答覆。」老咪在電話中輕笑道。拉著她像是想起什麼,繼續道:「對了,早上接電話的那個男的是誰?聲音挺悅耳的,千萬別騙我是你老爸或是你的弟弟們,我可不信的哦!」
婕舒不知如何作答,臉色猛地一紅,訥訥道:「他……他是……嗯……是……」
老咪過火的爆出一陣大笑,「小潘,不管他是誰,他顯然讓你難啟口。不過,無妨等你回台北後,一定要帶他來見我。老天!我好奇死了,你居然也會『木屋藏男』,他肯定……哈!哈!天!我得掛電話了,再不掛電話,我肯定給人當瘋子送進龍發堂。拜了,記得帶他來見我哦!」
不給婕舒任何解釋的機會,她便把電話掛斷了。
「喂!喂!」婕舒死瞪著話筒,大罵:「死老咪!居然掛我電話!」
放回話筒,轉過身,她猝然與佐籐一雙迷死人不賠錢的瞳眸對上。有片刻的時間,她把聲音遺忘了,只是愣愣的、不知所以然的凝視他,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渴望侵蝕了她的大腦神經,令她又有了想吻他的衝動。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佐籐突如其來的出聲救了她。
「誰打來的電話?」
「什麼?」她神智乍醒,尚未將他的訊息收入大腦,茫然問道。
佐籐不以為意,柔聲再問一次,望著她的目光專注得令人好瘋狂。
瞬間,她終於明白讓她神經錯亂的罪魁禍首為何了,就是他那雙該死的眼睛,不事老電,電得她都快成了花癡!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樣看我?」
她冷不防的一句話,教他著實怔住了。
「我哪樣看著你?」
「就是……呃……」怎麼說?婕舒思索著詞語,突然叫道:「放電!沒錯,你的眼睛該死的會放電,尤其是看我的時候,那股電流更是強大到把我的大腦神經電得麻痺!」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她這是在告訴他,她受到他的吸引?不是單純的無知到不明白這種感覺?佐籐細想之後,決定後者的可能性較大。她也許聰明刁鑽,但在感情方面,她絕對有資格被稱為智障。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這樣看你呢?他小心翼翼的迂迴著問她。
「這個嘛……」她黛眉微蹙,頭兒輕傾,硬像那麼一回事的深思起來。
就在佐籐放棄之際,婕舒清麗的臉龐倏地一亮,讓佐籐又露出一線曙光。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們那個時代的人眼睛都帶電離子,可以把人電得暈頭轉向,我猜對了,對不對?天啊!我實在太聰明了,是吧!」
她一逕的吹捧自己,同時得意的笑著。殊不知,坐在她身邊的佐籐早已倒在一旁欲振之力了。
待她好不容易結束自捧後,終於將視線調回他的身上.「咦!阿浩,你怎麼了?」
佐籐痛苦萬分的坐起身,失望的垂著頭,「沒事,我沒事!」
「是嗎?」她不解的看著他。
佐籐被她打擊得毫無招架之力,用手將前額頭髮一撥;抬起頭傷心的看著她,不言也不語。他在心頭大歎,為何他會愛上一個如此遲鈍的女人?天哪!是造化弄人,不審他本就命運坎坷呢?
奇怪!他幹嘛傷心成這樣?婕舒心想,不過是問他怎麼了。他大不了了不回答就是了,何必擺出這副淒絕的臉色給她瞧?好像她對不起他似的。
她繼續望著他因傷心而略顯扭曲的俊臉,冷不防的,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她真覺的伸出雙手輕柔佐籐的臉。
「你不該是這種表情,我不喜歡,以後不許你擺出這種表情,答應我。」她任性道。
他先抓下她的手,無奈的打量她任性卻關心的眼神,喟然歎道:「唉!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以後別再突然打我的臉,會痛的!」
「什麼!我哪有打你的臉,我不過是輕輕的揉一揉罷了,哪稱得上打?太誇張了吧!」
她堅決的否認。
「你自己看看。」他將臉向她挪近,「我英挺的鼻樑又紅而又腫的,還不承認。」
她近看他的鼻樑,發現還真是有那麼一丁點的紅腫,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朝他俏皮的眨眨眼道,「對不起嘛!可是你也真是的,沒事鼻子長那麼挺,當然就難免……」
他的眉梢愈挑愈高,「說到底,這回又是我的錯羅?」
「嗯……」她將十指交錯向外一扳,一對活靈活現的眼珠子四處亂瞟。「我沒說是你的……錯,但是如果你堅持的話,那就……」
「你這人真沒良知,明明是自己的錯,還賴我!有沒有搞錯,我可是被害人呢屍他裝出一副可憐相。
「說我沒良知!」她杏眼圓瞪,殺人的視線一波一波的湧向他,氣呼呼道:「我都還沒跟你算帳哩,居然敢說我沒良知!哼!」
佐籐無視她的怒氣,一派優雅自在的神情,輕聲道:「算什麼帳?」
「我問你,今天早上你是不是接過電話?」
「是呀!」
「我不是交代過你,家裡的電話不許接嗎?」
他習慣的摸摸額頭,細細回想了一下,「你……好像……沒有交代過這件事啊!」
「我明明交……」她說到半突然停住了,咦?她好像真的忘了交代。她斜眼輕瞄他一眼,趕緊拔台階下。
「呃,這次我想就算了,我也不想追究了,不過,不許你再接第二次電話哦!」
以他的聰明才智,怎會看不出她在自找台階下?但過去多次的經驗明白的告訴他——硬把她的台階檄走,只會逼得她往池身—亡跳,然後把他壓得扁扁的。所以,他再笨也不會去拆她的台,自找罪受。
不過,有件事他覺得有必要現在就告訴她。
「潘,太遲了。」
婕舒疑惑著,「什麼東西太遲了?」
佐籐用手將前額的頭髮往後一撥,「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拜託!要講就快,照你這樣說話的速度,我可能不聽你講完,人就倒了。」
「我說,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能生我的氣,OK?」他先把條件開好等她首肯。
「是不是聽過後,就算很生氣也不能生氣?」
「大致是這樣的。」
「哈!我知道了,這悠揚事我聽了肯定會生氣,對吧?」
他拍手笑道:「你真聰明。那你到底聽不聽呢?」
「聽!洗耳恭聽。」
「那你……」他有意的瞟向她。
她不耐煩的替他接下去,「我不生氣。可是,你再不說我就發火了。」
「我要說羅!你注意聽好,就是你現在告訴我不准接第二通電話太遲了,我在早上接過第二通電話。」
言畢,四周突然靜了下來,除了彼此的心跳聲外,只剩下牆上的大鐘兀自滴答作聲響。
佐籐小心翼翼的觀察婕舒的一舉一動,只要她稍有不對,他打算奪門而出逃之夭夭。但從他說完到現在,已經整整五分鐘了,她仍舊姿勢未變,一派木然,顯然她被震嚇得不輕。
「你還好嗎?」他試探的一問。
「好。」她全身緊繃,忍住不去打聽,「不生氣,不生氣。你說,是誰打來的?是不是我老爸、老媽?你跟他們說什麼?你……」
「停!你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我怎麼回答你?」頓一頓,他整理一下思緒。「呃,第二通電話呢,是一位自稱老咪的女人打來的,那當然就是你的父母羅而那位老咪小姐一聽你在睡覺就把電話掛了,我跟她什麼也沒說到。報告完畢。」
婕舒聽完馬上鬆了一口氣,還好,第二通電話是老咪打來的,不好,還……不好,第二通是老咪!那……糟了!
「第一通是誰打來的?我老爸……」
「不是。」
「那是誰呢?求求你一次把話說完。心頭懸著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滋味不好受也!」
「老實說我也不太清楚她是誰,她先是問了我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她說她是我的大姨於,就把電話掛斷了。你想會是誰呢?」
「誰?電話是你接的,你都不知道,我哪會知道?!不過,她到底問了你什麼?」她挺好奇的。
他回想著當時的情形,向她娓娓道出——
他把她從機車後座抱上樓,將她放在床上,正要離去時,不料她床頭的分機電話大響,他反映的迅速接起電活。
「喂!佐籐浩一,你找哪位?」
「找……等等,你是什麼鬼呀?你在那裡做什麼?」女性柔軟的聲音配上罵從活筒中傳出。
佐籐深怕耳朵受損,先將話筒拿遠,再漸漸收近。「我不是鬼,我住在這裡。」
對方沉默片刻,又道:「潘婕舒呢?她在哪裡兒?」
「潘?她在我身旁。」
「麻煩你叫她聽電話嗎?」
他不自覺流露出寵溺的聲調,「她剛剛才睡著,你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我會替你轉告她的。」
「什麼?她睡在你身邊?她的聲音在崩潰邊緣。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他完全不知道他說的千方百計會造成別人如何的想入非非,只是實話實說。然而言得無心,聽者卻有意。
「沒……沒什麼不對。天!老爸不在就作怪。」她低喃自語,幾近無聲。
「你說什麼?」
「我……對了,你在那裡住多久了?」
「包括今天四天了。」
「四天……你剛剛說你叫什麼名字?」
「佐籐浩一。如果你是潘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阿浩。」他誠懇道,旋即他想到還沒請教對方是誰,於是又開口,「你好像還沒說你是誰,和找潘有什麼事?」
她突生銀鈴般的笑聲,「我是誰?我是你的大姨子。我們一定很快就可以見面的,拜拜!」
「完了,完了,完蛋了……」婕舒一聽完他的活,臉色發青,雙唇轉白,兩眼無神,一直重複著這幾個字。
突然,她瞥向他,雙目燃火直逼向他。
佐籐見狀連忙向後退一步,「你說過你不生氣的。」
她稍稍將睫毛一垂,「沒有啊!我不是生氣。」繼而狠狠向上一揚,「我是氣極了!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話?」
他想了一下,「沒什麼嘛!」
她雙眼一吊,「我的天啊!你跟我大姊說找跟你同居,這還沒什麼!」她真的快被他氣死了。
「啊!原來早上跟我通電話的人是你大姊啊!你大姊的聲音挺好聽了。」他還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佐籐浩一。」
「哇!好大的火氣。」他直看著她,「喂!說正經的,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和你同居來著?」
「什麼叫『瓜田李下』你懂不懂呀!你先是告訴我大姊我睡在你的身邊,然後又說你在這兒已經住了四天,你說我大姊會怎麼想?」
「這……?他無言以對。
「這什麼這!我給你害慘了!」她邊咒罵邊想著脫困之法。唯今之計,只有走為上策。
跳下沙發,她馬上奔上樓梯。上到一半,她才發現他沒跟上來,扭頭去看他,驚慌的說道:「阿浩,。你還不趕快上來收抬行李,準備『逃跑』!」
聞言,池立即跟上她,同時不解的問道:「『逃跑』是什麼意思!」
她快速的收拾著自己的衣物,順便回答他,
「『逃跑』就是逃走,懂了吧!快去收拾你的東西吧!」
「你要帶我走?」
她終於沒好氣的抬頭看他,「大哥呀!你現在才問這個問題未免也太遲鈍了吧!我不帶你走,要你收拾東西幹嘛,好玩嗎?」
「你要帶我去哪兒?」
他又問。
她抿了抿唇,「台灣你熟嗎?」
「不熟。」
「那我說了不等於白說。快去收拾吧!我求求你!」
她將他推出門外,然後又繼續迅速的收拾著。
當她收得差不多時,頭一抬又望見他,「怎麼還不去收拾呢?」
「我收好了。」
「這麼快?!她瞄著他,「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一套換洗的衣服和我的飛行裝。我沒有行李箱,所以……他望著她,聳聳肩,淡然一笑。
「跟我的放在一起好了。」她從他手中接過衣服,輕笑道:「我倒忘了你只有兩套換洗的衣服和一雙布鞋,難怪人動作那麼快。」
他幫她提起兩箱行李。「可以走了嗎?」
「嗯,,快逃。」
「對了,際怎麼知道電話是你大姊打來的?」
「如果有人誤會了你我的關係,又自稱是你的大姨子,你說,這人會是誰呢?」
「喔!就算是你大姊好了,有必要怕她怕成這樣嗎?」他有點不以為然。
「唉,你不會明白的,我大姊有一百零八種的整人絕招,招招都可以使人屈打成招的。」女眥想就覺得害怕。
聽她一席話,佐籐倒沒有多大的震撼,畢竟是遺傳基因嘛!妹妹尚且如此,那姊姊當然其來有自羅!他一點也不詫異。
就在他們以逃命似的方式打開大門欲往外奔時,卻又硬生生的被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