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回他難掩屈辱的撇開的頭,刻意粗暴的吻上他的唇,讓他嘗到自己的味道,同時把解藥強迫他吞下。
痛!
放肆入侵他口中的舌頭忽然傳來痛楚,讓血魄因此回了神,原來是卓洛宇咬了他……
真是的,一刻都不能大意。
森冷的感情在血色瞳眸中流竄,血魄嘗到了口中的血腥味,抽出卡在穴口的瓶子,在他體內的香油來不及流出前,就挺身進入他體內。
沒有經過充分擴張的穴口吃痛的緊縮抵抗,但仍是無法阻止血魄充滿暴力的侵犯。
「唔嗚……」咬緊下唇,卓洛宇死命忍住痛苦的哀鳴。
抽送間,某種熱液混合著體內的香油染濕股間,那是被殘忍撕裂而流出的鮮血。
傷痕遍佈的背部因為血魄的粗暴抽送不停的在被單上摩擦扯裂,卓洛宇只感覺全身都濕熱黏稠,血腥味逐漸蓋過情慾的氣息,意識也逐漸模糊。
半昏半醒間,聞到一抹熟悉又陌生的氣味,那是很久以前,曾經讓他依戀不已的體香……
真可悲,就連到這種地步了,卻還記得那個錯誤的愛情,明明應該已經完全抹煞了才對。
不去想、不去思念,自以為僅是這樣就可以斷了眷戀。
如果能更痛一點就好了,讓這種疼痛掩蓋住心痛,讓他別去正視心底不孝的渴望,就讓用恨取代愛,用疼痛掩飾心碎,直到殺了那個人以後……
終於,耗盡體力與精神,卓洛宇昏了過去。
注意到他緊繃的身軀忽然像是崩斷了琴弦一樣癱軟下來,血魄停止侵犯的動作,先探了探他的脈搏,確定還微弱緩慢的在鼓動,才扯下他蒙眼的衣帶,看清他痛苦難過的表情,忽然感覺興致全消。
默默退出他體內,看著染紅他股間的鮮血,皺眉。
探手撫摸他冰涼且滿佈冷汗的臉頰,血魄傾身,淺淺的吻著他被咬得傷痕纍纍的唇——有他為了忍耐呻吟而咬的,也有他刻意施虐咬出來的傷口。
左手成爪,帶著冰冷殺意扣上他的咽喉,窒息感讓昏迷中的人痛苦的皺緊眉。
他討厭看見這雙眼闔上,可是一旦殺了他,這雙眼就再也不會睜開了。
驚覺這樣的想法,血魄鬆開手,然後,他呆呆的坐在床畔,面無表情的看著卓洛宇昏迷的臉龐,發愣。
不應該是這樣的吧?如果這就叫做報仇的話,為什麼感覺那麼糟呢……?
右手手腕上的紅玉手鐲帶著裂痕與刮痕,卻遲遲沒有斷裂。
輕輕撫摸溫潤卻龜裂的玉鐲,耳邊迴盪著很久以前的對話……
『鳳兒,你不戴其他手環了嗎?』
『有啊,我戴左手。』
『但這樣你的右手就沒辦法叮叮噹噹響了,之前不是一直堅持說要兩隻手都有聲音跳舞才好聽嗎?』
『大少爺,別瞎操心了,是你自己送我這麼容易刮傷的鐲子的。』
小心翼翼珍惜呵護的感情,現在已經又裂又傷,卻遲遲沒有斷成碎片……難道這代表他還是無法忘記過去的感情嗎……!
「不對!」注意到自己的想法,血魄低吼,抬手想用內力毀了玉鐲,但幾番猶豫後,還是無法下手。
不對……不該是這樣……
但如果不是這樣,又為什麼會一直想起這些過去呢?
「不是這樣,我恨他!我恨他、恨他……」
狂亂的低喃著,血魄痛苦的朝床幔上的九天龍蠱伸出手。
「小龍……」
深紅色的冰冷鱗片觸碰著頸動脈,血魄疲憊的閉上眼,任憑小龍吸食他的血液,取而代之的,是讓人連感情都被凍結的毒液。
無力的閉上眼,靠著床柱稍作休息,可翻騰的思緒依舊無法平息。
喂,洛宇,我知道你恨我,因為我是血魄,可是,能不能在我殺了你,或被你殺害以前告訴我,我到底是恨你呢,還是愛你呢……
既然注定無解,那就別去想了吧!
反正不管是愛或恨,他要做的事情都不會有所改變。
究竟是誰決定了,黑與白的顏色……他就是不想屈服,不行嗎?
***
那是一場近乎永無止盡的折磨,從卓洛宇恢復意識開始,持續到他再度昏厥為止,反覆數日,不曾停歇。
對卓洛宇來說,勉強稱得上「不算安慰的安慰」的,大概只有在自己身上虐肆的,一直是同一個人,就某種意義而言,這比輪暴的處境好了不少。
況且,就算眼睛被衣帶蒙住,就算那人從不出聲,仍是可以從很多細微的動作與感覺判斷出對方的身份……一個讓他心情複雜到極點的人……
除此之外,日漸虛弱的身體讓他昏迷的時間愈來愈長,每次劇痛中一口氣提不上來,就痛昏了過去,幾次以後,時間感就完全模糊掉了。
然後,半昏半醒間,聽見床幔外傳來充滿惡意的聲音,而身上的折磨仍在持續,只是意識迷濛的他已經無力去思考外界一切動靜所代表的意涵了。
「盟主,正道那邊已經……」
「請您將他交給屬下按照計劃凌遲處死……」
無數的聲音不停的在徘徊,有點吵,而且遲遲得不到一絲回應,已經對痛覺遲鈍麻痺的身體依舊感覺到那人在體內移動的動作完全沒有因為那些人而有任何遲緩。
細碎的聲浪愈來愈多,最後,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推倒了,刺耳的重物落地聲與碎裂聲似遠而近。
「盟主,這是復仇的一環,您該不會是想破壞計劃吧?還是說您不忍心……」
就算無法思考,他也知道壓在身上的人動了怒,幾乎會刺痛肌膚的冰冷殺意稍縱即逝,在將慾望發洩在他體內後,用帶著血腥味的吻強迫他鬆開無力咬緊的牙,嚥下混雜鮮血的某種不明液體。
「真麻煩,除了雲飛以外,難道我手下就沒有值得留他一條命的人了嗎?」
笑歎的嗓音在他臉邊輕聲響起,確實是他意料之中的那個人。心頭一震,他無法解釋的感覺到鬆了一口氣。
像是注意到他這次毫無反抗之意,血魄低聲笑了笑。
「算你識相……」
無法分辨那句話的意思,就聽見血魄清徹的嗓音降了幾個音階,低喝:
「小龍!」
那是聲毫無遲疑的命令句,語音方落,就聽見幾聲重重的重物落地聲,而那還沒有結束,痛苦的呻吟與沉重的撞擊聲迅速往外擴大……
「你……」幾乎憑直覺的知道那代表了什麼涵義,卓洛宇不敢置信的咬牙。
他竟然毒殺自己的手下……
「沒有用的東西當然就趁早除掉,接下來的計劃不需要他們礙事。」血魄笑道,左手無聲無息的搭上卓洛宇的頸子,「而你,也是會阻礙我的東西……」
纖細的五指扣著咽喉,慢慢施力,身下的人已經虛弱到連掙扎都做不到了,只是原本就出氣多入氣少的微弱氣息在這股壓力下完全消失,蒼白的唇也開始透著充滿死氣的青紫……
缺氧的身體本能的抽搐,嚴重的傷勢讓他在顫抖間再度扯裂勉強止血的傷口,濃厚的血腥味帶著另一種情慾氣息瀰漫在窄小的床榻空間,讓血魄的指尖有點細微的顫抖。
等到終於感覺不到卓洛宇有任何掙扎,甚至連脈搏都消失後,他才慢慢鬆開手,跪坐在床上,愣怔出神了好一會兒才有辦法出聲。
「結束了?」……就這樣?!
似笑非笑的問著自己,側頭凝望卓洛宇的臉,笑意僵在唇角。
他在笑?!
不可能!
探手扯掉蒙住他雙眼的衣帶,當那抹淺到幾乎看不出來的微笑深深烙印在眼中,這層認知像閃電般劈過血魄充斥殺意的腦中,帶出了陣陣刺眼閃光與惡寒。
「……為、為什麼……?」震驚的低喃,他的表情錯愕中帶著一絲狼狽。
被他殺的人,從來沒有會笑的啊……不,有一個人,母親自盡在他面前的時候,臉上,有笑……
清晰的思緒混亂成一團,無數過往的記憶被翻了上來——
『喂,洛宇,如果有一天我說我必須殺了你才能活下去,你會讓我死在你手上嗎?』
『嗯?你怎麼會想到這種問題?』
『你別管,回答我就好了,不可以說謊喔,要聽謊言我就沒必要問了。』
『……我想,我會讓你殺了我,因為我很膽小,所以寧可讓你痛苦也希望你能活著。』
『那如果是你要殺了我才能活下去呢?』
『有時候死並不是最痛苦的事情啊,我寧可選擇比較不會心痛的那條路走。』
『通常這樣講的人都很難讓人相信啊,太像甜言蜜語了。』
『不然這樣吧,如果你希望我死,我就把這條命給你,如果你不希望我死卻必須殺了我,那我們就一起死,反之亦同,如何?』
『……好。』
那是曾經有過的誓言,但在一切都被推翻後,誓言成了謊言……難道不是嗎?!
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該死!」
氣憤的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倒出裡頭僅存的兩顆藥丸——那是逆命丹,當初因為得知絕魂竟然看上了柳家那注定早夭的三男柳煜歆而特定為了扭轉九陰絕脈所煉製的,幾乎耗盡「毒煞」江楓近乎過半的藥材庫存,以及他以邪道盟主之名半搶半奪弄到手的藥引,費近三個月才煉出三顆,其中一顆已經給柳煜歆吃了,剩下兩顆被他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毫不猶豫的拿了其中一顆塞入卓洛宇口中,運起內力一掌拍在他胸口,強勁的內力蠻橫的強迫已經停止的心臟繼續鼓動,搭配逆命丹的藥效,硬生生的將已經踏入鬼門關的人魂給強行拖回重傷的身軀。
血魄不敢停止內力的輸送,生怕一停就斷了卓洛宇的生機。
但若要問為什麼不想讓他死,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只是不想看見那雙眼閉上……即使他是想殺了他的……
這樣子,計劃就被破壞了!他是背叛者,是可恨的欺騙者,所以把手拿開,殺了他……
內心有個聲音反覆訴說著、慫恿著,催促他下決心,威脅著不殺的後果。
這個聲音似乎是對的……血色的眼瞳有瞬間的迷濛,可是那層迷霧轉眼就被從心底翻騰上來的狂亂情緒打散。
「夠了!」血魄表情扭曲的低吼,「不過就是劇本改變罷了,計劃是我寫的,要怎麼改變都是我的自由!」
瘋狂的把內力逼入卓洛宇體內,血魄咬著下唇,知道這麼做還不夠。
這樣救不了他,他的傷勢太重了,因為原本根本沒打算讓他活命,所以沒幫他處理傷口,他還能撐到今天已經是極限了,就算他剛剛沒打算掐死他,他大概也撐不過今夜。
如果只靠他的話,不夠……但如果還有別人呢?
「哼哼,結果又走了回頭路嗎……」他到底在做什麼啊?!
暗紅色的九天龍蠱在成功毒殺外頭所有人後,從房間外吐著紅霧爬了回來,慢慢爬上他的肩膀,像以往那樣輕頂著他的臉頰,他卻表情複雜的沒有任何表示。
半晌,低叱一聲,飛快的點了卓洛宇幾個穴道,十三根銀針帶著血霧從週身要穴中浮現,那是他原本打入卓洛宇體內抑制他內力的東西。
隨手收起那十三根銀針,一抹決定浮現血魄眼底,紊亂的情緒慢慢冷卻。
真是的,為什麼要感到慌張呢?
是死是活,也沒必要有這麼大的反應啊……會這樣動搖真的不像是他,不像擁有血魔尊之名的血魄!
「給我護住心脈,如果你死了,全武林的人一個也別想活,不要在這時挑戰我的耐性……只有你才有資格殺了我。」失去所有感情的冰冷聲音在卓洛宇耳邊恐嚇,血魄將內力撤出他的經脈,只扣住他的脈搏靜靜觀察。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句恐嚇達到了效果,少了他內力支撐的脈搏確實傳來微弱的顫動。
緩慢卻沉穩的鼓動著。
隨便扯下床幔包裹住他赤裸的身軀,揮動匕首斬斷綁住他雙手的布條,血魄帶著他消失在房間裡,只留下堂口內外整整四十三具屍體。
半天後,一個人影潛進此處,看見散佈在四處,死相猙獰的屍體,知道自己晚來了一步。
為了不被遮掩視線,男人摘下了斗笠,如果有人在這裡,或許會因為男人的相貌而感到吃驚。
因為那張臉與卓洛宇—謨—樣,區別只在於他臉上有四道疤痕,而卓洛宇沒有。
將堂口內外搜了一遍,只看見滿是鮮血的地牢,寢室,還有破碎的衣衫,但關於他要找的人,連同那人的劍,連影子都沒找到。
「被帶走了嗎?還是被救走了?」
從聲音判斷,此人正是在浮生寺與卓夫人對話的影守。
和卓格宇完全沒有差別的端正面容露出一抹很淡的懊惱,低沉的男音中沒有擔心,只是用冷靜無比的雙眼尋找蛛絲馬跡,分析所有可能的情況。
如果他想要,或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將卓洛宇給取代掉……一種蠱惑人心的慾望自心中浮現,然後被理智給扼殺。
他只能服從卓夫人的命令,確保卓洛宇的安全,除此之外,再也不該有任何其他想法。
既然卓洛宇不在這裡,也沒有找到屍體,那想必是被某人帶走了……不管怎麼樣,只能再去找了。
如果沒有把卓洛宇的人或有用的消息帶回去,他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
默默戴回斗笠,頃刻間,他已經消失在此處。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