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水馬龍間,有一名騎著黃色腳踏車,背著水藍色背包的女子,快速穿過重重車陣,一陣狂飆後,突然緊急煞車。只見她俐落的跳下腳踏車,迅速的將腳踏車停在捷運車站旁的停車場,鎖好車後,她伸手將馬尾上的發圈取下,一頭如雲的秀髮瞬間披散下來。
伸手梳了梳自己的頭髮後,女子將發圈收入背包內。她穿著一件相背包同色系的七分袖上衣,加上淺藍色的泛白牛仔褲和白色球鞋,看起來年輕而有朝氣。
她有著一張秀氣古典的精緻小臉,明眸皓齒、膚白勝雪,尤其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無邪中蘊含著魅力,讓人下由自主會想多看她幾眼。
她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入捷運站,刷過卡後,快速走向電扶梯,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宸珺!」
清脆了亮的聲音傳到白宸珺的耳朵,她連忙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帶笑走向她的同學。
「好巧!想不到會遇到你。」
來人是白宸珺的同班同學,名叫楊雯珺,長得十分嬌美可愛,是繫上的萬人迷,不過她和白宸珺並不是手帕之交,平日交情僅限於見到麵點點頭而已。
「是啊。」白宸珺笑看著楊雯珺,「你家住附近啊?」
楊雯珺走了過來,兩人一同走向電扶梯。
楊雯珺邊走邊回答道:「對啊!你家也住附近?」
「我家距離遠一點。我騎腳踏車過來,再轉搭捷運的。」
兩人隨著電扶梯緩緩到了地下一樓,一走下電扶梯,白宸珺忙看了一下捷運站內的跑馬燈,而後轉過頭對楊雯珺說:「車子還有三分鐘才會來。」
「應該不會遲到。」看白宸珺緊張的模樣,楊雯珺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錶,「現在才七點半。」
「可是我等一下要報告啊!」白宸珺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潘教授那個人龜毛得要命,我可不想被他轟下台。」
聽到這句話,楊雯珺露出同情的表情,「你應該準備得不錯吧?你成績不是挺好的嗎?」
白宸珺又是一臉苦笑,「基本上,很少有人能夠百分之百達到那個龜教授的標準」
楊雯珺一臉贊同,連連點頭。
「我昨晚為了準備這個報告還失眠呢!」白宸珺歎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背包,「我準備了一堆資料和投影片,希望到時候教授能夠滿意。」
這時候,地板的黃燈開始閃爍,代表捷運車輛即將進站。兩人連忙站到黃線之外,就在此時,電扶梯突然傳來一堆人的腳步聲,她們同時抬頭往上看,有數十個人衝下樓來,準備趕搭這一班的列車。
本來應該要排隊的,不過大家都想早一點上車,所以全部擠到月台前,白宸珺個子嬌小,不斷被擠往車道,她的腰不知道被誰用力一推,一個不小心,咚的一聲,連人帶背包摔下了車道。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白宸珺忍著身體的疼痛,掙扎著想爬起來,當她撐起身子,抬起頭時,卻發現列車已經進站,正發出刺耳的煞車聲。
列車的頭燈閃爍著,映照出她驚慌的臉孔,在眾人的尖叫聲以及列車刺耳的煞車聲中,她只感到眼前的燈光越來越刺眼,也令她頭暈,而即將被列車碾過的恐懼使得她無法思考,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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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垠無涯的黑暗中,一點一點的光點聚集成無法形容的異光,五顏六色的光線令人眩目。不知經過了多久,失去知覺的白宸珺終於感受到先前流失的力量一點一滴回到身上,無力的手指也漸漸恢復知覺,她聽到人聲和許多的聲音在她四周圍繞,好不容易她費力的睜開雙眼,眼前失焦的模糊影像慢慢變得清楚。
她以為應該是有很多人圍繞在她身邊,可當她睜開眼時,看到的卻不是這個景象。
人很多,沒錯,可是他們臉上都帶著驚恐,不是攜家帶眷從她身旁匆匆跑過,就是推著板車、上面載著家當從她身邊奔馳而去,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害伯」兩個宇,嘴裡還無意識的喃喃呼喊,有的婦女哭喊著自己小孩的名字,有的小孩則哭著叫爹娘,連應該安養天年的老人家也是拄著枴杖一跛一跛向前急走。
至少有數十人從白宸珺身邊跨過,但是沒有一個人好心的停下來問她一個弱女子怎麼會躺在路中間當路霸。
太莫名其妙了!
管不了腦子還在暈眩,白宸珺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抱緊自己的背包,看著四周兵荒馬亂的情況,在完全搞不清楚的狀況下,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也該學學四周的人們,先跑再講。
她記得自己昏倒前還在捷運列車前生死徘徊,怎麼這會兒就來到一個怪異的世界?看一看四周人的裝扮,完全和自己不一樣的,男子束髮,女子梳髻,小孩子們還梳著紅包袋上小孩童會梳的沖天炮髮型!
這太匪夷所思了!
是她被列車一撞撞壞了腦袋嗎?怎麼她會看到穿著古人服飾的人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就在白宸珺坐在地上沉思之際,身邊一個老人匆匆走過,一個不小心撞上她,頓時枴杖飛了,人也滾了好幾圈,白宸珺連忙爬了起來,將老人扶起,又將滾到一旁的枴杖撿了起來,交給了老人。
老人發抖著接過了枴杖,不分青紅皂白的開罵,「好狗不擋路!你擋什麼?」
「我?」莫名其妙挨了罵,白宸珺一頭霧水,以食指指著自己,頓了一下才冒出一句話,「我不是狗啊。」
聞言,老人眼睛瞪得老大,看著她半晌,突然又罵道:「算了逃命要緊!不理你這瘋婆娘!」說完,他急急忙忙撐著枴杖就要離開。
莫名其妙又被罵,白宸珺這下可不呆了,她急急忙忙拉住老人的手臂,這一拉,又讓老人緊張了,他繼續開罵。
「你這瘋婆娘要幹嘛?」
老人左一句瘋婆娘,右一句瘋婆娘,白宸珺火了。
「喂!死老頭!」很抱歉,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可也不是好惹的。「我是敬你年紀大,已經一腳跨進棺材,所以才不跟你計較,你真以為我呆呆站在這裡不回嘴,就可以隨便亂罵嗎?」
「我要跟著玄德公!」沒頭沒腦的,老人突然冒出這句話。
啊?
「你在說什麼啊?」白宸珺叫道:「我是想問你,你們幹嘛逃命似的亂跑?」又沒有空襲警報,奇怪!
「我要跟著玄德公!」繼續牛頭不對馬嘴,老人激憤的說出同樣一句話。
很難溝通,看樣子真的是有代溝。
老人見白宸珺沒什麼反應,用力掙脫她的箝制,指著她淒厲的喊道:「漢賊不兩立!絕不降曹!」
啊?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啊?有需要這麼慷慨激憤的模樣嗎?
白宸珺目送撐著枴杖,一拐一拐逃命去的老人,腦子因為他的話語更加混亂。
認命的背起包包,白宸珺一方面要注意不擋到別人的逃命路,以免又遇上像剛剛那位老頭的瘋子,一方面還要思考著她所面臨的情況。
這下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逃難的人潮如蝗蟲一波接著一波,一一躲避得花費相當大的精力,但若擋了別人的路,只怕會被失去理性的人們一腳踩扁。
總之,面對突如其來的現況,白宸珺心裡只想大罵髒話。
在一片混亂中,好下容易避開逃難人群,白宸珺離開剛剛行走的大道,鑽進一旁的樹叢,來到難民比較少的小路,她再走了幾步路,只見眼前有一間半毀的小廟,廟旁有一口破損的井,一名穿著華麗的婦人正靠著井,抱著一個嬰兒低聲哭泣。
這副可憐兮兮的景象擺明就是「孤兒寡母」,雖然自身難保,不過白宸珺還是走過去,看看婦人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而婦人一聽到有人走近的聲音,連忙停止哭泣,拾起頭,看著白宸珺的眼神透出恐懼,抱著嬰兒的雙臂更是收得緊緊的。
「你別伯。」看到這個情況,白宸珺歎了口氣,蹲下來面對婦人,柔聲的道:「我不會傷害你的,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嗎?」
婦人只是張著一雙含淚的眼睛看著白宸珺,淚水似乎就要奪眶而出,標準楚楚動人的神情,不過這一招對認為女人應當自立自強的白宸珺一點用處也沒有。
「拜託,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吧!」白宸珺白了婦人一眼,「如果哭可以解決每件事情,那我哭死也要回家!」
白宸珺冷淡的口氣讓婦人瑟縮一下,更是抱緊懷中嬰兒,朝白宸珺相反的方向縮了過去。
「你受傷了!」白宸珺看到婦人的衣服下擺沾著血跡,又見婦人緊皺眉頭,連忙從背包裡拿出手帕,用手指了指手帕,又指了指婦人衣服的血跡,說道:「你需要療傷。」
這時,婦人的眼眶又流出了淚水,見到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白宸珺頓時慌了手腳。
哭什麼哭啊?她又沒打人、沒罵人、沒搶東西,也不至於長相兇惡,怎麼這個看起來漂亮的大家閨秀看到她就哭呢?
「我已經不行了,姑娘。」或許認為白宸珺是個可信賴的人,婦人哽咽的說:「只是這孩子——」
「什麼不行了!」聽出婦人的言外之意,白宸珺蹙起眉頭,叫道:「有志氣點!不要一點小傷就哀哀叫!」
她站了起來,跑到婦人身邊蹲了下來,不理會婦人的驚呼一把就將她的裙角拉了起來,按著以前護理課所教的方式,找到了腳踝的止血點,然後以手帕用力在止血點上綁了好幾個死結。
她的舉動讓婦人當場楞住。
「好了。」見綁得妥當,白宸珺滿意的站了起來,對婦人咧嘴笑道:「這下應該能暫時止血,我們趕緊逃命吧。」天生的正義感讓她無法棄這名婦人而去,她朝她伸出了手。「我們一起逃走。」
「逃走?」婦人沒反應過來,呆看著白宸珺。
「對,逃走。」白宸珺肯定的道:「要不然呢?你想等死不成?」
說話的同時,她環顧四周,破敗的景象讓她聯想到日本名導黑澤明在「羅生門」這部電影中所使用的場景。
她再看了看眼前無助的孤兒寡母,有強烈的預感,如果她不救這位婦人,那婦人遲早會像電影中最後被搶光財物的老婦人一無所有,只能躲在一旁無功的哭泣。
「可是……」婦人遲疑的看向自己的腳,「我的腳……」
「你的腳?」白宸珺不敢置信的看著嬌弱的婦人,「死不了的啦!」腳傷跟命哪個重要?更何況這種傷口根本只是小意思!
「扭傷了……」婦人遲疑的看著她,「姑娘,你方才用力過度,所以我的腳扭傷了。」
啥?扭……傷了?
聽到這句話,白宸珺差點跌倒。
「本來只是流血。」婦人看到白宸珺的表情,身體縮了一縮,「現在真的是扭傷了,好痛……」
白宸珺的臉色一黑。
天啊!她的力氣究竟有多大啊?還是這婦人的身體是紙做的?她也不過就是用手一板一綁,結果她的腳竟然就被她弄得扭傷了?
更何況扭傷了就不能行走了嗎?那她從小到大扭了數十次,下就準備殘廢一生?
「我不行了。」婦人看著白宸珺,哽咽的說:「可是這孩子……請姑娘一定要代我保全這孩子。」
面對如此嬌弱的人兒正傷心難過的哭泣,白宸珺滿肚子的髒話開始醞釀。
「哭夠了沒啊?」白宸珺寒著臉,沉著聲道:「女人的臉都被你們這種人丟光了!」
婦人一楞,還沒反應過來,白宸珺已經辟哩啪啦連珠炮似的破口大罵,「我生平最討厭那種只會哭哭啼啼求人幫助,卻對社會沒一點用處的米蟲!你是命太好,所以不知人間疾苦是下是?還是你這兩隻腳是長好看的?受個傷、扭到腳就走不動了,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見到婦人滿臉委屈的神色,白宸珺更覺有氣。
她指著婦人懷裡的嬰兒,繼續罵道:「還有,大家不是都說什麼『為母則強』嗎?難道你忍心讓懷胎十月的小孩成了沒娘的孤兒?你知不知道沒娘的小孩很可憐?再說,我要怎麼幫你帶小孩?你以為我有這麼多美國時間,可以花在這個鬼地方嗎?你趕快給我站起來!要嘛一起走,要嘛我就一個人把你丟在這裡,孤伶伶的等死!」
雖然不完全聽得懂白宸珺的話,不過最後那一句「等死」刺激了婦人,只見她哭哭啼啼的站起,將身體倚在井旁,受傷的腳抬高,只用一腳站立,似乎擔心扭傷的腳,婦人一直不敢將受傷的腳放在地上。
「我幫你抱小孩!」發洩完怒氣,看到婦人知錯能改,白宸珺一手接過小孩,另一手扶著婦人,依舊嘮叨的道:「萬丈高樓平地起,所以就算走得慢,總比不走等死的好!」
婦人看向白宸珺,正要開口,卻突然露出驚喜的表情,張口呼叫,「趙將軍!我在這裡!」
白宸珺連忙轉過身去,只見一匹白馬向她們疾馳而來,正當白宸珺以為自己會被踏死而準備倉皇逃命時,那匹駿馬突然停在她們面前,接著從馬上跳下一名身穿銀鎧甲的男子,他高大英挺、濃眉大眼、闊面重頤、威風凜凜,而且手持銀槍、寒光閃閃。
那名男子一臉驚喜的看向白宸珺懷裡的嬰兒和身後的婦人。
好……英挺的男子!
男子匆匆走過白宸珺的身邊,就在婦人面前跪了下來,「糜夫人,幸好您平安無事。」
這一幕讓白宸珺感到熟悉。她似乎在哪個地方見過這個情節?
糜夫人雙眼含淚,感動的看著那名男子,「趙將軍,幸好你趕來了,姊姊呢?」
趙將軍?腦海中靈光一閃,但白宸珺還抓不到。
男子沉聲說道:「您是指甘夫人嗎?夫人平安無事,現在應該和主公在一起。」
甘夫人?糜夫人?趙將軍?
腦海中思緒乍現,因為這個想法,白宸珺倒退了好幾步。
不……會吧?
如果這名婦人真是糜夫人的話,那麼她真不該來救她了,因為糜夫人本來就應該死在這裡啊……
「那就好了。」糜夫人欣喜的流下淚水,「幸好姊姊平安無事。」
趙雲站了起來,看向白宸珺,一股懾人的威勢震住了她。
「這位姑娘是…」
「她是位好心的姑娘。」見白宸珺不回答,糜夫人連忙說道:「見我受傷,特地來幫忙。」
趙雲一聽到這句話,驚訝的看向糜夫人,緊張的問道:「夫人,您受傷了?」
「不礙事。」糜夫人搖搖頭,「這位姑娘已幫我止血。」
趙雲連忙看向白宸珺,雙手抱拳,感激的說:「多謝姑娘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謝,來日再報。」
溫文儒雅,一臉斯文,若非那身鎧甲,實在看不出他是一名武將。看著趙雲,白宸珺了笑,將手上的嬰兒交到他手中。
「你們有時間敘家常的話,不如先想想怎麼離開這裡吧。」
「姑娘說的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趟雲對糜夫人說:「夫人請您務必上馬。」
「趙將軍呢?」糜夫人擔心的問。
「我保護夫人和公子,務必讓兩位周全的回到主公身邊。」
「那這位姑娘呢?」她擔心的看著白宸珺。
白宸珺聳聳肩,她可不認為一匹馬可以載得動三個大人與一個小孩,何況她還得想法子回二十一世紀呢。
「我自己想法子逃命。」
「既然如此,希望日後能再相見。」糜夫人對白宸珺笑笑,看向趙雲說:「那就有勞將軍了。」
趙雲頷首,連忙手抱幼主去牽馬。
耶?看情況,似乎糜夫人要跟著趙雲一起衝出險境,但問題是,歷史的發展應該不是這樣,糜夫人不是因為怕連累趙雲而投井自殺嗎?
越想越奇怪,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白宸珺連忙挨向糜夫人身邊,低聲問道:「夫人,你要跟趙將軍一起走?」
「是啊。」此時糜夫人掩不住被救的欣喜。
「可是你不是應該……」說到這裡,白宸珺看了看糜夫人身邊的井,又看了看糜夫人,接下來的話卻說不下去。
「應該怎麼樣?」順著白宸珺的眼光看了看那口井,糜夫人不懂她要說什麼,以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白宸珺很想說實話,但趙雲的銀槍實在太閃閃發亮了,萬一說錯話,難保那支銀槍不會「不小心」刺了過來,她只好嘿嘿的乾笑幾聲,滿臉孤疑的閃到一旁思考。
算了,反正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她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比較重要。
正當白宸珺拾起放在地上的包包之際,突然聽到糜夫人發出一陣尖叫,她連忙看向她,只見糜夫人雙手在空中揮舞,身體傾斜,嘴巴不斷發出刺耳的尖叫。
白宸珺再仔細一瞧,糜夫人的腳踩住了衣裙下擺。
踩住了衣裙下擺?
白宸珺睜大了雙眼,看著糜夫人身體傾斜的角度由十度、二十度、三十度……然後一頭栽進井裡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白宸珺和遠在一旁的趙雲完全來不及解救。
場面靜默了好幾秒。
原來……原來……這是歷史的烏龍!
天啊!
正當白宸珺震驚到無以復加時,聽到身後傳來趙雲淒厲的叫聲。
「夫人!」就見趙雲快速衝向井邊,朝著井口哭喊道:「靡夫人您為何這麼做?如此想不開?」
啊?
聽到這句話,白宸珺只覺得好像有一隻烏鴉從頭頂飛過。
這位仁兄,事情好像不是這樣耶。
趙雲悲痛的說:「夫人,您何必怕連累了趙某。」
再聽到這句話,白宸珺的嘴角開始抽搐。
此情此景加上方纔所見的事實,白宸珺真的很想放聲大笑,但是在死人面前大笑未免有失厚道,她連忙掩住自己的嘴巴,躲到一旁竊笑,等到能控制自己的表情時,才一臉正經八百的對著趙雲道:「趙將軍,請務必節哀順變。」
聽到這句話,趙雲抬起頭來看著白宸珺,雙頰猶帶淚痕。
「外面曹軍眾多,將軍還要護衛少主突破重圍,此刻並非哀傷哭泣之時。」
很難得吧,她竟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
「順便提醒你。」有點得意忘形的白宸珺好心的又加上一句,「臨走前請記得把古井旁的土牆推倒,免得曹軍……」她想了想《三國演義》裡面的內容,又說:「對夫人的遺體不敬。」
沒辦法!書裡這麼寫,她只好順水推舟提醒一下,以免內容和史實相差太多。
陳壽和羅貫中應該感謝她,呵呵,這麼忠於原著。
趙雲站了起來,看著白宸珺,沉聲說道:「姑娘所言甚是。」
說著,他將懷中的嬰兒交到她手中,而後轉過身去,徒手便將井邊的土牆往井口推倒,只見那看來還算堅固的牆被趙雲不費吹灰之力的推得一乾二淨,白宸珺不禁吞了下口水。
嘖嘖!趙雲都有如此蠻力,何況張飛乎?
將手上的幼主交給趙雲,白宸珺拱手向趙雲說道:「請趙將軍保重。」
正所謂「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戰國時燕太子丹與荊軻訣別,大概也是這種心情吧!
「也請姑娘保重。」趙雲伸手接過幼主,躍上了白馬,對白宸珺說:「姑娘一切小心!」
「掰掰……」白宸瑤面帶微笑朝趙雲揮揮手,手還沒放下,一支箭突然呼嘯而過,射中了白宸珺的衣角,當場將她定住,連動都下敢動。
「哪裡跑!」趙雲大喝一聲,掉轉馬衝過去,伸手拔出白宸珺衣角上的箭,揚手便朝發箭方向射出,只聽到哇的一聲,有個人從草叢裡露了出來,倒在地上。
白宸珺睜大雙眼看著趙雲,又看向那個倒在地上抽搐的人。
剛剛……剛剛……她是不是差點被射死了?
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回來,白宸珺震驚的瞪大了眼。
這是活生生的戰爭!她已經遠離和平的二十一世紀,來到一個完全不同於過去經歷的世界。
「姑娘留在這裡很危險!」趙雲跳下馬,沒注意到白宸珺在發楞,急忙說道:「請姑娘趕緊上馬!」
「我?」白宸珺回過神後,楞楞的指著自己,看向那匹比自己還高的白馬,吞了一下口水,顫著聲說:「上馬?」
別……鬧了……《三國演義》上面可沒有這一段啊!
「是的。」他堅決的看著她,「姑娘曾救過糜夫人,趙某不能對姑娘見死不救。」
「可是……」白宸珺又吞了一口口水。
萬一她太重,害得馬跑不動怎麼辦?又萬一趙雲因此被曹軍所截怎麼辦?歷史不就要改寫了?
看著白宸珺苦著臉皺著眉頭,趙雲也沒時間和她多加解釋,事態危急,一切也只能從權,他突然攜腰一把將她抱住,拋上馬背後,自己也跟著躍上,坐在她背後。
「等等!」突然發現自己變高許多,胯下還多了一個毛茸茸的物體,白宸珺頓時打了個冷顫,連忙使勁叫道:「我不會騎馬啊!」
「趙某會保姑娘安全。」趙雲勒緊韁繩,對她說道:「等一下姑娘無論看到什麼,千萬不要驚慌,務必沉著應對。」
「我不要!」她連看到菜市場裡殺雞的畫面都會暈倒,何況是看到人噴血?
趙雲卻不理會,掉轉馬頭朝長阪橋的方向而去。
「我要抗議!」白宸珺連忙大叫,「這是綁架!這是妨礙自由!這是侵害人權!這是……」
趙雲乾脆撕下身上的一塊布,將白宸珺的嘴巴綁起來。
「嗚嗚嗚嗚……」土匪!強盜!
「好了。」他很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這是情非得已,請姑娘見諒。」
「嗚嗚嗚嗚……」救命啊!我要下去啦!
「那麼現在……」趙雲看著眼前衝殺過來的曹軍,握緊手上的銀槍,「就看我怎麼解決眼前的小嘍囉!」
「嗚嗚嗚嗚……」等一下!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