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為她又在惺惺作態,所以他並不放在心上,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真的往石壁一頭撞了上去。
所幸,他動作迅捷的拉了她一把,緩和了她的撞擊力道,否則她極有可能就這樣香消玉殞了。
「雲兒,雲兒!」紀翔飛再次叫喚著,可是懷中人還是毫無反應。
她怎這麼傻?居然用這種方式來證明她的清白,她想要讓他內疚一輩子嗎?她愚蠢的舉動差點讓他抱憾終生。
看著面如白紙的古嬋雲,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告訴他,他錯了!
其實她就像初初認識時那般的善良無邪,只是他讓仇恨蒙蔽雙眼,才自以為是的誤會她,直到剛剛她那番控訴及以死明志的舉動,這才讓他徹底地領悟到他是怎樣的傷害她,也深深的自責著。
就在他準備帶她下山找大夫時,懷中的人兒卻有了動靜。
「雲兒,你覺得怎麼樣?」
古嬋雲緩緩地睜開雙眼,她的意識尚未完全清醒,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我……我死了?」
「我不會這麼輕易讓你死的。」
突如其來的男性嗓音,讓古嬋雲立時清醒過來,一張憂喜交加的臉映入眼簾,是紀翔飛。
她第一個反應便是逃離開他。
她掙扎地想起身,「紀翔飛,你這個混蛋,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紀翔飛見她這麼有精神,心情為之一鬆,可是又擔心她的狀況,緊抱著她焦急地說:「雲兒,你受傷了,不可以亂動。」
他的話沒讓古嬋雲有絲毫的軟化,她還是想掙脫他的懷抱,「放我走:我要走……我要離你遠遠的……」她越說越小聲,越動也越無力,激動的情緒讓她覺得虛弱不堪。
紀翔飛見她柔弱的模樣,心疼不已,「雲兒,我讓你躺下,你別再亂動,好嗎?」
他妥協地提議道。
見她只是閉上眼睛並沒有反對,紀翔飛這才輕柔地讓她平躺在石床上,還體貼地將自己的外衣蓋在她的身上。
可古嬋雲卻絲毫不領情,翻轉過身,背對著他。
紀翔飛見狀也不以為意,想到差點失去她,恐懼便盈滿了全身,對她的最後一絲防備之心,也煙消雲散了。
「雲兒,對不起,是我不好冤枉了你,可是你也不必反應這麼大,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把我嚇死了。」他原本想低聲下氣的認錯,可是一想起剛才的驚心動魄畫面,便忍不住斥責。
古嬋雲聞言,憂喜參半。
他說他嚇死了,那是否代表他有那麼一點在乎她?她欣喜地暗忖,可回頭一想,這話或許只是基於道義,這令她又心生黯淡,不願意面對令人又愛又恨的他。
紀翔飛見她依然無動無衷,心念一轉,決定使出必殺技,保證她會有所反應。
「雲兒,難道你說你愛我都是騙我的?」
此話一出,古嬋雲馬上轉身望著他,滿臉的無法置信,「紀翔飛,你……你在胡說些什麼?」她嬌斥出聲,卻忍不住心虛地想,難道她在無意間洩漏出她的心意?
見到了預料中的反應,他既滿意又覺得有趣,「我沒有胡說,這話是你在我們倆纏綿時所說的,若我有半句假話,我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嬋雲見他說得信誓旦旦,不禁暗自慘叫一聲。
「紀翔飛,那一定是我亂說的,你別當真。」她說得滿臉緋紅。
她那副心虛的模樣,讓他心中升起一陣狂喜,因為她越是否認,他就越相信她的確是愛他的。「是嗎?那你敢不敢和我一樣發毒誓?」
「我……我不跟你說了,我要走了。」說完,她坐起身,打算盡快離開這裡。
只是她忘了此刻的她僅著單薄內衣,這一坐起身,頓時露出她姣好的身材曲線,她羞窘得面紅耳赤,飛快地又拉上他的外衣遮蔽。
可那活色生香的一幕,已全映入紀翔飛眼裡,立刻激起了他腦中無限的想像,他黝黑的眼瞳中,燃起了一簇慾火,「雲兒,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沒有我的同意,你哪兒也別想去。」
話一落,他一把扯開她身上的衣服,低首朝那抗議出聲的紅唇吻去。
「唔……」她的抗議全淹沒在他熱切需索的唇瓣中,腦中的暈眩越來越深沉,她覺得自己將要墜入沉淪的世界。
「唔……住手……唔……」抓住最後的一絲理智,她企圖阻止這一切。
不料她一張開口,紀翔飛立刻將他火熱的舌長驅直入,不住地在她口中翻攪,恣意嬉戲著。
她無法忽略他熾熱的唇瓣所帶來的奇妙感受,令她想推開他的手是那麼軟弱無力。
「雲兒,我甜美的雲兒……」紀翔飛輕聲細語地讚歎著,火熱的唇轉而允吻她的耳垂、她的頸項……「紀公子……別這樣……」他一連串煽情的挑逗,讓她全身酥軟。
「紀公子?雲兒,上次你不是這麼喊我的,叫我的名字。」紀翔飛提醒著她,隨即在她的香肩落下無數個舔吻,引起她一陣戰慄的快感。
「嗯……」
噹一聲無法控制的嚶櫻嚀,從古嬋雲的檀口逸出來時,鼓舞了慾火高張的紀翔飛,他的唇又回到她紅潤的嘴瓣摩擎著,大手則是迫不及待地解開她的抹胸,撫上她的豐腴柔軟。
「啊……你……不行:」一股羞恥心拉回古嬋雲的神智,她驚叫一聲,小手不住地拉扯著那覆住自己敏感渾圓的大手,企圖阻止他令人臉紅心跳的舉動。
可是那微不足道的反抗根本阻止不了紀翔飛再次佔有身下人兒的決心,他反手捉住她的雙手,俊臉一俯,開始品嚐著她峰頂上的鮮嫩。
「啊……」酥胸上傳來如同電擊般的刺激,令古嬋雲倒抽一口氣,一股陌生而強烈的情慾在瞬間攫住了她,可是也同樣讓她害怕待全身發抖。
雖然這不是她的第一次,但她根本沒什麼印象,面對這排山倒海般的激烈感受,她如同泅泳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求救無門。
「翔飛……求你……別這樣……我好怕……」隨著他不斷地在地含苞待放的蓓蕾輕嚼的折磨,她抑不住那難耐的興奮,又無法消除心中的恐懼,只能哀聲乞求。
紀翔飛清楚地感應到她的恐懼,燃著愛慾情火的黑曈望進她盛滿了無措的水眸中,「雲兒寶貝,別怕,不要試圖抵抗,用心去感覺。」
四目相對的一刻裡,令人安心的魔力盈滿了他們的四周,安定了古嬋雲的心。
她看著越來越貼近她的俊臉,呼吸著屬於他的氣息,嚶嚀一聲,她閉上雙眼,滿心願意地承受他的唇印上她的。
「翔飛……」她輕喚著他的名字,開始回應他動人心魂的熱吻。
「對,就是這樣,千萬則壓抑你的感覺。」感覺到她的變化,紀翔飛輕啄著她誘人香甜的檀口,讚賞地引導著她,然後開始狂肆地掀起一波波的慾望浪潮。
「噢……嗯嗯……」細碎的呻吟聲動人地自她嘴裡送出,滿是誘人的甜膩。
紀翔飛愛不釋口地糾纏著她雙峰上那已然綻放的粉紅蓓蕾,大手輕柔地卸下她小小的褻褲,接著自己的衣物也一一的解下。
他以膝蓋微微頂開她緊攏的變腿,灼熱的唇舌和大手,在她越趨火燙的嬌軀上游移著,製造出一朵朵足以令兩人心醉神迷的熾熱火花。
當紀翔飛靈活的手指來到她豐潤的私秘澤地,開始探索揉搓起她腫脹而濕潤的花瓣時,深沉的慾火燒灼得她驚喘出聲,原本半閉的美眸倏地大睜,也讓她下意識地想併攏雙腿。
紀翔飛感覺到她的驚慌,再次撫慰著她,「雲兒,放輕鬆,只要感受我帶給你的快樂,其他的都別想……」
他滿溢情慾的粗啞嗓音蠱惑著她,也催眠了她,而他挑弄著她敏感花核的手指,更讓她奮不顧身地投入那一片火焰之中。
看著身下如花般嬌艷的可人兒,因為他而搖擺綻放時,一抹得意的邪笑躍上紀翔飛的俊顏,長指也擠進她泌滿愛液的緊密花瓣中,在狹小的甬道內為所欲為。
「不……哦……嗯……」地想抗議,抗議他邪惡而令人羞不可言的侵入,只是那微弱的抗議聲在他的挑逗下立時轉為宛吟嬌啼。
紀翔飛又插入一指,感覺到絲絨般的內壁緊緊地吸附著他的手指,「你好誘人啊,雲兒。」他低沉的嗓音和粗重的喘息聲,洩漏出他極度的忍耐與自我克制。
古嬋雲用一連串迷人心魂的嬌吟回應他,扭動的嬌軀也在呼喚他的佔有。
他的自製在瞬間蕩然無存,覺得他再不進入她、貫穿她,他將會瘋狂而死,可是他明白自己不能過於急躁,那會嚇壞她的,於是他極力控制自己,將他昂揚的火熱抵著她濕窄花徑,慢慢的挺入。
「呃……」被強行撐開的花心,讓她驚叫一聲、蹙起了眉心。
「哦!天哪,你好緊!痛嗎……雲兒。」紀翔飛見她柳眉輕皺,趕緊定住身子,柔聲詢問著,就怕傷害了她,可他濃濁嗓音顯示出他壓抑的痛苦。
感覺到他的溫柔、他的體貼,古嬋雲微微睜開水眸,神魂顛倒地看著這個她深深愛戀的男人,一顆芳心為他而顫動、淪落……她拋開所有的矜持和羞怯,輕輕地搖頭後,主動地拱起身子迎向他,清楚地表達了她的意願。
「雲兒!」紀翔飛驚喜地呼喊一聲,在難忍的衝動之下,他強勢地一舉深入到底。
瞬間紮實緊密的飽脹感受,讓古嬋雲渭歎一聲,不再覺得空虛,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攀上他的頸項,想讓兩人結合得密不可分。
紀翔飛緊緊地抱住她,瘋狂地摩擎著她的唇瓣,而無法停下的下身,更狂猛地撞擊著她濕潤的花心,讓兩人在激情的海潮中盡情地釋放彼此的熱情,難分難捨。
「翔飛……我受不了……」古嬋雲忘情地呼喊著,幾乎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歡愉。
「不行,雲兒……再忍耐一下,你可以的。」紀翔飛邪魅地說著,熾熱硬挺的衝刺速度跟著放慢,他不打算這麼快滿足她,他要將這一夜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底,讓她永遠無法離開他。
「不,翔飛……求求你……」神智已然被慾望控制的古嬋雲,一感覺到他的撤退,不由自主地開口哀求著,更拱起了下體,不讓他離開她的體內。
紀翔飛俊臉浮現如惡魔般的笑容,也如惡魔般地無視她的痛苦,將他男性堅挺抽出來,直到看到身下人兒出現失望而空虛的神情,又立刻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緊窒的花心,深深埋入她的體內。
再次被填充滿滿的愉悅快感,讓古嬋雲滿足地嫵媚一笑,小嘴也送出一聲嬌吟,隨著紀翔飛一次又一次往她花心深處挺進,那誘人的呻吟聲不絕於耳。
「翔飛……翔飛……」她狂喊著他的名字,喘息嬌吟聲破碎不全。
「雲兒,說!說你愛我,永遠都是我的。」他身下的衝刺不斷,不容拒絕地誘引著她的承諾。
「嗯……雲兒愛你,永遠……都是你的……」已被下了情咒的她如他所願地說出親密愛語。
這天籟般的話是多麼悅耳動聽啊!紀翔飛心滿意足了,性感的薄唇漾開一抹迷人笑痕,隨即用著更加強烈的攻勢,讓銷魂蝕骨的感官享受接連不斷地將兩人拱上極樂殿堂。
「啊……」古嬋雲一聲達到高潮的吟叫中,紀翔飛也將他體內所迸出的熱流直衝進她的花心深處,兩人緊緊相擁,那融為一體的感覺,美好的令古嬋雲落下淚來,覺得自己好滿足、好幸福。
「翔飛,我真的、真的好愛你……」
百鳥齊聲合鳴的嘈雜聲響,透過古嬋雲酣睡的神智,令她在迷濛中緩睜雙眸,見到白燦陽光灑落在洞口。
天亮了,她慵懶地伸展四肢。
「早。」
一聲突如其來的問好,古嬋雲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擁入一副溫暖健壯的懷抱,紀翔飛的俊臉也隨即出現在她眼前。
「呃……早。」她雙頰微暈地回了一聲,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腦海,令她尷尬不安地想掙脫他。
「別動。」紀翔飛將她緊緊鎖在懷中,享受前所末有的幸福滋味。
以往一和女人完事,他通常毫不留戀地起身就走,遑論相擁而眠,她是第一個令他卸下心防的女人,他片刻都捨不得離開她。
「睡得好嗎?」他柔聲問道,感覺到她柔順的點點頭,讓他更加的愛憐,不自覺地將她擁得更緊。
「翔飛,我快不能呼吸了。」古嬋雲發出微弱的抗議,身無寸縷約兩人如此親密的躺著,讓她心跳加速,他又緊緊地樓著她,令她都快透不過氣了。
「對不起,雲兒。」他稍稍鬆開一點,一雙黑曈癡迷地盯著滿臉漾著醉人紅暈的佳人。
古嬋雲讓他瞧得心兒怦怦地狂跳,頰邊紅暈如朝霞,水眸生波。
「雲兒,你好美,我現在才知道你是這麼的美。」紀翔飛推翻了之前認為她不算很美的想法,或許這就是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一想到此,紀翔飛忍不住在她紅唇印上一吻,惹來她一臉嬌俏可人的微慎神情。
在兩人耳鬢廝磨地纏綿間,古嬋雲不免想到快樂的時光易過,她總是要面對現實的,跟著想起紀翔飛曾說無塵師太受了傷,不知她傷勢如何。
「翔飛,天亮了,我們是不是該回普陀庵?我很擔心師太和眾師姊。」
紀翔飛聞言,輕笑一聲,「別擔心,我姨娘自小習武,那一點小傷不礙事的,其他師姊也只是受了一點驚嚇。」也就是如此,他才能放心地離開。
「那你幹嘛騙我說師太受重傷?」
「對不起,那只是我一時的氣話。」他神情輕鬆地說。
古嬋雲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她沒想到無塵師太受重傷的消息,竟是紀翔飛加油添醋的結果。
「紀翔飛,你好可惡:騙得我好苦……」她嬌斥一聲,想起自遇見他後所受的種種委屈,她不禁掄起雙拳,一古腦地直往他的胸膛捶去,盡情的發洩著。
紀翔飛是練武之人,她一雙粉拳捶在他有如銅牆鐵壁的胸膛上根本不痛不癢。「好雲兒,對不起,害你擔心受怕。」他眼帶歉意地捉住她的手,就怕她柔若無骨的纖纖小手弄疼了。「看在我煞費苦心救你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吧。」話一落,他溫柔地在她手心印上一吻。
古嬋雲睨了他一眼,心軟了,也釋懷了。
「我們還是得趕快回去,免得師太擔憂。」她偎在他懷中說道。
他輕撫著她秀髮,「嗯,我們回去後,你就乖乖地待在普陀庵裡。」
聽出他話中有話,她追問道:「那你呢?你要丟下我不管?」
經過一夜纏綿,雖然他沒有給她一句情話愛語,可她感覺得到自己在他心中佔有一定的份量,只是他還是打算將她撇下,逕自遠走高飛?
看著她眼中受傷的神色,他不禁輕歎一聲,「雲兒,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現在不能給你任何承諾。」
「你要去報仇?」
「我的雲兒真聰明。不過那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我要去尋查我娘的下落。」紀翔飛毫不隱瞞地說。
這話讓地想到在竹屋之中,紀翔飛和無塵師太的對話,一股好奇心油然而生。
「翔飛,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她有點膽怯地開口。
她其實很想問他的身世,又不知該不該探人隱私,雖然此刻的他們是如此親密。
紀翔飛感覺得到她的遲疑,俊臉揚起淡淡的笑容,「你是不是想問我的身世?」
古嬋雲重重地點了下頭。
「我們紀家可算是富甲一方,我爹和我娘一向恩愛,對我更是疼愛有加,只是這樣和樂融融的日子,就在我爹娶了妾後完全變了。我聽下人說,杜青蓮……就是那女人的名字,她出身煙花柳巷,手腕相當厲害,不知是否因為如此,我爹漸漸疏遠了我和我娘,杜青蓮恃寵而驕,常常有意地為難我和我娘,過了不久,杜青蓮也生了個兒子紀文斐,我爹更加寵愛她,不用說,杜青蓮也就更肆無忌憚了。」
說到這兒,紀翔飛歎了一口氣,「只是她進門沒幾年,我爹的身體就一天比一天差,時常臥病在床,我娘只是個弱質女流,根本就鬥不過心機深重、手段狠毒的杜青蓮,所以她為了保護我,把我托給了她唯一的姊姊,也就是無塵師太撫養,並叮囑姨娘,要我永遠都不再踏入紀家一步。」
「後來呢?」
他苦笑一聲,「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為什麼?你娘都沒有來看你嗎?還有你爹呢?難道他都不聞不問?」
「沒有,姨娘說我娘怕洩漏我的行蹤,所以不敢來看我,加上後來姨娘來到這裡建立普陀庵,也就斷了消息。後來在我的打聽下,我才知道我爹在我離開紀家沒一年就病逝了,而我娘……聽說我娘也跟個下人跑了,可是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我娘會做出這種事,這其中必有不為人知的隱情,所以我要回去查個清楚。」
「翔飛,杜青蓮派殺手追殺你,是否就是為了紀表的財產?」
他點點頭,「沒錯。由於我不時打聽紀家的消息,這舉動傳入她耳中,她便開始買通殺手想將我趕盡殺絕,好名正言順地將紀家所有財產霸佔。」話一頓,他深遂的黑曈望向她,「你說,面對這樣心狠手辣的人,我能不防嗎?」
古嬋雲明白他是在跟她解釋他會如此多疑的原因,這令她徹底的原諒他對她造成的一切傷害。
「不過,杜青蓮越是這樣,我就越相信我娘跟男人跑了的消息只是個幌子,她必定是遭到杜青蓮的毒手了。」
古嬋雲看著臉色陰睛不定的紀翔飛,心中十分明白所謂「世道險、人心更險」的道理。
紀翔飛溫柔地撫摸著她柔嫩的臉龐,輕聲道:「雲兒,這一去是好是壞,我也無法預料,為了你的安全,我要你乖乖地留在普陀庵中,姨娘會照顧你的,但是我答應你,若我能順利解決這些事,我一定會回來給你一個名分的。」
「名分?」這個字眼讓她有著瞬間的疑惑。
他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要給她一個名分?是基於道義責任還是愛她之心呢?
可一想到他的安危,她便覺這些根本就不重要。
「翔飛,我以為自己已看破紅塵,只是世事難預料,上天竟讓我遇上了你、更心繫於你,如今我的身心有了歸屬,自是此生不渝、無怨無悔,名分之於我並不重要,對我來說,你能平安無恙才是最重要的。」她晶亮水眸之中滿是愛意。
這字字掏心掏肺的誠摯深情,讓紀翔飛為之感動不已。
「雲兒,你為何會有出家的念頭?」
隨即他的這句問話,過往的傷心記憶無法抑制地一一浮現在她腦海,一股深沉揪心的傷痛,讓她的小臉變得蒼白,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轉。
「雲兒?」她的反應令紀翔飛手足無措,只能輕呼她的名字。
這一聲呼喊,驚醒了古嬋雲,只見她拭了拭淚,裝作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
紀翔飛看在眼底,心疼地將她抱入懷中,「雲兒,我是不是勾起你的傷心事?對不起,你就當我沒問吧。」
古嬋雲輕輕搖了搖頭。
她以為她全忘了,可是她沒有!她只是將那一切深深地埋在心底,只是此刻依偎在情郎溫暖的胸懷裡,她感覺到傷痛似乎漸行漸遠,不再那麼難以面對了。
「翔飛,不瞞你說,其實我家境富裕,又是獨生女,自小備受父母疼愛呵護,若非一場大火奪走我父母的性命,或許我早就嫁做人婦,也不會有遁入空門的念頭了。」
紀翔飛聽到她的出身,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以她的氣質和教養,不難看出她大家閨秀的風範,只是聽到她乖舛的命運,令他十分心疼。
他輕歎一聲,「雲兒,都過去了,從今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那麼,別離開雲兒!雲兒再也難以承受生離死別的痛苦了。」古嬋雲埋首在他的懷抱,哀戚地呼喊著。
紀翔飛懷抱佳人,覺得心裡滿滿的都是對她的愛戀,這令他一想到要離開她,便難受極了。
「雲兒,我的雲兒……」他激動地低吼一聲,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直想在這動人的一刻,將兩人融成一體,永遠不離不棄。
「我又何嘗想與你分別?但我不能讓你跟著我冒險。」他為難地說。
「翔飛,你有沒有想過,以我愛你的心,如何能安心的待在普陀庵?若無法與你共進退,恐怕將來我又得孤身浪跡天涯了。」一想到那種傍徨無依的感覺,她不禁打了個冷顫,緊緊擁著心愛的人。
「如果你真有一絲憐我之心,千萬別要我只是袖手旁觀、苦苦等待,那會令我生不如死的,別這樣對我……」她低喃著,柔軟唇瓣輕拂過他的薄唇,激盪起一陣纏綿情思。
天啊!他怎能離開這個令他如此戀戀難捨的女人?理智漸失的紀翔飛暗忖著,毫不思索地佔有她那吐氣如蘭的誘人紅唇。
嚶嚀一聲,古嬋雲亦毫不保留地回應著他熾熱而深情的吻,盡情宣洩出她的愛。
慾望之火,頓時狂野地燃燒著,渴切合為一體的兩人,在彼此的身上尋求靈肉一致的極樂,一遍又一遍……「太好了,你們平安無恙,真是太好了!」無塵師太看著歷劫歸來的兩人,眉眼間有著掩不住的喜悅。
「師太,對不起,雲兒不僅讓你操心,還累得你老人家受傷,雲兒真是過意不去。」
古嬋雲愧疚道。
無塵師太拍拍她的手,安慰道:「這怎麼能怪你呢?你失蹤前,曾經跟靜音說你想要離開庵裡,我們起初以為你是不告而別,直到賊人尋上門來,我們才知道你被人抓走了,說來,還是翔飛連累了你,幸好他順利的將你救出來。」
經過此一風波,她已經知道雲兒和外甥是舊識,在翔飛的坦承和解釋下,她也知道那天在竹屋之中,雲兒是在情非得已下,才會有如此驚人之舉。
「姨娘,事情都過去了,就別再提了,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紀翔飛意味深長地睨了古嬋雲一眼。
無塵師太也望向一臉嬌羞的古嬋雲,「什麼重要的事?」
「我和雲兒已經私訂終身了,還望你老人家成全。」
聞言,無塵師太嚇了一跳!在隨著紀翔飛簡單的敘述,她才知曉紀翔飛到怡紅閣救人的下半段。
原本她還慶幸著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沒毀在賊人之手,沒想到他們兩人竟然陰錯陽差地有了夫妻之實。
難怪,難怪她覺得這兩人回來後,總是眼波交纏、態度曖昧,原來兩人已許下白頭之盟。
思及此,無塵師太不禁眉開眼笑,原本她就有撮合兩人之意,現在連月下老人也做了安排,看來這緣分是擋也擋不住了。
見無塵師太滿臉笑意,古嬋雲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就怕這個她深深敬愛的長者會瞧不起她。
之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要遁入空門,但終究她只是個逃不出情愛糾葛的凡人罷了。
她不僅佩服起無塵師太的慧眼獨具,一眼便看穿她塵緣未了。
「翔飛,往後你可要好好對待雲兒,兩人要同甘共苦、白頭到老。」無塵師太慈愛的叮嚀著外甥。
這一番等同應允兩人婚事和祝福的話語,令古嬋雲不禁紅了眼眶。
紀翔飛執起她的手,緊緊地握住,用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實際行動,給她一個無言的承諾。
「好,很好。」無塵師太不住地點著頭,欣慰不已。「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親?」
「姨娘,我打算和雲兒回到紀家,將一切的恩恩怨怨徹底了斷後,再和雲兒成親。」
聞言,無塵師太並不覺得意外。
冤家宜解不宜結的想法,令她對杜青蓮的所作所為只是一味的姑息,也要翔飛盡量避開她。但自從雲兒失蹤、普陀庵遭受襲擊後,她不禁自問:她錯了嗎?
這一段風波已經平息,但下次呢?又有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會發生?一想到這裡,無塵師太明白她不該再阻止紀翔飛去紀家一探究竟的決心。
「阿彌陀佛,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這麼多年了,這結仍是糾纏不斷,看來,也該是時候快刀斬亂麻了。」
紀翔飛聞言,知道無塵師太不再反對,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姨娘,謝謝你。」
無塵師太體認到是該分離的時候,雖然身為修行之人,她很明白世間聚散無常的道理,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真到了這一刻,她也不免心中有所感傷。
「翔飛,你已經長大成人,終身大事也有了著落,姨娘總算是不負你娘所托,只是姨娘希望你此番前去,能秉著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事事留人三分情面,不要做得太絕。」
「姨娘,你放心,翔飛知道該怎麼做,不會讓仇恨蒙蔽一切的。」紀翔飛做出了保證。
無塵師太聞言,讚賞的點點頭。看來愛情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覷,短短幾天,翔飛似乎成熟不少。
「很好,這樣一來,我就能無牽無掛、清靜一心地陪伴在佛祖身旁。」說完,她轉身自櫃子裡取出一隻檀木盒,放在桌上。
紀翔飛不解,「姨娘,這……」
「翔飛,我記得你曾說過,杜青蓮派人追殺你,卻無取你性命之意?」無塵師太不答反問。
「沒錯,他們的確是不想致我於死地,只想生擒我,否則我就算有十條命都不夠死呢。」說到這裡,他微蹙起眉,「照理說,她若想霸佔紀家全部財產,應該殺了我才對,為什麼她會對我手下留情呢?」
這個問題令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杜青蓮良心未泯?可回頭一想,他不禁嘲諷一笑,覺得自己真是異想天開。
「你知道為什麼嗎?」
紀翔飛搖搖頭,一臉的不解。
「你打開這個盒子,看看裡面的東西,就會明白了。」無塵師太指著桌上的盒子說道。
聞言,紀翔飛立刻打開盒子,映入眼簾的是一且不知為何物的紙張。
他疑惑的拿起那疊紙,發現底下還有一封書信。一張一張細細端詳後,他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這……這是紀家的房契和地契!」他抬頭看著無塵師太,心中疑惑更深。
「沒錯,這盒子裡所裝的就是紀家全部的財產。」無塵師太點頭回答,「翔飛,你看看那封信。」
驚疑不定的紀翔飛迫不及待地拿出信紙,審視之下又大驚失色,原來這封信是他爹的臨終遺言,信中交代,紀家所有財產全留給他一人。
紀翔飛放下手中的信,俊臉上陰晴不定,「姨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年你娘不僅將你交給我,還留下這只盒子,她說要等到你成家立業、夠成熟之時,才能將這盒子交給你。」想起生死未明的妹妹,她不禁渭歎一聲。「如果我猜的沒錯,杜青蓮就是為了這些才對你手下留情。」
原來如此!紀翔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忍不住苦笑,為了他曾有過認為是杜青蓮良心未泯的想法而笑,現在他才真正明白,原來她是別有所圖。
他突地又想起一件事,開口問道:「姨娘,爹為什麼要將全部財產留給我?他還有另一個兒子啊。」他指的是與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紀文斐。
「這……」無塵師太遲疑了片刻,才道:「你爹懷疑你弟弟不是他親生的。」
「什麼?」紀翔飛一臉的不敢置信。
「翔飛,有關紀家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你娘也只透露這麼多,其餘的,就得靠你去查明真相了。」
此話一出,寄望無塵師太能解開心中之謎的紀翔飛,不禁有些失望。
父親已逝,娘親行蹤成謎,所有的事只怕全變了個樣,如今,想查個水落石出,恐怕是難如登天了。
古嬋雲察覺到他的沮喪,立時趨向前軟言安慰一番。
面對她深濃的關愛,紀翔飛不覺精神大振,給了她一個溫暖寵溺的笑容。
無塵師太看著兩人相互扶持的恩愛模樣,心中既欣慰又惋惜,就不知道妹妹有沒有這個福氣能親眼看看器宇軒昂的兒子和嫻靜聰慧的好媳婦?
「翔飛,姨娘要你記得「以善為本、以恕為念」,千萬則辜負姨娘的一番教誨。」
明白這趟紀家之行必定風波不斷,無塵師太再次苦口婆心的勸著。
按著,她拿出一隻紅色錦袋,對著古嬋雲說:「雲兒,這隻玉觸是翔飛他娘指明要留給媳婦的,你收好了。」
古嬋雲接過錦袋,心想,紀家上一代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情緣糾纏,會讓從未謀面的公婆做此安排?從這種種跡象看來,他們似乎已經預料到自己將遭受不測,當隱藏的真相被揭開攤在陽光下時,將會帶來怎樣的衝擊?
紀翔飛拿過她手上的玉觸,幫她套在手腕上,兩人情不自禁地四目交纏、十指相握。
就這樣,紀翔飛和古嬋雲在拜別了無塵師太后,便下山往紀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