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心蘭被他的右手牢牢地抓住,動彈不得,嘴唇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看來是被點了啞穴。那人的目光掃過他們,最後落在風熙言身上,開口問道:「風兮兮?」
風熙言心想,這個人既然上得了殘門嶺,想必不是一般的小角色。自己有殺過他什麼人的話,那只好再拚一拚了。但是他沒有要陪葬品的習慣,於是朗聲道:「既然是來找我,就與旁人無干,你先放了她。」
那人便鬆開手,說道:「這個世界上不會需要兩個天下第一。所以,我要殺了你。」
好狂的口氣,風熙言冷哼一聲說:「原來是同道中人,好,只要你有這個本事,我也不是輸不起的人。」他本來就不在乎那些名號,什麼天下第一,誰要誰拿去,他只要付得起價錢的買主就可以。
那人說:「我叫易水寒,你記不記住都不要緊,因為你很快就會死,而死人是不需要記憶的。」
風熙言忽然笑了,是那種放肆的笑,這不但使龍超雪,就連那叫做易水寒的陌生人也都莫名其妙。
「你笑什麼?」他問。
風熙言說:「我笑你可憐。」
易水寒眼中放出殺氣,他反問道:「此話怎講?」
風熙言先是長歎一聲,然後學著老夫子那樣踱步了半晌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說:「你就算殺了我也做不了天下第一,難道不可憐麼。」
他這話說得易水寒更加不解,「為什麼?」
風熙言說:「你沒聽過一首詩裡說『風兮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連詩都把我的名號排在你的前面,就算殺了我又怎麼樣。難道人家會把詩反過來念作『易水寒風兮兮』嗎?你說好笑不好笑。」
他這麼一說,連龍超雪都忍不住要笑。
易水寒皺緊了眉,冷笑道:「原來封喉浪子風兮兮是個愛耍嘴皮子的殺手,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他的挑釁卻不怎麼成功,風熙言才不會上當。他冷笑一聲:「廢話少說,想死趁現在,免得浪費我的時間。」
易水寒怒斥一聲,拔高身形俯衝而下。
風熙言一個旱地拔蔥,不忘將皇甫心蘭推給龍超,並雪交待道:「你看著她!」
兩人開始在半空中交手,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模糊不清,混作一團,顯然打的十分激烈難纏。
夜色開始迷濛,一個炸雷劃破長空,震得人五臟六腑氣血翻騰。高手相搏,天也為之動容。眨眼間兩人已經交戰了三百四十幾個回合,雖然在外人看來,他們仍舊高下難分,但龍超雪向來眼力過人,所有高手過招她不出二十回合便能看出勝負贏家,何況已經進行了三百餘回?她發現那易水寒不是一般身手,武功招式少見,而且內力強勁綿長。風熙言的長處在於身手敏捷,動作迅速,如果是持久戰的話,對他很不利。
龍超雪看了一會兒,漸漸地發現了易水寒的劍術套路。她不聲不響地默記在心,暗自冷笑沒想到她這個處處惹人厭煩的師弟還有個惟一的長處,那就是用來試劍。
易水寒饒是厲害,風熙言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凜冽的劍風好幾次逼近易水寒的週身要害,幾乎同時就要刺中曲池、天樞幾處大穴。拖得易水寒不得不專心全力應戰,使出渾身解數來,招招帶著殺氣,欲置敵於死地。
炸雷劈過,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兩人在砸得人皮膚隱隱發疼的雨點中繼續拆招攻擊,互不退讓,拚個你死我活的決心漸漸地都浮現在彼此的眼中。
就在一道閃電飛過,映亮整個山崖之際,風熙言手腕一挑,那劍身竟不知所蹤,空留一柄把手。易水寒不由得大驚,只覺一道比閃電還要奪目的光芒從眼前閃過。「哧拉」一聲,左肩袖子已經撕裂,在距離頸動脈極近的肩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再看時,風熙言握著那柄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語。但易水寒知道,如果他想,剛才那一劍應該是擦過動脈的。
他長吼一聲,接著轉身,拋下一句「這世上,不需要兩個天下第一。」便縱身投入山崖,快得都讓人來不及眨眼。
「功夫不錯,可惜是個死腦筋。」龍超雪慨歎著現在人的想不開,瞥了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風熙言一眼,「不過你一定又賺到了吧,沒有學到全部也學了個八成。」
他不說話也不動彈,龍超雪感到奇怪,上去拍了他一下說:「喂。」
她不拍則已,這一拍下去,風熙言想要忍也忍不住了,一日夜在喉腔中甜腥的血氣衝了上來,噴口而出,混著雨水染紅了身上華麗的白色錦緞外袍。
龍超雪嚇了一跳,「你——」
話還沒說完,風熙言以劍尖撐地跪下,止住摔倒的趨勢,抬起沒有血色的臉龐看了她一眼,譏諷道:
「有什麼好吃驚的,你以為我是神仙嗎?」
他的口氣輕佻,但是仍然吐血不止,情形非常不好,「該死,我最討厭濕衣服了……」風熙言咬著牙,以劍支撐身體全部的重量想要站起來,但是顯然力不從心。從形狀美好的嘴角流出來的血漬很快被冰冷的雨水洗刷去,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殘紅。
龍超雪忽然覺得心情很好,她找了塊岩石坐下,欣賞著天下第一殺手掙扎的狼狽樣,忍不住問道:「風熙言,你是不是要死啦?」
語氣非常幸災樂禍。
風熙言撇過頭看了她一眼,玉石般的面具上沒有表情。
「如果我不管你,你說你會不會死呢?」龍超雪挑著眉問,「又或許,我現在動手殺了你,你說成功的可能性會有多高呢?」
也許吧。風熙言凝眉,他沒必要死,也不能死,於是他冷冷地笑了,是一種寒冷徹骨的笑容,「師姐,要怎樣你才肯過來扶我一把?」
龍超雪哼了一聲,「可惜我這個人無慾無求,惟一強烈過的願望就是要你的命,你說我憑什麼來扶你呢?」
「就憑這個。」
他笑了,笑容何其美麗冶艷。他的手伸入懷中,再伸出時,修長的五指中有一張看上去頗為眼熟的羊皮紙,他展開它,在龍超雪的眼前緩慢地晃了晃,「還記得它嗎,師姐?」
龍超雪記憶過人,怎麼會認不出那是師傅惟一留下來的圖。只是她一向貼身收藏,怎麼會落到這個小子的手中去?莫非——
風熙言詭異地微笑了一下,好像知道她想什麼似的說:「就在剛才。」他在提醒她想起來,他們剛才曾經有過一段非常之近的距離。
「你!」龍超雪猛地跳起來,死死地盯著他手上的羊皮圖,「你要怎麼樣?」
風熙言的笑容好像一張精美的面具,下一刻,他緩緩地催動僅存的內力,讓那張羊皮圖在他們兩人的眼皮子底下頃刻間化作一堆碎末。
「我雖然只看過一遍,可是已經記下了圖上的內容。如果師姐想要我重畫一幅出來的話,恐怕現在這個狀況不大方便。」
這小子——是個——惡魔!龍超雪惡狠狠地在心裡詛咒了他九九八十一遍。但還是躍下石頭,扶住了他的身體。
「多謝師姐。」耳邊是他的話語,也不知道是真的感謝還是沒有氣力,顯得格外輕柔。龍超雪還想瞪他一眼時,卻發現他的頭微微地垂下,手上的劍也「叮」的一聲墜地,顯然是失去意識了,整個人的重量壓了過來。
「哎呀——好重……」龍超雪猝不及防,連忙拼盡了吃奶的力氣,才沒有跟他一起滑倒在地上。眼角的餘光瞥到縮在一邊瑟瑟發抖,從剛才起就一直不敢說話的皇甫心蘭,脾氣登時上來了,一陣爆吼:「你還不快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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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場大雨,竟然連下了兩天兩夜!
龍超雪合上房門,和皇甫心蘭手忙腳亂地把這個活瘟神抬回竹屋後,兩個人裡裡外外都淋了個透濕。龍超雪吃了風熙言這個癟,心情非常不好,好不容易有機會結果了他的狗命,卻又被他搶先一步佔據有利攻勢。弄得自己不但殺不了他,反而變成了奴才,真夠背的。
她只有把氣往皇甫心蘭身上撒:「喂,你,去燒熱水!」
皇甫心蘭怎麼可能幹過這種活計?當下一愣道:「我?我……我不會啊。」
「什麼?」龍超雪吃驚地停下了擰衣裳的動作,凶狠地看著她。
皇甫心蘭委屈地說:「我沒有燒過水。」
龍超雪不耐地歎口氣:「那你去脫了他的衣服,給他擦身總會吧!」
皇甫心蘭一驚,指著床上昏睡不醒的風熙言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脫他……他的衣服?」
龍超雪惟一的耐性被她磨光,「廢話,不是你難道是我?」她很有可能擦到一半就憤恨地用布將他勒死。
她的凶狠令識時務的皇甫心蘭趕緊閉了嘴,乖乖地挨近風熙言開始為他寬衣解帶,除去濕衣。
龍超雪踢門走進柴房,所幸有足夠的乾柴可用,也是拜這小子所賜,那些都是她發洩時砍來的。
端著一大盆熱水走回房間,龍超雪在心裡發了一百遍誓: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加倍折磨這小子,把自己受的罪討回來。
剛步人房門,皇甫心蘭就一臉驚恐地撲上來說:「怎麼辦,他又吐血了,是不是快死了啊。你快想想辦法,我、我好怕……」
龍超雪放下水盆走過去,睡榻上的他俊顏更加蒼白,一絲血跡掛在唇邊,氣息也是若有若無。龍超雪伸手了探鼻息,擺擺手說:「不要緊的、這小子只要還有一口氣,就死不了的。」她一邊說一邊抬手揪住風熙言的衣領,吼叫道:「我可不許你死,要死也要默寫出師傅的圖紙再死,聽見沒有?」
她完全不管手中的人是一個氣若游絲的病人,把人家當沙包似的搖晃毆打。若不是親眼所見,皇甫心蘭簡直無法相信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師姐弟。
龍超雪發洩完了,指著熱水對皇甫心蘭命令道:「給他擦身。」然後就走了出去。
皇甫心蘭手足無措地擰乾了布,走近臥床上的熙言。他沉靜的睡顏仿若嬰孩,天真無邪。雖然受了傷,唇色發白,但仍舊無法掩飾那張臉的魁力。皇甫心蘭擦著擦著,不由得臉微微發燙。她禁不住低下頭去,想要好好看清這個武林中人聞之色變的浪子的臉……
忽然「砰」的一聲,門又被無助地撞開,皇甫心蘭連忙彈起來,手裡的布因為慌張掉到了地上。
龍超雪抱著一大堆藥罐瓶子走進來,攤放了一桌子端詳著,邊看邊自言自語道:「這個好像是金創藥,這個不會是治中毒的吧?不對呀,我記得應該有個紅瓶子。」
皇甫心蘭還在怔仲之中,忽然聽她說了一聲:「煩死了,不管了,乾脆每樣給他吃一日得了!」
皇甫心蘭禁不住咋舌,依她這個治法,好人也要送去半條命啊。
她連忙湊上前來說:「讓我看看。」她從小在馳騁山莊這樣的武林世家長大,對醫術多少也通曉一些。拿著那些瓶子聞了聞,她慢慢分辨出各自的用途。先用養心丸給他保住心脈,再用活血丹通暢週身大穴。忙乎了半日,天緩緩放亮,風熙言的氣息也漸漸地平定下來。
轉頭看向龍超雪,她早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拂曉後不久,風熙言轉醒,不愧是內力深厚,醒後稍稍運氣調息,不久就覺得舒暢了許多,只是渾身依然無力。他不由得暗自慶幸那個易水寒跳下了山崖,要是他休息一陣再來挑戰的話,這天下第一還不是囊中之物?
「你、你醒了,要不要緊?」
風熙言凝眸,看向床榻邊的女子,正是皇甫心蘭。她美眸中暗泛淚光,顯然十分擔心。
風熙言看見了她手中的布,想起迷糊時額頭上清涼的觸感,於是放柔語氣問:「是你一直照顧我的?」
皇甫心蘭點點頭,非常嬌柔地端過一碗水來說道:「再服一粒丹丸吧。
風熙言擋住她的手,然後格開。他不喜歡吃藥,從小就是,縱使師傅把藥丸做成糖果逗他,他也不會上當。
看見龍超雪伏在桌子上睡著,風熙言不由得心裡一陣好氣。師姐弟十餘年,她竟然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還不比一個認識不足一月的陌生女子。他暗下決心,非趁著這次羊皮圖的機會,好好治治她不可。
龍超雪夢到昨天夜裡跟師弟拌嘴的情形,她那個氣簡直不是一句兩句話可以罵清的。正要出手教訓他時,忽然聽到耳邊一陣猛烈的咳嗽聲,把她從夢境中拉回到渾身濕轆轆的現實中。她揉揉眼睛,看見風熙言伏在床邊猛咳,而皇甫心蘭則一臉焦急又無奈地喊著:「風公子!風公子!你怎樣了?」
「喂!」龍超雪急忙跳下桌子,衝到隔壁拿來文房四寶,「等等,你先默畫出師傅的圖紙,我就救你!」
風熙言有氣無力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皇甫心蘭焦急地叫道:「龍姑娘,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啊!」
「你閃開!」龍超雪一把推開她,繼續揪著風熙言的領子,「如果不說的話,就讓你咳死好了。」
風熙言拭去嘴角上的一抹血絲,淡笑著說:「如果我畫了,你又不救我,那怎麼辦?」
龍超雪氣呼呼地說:「我是那種人嗎?」
「好……」他拿起狼毫,忍著咳嗽在紙上畫下一個圖案,「你救我一次,我畫一部分,等到好了,就兩不相欠。」
龍超雪還要反對,風熙言已經仰臥在枕邊昏睡過去。
皇甫心蘭說:「龍姑娘,就請你發發善心吧。風公子的傷恐怕還需要幾副少見的藥材做藥引,我寫了下來,旁邊有圖解。風公子說,山上就有這種藥草,勞煩你,去採摘一下吧。
說著把畫好的圖遞過來。
龍超雪疑惑地看看她,道:「你幹嗎要救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有可能是你的殺父仇人。
皇甫心蘭的臉上泛起一陣潮紅,喃喃地道:「那、那還沒有確實的證據可以證實。」
龍超雪又說:「可是他試圖輕薄你呢?」
皇甫心蘭的臉更紅了:「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龍超雪歎了口氣,算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尚且如此,難道她連皇甫心蘭還不如嗎?不就是採藥嘛,再說這小子如果真的頂不住歸了西,他死了不要緊,師傅的圖可不能跟著他進墳墓。
這樣想著,隨手抓起藥簍就出去了
她剛走不久,風熙言便面不改色地坐了起來,輕輕地挑了挑眉。
皇甫心蘭擔憂地說:「風公子,你真的不要緊了嗎?」
「放心吧,美人,我沒那麼不經打。」魅惑的微笑在他的唇際一閃,皇甫心蘭已經帶著一臉不明白的表情落人了他的懷抱中。
人生在世,名利美人。將這三樣坐擁懷中的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皇甫心蘭嬌媚的臉上,是一片誘人的紅色和少女靡麗的體香。風熙言越發覺得支開龍超雪是明智之舉,除了可以整治她,還可以在這小屋中竊香。仔細一看,皇甫心蘭那花朵一般的笑靨,可比那個不解風月的電燈泡強多了。
戴斗笠穿蓑衣的龍超雪以靈敏的身手,穿梭在殘門嶺險峻的山崖之間,尋找圖解上的那株「納蘭」。其實這種花,雖然可以人藥,但多半還是以觀賞為主。也就是說,只要下山去到花卉店裡,花上幾錢銀子買它一盆就可以了。如此,就讓龍超雪做一回冤大頭吧。
雨還是一直不停地下著,就在龍超雪快沒有耐性的時候,眼尖的她忽然瞥到半山腰上那一叢白色的影子。她急忙掏出紙來對照了一下,果然一點兒不差
半山腰,對於一般人來說,無異於空中取月。即使是手長體健的靈猴.也未必能夠攀援自如。可是龍超雪根本不放在眼裡,一柱香的功夫便貼在那株鑲花邊上,小心翼翼地將它連根挖出,扔進背簍裡。
半山腰上生長著許多名貴的草藥,而且都是完整如始。既然來了,就多采幾種回去吧。她又四處搜尋起來,不經意間發現方才「納蘭」所在的旁邊,有一塊突起的石頭,仿若一個天然的巖洞一般,擋風遮雨都沒有問題。
既然如此,傻子才會繼續採藥呢。她幾個起落就輕盈地落在巖洞門口,抬眼看時,發現巖洞門口有一塊石板,上面長滿了青苔與籐蔓。石板不像是天然所成,八成是人工雕琢之後,搬放在此的。
吸引了龍超雪注意力的,是那石板上的一個標記。那標記非常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忽然猛拍一下自己的額頭,當然眼熟嘍,剛才風熙吉才畫過嘛!
咦,換言之,這個巖洞跟師傅的那張羊皮圖有著莫大的關聯嘍?
有了這樣一個重大發現,她藥也不採了,急忙施展輕功,飛奔回山尖的竹屋去。
「風熙言!」她一腳踢開竹門,眼前旖旎的春色讓她情不自禁地怒火中燒,連續兩天兩次看見這樣的情形,不知道是該慶賀還是在走霉運。
她口中的罪魁禍首抬起眼,沒有半分不自在地說:「回來了啊。」
龍超雪也無暇顧及他腿上的皇甫心蘭,急急忙忙將紙筆重重地放在他的面前,命令道:「你,馬上給我畫出圖上全部的內容!」
風熙言淡漠地說:「師姐沒有信守諾言,我也不是傻子。」
「你——」她很想不顧問門之情先下手為強,但是為了圖譜還是忍住,「誰沒有信守諾言,我不是採來了麼!」說著把簍子裡的鑲花往桌子上一擲。
看得出,風熙言和皇甫心蘭都不約而同地流露出驚訝的神色,只不過他們之中的一個掩藏得比較好而已。
皇甫心蘭驚道:「龍姑娘,你真的找到了?」
龍超雪沒好氣地說:「難道這是假的嗎?廢話少說,風熙言,你可知道我在納蘭邊發現了什麼?」
風熙言說:「什麼?」
「那個標記啊!」龍超雪拿出剛才他畫過的紙給他看,「你難道沒有想過師傅留下那個圖的意義嗎?方纔這株納蘭邊有個巖洞,上面正有這樣的圖案!」
風熙言一邊沉思一邊道:「這麼說,那個巖洞裡面有師傅想要告訴我們的秘密。」
龍超雪說:「所以我才叫你趕快畫出全部來。」
風熙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扯起一絲淺笑,「師姐,畫出全部是不可能的。頂多等我傷好以後,和你一同前去瞧個究竟便是。否則你趁我不備,洞裡的機密銷毀或者一個人獨吞,那可如何是好?」
龍超雪被他氣個半死,道:「欺師滅祖,殘害同門.師傅九泉之下都會罵你這個混賬!」
她一生氣便口不擇言,風熙言不會跟她計較,可是也不甘示弱地反擊了一句:「落井下石,幸災樂禍,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龍超雪在吵架這方面,向來是佔不到風熙言什麼便宜的,就算再怎麼生氣,也只有忍耐一條途徑。風熙言看在眼裡,暗自冷笑,不管那巖洞裡是什麼,既然是師傅留下的,就一定有用心。十九年前師傅宣佈退隱江湖,雖然並不知道是何原因,但是風熙言有直覺,一定與洞中的事物有關。若是絕世武功秘笈,那自然最好。如果不是,至少也是些可以引起武林紛爭的東西。
這種東西落到對任何事情都雲淡風輕的龍超雪手裡,豈不是莫大的浪費嗎?
兩天兩夜過去了,雨勢稍稍漸止。見風熙言不再咳嗽,面色也有改善,龍超雪立即當仁不讓地揪住他前往那個巖洞。風熙言雖然愛理不理,可是畢竟也很好奇,所以半推半就地也就去了。
而皇甫心蘭,不知是出於何故,一定要跟著前往。說話的時候,還不時含情脈脈地看著風熙言。
龍超雪看他們這副你依我依的樣子就來氣,乾脆準備了三人的乾糧,拉著一塊兒上路。心裡暗暗打定主意,等圖紙之迷真相大白,就送這小子歸西。那皇甫心蘭若是有意殉情,她也不會阻攔。只當是便宜了這個一臉風流相的惡賊,黃泉路上還有美女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