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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下) 第二十章 瘋狂的追求 作者:小莫
    感覺可真傻,米歇爾摸摸剛才被刀抵住的脖頸,還好沒受什麼傷,水果刀被收起來了,這會兒丹尼爾被勒令離開,讓他一個人靜一靜。還好他沒看出來我壓根兒不準備自殺,米歇爾想,他還真意外丹尼爾會在意他的威脅。他算準了,要是那傢伙不答應他真讓他割下去的話,他可以把刀鋒離開一點再割,而以丹尼爾的身手他肯定能很快地阻止他——當然如果他不阻止的話只好丟臉一點自己把刀子丟掉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想不出逃跑的點子!米歇爾得意想,而他居然成功了,真是個演戲的天才。

    丹尼爾在電影拍完之前乾脆地離開了,說真的,他很奇怪自己的要求居然會如此輕易得到應允。他想起最後那刻丹尼爾的眼神,看上去糟透了,也許他是個瘋子其實是有更痛苦的原因的。

    那個人消失了很久,久到米歇爾甚至僥倖地以為他已經把自己遺忘了,直到他參加完拍攝結束後的慶功會,傍晚回家的路上再次看到他。丹尼爾優雅地靠在一個流線形的大紅色法拉利邊上,他的微笑溫文爾雅又風度翩翩,「我等你很久了,親愛的。」

    他一直在注意我的行蹤,米歇爾做出結論,慢慢悠悠地坐到丹尼爾為他打開的車門裡,另一個人也坐進來關上車門。「先聲明,我不會放棄演電影的。」

    丹尼爾聳聳肩,「我會慢慢來。」

    SHIT!米歇爾咒罵一聲,居然還不死心,他可不想三天兩頭裝一回自殺!這傢伙到底想怎麼樣?嗯,也許是其實他很清楚他想怎麼樣——讓他當他的金絲雀,用小金鏈子拴起來,隨叫隨到。

    丹尼爾發動汽車,米歇爾懶洋洋地坐在那裡,「去哪裡?你給我準備的金窩?」

    「暫時不,我想先讓你見識一下刺激。」開車的人說。

    米歇爾警惕地坐直身體,這個瘋子所謂的「刺激」他可是見識過的,而且體驗深刻——那會兒他作為「刺激」本身半死不活地躺在那裡,身上被刺了二十五刀!

    車上了山路。

    「我不想去殺人……」米歇爾乾巴巴地說,如臨大敵地看著旁邊的人。

    「沒人會死,如果有的話,也只會是我們。」丹尼爾說。

    「你什麼意思……」米歇爾不自然的靜了下來,車速明顯地加快了起來。

    「不,這法子太老土了……停下來!要發瘋你一個去,我要下車!」他叫道,雖然身為一個男人米歇爾不討厭快車,可是天知道坐一個瘋子的快車會是什麼後果!而且是天殺的山路,配上同樣天殺的法拉利!車窗邊的景色已經連成一條線,雖然搞不清實際速度——他從不開這麼快的車——但那上面的速度在他剛才看時已經過了130碼了,但他確定再結實的護欄也抵不住這種車速下的撞擊!而且速度還在加快!

    「該死的……停下來,丹尼爾!別發瘋了!」米歇爾大叫道,他不敢去碰方向盤,怕出意外。前面是一個急轉,車子直直向護欄下的懸崖衝了上去,米歇爾驚恐地張大眼睛,在前方已經變成一片可怕的虛空時,車子一個急轉轉了過去。

    不愧是法拉利,性能真他媽的好斃了!米歇爾在心中呻吟,現在隨時可能是他的最後一秒!身邊人沉穩溫柔的聲音傳來,和瘋狂的車速形成詭異的對比。「我常用這法子找刺激,在你不在的時候,所以我希望你也能體會一下。當然這遠不及你。」他轉向他,露出一個微笑。

    米歇爾尖叫一聲,「看前面!」

    丹尼爾轉過頭,「這玩法本來還不錯,但在我覺得就算真掉下去也沒什麼大不了時,就不怎麼刺激了。不過你可能會喜歡。」他猛地調轉方向盤,車衝進了逆向車道!一輛黑色的車燈直直填入所有視線,撞了過來!

    「看在上帝的份上,別這樣!」米歇爾絕望地大叫,兩輛車險險錯開,一輛巨大的貨櫃車正急速開過來,丹尼爾握著方向盤,連動一下的意思也沒有。米歇爾衝過去試圖扳動方向盤,可是丹尼爾的雙手像石頭一樣緊緊握著它,他用盡全力也沒能讓他移動。車窗被貨櫃車的車燈完全填滿,開車的男人轉向他,溫柔的笑容被前面死亡的光芒所映照,「刺激嗎?」

    這個瘋子!貨櫃車從法拉利旁邊擦過,不超過五厘米——看來對方的司機還不想死,丹尼爾握方向盤的手動都沒動。前面是一個小型貨車,米歇爾的心跳從沒跳得這麼快過,他懷疑它繼續下去會不會壞掉,也許還沒出車禍他就會因為心臟衰竭而死了。

    「停下來,丹尼爾,這一點也不好玩!」米歇爾絕望地懇求,旁邊的人興致勃勃地開口,「要點音樂嗎?」

    婊子養的神經病!當丹尼爾把車子停下來時,米歇爾幾乎整個人都虛脫了,他坐在副手座上,感覺著車子柔軟的質料,靜止的感覺像天堂一樣美妙。丹尼爾悠哉地抽著根煙,這會兒他看上去溫柔又富有修養,一點也不像剛才幹出那種瘋狂事的人。

    「死不了人,我這樣子玩了三年也沒有運氣把命丟了。」他看著窗外,「你該出去看看,從這裡看下去,可以看到整個城市的燈光,好像你是宇宙的主人,腳底下踩著無數的星星。」他轉頭看看一副半死不活樣子的米歇爾,「你確定不出來?秋天的山上很美,不過這會兒是冬天了……我喜歡秋天到山上來,什麼山都行……什麼東西都在寫著『即將結束』,像癌症晚期的患者,或者快要謝的花,讓人期待的殘酷之美。讓人迷戀。」

    啊哈,那是因為冬天時你可以把你的貂皮大衣拿出來,凍不死的關係,如果你凍死了,那你就甭想享受什麼即將到來的殘酷感,你只能享受到幸災樂禍!當然這些米歇爾不敢說出來,和紈褲子弟是沒有道理好講的。

    「我以為你會喜歡,很刺激不是嗎?」丹尼爾溫柔地看著他。

    去他媽的「你以為」。米歇爾小聲咒駕。

    「我想到一個更刺激的。」丹尼爾看著他,「想不想在車裡做?」

    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米歇爾跳起來的力量猛地被卸下——他的座椅被放了下來,變成整個人仰躺在那裡。丹尼爾慢慢地靠了過來,他的動作總是緩慢的,他知道他在享受他的恐懼與驚慌。

    「我不想……」米歇爾說,雖然明知道那個人的意思並不是詢問,但顯然眼前的生物是人類,總是忍不住試圖交流。

    丹尼爾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輕輕撫摸他的胯下,「我知道你會喜歡的,親愛的,在車裡做很刺激……」他柔聲說。

    米歇爾的手緊緊攥住座椅的邊緣,指節泛白,這個人從來不曾和他交談,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卻一個字也不聽!「我說我不,想,和,你,做,愛!你聽不懂啊!」他大吼道,憤怒讓身體因為呼吸急促而起伏,他試圖坐起來,可是丹尼爾跨坐在他身上,他只能用手肘半撐起身體,瞪著他。

    身上的人並不生氣。「親愛的,我知道你生氣的樣子看上去很性感,也很欣賞你此刻的風情,不過你現在只需要躺下來就行了,這姿勢很辛苦不是嗎?雖然脫了衣服會有點冷,但是動起來就好了。」他微箋。

    米歇爾無力地躺下,閉上眼睛,就在丹尼爾的手移向他的皮帶時他整個人跳起來,一隻手撐住身體,一隻手猛地抓住丹尼爾的衣領,犬吼道,「你他媽以為你是誰!上帝嗎!自以為是的隨便編排別人的生活,地球是繞著你轉的嗎!神經病!同性戀!我看到你就覺得噁心!」

    丹尼爾眉毛也沒挑一下,等到米歇爾罵完了,他慢慢抓住他拉住他衣領的手,力氣大得米歇爾懷疑要把他的手腕弄斷,他咬著牙沒叫出聲,丹尼爾把他的手腕扯開放下,他的表情溫柔而富有耐心。

    「米歇爾,至少對你來說,我就是上帝,地球也許不會繞著我轉,但是你得那樣幹。」他微俯下身,牢牢地盯住他的藍眼睛,「閉上你的嘴,張開你的腿,如果你不想不好受的話!」他的雙手猛地一使力,米歇爾感到上身一涼——他的一件厚毛衣,連同裡頭的襯衫,就這樣被空手撕成了兩半。

    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丹尼爾理也沒理,他的手指撫過米歇爾的身體,緩慢但是充滿情慾。

    「嘿……電話,丹尼爾!」米歇爾叫道,覺得碰到了救星。見他沒反應,伸手把丟在座椅上的手機拿過來,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看到上面的名字,怔了下。「修利克?」

    丹尼爾被這位金髮新寵心不在焉的行動弄得一陣惱火,他一把奪過手機,把它遠遠丟開!米歇爾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東西在堅硬的公路碎成幾塊,磕磕巴巴地說,「他也許有事……」

    「待會我會回給他,」丹尼爾冷冷地說,「他可不經常打電話給我,他恨不得殺了我!」

    他一把把米歇爾的長褲褪了下來,後者打了個寒噤,可是好奇心還是奇怪地發酵了起來。「你對他幹過什麼?」他想起曾經的對話。

    丹尼爾笑起來,「你說呢?」他柔聲說,手指曖昧撫摸著他的敏感部位。

    米歇爾猛地一僵,他明白了丹尼爾的意思。

    「你想罵我什麼?」丹尼爾說,指尖探入他的內部,「他曾罵我是『婊子養的』,連自己姐夫都不放過……你能想像那個修利克破口大罵的樣子嗎?真是有趣的光景,每次我一看到他那副理智得好像天塌下來也不要緊的德性,就想看他氣得發瘋的樣子!」

    米歇爾抿緊唇,覺得自己知道了不應該知道的事,他在心裡對修利克道歉,倒楣的人。

    「當初如果不是他堅持不肯說他身上那些『標記』是我留下的話,也不會和他老婆弄到離婚。」丹尼爾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在他耳邊嘀咕。

    「丹尼爾,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米歇爾說,他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情緒,大概是職業病,他這麼想,因為那一瞬間他打了個寒顫,彷彿在瞬間感受到了眼前男人那種全無目標、彷彿遊魂一樣的絕望生活狀態。

    丹尼爾怔了一下,笑起來,「如果我知道,我就不會這麼幹了。」他說,「醫生幫不了我,我只能這麼做……」

    米歇爾再一次感到他狂暴的入侵,他緊攥著拳頭,那種屈辱只有在此時無法有任何逃避,全數地擊在他的靈魂上。

    既使在情況最糟糕的時候,你也得保持冷靜,把心情放輕鬆了,雖然不一定有什麼辦法,但至少比心慌意亂要來得好。米歇爾告訴自己,不然他還能幹什麼,哭爹喊娘的跑去法院告他強姦?還是做痛不欲生狀把剃刀片拿出來?辦法總是在頭腦清醒的情況下想到的,而且值得驕傲的是他神經一向很大條!

    這會兒米歇爾正整個人躺在丹尼爾家的沙發上,面前放著一堆零食,他從五個小時前就在煲電話粥了,只有這個電話是最不想打又不得不打的——金絲雀的生活的確很清閒。

    「你以為我願意嗎!」他衝著電話大叫,「如果現在我接了部電影就會有生命危險,他肯定會殺了我!」天曉得那瘋子什麼時候發起瘋來重來一次虐殺遊戲!

    「你在說什麼?」艾莎莫名其妙地說,「你不能老閒著,我知道你剛拍完《風神號》很辛苦,我只是讓你看看劇本,難道你準備閒到首映會嗎!你得在一個月內開始工作,《心形樹葉》的檔期可已經近在眼前了……」

    「我也希望我知道我在說什麼!」米歇爾誇張地叫道,「我的『主人』這會兒心情不好,恨不得拿幾個氫彈給太陽系來個痛快,以懲罰她孕育了我這樣不聽話的奴隸!」

    「你現在在哪裡?毛里求斯還是夏威夷?我看這電話號碼是美國的……」對面的女人終於不耐煩了,不再聽他瘋瘋癲癲的廢話,「我不管你去哪裡逍遙,最好一個月內給我回來!我保證在此之前不會去把你揪出來,我只想把劇本給你,你得找找感覺,準備開始工作!」

    「我在一個金籠子裡……哦,艾莎,這片子先推了吧,反正還沒敲定不是嗎,維爾森准搞得定!我累得全身都垮了!」米歇爾拖出擋箭牌,「當然,主要原因是我現在情況不便,我遇上大麻煩了,我被一個神經病纏上了,我以為我只招女人喜歡呢。」

    對面的人呻吟,「上帝啊,不要說你又開始對為男人感興趣了,你上次的緋聞還沒擺平呢……當然男人有好處,至少不會有孩子!真感謝DNA檢測技術,不然你可能有比麥當勞分店還多的私生子分佈在地球上,你最好節制一點!」

    「雖然我並不太想節制,可是這會兒好像不節制也不行了……所以我說我遇上大麻煩了,我現在寧願被你管,艾莎。」至少偶爾能偷偷腥。

    對面的人終於認真了些,「發生什麼事了,米歇爾?」

    「我碰到一個危險性很強的瘋子!」米歇爾誇張地說,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他要我當他的金絲雀……是的是的,但這次的最麻煩,因為他不是人類!……我沒有開玩笑,他沒有接受人類該接受的教育,他根本是個外星人……」

    電話突然變成了盲音,米歇爾驚訝地抬起頭,丹尼爾修長的手指正把電話按掉,灰色的眼睛看著他。「我聽到你在和一個女人打電話,以前的情人?」

    「嘿,你幹什麼!」米歇爾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了,「我在打電話,你怎麼能隨便切斷我的電話!」

    「是誰?」丹尼爾問。

    「你管不著!」米歇爾大叫,「你有什麼權利按掉我的電話!我會付電話費的帳單,把你的手從那裡拿開,混蛋!」

    「你應該知道你現在的身份,你是屬於我的。」黑髮的男人冷冷地說。

    「見鬼!我的身份!我是一個打生下來就有人權的包括生命權肖像權隱私權所有憲法規定權利的男人!你幾歲了,我是屬於你的?哈!」

    丹尼爾冷冷地看著他,「也許我的年齡已經足夠,但我在法律上是限制行為能力人,你前面一句說的沒錯,『神經病』。」

    他抬起手,按住他的肩膀,「而且是一個很有錢,隨時能殺人的神經病!」他的手一用力,米歇爾跌坐在沙發上。男人靠過來,手放在他的脖子上,「你最好搞清楚,別背著我搞小動作。」灰色的眼睛冷冷看著他,寫滿殘忍和冷酷。

    「你想幹嘛……」米歇爾叫道,那隻手卡得他呼吸困難,當感到它的力量越來越大,一陣驚恐佔據了他的心臟,他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試圖把它拉開,無奈那隻手堅硬的像磐石一樣!

    「我給你的才是你所擁有的,如果我沒有給予,你就什麼也不是。」

    頸上的手越收越緊,米歇爾感到腦部因為缺血而升始發暈,男人低沉冰冷的話語依然在虛弱的意識邊迴盪,「你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你的呼吸、你的情緒、眼睛的視線、說的話,想的事情……米歇爾,我可以隨時捏死你,也能讓你過的比國王還奢侈,不要背著我做任何事!」

    後面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在米歇爾以為要和這世界告別的時候,血液漸漸回到他的腦袋,他虛弱地靠在那裡,感到身體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裡,一個男人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抱歉,米歇爾,我不知道她是你的經紀人,我知道你們沒什麼了,我錯怪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來補償……」

    米歇爾猛地坐直身體,儘管頭暈得要死,可是藍色的眼睛驚恐地盯著眼前的人!他看到他手裡拿的東西——那是他一天的所有通話記錄,對方的詳細資料,甚至包括聊天的具體內容!

    應該是僕人送來的,電話裡頭裝著竊聽器!他猛地轉身往外跑去,即使腳步還有些踉蹌!他要離開這見鬼的瘋狂的神經病醫院!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在外面!可是向外的身體猛地被拉回來,他重重倒向一個男人溫暖卻如岩石般堅決的懷抱。米歇爾打了個寒顫,他用盡全力試圖掙脫,可是徒勞無功,只能把身體盡量縮在一起。

    男人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別生氣,米歇爾,求求你,我說過我可以做任何事補償,我只是因為太在乎你……」

    男人懷中睜大的藍色眼睛寫滿了恐懼,也許到了這時,米歇爾才真正意識到,他碰到了什麼樣要命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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