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哥,我想你每天工作那麼辛苦,所以就熬了一鍋湯來給你。」
「是嗎?那真是太謝謝妳了。」
死石峻!有必要露出那種受寵若驚的表情嗎?楚萱忿忿的咬緊了牙。
「嗨,妳好!」縱使再不高興,楚萱也不會表現出來,那可是她的「專業領域」。
「楚小姐?」心慧露出驚訝的表情。「妳還沒有回去台北嗎?」
「沒有。」楚萱慢條斯理的說:「我覺得這裡的空氣好、環境好,又有人情味,我喜歡上這裡了,也許考慮長期待下來。」
心慧的嘴角微微抽搐。
「呵……那妳是不是應該考慮買個房子?畢竟長期住在人家家裡,也不是很禮貌的行為。」
楚萱甜美的笑了起來。「不會啊!屋主是我的『好朋友』,應該不會介意的。對不對?」
戰火蔓延到他這裡了。石峻覺得頭又痛了起來。
「吃飯吧?大家都餓了吧?」他無力的說。
「楚小姐,妳也來嘗嘗我煮的湯。」心慧顯然並不打算就這麼熄火,主動幫楚萱盛了一碗湯。
在這種情況下,楚萱沒有辦法不喝。一喝之下,她臉色都變了。
好……好喝。該死!她恐怕一輩子都煮不出這種湯。
即使自信心再強的楚萱,都不禁大受打擊。
哼哼……來示威的就是了。算了……哼,算妳厲害。
楚萱優雅的喝完湯、優雅的站起來、優雅的微笑。「大家慢用,我先上去了。」
※※※※※
楚萱洗完澡,站在二樓陽台上吹風,剛好看到石峻送心慧出去。
她拉著石峻的手,跟他說話的親密模樣,讓楚萱咬緊牙根。
他開著他那輛休旅車送她回去的時候,楚萱腦海裡一直在胡思亂想,想他們在做什麼、聊什麼、為什麼去了那麼久……
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心神不寧過,話說回來,她這輩子也沒有喜歡一個人過。
實在睡不著,楚萱走下樓,在屋前的涼椅上坐下來。
好靜。工人們都走了以後,這裡就變得好安靜。
沒有五光十色的夜生活,在這裡只有蟲鳴花香。楚萱曾問自己,會不會對這種生活感到無聊?但她很訝異,這幾天以來,她並沒有這種感覺,她一點也不懷念都市的生活,那些壓力、競爭、派對、空泛的交往跟愛情遊戲。
唯一懷念的……ㄜ,好啦!她承認,是百貨公司和精品店……
不過她也不能就這麼一直拖下去,雖然跟所有人表明了自己不成功就不放棄的決心,可是公司那邊越來越密集的奪命連環Call,讓她知道自己也不能這麼無限期的拖延下去。
辭職?或者回去?應該決定了。
她想要確定石峻的感覺,想要知道她這麼努力了之後,他又是怎麼想的。
她必須確定,才能為這份感情繼續下賭注……
「怎麼坐在這裡?」
石峻回來,在自家門口撿到一個迷失的天使。
她的頭放在膝蓋上,看見他,露出微笑。
「等你啊!」
他皺眉。「夜裡天氣很涼,妳又穿那麼少,會著涼的。」
「這樣我可以早點看到你。」
又是一個讓人酸軟的回答。
不習慣這樣直接表達感情的方式,石峻困窘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楚萱霍地站起來,拍了拍裙子。「進去吧!」
石峻跟著走進去。
「阿桑今天跟我說喔!家裡有一甕釀了幾年的梅子酒,我求她開給我喝,可是她很小氣,說沒有你同意不行。我真的很想喝耶!我們來喝好不好?」
「噢,好、好啊!」
他開了那甕梅子酒。
她又說:「我發現客房外面的露颱風景很棒耶!我們去那邊喝好不好?」
她熱切祈求的眼神,讓他根本無法拒絕。
於是他們拿了酒瓶酒杯,穿過她的房間,來到外面的露台。
「很棒對不對?」
事實上石峻看了半天,看到的都是他平常所見的景象,實在沒有什麼「好棒」之處,可是看她那麼高興,他也就沒有反駁。
「喝酒吧!」她說,眼裡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
月下對飲,良辰美景,楚萱不斷勸酒,石峻也很配合的一杯一杯下肚。
不久,楚萱就有了微醺的感覺了。
她睜著迷濛的雙眼,看著眼前的男人。好想要擁有這樣的男人呵……她模糊的想著,想要擁有那結實的臂膀、那暖暖的胸膛、那讓人心動的溫柔、那充實的安全感……想要他……
楚萱舔了舔唇。
約他喝酒當然是有原因的,不把自己灌醉,她沒有勇氣做接下來的動作。
「妳喝多了吧?不如我扶妳進去休息。」石峻看到她無意識舔唇的動作,內心一陣動搖。
微醺的她變得很愛笑,臉蛋紅撲撲的分外誘人。他越喝酒越覺得渴,覺得該是盡快離開的時候了。
「好啊!麻煩你扶我一下。」
楚萱的話讓他鬆了很大一口氣。
但當他扶起她柔若無骨的身子時,他才大大後悔起來。
他的額頭冒汗,全身更是熱得不得了,而這些反應,他知道不是酒精造成的……
「到了。」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妳好好休息吧!」
他恨不能立刻離開這個誘惑的女體,可是當他要起身的時候,一雙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楚──」
他的唇被堵住了,甜蜜的氣息一下子席捲了他所有的神志。
一個深深的吻之後,她才放開他的唇。
她的眼睛閃閃發亮,一點都沒有喝醉的樣子。
冷汗流下石峻的背脊。她跟他之間有種不可否認的火苗,可那又偏偏是他所不願意承認的。
「不、不行。」他以為他已經盡力用理性的聲音來表明立場,可是他的聲音卻粗嘎不已。
「我喜歡你啊!我想要你……為什麼不行?」柔柔軟軟的聲音和一雙水霧瀰漫的眼睛,是所有男人都無法拒絕的誘惑。
在他還在跟自己的理智拔河的時候,楚萱伸手再度攀上他寬厚的背,接著將嘴唇印在他頸項上,盡情感受他在肌膚底下的脈動跟生命力。
兩人彼此相擁,血液燃燒了起來……
好想再多感受一點、好想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他不再抗拒了,他也沒辦法再抗拒了。
奪回了主控權的石峻,瞬間變成被原始慾望所驅動的雄獸。灼熱的深吻、充滿佔有慾的撫摸,都令楚萱不斷顫抖……
這就是性愛嗎?好強烈、好可怕……洶湧的狂潮讓人無法抗拒,只能隨之沉淪……
像一個即將滅頂的人,楚萱緊緊攀著男人,這個帶給她強烈快樂跟想像不到的痛楚的男人。在過程當中,她忍不住頻頻落下淚來……
「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她喃喃在石峻耳畔重複著的話,讓他激動地抱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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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灑進室內的時候,楚萱睜開了眼睛。
難得的早起是因為有個東西,壓得她胸口發疼。
輕輕的驚呼一聲,然後她摀住嘴巴,怕吵醒了石峻。
冷冷的冬天,身邊有人陪著一起睡覺,竟是那麼溫暖的感覺。
楚萱傻傻的笑了起來,覺得好幸福。
石峻還是被她細微的震動吵醒了。
「早安。」她快樂的轉頭對他說。
石峻原本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迷茫雙眼,陡地張大。
「啊!」他連忙起身,抓了昨夜被丟在地上的衣服穿上。
他離開後,冷冷的風灌進棉被裡,楚萱頓時有種強烈的失落感。
「哈啾!」她的過敏症又犯了。
他連忙又回到她身邊,用棉被把她的身體包得密密實實的。「對不起,讓妳吹到風了。」
其實已經習慣了,打幾個噴嚏也不會難過到哪裡去。可是他的關心還有擁抱,卻讓楚萱空了的心迅速又被幸福漲滿。
「我去拿熱毛巾。」他說,接著離開。
楚萱寧願他不要走,寧願他繼續抱著她。
幸好他沒去太久,拿了熱毛巾就轉了回來。
他拿了兩條,一條給她的鼻子熱敷,另一條……
「我幫妳擦擦身體……」
楚萱身上到處是石峻疼愛過的痕跡,他輕柔的擦拭著,卻一直沒把頭抬起來跟她對視。楚萱舒服得感覺懶洋洋之際,也有一點點的缺憾……
「對不起……」他喃喃的說了這句話。
「什麼?」舒服得快要睡著的楚萱聽不清楚。
石峻抬起頭。「對不起。」他說。
那不是她想聽的話。一樣是三個字,可是不是她想聽的。
他摸摸她的臉頰,然後低下頭,轉身離開。
失去他的體溫,楚萱只感覺到刺骨的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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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對石峻來說到底算什麼?楚萱不斷思考這個問題。
等她下樓的時候,石峻已經出去工作了,所以她根本沒機會問。
熱情的擁抱不會是假的,結合的那一刻的震撼,她相信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感覺到,可是石峻早上那句「對不起」,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怎麼想也想不透……
「石大哥在嗎?」前廊傳來女性的聲音。
阿桑在忙,坐在客廳發呆的楚萱只得去開門。
「有什麼事?」楚萱看著情敵的臉。「妳今天不用去學校嗎?」
心慧笑得很開心、很愉快、很……礙眼。
「今天是星期六,我是來跟石大哥討論婚禮的事情的。」
「婚禮?」
「是啊!昨天石大哥送我回去的時候,跟我父母談了大約的日期。我想還是盡快把細節敲定的好,日子有點趕。」
常常有人用這個形容詞──晴天霹靂,但這是楚萱第一次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眼前轟的一聲,她的世界彷彿被炸開了個很大的黑洞……
「石大哥呢?他不在嗎?是不是去工作了?」
心慧越過楚萱走進去,楚萱怔怔的站在原地,動也無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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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峻進門看到心慧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再見到楚萱那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他繃緊了臉。
她知道了吧?否則那雙大眼睛不會含著水氣,似乎一個不小心就會掉淚的樣子。
心……因為她的模樣而隱隱的發疼……
「我們能夠談談嗎?」縱使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仍然維持著理性的聲音。
石峻心底對這個女人有各種複雜的感情──敬佩、欣賞、疼惜、想要好好保護、想要逃開……
壓抑下所有的感情,他謹慎的對她點了點頭。「去書房吧!」
她跟他走進了書房,關上房門,瀰漫在空氣中的,是令人難堪的沉默……
「你要結婚了?」先開口的是楚萱。
她的手背在背後,緊緊的互捏著,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回答。
「嗯。」
這個簡單的單音幾乎讓她崩潰。
「為什麼?」
「那是計畫中的事情。」
「昨天晚上也是計畫中的嗎?」
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對不起。」
她終於瞭解他的「對不起」是什麼意思了。
心臟像是被插入了一根冰錐,從傷口處凍結,慢慢蔓延到全身……
「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纏上你的。」
「不是──」她語氣中的自嘲刺傷了他,他急著想要辯解。
然而楚萱卻只是搖搖頭,苦澀的彎起嘴角。
「從頭到尾我只是一個笑話,對不對?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一頭熱,對不對?」
並不是這樣!胸口湧上的一股熱潮,讓他激動得就想要脫口說出這句話。
可是這句話說了以後會怎樣呢?她跟他是不可能的啊!這麼不同的兩個人,是不會有幸福可言的,他不要再浪費時間、不想再受一次情傷了,特別是他知道,這回的傷痛,將會比上次更為嚴重。
這女人帶給他的感覺,是連對初戀女友都不曾有過的深刻……所以……
他硬生生壓下那份衝動。「對不起。」他依然只能給她這一句。
她的世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強忍了一整天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滑落眼眶。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不甘心的搥著男人的胸膛,不甘心的流下淚來。「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愛我?」
這個男人是她唯一愛上的,她放棄自尊、放棄事業、放棄原來的生活,可是他卻一點都不為所動。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他動也不動,躲也不躲,就算疼也不喊疼,任憑她發洩出情緒。
楚萱不知道自己搥了多久,她累了、沒有力氣了,才停手,眼淚卻還是停不了……
石峻擔憂的看著她。那溫柔曾讓她心動,如今卻刺痛著她的心。
她誤會了嗎?他對她的溫柔只是憐憫,對她的付出只是舉手之勞,只是他天性中的古道熱腸跟責任感?
是她誤會了,從頭到尾都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可笑……可憐呵……楚萱……
「對不起。」她抹去淚水,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這些天給你添麻煩了。我想,我打擾也夠久了,今天晚上我就會離開。」
一股強烈的空虛跟恐懼感,讓石峻胸口一窒,他想要伸出手去,將臉上帶著淚痕,卻高昂著頭,看來勇敢卻又無比脆弱的女人擁進懷裡,可是在他觸到她之前,她已經轉身離去。
留給他的是她獨特的香水味……還有一室可怕的孤獨……
他這才想到,他們的生活本來就是兩條平行線,今天的分離,也許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他不知道這個念頭,為什麼讓他這麼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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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走了。
生活又可以變回平靜,沒有人會跟前跟後,讓人操心她的安全;沒有人會煮可怕的晚餐,讓他得用力吞下去,還得笑著說好吃;沒有人會令他分心,開始懷疑起他曾經很確定的價值觀;沒有人會來破壞他踏實平凡的生活步調。
對,一切都可以回到原先的軌道……
石峻定定的注視著地上的某一點,看見一隻蟑螂從牆角爬出來。
啪的一聲,蟑螂慘遭擊斃。
如果她在的話,一定嚇得臉色蒼白了吧?
同時,一旁的心慧,迅速確實地把那只倒楣的蟑螂處理完畢,乾淨得不留一點痕跡。
「石大哥?石大哥?」
被叫喚了不知道幾次,石峻的注意力才拉回來眼前。
此刻,他正坐在心慧家的客廳,媒人、心慧的父母親都在,所有人正在為婚禮的事情作最後的討論。
「石大哥,你到底在發什麼呆?」平常對他總是輕聲細語的心慧,惱怒的發起脾氣。「我們在討論婚禮的日期,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什麼話也不說就算了,還呆呆看著那只無關緊要的蟑螂。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的存在?你這樣讓我很丟臉耶!」
心慧想藉由發發脾氣,讓石大哥「正常」一點。
就差那麼一點,她就可以成為石家農場的女主人,她可不想讓一切功虧一簣。
她沒有想到的是,石峻的耳裡只聽到一個重點──
你到底在想什麼?
他想什麼?只有一樣東西……不,應該說是只有一個人……
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的存在?
沒有!天!答案清楚得很,沒有!
心慧什麼都會,符合身為一個賢妻良母的所有條件,是他理想的伴侶,可是他心裡根本一點都沒有她的存在。
他的心裡唯一存在的,是一個什麼也不會,卻倔強不已、頑強不已、讓他……心疼不已的女人……
「對不起!」在他能夠克制自己之前,他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並且對坐在對面的長輩,還有心慧深深的一鞠躬。
「你這是做什麼?你說對不起是什麼意思?」臉色鐵青的心慧,近乎歇斯底里的喊道。因為她心裡有個很不好的預感……
「對不起!」石峻低著頭。「妳說的對,我心裡有另外一個人,所以……很、很抱歉,這件婚事必須要取消。」
之後是一連串的混亂──
在石峻爆炸性的宣言之後,整個客廳吵成一團,心慧的尖叫、心慧父母的怒罵、媒人的哀號……
可是在這一片混亂之中,石峻的心卻漸漸清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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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一個禮拜的楚萱,又重新回到辦公室。
她變了。變得黑了一點、沉默了一點,常常一個人低著頭想著事情。
在工作上她比往常更加拚命,說是為了上個禮拜的請假贖罪,常常一個人在辦公室,整夜瘋狂的工作。
這下子,就算總裁對她的請假有微詞,看到這樣也不禁噤口了。
雖然楚萱變黑了、沉默了,但奇怪的是,這絲毫沒有減低她的吸引力,反而讓她多了一股說不出的成熟韻味,跟淡淡的憂鬱氣息,而這似乎讓男人更加無法自拔的愛上她。
所以她辦公室裡的鮮花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
那些花全都被她轉送給辦公室的女同事,她對任何人都一律冷冷的拒絕了,以前偶爾還會跟其中幾個看得上眼的出去吃個飯、喝點小酒,現在也都沒有了。
除了工作,她的生活彷彿什麼都沒有了……
「妳究竟怎麼了?休假一個禮拜,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憂心忡忡的Angela好幾次問她,她都笑笑不回答,可是Angela看得出那笑是空洞的。
楚萱有心事、有委屈,可是她偏偏是個驕傲得不得了的人,她不會像普通人那樣,把情緒表現出來的。
Angela寧可她哭出來,好好釋放自己的情感,不過那似乎是個不可能的任務。
越看她這樣,就越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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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談話性節目是楚萱很早就跟人家敲定的,上節目的前一天她感冒了,病來得又猛又急,讓她又是咳嗽又是流鼻水又是發燒。
可是她不想耽誤別人的行程,還是抱著病去參加錄影。
她講話的時候聲音很沙啞,還不時咳嗽著。
節目的主題是愛的偏執狂,主持人請她發表意見。
楚萱用濃濃的鼻音說道「並不是你喜歡人家,人家就一定要喜歡你」的時候,眼淚突然就啪的一聲流了下來。
這嚇壞了所有在場的人,因為她哭了,哭得像個小女孩……
那跟她以往堅強獨立勇敢的新女性形象差太多了,大家只能心疼的看著她哭,遞給她面紙,沒有一個人忍心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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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瘦了……瘦得下巴都尖了……
當阿桑叫他出來看電視的時候,他看著電視中的女人,一下子還沒有辦法把她認出來。
「唉呦!那ㄟ電視看起來比本人還要瘦?不是聽人家說,電視上看起來會比較胖說。」
阿桑的話刺入石峻的心裡,那表示──她比現在電視上看起來的要更瘦……
怎麼會這麼瘦……怎麼會這麼瘦啊……他失神的看著畫面中的女子。
輕微的咳嗽聲讓他的心又是一揪。
感冒了嗎?她又感冒了嗎?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呢?
這些日子他總是想起她,想的全是一些無聊的問題──
沒有他在,她怎麼辦?她會不會又感冒沒人照顧?她會不會早上起來又打噴嚏、鼻水流不完?她會不會又寂寞的哭泣?
腦子裡想的都是她的事,讓他都無法好好做事。
他發現她離開後,他的腦子反而塞滿了她的身影。
這樣的他,是不能跟另一個女人結婚的。這點理智他還有。
拒絕她的理由他仍然很清楚──儘管外表漂亮,表面嬌柔,可是她個性任性、倔強、好強得不得了,什麼家事都不會做,愛買名牌、愛花錢吃那些貴死人的料理……
儘管她有千百種缺點,儘管他能找出千百種理由,說她不適合當一個農人的妻子……他仍是忍不住想起她,還總是為她心疼。
阿桑瞄到老闆看著電視的那種癡傻表情,暗暗歎了口氣。
真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想想她也是很有心喔!上次為了幫你煮那道菜,一雙幼綿綿的手,都被油燙了好幾個疤,真是讓人看了都很感動吶!」
石峻一震,緊緊盯著電視的樣子,像是恨不得電視裡的人,能立刻真真切切出現在自己眼前。
輪到楚萱發言了。她沙啞的聲音讓他聽了,心好像被掐住一樣難受。
可是她很鎮定、很優雅、很理智的發表意見,石峻很想把這樣的她緊緊摟進懷中……胸中充滿了熱熱的東西,是他一直否認的……
可是那個名為「愛」的東西太強烈了,他恐怕再也否認不了。
然後毫無預警的,畫面中的女子掉下淚來。
她哭了……她怎麼哭了?不行、不行!他必須立刻去安慰她!
腦中只存在著這個念頭,他對阿桑丟下一句「我去台北」,就抓了車鑰匙衝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