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御書房內——
「依你們看來,朕目前要立太子之位是萬萬不可了?」皇上問著,冷冽的眸光略為沉思著。
大學士張玉書立刻上前道:「是呀!皇上,何必急於立這太子之位呢?諸位阿哥都還十分的年輕,不如再緩個兩、三年,再決定吧!」
皇上面色凝重的坐在龍椅上,沉穩的神態,教面前的眾人一陣屏息。稍後——
「玉書說得也對。」皇上再看看眾人:「你們認為,朕的孩子們有哪個有能耐穩坐太子之位?」
張玉書、牟慶言、楊涵等三位朝中大將,互相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由頤碩親王牟慶言開口拱手道:「依臣看來,各個阿哥人品、學識,相貌皆不俗,只是這立太子之事,太過於重要了,一個弄不好,這後宮……只怕會不安寧。」
「是呀!不寧……」皇上攢眉,想起當年和碩親王即被
人陷害,和范梣雙雙自縊在河邊,一雙剛產下的女娃兒也消失無蹤。范梣與他親如姊弟呀!如今那對女娃兒……
「楊涵。」皇上喚道:「關於朕的那一雙侄女,至今有下落了嗎?」
「臣辦事不力,請皇上恕罪。」楊涵立刻跪倒在地。
楊涵覺得汗顏,他身為宗人府的宗令,蒙皇上聖恩,被封為內庭行走,隨侍君王左右,對於和碩親王這件公案,查了近十年,卻無絲毫進展。
「罷了!罷了!這不關你的事。」皇上擺擺手。「起來吧!」
「謝皇上。」
牟慶言等三人見皇上神情不悅,彼此交換一眼。
牟慶言再度拱手道:「皇上,最近氣候不錯,不知皇上有沒有興趣上圍場狩獵,正好藉此機會,可以看看諸位阿哥的英姿。」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皇上一聽此提議,愉悅的笑了,
「最近真是一點開心的事也沒有,去舒展一下筋骨也好。你們看,這日子哪一天好?」
「下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
「初八呀!好,就那一天吧!」
「皇上,臣有事稟奏。」張玉書上前道。
「說來聽聽。」
張玉書有些驚惶,但想起昭妃的苦苦哀求,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此次圍場狩獵,可否讓六阿哥一同隨行?」
皇上皺眉沉思,好不容易才想起了這個兒乎讓自己遺忘的兒子。
「你是說宣奕?」隨即搖搖頭:「這孩子不行呀!打從娘胎生出來,身子就不好,大病小痛不斷,六歲那一年,和其他兄長一塊習武,不到半個時辰便昏倒,還病了三天,這上圍場狩獵是多麼浪費精神力氣的事,朕怎麼可以冒這種險?」
「皇上,六阿哥已不可同日而浯。」
「喔!」這句話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這話怎麼說?」
「六阿哥今年已滿十二,這幾年在昭妃的悉心照料下,不僅身子骨已逐漸好轉,而且上回臣進宮來,經過文淵閣時,看到六阿哥正跟著諳達(武術教席)切磋武藝,掌法俐落,氣宇軒昂,頗有皇上的氣勢與風範!」牟慶言在一旁補述道。
「喔!真有此事?」皇上大感驚奇。「朕有好一陣子沒見到宣奕這孩子了,改變竟有這麼大嗎?」
「回皇上,六阿哥的確是脫胎換骨了。」張玉書又道:「就連朱師傅也稱讚六阿哥學習能力強,年紀雖小,卻是眾阿哥中最勤奮好學、聰明伶俐的一個。」
「這朕倒要仔細看看了。」皇上大笑。「這次圍場狩獵,
叫宣奕一塊兒來,朕要親自考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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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場狩獵這一天,皇上見著了宣奕,他瞇起眼,打量著這許久不見的兒子,鷹隼般銳利的雙眼透露著執著,器宇軒昂,渾身散發一股屬於王者的氣勢,高傲而不可攀。
「好、好、好。」皇上迭聲道好,聲如洪鐘。「昭妃教得好,宣奕,皇阿瑪問你,第一次上圍場狩獵,你怕是不怕?」
「回皇阿瑪,宣奕不怕。」小小的一雙眼,露出堅毅的神色。
「好。」皇上勒住韁繩。
這就是他爹!在宣奕眼裡看來好高大、好威嚴。高貴如神祇般。
宣奕深吸一口氣,力圖鎮定的望向四周,皇上的身邊跟著一些武將大臣以及諸位阿哥,其中有兩位看來最出色,大阿哥宣倫個性敦厚、慈悲心腸,深得皇阿瑪的器重,近一年來,天天隨皇上上早朝;另一位則是四阿哥宣儒,為人看來親切和善,頂著一張貌賽潘安的臉蛋,是諸位阿哥中最為俊俏的。
宣儒此刻正看著他,優雅的朝他一笑,折扇「啪」的打開,輕輕扇呀扇地,優雅的俊公子模樣表霹無遣。
宣奕一震,自知自己比不上四阿哥那種「腹中有書氣自華」的高貴氣質。心中一黯,便勒馬退到一邊去。
敖罕看了心知肚明,騎上前拍拍宣奕的背,替他的小主子打打氣。
宣奕回以感激的一笑。
突然間,號角齊鳴。
「好啦!好啦!就從現在開始吧!」皇上豪邁的大笑,「你們仔細聽著,一個個給我拿出看家本領來,誰是今日圍場的佼佼者,朕重重有賞。」
「是!皇上。」
「是!皇阿瑪。」
皇上一吼完,諸位阿哥及大臣皆策馬奔馳。宣奕決定不落人後,只見和他敖罕井轡而行,兩匹紅棕駿馬立刻飛奔而去——
奔了一會兒,敖罕指著前方樹叢道:「六阿哥,前面有隻兔子。」
「很好,教我逮到,讓它逃也逃不了。」宣奕雙眸進出狠絕的光彩,雙腿勒緊馬腹,搭上弓箭,「咻!」的一聲,一箭正中那只雪白的兔子。
敖罕跳下馬,拾起那隻兔子掛在馬鞍旁。
突然,後方傳來清脆的鼓掌聲,聽來卻覺得刺耳。宣奕回頭一瞧,是四阿哥宣儒,他一臉看來閒適得意,騎在那匹雪白的馬上,更顯得他俊美無儔。他那模樣,根本不像是打獵而是來散步的。
「宣奕,好身手。」宣儒眼中滿是讚賞的神采。他今年十六,大宣奕四歲。
「四哥過獎了。」宣奕謙遜道。
「許久不見你了,身手倒是進步不少。」宣儒打以前便喜愛這六弟,因為他有雙可怕的眼瞳,盛滿著不信任和懷疑,這是野獸才有的。
宣奕抿嘴不語。敖罕見這氣氛不對,便急忙打圓場。
「四阿哥,怎地不顯現一下身手,反追隨我們來這兒?」敖罕被封為蒙古第一勇士,身為六阿哥的諳達,自是不必自稱「奴才」。
「唉廠宣儒輕輕歎口氣,儒雅的揮扇而笑,「這圍場打獵來多了也是無趣得很,我今日來是純粹散心的,六弟不必防著我,我沒這心思在皇阿瑪面前奪魁。」
「既然如此,四阿哥不妨和我們一道兒,敖罕是個莽漢子,初步上西山圍場,分不清東西南北,有四阿哥伴著,一路上也順利的多。」敖罕真摯邀請道。
「諳達。」宣奕氣得蹙眉瞪眼。他向來孤僻慣了,獨來獨往,學不來惺惺作態那一套。
敖罕向宣奕使了個眼色,暗示他不要多話。
宣儒看這主僕倆眉來眼去,不由得哂然一笑。「六弟,你不是想在皇阿瑪面前奪魁嗎?如果是,跟我來吧!我知道一個好地方。」
宣儒大喝一聲,立刻策馬前去。
宣奕不悅,杵在原地生悶氣。
「六阿哥,聽敖罕一句話,皇宮中的諸位阿哥就屬大阿哥及四阿哥人品正派,我相信四阿哥不會害我們的。」敖罕坦然道。
宣奕沉黑的眸子轉了圈,昂首傲然道:「諳達,咱們也追上吧!」
在宣儒的帶領下,宣奕果真順利的捕到不少獵物,三隻野雁、五隻兔子、一隻鹿,在短短不過兩個時辰能捕獲這些,算是戰績輝煌了,但宣奕仍不滿足。
「我還不打算回去,想再去前方找找看,看能不能獵到上好黑貂,好送給我額娘。」宣奕興致勃勃,他已經獵上癮了,雙眸綻出嗜血的眸光來。
宣儒看了嘖嘖稱奇,此刻的宣奕已非昔日阿蒙,他相信,就算此刻圍場出現了一頭猛獅,宣奕依然會不顧一切危險撲上去,只為捕獲獵物。
好個宣奕、其氣勢已如此威嚇迫人。
「諳達,麻煩你先將這些獵物送回去,然後再來和我會合。」
宣奕解開繫在馬上的獵物交給身後的侍衛們後,回頭看向宣儒。
「四哥,我還要再往林子更深處裡去,你來是不來?」他年紀小小,口氣倒充滿挑釁的味道。
宣儒挑眉一笑,「六弟好身手。」折扇再度「啪!」地打開扇呀扇。「我豈有不捨命陪君子的道理,走吧!」
宣奕一馬當先,朝前縱奔而去;宣儒緊跟在後。
縱馳了半炷香之久,林子裡已少見走獸的蹤跡,倒是天色愈來愈沉,隨後追上的敖罕警戒心大起,這林子靜得有些詭異,像掉人地府般陰森。
「六阿哥、四阿哥,咱們還是回去吧!這地方……有些奇怪。」敖罕起了一身的疙瘩。
「確實有些古怪。」宣儒望向四周,好似有幾百隻眼睛在窺伺他們,風在身邊低嘯著,彷彿在說——他們聞入了不該來的地方!
「有什麼古怪?」宣奕心高氣傲,不把四周的詭異當一回事。「這林子裡定有什麼珍禽異獸,所以才會這般的……瞧!那是什麼?」
遠處,宣奕手指的地方有雙發亮的眼在黑暗中瞅著他們看,並隱隱聽到嗚嗚的嗚叫聲。
「那是什麼?」敖罕壓低聲音。
「不管那是什麼,顯然這傢伙是針對我們而來,六弟、敖罕,留神點。」宜儒覺得事情不簡單,搭上弓,蓄勢待發。
「這畜生不知是什麼東西,讓我來瞧瞧。」
宣奕立刻利落的射去一箭——沒想到,那雙發亮的眼卻在瞬間消失蹤跡,三人感到一陣驚奇!
沒有哀嚎?他那一箭應該正中對方才是,怎麼……
「我過去看看。」宣奕不死心。
「六阿哥,不要去,小心有陷阱呀!」敖罕心急道。
「沒什麼好怕的,不過是一個畜生罷了。」
宣奕不聽勸,策馬向前去,掏出腰上的長劍撥弄著草叢,但連隻老鼠都沒見到。
「逃得還真快,可惡。」他低咒著。
沒想到就在這瞬間,一隻體型比一般大兩倍的灰狼,倏地從他右前方撲出,咧開一張嘴,露出銳利的撩牙從他頭上直撲而下——
宣奕一時嚇得呆住了。
「六阿哥,危險,快逃呀!」敖罕大叫。
「糟!」宣儒低吼一聲,飛快的拉緊弓弦射出——
千鈞一髮之際,宣儒的箭正中灰狼右腿,宣奕也翻下馬背閃避,大灰狼撲倒在馬兒身上,長長「嗚」了一聲,立刻抱著受傷的腿往樹叢跳去,馬兒受驚匪淺,加上又受了傷,倒在地上「嘶嘶」直叫。
宣奕從地上翻起身,心口撲通直跳,有種劫後餘生的顫悸感。
「好大的一隻灰狼!」宣儒覺得不可思議。
「六阿哥,你沒事吧?」敖罕扶起宣奕,左右察看確定沒事後,這才放心的笑了。「幸虧沒事,否則敖罕真不知回去後要如何向昭妃娘娘交代了。」
「我沒事。」宣奕甩開敖罕的鐵臂,兩眼定定的望向大灰狼消失的地方。
倏地,四周狂風驟起,隱夾著「嗚嗚」的怒吼聲。
「大家小心,可能是狼群來了。」宣儒喊著。
宣奕側耳傾聽,聲音竟是從頭頂上方傳來!
但來不及了,只見一塊棕色物體當著他的頭直撲而下———
「六弟,危險!」
「六阿哥,敖罕來幫你!」
兩人再度吼著,宣儒利落搭了上箭,瞄準那一團不明的棕色物體;而敖罕大喊:「來人呀!有危險,快救六阿哥。」預備看清楚情勢後,一股撲上去!
侍衛來得很快,沒一會兒,數十人馬已圍住這林子,但沒有人敢出手,因為六阿哥和那團「危險」纏在一塊兒。
宣奕定眼一瞧,天哪!那個危險並不是什麼猛獸,而是一個看來比他還小的女孩子!他不禁一驚。
「你是哪家的孩子?為何突然撲上我?」
那女孩披頭散髮,黑不溜丟的眸子迸出駭人的怒意,齜牙咧嘴的發出「嗚嗚」的怒吼聲,雙手雙腿全抱住了宣奕,像是要同他拚命般。
宣奕更是驚愕極了。「你——呀!」
他才一開口,女孩就像發了瘋似的狂吼著,還低下頭,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口咬住了宣奕的脖子。
這時眾人全看清楚了,那不是一頭野獸,根本是一個瘋子!
「哪來的瘋婆子,看我敖罕一刀砍了你。」敖罕見機不可失,拔出腰上的大彎刀——
「不……住手。」宣奕掙扎的喊著。
這女孩的咬勁很大,痛得他全身一陣痙攣,他連忙曲起膝往上一撞,女孩吃疼,鬆口低嗚一聲,宣奕趁勢一個蠻勁,將她翻身壓在底下。
「若教你給傷了,我拿什麼顏面見皇阿瑪。」宣奕氣喘吁吁,大掌掐住了她的脖子,不讓她有絲毫動彈的機會。
女孩氣得嗚嗚低吼,四肢胡亂揮動。
「不准動!」宣奕大喝,乾脆一屁股坐到她身上壓制她,以居高臨下睨睇著她,這才得意的笑了。「哈,可讓我逮住了。敖罕,看,我赤手空掌也制住她了。你服不服?」
宣奕得意的笑著。敖罕看了不禁皺眉歎道:馴服了個小女孩有什麼好得意的;但又隨即一想:不對,這女孩不是尋常人家,瞧她方纔的跳躍、怒吼、撲倒敵人的方式,無不和狼有許多相似之處,簡直就像是一匹小野狼般,太不可思議了!
「宣奕,小心一點。」宣儒跳下馬,上前察看著。
女孩見又有人靠近,又由喉頭發出嗚嗚低吼聲。
「閉嘴,你是人還是野獸?幹嘛不說話老是嗚嗚叫,你不會說話嗎?」宣奕不高興的吼著,兩眼瞪著那女孩,教她害怕得縮了縮身子,由鼻子發出的「嗯嗯」聲,竟讓宣奕不由得一陣心酸。
她有一雙美麗的眼,黑白分明,卻映著孤獨二字,同他一樣——孤獨。
突然間,宣奕的心漲滿了憐惜之情。瞧她的言行舉止,活脫脫就像一個在山林間同野獸長大的野孩子般,她的父母呢?
「你一定是個沒父沒母的孩子,才會淪落到這裡來,真是可憐!」他歎口氣。
「六阿哥。」敖罕聽出主子話中有話,驚道:「你準備拿她怎麼辦?」
「我要帶她回宮。」
「六弟,你瘋了!」宣儒倒抽一口冷氣。
宣奕卻露出今天以來第一個笑容,他打定主意了。
四阿哥和六阿哥這邊意外殺出一個瘋子,太監和侍衛們口耳相傳,沒多久便傳到了皇上耳裡。
「什麼?竟會有這等事,立刻給朕叫戶部的寒大人過來朕這裡,朕倒要弄清楚,圍場重重封鎖,怎麼會有一個……一個瘋子跑了進來?玉書、慶言、楊涵。」
「臣在。」三人一齊應聲。
「隨朕一塊來。朕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瘋子向天借了膽,傷了朕的孩子?」
皇上氣極,攜著大匹人馬,浩浩蕩蕩朝著宣奕一千人而來。
待皇上趕到時,宣奕和敖罕已將這女孩捆綁起來。但這女孩全身散發出懾人的暴戾之氣,嚇得馬兒不敢靠近;敖罕身強體壯,於是一把將她扛了起來。
皇上駕臨,眾人跪了一地。
「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阿瑪吉祥。」宣儒和宣奕跪安道。
「嗯!看來這兒的紛亂已經解決了。」皇上來到宣奕面前,語氣和藹。「宣奕,傷到哪兒了?讓皇阿瑪瞧瞧。」
宣奕心中一陣感動。「回皇阿瑪,這只是一點小傷,已不礙事了。」
他脖子上的傷口,早巳讓敖罕上藥包紮,此刻傷口已止血了。
「你真是朕的好孩子!」皇上口吻中滿是得意。「你雖也住在宮中,但皇阿瑪已好幾年不曾仔細看過你了。今日一瞧,果真了不得,這次圍場狩獵你獨佔了鰲頭,把你其他兄長和諸位王公大臣的子弟全部比了下去,真替皇阿瑪爭氣呀!」
皇上溫柔的拍拍他的肩,頓時,宣奕眼眶一熱、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去。
「謝皇阿瑪誇獎。」宜奕心中一震。這就是他希冀得到的注視呀!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注視。
「要什麼賞賜儘管說,嗯?」
宣奕搖了搖頭,不知要說些什麼。
皇上望著四周,看到了敖罕肩上的人兒,雙眸倏地寒冽起來。
「這就是那個瘋子嗎?把她帶過來給朕瞧瞧。」
「是!」敖罕不敢怠忽,上前將女孩丟到地上。
女孩摔疼了,發出嗚嗚的怒吼聲。當皇上對上她那雙發狠的眼珠子時,不禁盛怒難消。
「來人!把這瘋子立刻給我拖下去斬了。」
「喳!」
立刻來了數名侍衛拖著那女孩;那女孩發出嗚嗚的嚎叫聲,聲音好不悲慘!
宣奕聽了不忍,看著她那雙眼,好孤獨、好悲哀呀!同他一樣……
「皇阿瑪,手下留情!」宣奕想也沒想的便跪了下去。
「宣奕,你這是做什麼?」皇上不悅。「這瘋子傷了你,朕要把她推去斬了,你求什麼情?」
「兒臣……」宜奕望向她,心中漲滿不捨,倏地急中生智道:「皇阿瑪,君無戲言,皇阿瑪說兒臣可以要求賞賜,現在,兒臣想到了。」
「喔!想到什麼?要什麼?儘管說。」
「兒臣就要她!」宣奕遙遙一指,指向了她。「其他的賞賜兒臣都不要,就請皇阿瑪把她賜給我吧!」
「她?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