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揚和寶鈴鈴房間原本的隔牆被打掉,重新隔出一道牆,寶揚的房間因此大了許多,還做了面衣櫃牆。
不僅如此,房間還特別加強隔音,言依依得知後羞得說不出話。他似乎已經將一切打點好了。
「依依,婚後我想住家裡,你會反對嗎?」她搬進寶家的這天晚上,睡前,寶揚摟著她躺在床上,輕聲問道。
她立即搖頭。「我喜歡和家人一起住。」只是過去這機會非常少,也非常短暫。
「我應該不用擔心你們會有婆媳問題。」他笑。
「我喜歡阿姨和寶叔叔,也喜歡周姨、周叔。」她和長輩向來處得融洽。
「你也差不多該改口了。」還在叫阿姨、叔叔。
「還沒結婚呀……」兩人的婚期訂在下個月,今天不過是同居第一天。
「快了。」他露出滿足的笑意。終於,今後不用再將她載到另一個地方後分開,可以直接一起回家了。「老婆,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來試試房間的隔音?」
他腳掌蹭了她幾下,故意先改口喚。
「等、等行李整理完吧……」她將臉埋在他懷中低聲道。為了搬家收拾了整整兩天,她都腰酸背痛了。
她真的不得不佩服未來老公的精力,從小練田徑練出他優異的體能,進I創後,他不只得花腦力,更需要到處奔波、趕案熬夜、應付各種業主與同事間的問題。他的體力和耐力都是一等一的恐怖。
也是在他向她求婚後隔天,她才知道,他前陣子都在忙些什麼。
他決定自己創業,而且已經向豪哥提出辭呈,由I創的執行創意總監退位,轉而擔任自由顧問,但在豪哥強力留人之下,I創保留了他的辦公室,他答應遇上重要案子強碰將以I創的案件為優先考量,但在此後,他再也不受限於責任制的無止盡加班。
他前陣子便是在試著嘗試做幾件配合,結果非常不錯,以他在業界的知名度,對於他的個人出走,多得是一堆公司想挖角他,就算挖不到,做一些重點案件配合的意願也相當高。
寶揚很誠實的告訴她,外表出色的確很吃香,就像活招牌一樣。言依依被他暗自挖苦自己自娛的言行搞得哭笑不得。不單外貌,他明明工作能力也非常出色。
「依依,回家嘍。」寶揚出現在I創內,今天,也是言依依最後一天在這裡上班了。
「好,等我一下哦!」言依依正在做最後的交接,挺著一顆半大不小肚子的她,即將被老公強制送回家待產。
「厚!寶顧問,你真的很過分厚,自己走了就算了,還拐走依依!」維琪超捨不得。
大伙對寶揚的稱呼,已由總監改成顧問,目前I創由豪哥重新領軍,總監位置尚空著。
「嗟,我還不是三不五時回來。」他嗤笑。豪哥有點想退休了,重要的案件,幾乎近半都找他回來做,他現在是念在當初豪哥提攜的舊情上,順便幫他從底下拉幾個人選上來。再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用不著一、兩個禮拜就為公事過來一趟了。
「厚!不管啦!把依依還我。」維琪一臉不捨。
「不好意思捏,你說的這個是我老婆。」敢跟他搶老婆?寶揚一臉恐怖的陰險笑容。
「她跟我先認識的耶!」維琪不服氣地上前理論。「明明就是你這個後來的把人給拐走!」
「哈!真好笑。」寶揚一臉荒謬。「我和她高中同校三年,你說誰先來後到?」
維琪一臉不敢置信,她轉頭向言依依尋求解答,後者羞澀地朝她點點頭。「屁啦,你們最好高中時就認識!依依一開始根本就不敢和你說話好不好!」思路飛快的維琪馬上抓到不合理的部分反駁。
「有接觸過,不熟不行?」寶揚覺得誇張到極致,竟然有人這般跟他搶女人,而且對方也是個女的。
「那就是不認識嘛!她和我先熟的!」
寶揚懶得理這個「番顛」,反正他已經離開公司,今天老婆也要跟他回家了,浪費口水也沒什麼意義。「隨便你,反正她現在要跟我回家。」他聳肩,一副看你又能奈我何的嘴臉。
維琪被氣得牙癢癢的。
「好了。」言依依完成最後交接了,她介入戰局調停,以眼神要老公收斂一點。寶揚聳肩,她又轉向從一進公司就對她照顧有加的前輩。「維琪,你有空的話可以打電話跟我聊天,小寶寶出生也要來看我哦……」
她緩聲交代,結果兩個女人講沒幾句話,就抱在一起哭成一團,最後還是寶揚強制分開她們,將自己家裡這只帶走。
言依依坐在車上,持續抽噎著。
「愛哭又愛講。」寶揚受不了地揉了她的頭一把。
「最近覺得很好哭……」她抽了張面紙擦拭紅通通的鼻子。
「拜託,什麼叫很好哭?」這是哪國的文法?他光聽就腿軟投降了。「小寶貝以後也和你一樣愛哭怎麼辦?」
「沒關係……嗝——我、我會哄她。」她抽噎到打了個嗝。
寶揚不知道該不該出聲取笑她。最後,他只是滿臉寵溺笑容地搖搖頭,放任她持續這個醜樣。
當兩人到家時,言依依的情緒已經恢復平靜,車還沒進車庫,在隔壁院子內的周父,見到他們夫妻倆回來,就跟他們打了招呼。
「周叔!」言依依先下了車,前去向長輩招呼。
「這迷你玫瑰的顏色漂亮吧!今天花友送來給我的,顏色相當少見,花開得又好!」熱中園藝的周父見到她就急忙將今日的戰利品拿出來獻寶。
「哇!這個好漂亮,種的人好厲害哦!可以分我一株嗎?我也想種!」言依依雙眼發亮,一副崇拜的口吻。
「哈哈,就知道你也喜歡,我多跟他要了兩株,可是一朵都還沒開,顏色不一定能像這那麼美……」
寶揚停好車後走過來,就見到一老一少相談甚歡的景象。
他微笑,跟周父打了聲招呼後就等在一旁,讓這兩位忘年之交交流完。
這小呆瓜在長輩中真的很吃得開,兩家父母的興趣她幾乎都能參上一腳,她會跟老爸聊集郵,跟老媽學煮菜、打毛線,跟周媽和大姐一起在廚房內奮鬥。跟周爸一起種花……原本家裡院子只有幾棵景觀小樹,現在多了一片小花圃,她不論參與什麼事都十足的有誠意。
連律也和律英,也早就在他們結婚當天,對這寶家的媳婦佩服不已……
婚禮當天言依依穿著一襲非常特殊的改良式旗袍,上半身是繞頸露背的雙色刺繡旗袍衣領,到腰間則出現白紗及大蝴蝶結點綴,下半身是前開衩,後曳地的魚尾裙擺。
她的鬈發被徹底運用,梳成一個蓬鬆浪漫的大包包,任幾縷髮絲自然垂落。深麥色的肌膚以橙橘色調為重點,妝容自然健康。
言依依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美過。雖然一開始老公就對她的禮服相當不滿,但在鈴鈴姐的強力介入下——
「吵什麼?禮服是你要穿的嗎?你要穿裙子嗎?你想脫光光也沒人反對!衣服不是你要穿的就閉嘴!」寶鈴鈴朝新郎官如此吼道。
因此,男方反對無效。
言依依暗自佩服,卻也知道自己永遠學不來這一招。
這場婚禮小巧溫馨,只宴請了親近的親友及同事,言依依的雙親雖然聯絡不上,但她昔日工廠的幾位同事也到場為她獻上祝福,她見到幾位叔叔、阿姨,當場就將妝給哭花了。
幸好她也很快就破涕為笑,新娘秘書迅速地為她補好妝,在婚宴剛開始進行之際,一度所有女士全到外頭去幫忙,休息室內剩下兩位新人,接著周家三個兄弟也來到休息室內查看一下新人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誰知,言依依見到周家老大律仁,竟然拎起裙擺,當著幾位男士的面,朝他小腿骨陘上狠狠踹了一腳。
她的舉動,當場將另外三個男人嚇得目蹬口呆。
「X!」莫名被新娘子暗算,周律仁完全沒防備,結實挨了這麼一記,痛到他爆粗口。
言依依穿著高跟鞋行兇,差點跌個倒栽蔥,她行完凶急忙站穩,隨即一臉害怕地躲回到自己老公背後。
寶揚簡直是嚇傻了,不只他,周家另外兩個兄弟臉上也寫滿不敢置信!
「你、你亂打人!活該!」膽小的她雖然害怕地躲在別人身後,還不忘譴責那個曾經在自己老公臉上掛了一圈黑輪的兇手。
即便語氣顫抖,但勇氣十分可嘉。
「別、別人沒做錯事,你不能亂打人!當大哥的不能不講道理!壞蛋!」她一古腦地罵。
周律英和周律也簡直想為她鼓掌。
「寶揚!」
「大哥……」聽見吼叫,寶揚差點腿軟,立即陪笑。
真是我的老天爺呀,他可愛的親親老婆膽子真不是普通的大。
「你、你不可以亂欺負人哦!」言依依雖然躲在寶揚背後,但看到壞蛋衝著自己老公來,她竟然鑽到寶揚身前想護住他。
她的舉動就像只老母雞一樣。
周律英和周律也立即上前阻擋,以防大哥失控暴走。「大哥!他們今天是新人。」
「你打他,現在我打回來一次,很公平呀!」言依依還是相當堅持自己的理論。
就算穿上高跟鞋了,她的身高在這一群男人中,還是矮得可憐,感覺一根手指輕推就倒。可是她的表情卻是相當認真,她很堅持大哥要照顧弟弟,不能欺負自己人。
周律仁原本一把怒火,結果看到一隻小母雞死也要護住身後家人的模樣,氣也消了。身為家中長子,他對這種型的傢伙沒轍,甚至很欣賞她。
他最後甚至還任憑她孩子氣地指揮他和她勾勾手和好。
誰也沒想到,看起來最沒用的卒,竟然可以吃掉主帥,此事過後,周律英和周律也對她佩服得不得了。
她現在是兩家人心中的寶,雖然看起來呆呆傻傻的,但她對所有人都極為真誠,以及拼了命也要保護家人的心意,讓大伙都疼她疼得不得了。
寶揚回過神,看著開心捧著兩盆小玫瑰花往他走來的女人,黃昏的夕陽灑在她來經妝點的深麥色肌膚上,樸實的打扮,平凡的外表,頂著微微隆起的肚皮,笑容有些憨傻。如此不起眼的一個女人,看在他眼中,卻是美呆了,比任何他所見過的美女都還亮眼,也深深地牽動著他的心。
他上前圈住她,扶著她日漸寬廣的腰圍,聽她開心地向他講解剛到手的禮物有多珍貴。
這就是她,他永遠認真的小呆瓜、小女人,他永遠的摯愛。
搬家後的隔音測試。
「啊啊……老公……」
「不行!不行了……啊……」
深夜,隱約傳來一陣又一陣模糊的微弱嬌吟。
寶家二老盯著天花板好一陣子,正直的寶父率先開口,「明天跟寶揚提醒一下,他當初叫人做的隔音不夠。」
寶母卻是呵呵笑。看來很快就能抱孫子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