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也是被背叛的人。」她淒然一笑,「被薛懷讓背叛了,以放走我為條件,薛懷讓偷偷幫太子的親信盜走城內禁衛軍的虎符,然後大開城門,迎太子的人馬入內,這些都是在你被困山海關的時候發生的。薛懷讓……他原是和入宮以前的菊妃兩小無猜,後來菊妃入宮,他娶了我娘,菊妃懷恨在心給我娘下毒,薛懷讓為了要解藥,答應一輩子跟隨在菊妃身邊……」
這背後,還有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雪韌……你還恨他麼?」老天爺捉弄人啊,真相會使得人瘋狂啊。八年,雪韌八年來的恨到頭來算什麼?
「他放我走時,早已服毒多時,說是要陪我娘去。」雪韌摀住了臉,「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有什麼資格去恨?」
為什麼?
世上太多為什麼,沒有答案,世上本來就無法盡如人意。相濡以沫的一對男女,沉浸在莫大的傷痛之中。
龍繾自知已是孑然一身,雪韌重新回到她身邊,彼此的感情早已不言而喻。只是人生在天地之間,除了小兒女的愛,還有許許多多要面對的。
比如母親,比如失蹤已久的妹妹龍綣兒……還有情況未明的十四弟……愛之深,恨之切,他仍舊放不下啊!
「願聽我一次麼?」沉靜的思緒後,他低頭望著她,雙眼凝思。
雪韌彷彿洞悉了他的心意,微微一扯唇角,「不,不聽,要去同去,要歸同歸。」
「很冒險,如果一去不回的話——」
「那就是來世的事了。」還是那句話,她不會什麼軟語溫存,那種執著不曾動搖。
去同去,歸同歸。
再問一千次、一萬次,也仍是同樣的答案。
尾聲
當夜,又有兩人來到這間小小的風雨客棧。
一男一女,男子獨臂,女子口不能言。
然而,見到兩人龍繾卻在這麼多天來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下一步,到了計劃奪回梅妃屍身的時候,那對男女帶來了一絲希望。
看到那名男子,雪韌稍稍愣了一下,「你的胳膊……」
那男子淡淡一笑,「如同你換回女裝,無奈啊。」
「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子了?」她睜大了眼。
「不僅是我,六扇門的四個捕頭都知道。」男子聳聳肩,「你不說,又有什麼關係?誰沒有難言之隱?」頓了頓一揚眉,「何況有個女孩子在,也挺好玩的。」
雪韌笑不出,一陣沉吟,「月剎他……」
「再見面,就是刀劍相向。」男子毫不含糊地說,「我的斷臂早已劃清一切分界。」交情歸交情,立場歸立場。
是啊,月剎為了太子忍辱負重,在京城隱藏八年,在這亂世,各為其主,誰能說誰錯,誰能說誰對?
情這一字,恩怨兩面。
恩怨盡泯的一天,才是眾人的曙光。
如此,守護好最重要的人,那一天的到來才有意義。
月下的四個人,至少做到了這一點,比起很多人,仍是三生有幸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