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女扮男裝,日久生情,患得患失 >> 雪韌斬作者:素問 | 收藏本站
雪韌斬 page 26 作者:素問
    「那你妹妹呢?」火?他剛才是為了將龍綣兒救出來才進宮的,為什麼沒見到九公主?

    龍繾沒有回答,眼神雖然在她這裡,神思卻已飄渺。

    她晃了晃手,不大習慣他的木訥。

    「你的手怎麼了?」一般女子的水袖很輕,抬一下就露出大半截胳膊,他看得清楚,那雪白肌膚上的幾道淤痕。

    「沒什麼。」她縮回手,「不小心碰的。」

    「別的女孩子都很在乎這些的,只有你……」他重新拿起披風給她披上,「好好保重,等你傷好以後,離開京城,重回江湖,我無法再照顧你。」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以後都不再纏她了麼?一股涼意伴隨失落的心席捲而來,哽咽在嗓子邊,「我不要你照顧,你說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剛才去接綣兒,但有人縱火,宮裡現在亂成一團。」他摸了摸臉,疲倦不已地開口,「我雖然想去調查一下,卻被一個人攔住了。」

    「是誰?」她遞給他一塊乾淨的帕子。乾乾淨淨的人,本該瀟灑,一點點不屬於他的東西都不該沾染其身,也是雪韌的潔癖使然。

    「這個人你應該聽說過。」龍繾握著帕子的手一緊,「蘭皇后的侄女,太子妃的人選,後來成為了父皇的秀女——蘭燼落。」

    「她不是瘋了麼?」雪韌糊塗了,「朝中的人都知道,自從太子身陷流沙的消息傳來,她就被皇上關在冷宮鎖蘭苑內,任何人不得靠近。」

    「那只是表象,如同太子身陷流沙一樣,死活在人的兩張嘴皮上。」他淡淡地說,「蘭燼落很明白地告訴我,有人帶走了綣兒,火是綣兒的宮女所為。」

    雪韌一怔,「蘭燼落該很恨你的,她不知太子是假死,那麼也就沒有理由幫九公主。」略略思索片刻,「我猜得不錯的話,帶走龍綣兒的人是——」

    龍繾的手指輕抵在她唇上,「成為秘密也好,讓他們走,遠遠地離開最好。」

    「你打算後面的擔子一肩挑了?」她是在問,可答案早在心間。

    「蘭燼落精通術法,曾經給大哥算過一卦,名曰:藏龍。也就是到最後,仍會有飛龍在天的可能,端看時機。」他負手一歎,「放走太子,便是給他了轉圜的餘地,這後果自然由造成的人來承擔。」看了看她,「等你稍稍好轉就離開中土,不要再為了你父親的事蹉跎年華,你根本下不了手,何必呢?」

    雪韌的嗓音不由自主提高,「你調查我?」

    「我想知道在京城的過往,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他心平氣和敘述,「二十多年前,塞北魔刀的師妹無艷女,來京城邂逅了富商之子薛懷讓,之後有了一個女兒,無奈薛家家道中落,薛懷讓混進王府當差,就再沒回去看過一眼髮妻,無艷女心高氣傲,盛怒之下將唯一的女兒丟在王府外,獨自回北狄等丈夫悔過,哪知薛懷讓根本不管那孩子,尤其在他升為總管那天,竟差人將孩子送回北狄,無艷女心灰意冷,等孩子長大後讓她來京城討回公道。"

    雪韌緊緊咬著唇,指尖深陷肌膚,「對一個貪圖富貴的男人,就該忍氣吞聲麼?我娘親雖然身懷武功,但是寧可鬱鬱而終也不肯丟了面子去找薛懷讓爭執,也不肯讓我師父代她動手,這個擔子當然在我身上!」

    「打你重新回到京城第一眼看他的樣子,便注定是徒勞了。」龍繾伸手撫摸她的髮絲,「我不是你,的確沒有資格說大話,然而因為我不是你,所以比你看得清,你在這裡死死盯著他,要他良心譴責麼?還是要他良心發現回頭是岸?即使他認識到錯,你虛度的光陰誰來彌補?雪韌,不值得的。」

    「我……我……」多年堆聚在胸口沉甸甸的壓力,被他一下子移開,雪韌無所適從,「我必須這麼做……娘交代我的……一定要讓他得到報應……」

    「傻瓜。」他上前將她摟在懷中,心痛地道:「是你娘一時糊塗了,她不會希望你做一個泯滅人倫的子女,她要是活著,早晚會想通這一點。」

    「沒有如果,娘不在了啊!」她嗚咽著,淚水沾濕了他的前襟,「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為什麼他寧可當一個奴才,甚……甚至是閹人也不肯和我們在一起生活?」

    「不哭了。」想見雪韌流露女兒家的一面,又心疼她的眼淚,龍繾哭笑不得地抬起那張淚痕斑斑的面頰,輕輕靠了過去。

    雪韌以為他又要吻她,也無意去躲,緩緩閉上了眼,希望能讓那種旖旎的情絲來撫慰傷痛的心。

    哪知他只是以面頰貼了貼,然後重新退開,「抱歉了,雪韌,是我不該勉強你跟我走,我也明白你討厭王府中人,還是那句話,等傷好了,我讓侍劍護送你離開京城。」

    「我不走!」她斷然拒絕。

    「你還想不通麼?」他歎息,「六扇門已經回不去了,四大捕頭一夜間都成了逃犯,你若還想利用這個當口做什麼報復行動都不可能。」

    「我知道不可能了。」她盯著他的雙眼,明顯發現了那閃爍的視線,「你在迴避什麼?」

    「我不可能帶你去閒雲野鶴了。」龍繾轉過臉,眸子冰冷,「先前的話,現在收回。」

    「你當我是什麼人?呼之則來,揮之即去麼?」雪韌面色鐵青,「啪!」一捶床鋪,被褥都被震落。

    「你動心了麼?」他反問,「如果動心了,要我怎麼補償都可以,只有隨你離開不行。」

    「別給我提這些有的沒的,你突然變卦,絕對有問題。」她苦苦思索,「是和尚書府的兩兄弟有關吧?他們要拉攏六扇門的人支持你繼承皇位,既然不成,又適逢月剎動武,肯定要借題發揮斬盡殺絕,我在你身邊,不是正中他們下懷?」

    「我要登皇位當初就不會走,但太子不同。」他神情凝重地說,「蘭燼落的卦象裡說,四個人所代表的四個方位,是太子東山再起的關鍵。」

    「我?笑話,你覺得太子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雪韌揚起秀眉,「一個落難捕頭,最多是爛命一條。」

    龍繾對她的妄自菲薄很不滿,終究忍住沒有去說,只是淡淡道:「那可未必,薛懷讓可是陵王與菊妃身邊的大紅人,他又是你的血親,這層關係,是抹滅不掉的。」

    「我不殺他都是萬幸,更別說認他!」她咬牙,「那人對我也不曾有半點情意,看來是蘭燼落的卦象錯了。」

    「蘭燼落是京師第一才女,她既然說了,必有原因。」龍繾看出她在自欺欺人,「過兩天你就離開,不走的話,後悔的人是你。」

    「我不走。」她再次一字一句地重複。

    龍繾一挑眉,上前捧住她的面頰,「要留下來,就要名正言順,你做我的女人,才有這個資格,怎樣?」

    雪韌氣得馬上就想走,可仔細一看,他的眼底沒有一絲褻瀆的色澤,仍然是像以前那麼純淨那麼溫柔,只是口吻變得天怒人怨。

    他在趕她啊……

    是,她不能再待在六扇門,一夜間,天地竟無容身之所。而他——曾經幾度令她費盡思量的男人在關鍵時刻也撇開了關係。哈,可惜她不是娘親,不會再重蹈覆轍,當了八年捕頭,察言觀色不是白練的,她有預感,若聽他的一走了之,定會後悔終生。

    「好。」

    淡淡輕輕的一個「好」字,也讓龍繾詫異。按照往常的情形,雪韌會給他一耳光,然後忿然離開才對。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的手指在她的唇邊摩娑,「雪韌,別太天真,就算跟了我,你也不可能有准王妃的位子,王妃只能是王侯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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