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不曉得自己應該怎麼辦?更不曉得應該用哪一種情緒面對這項檢查結果。
完了!她懷孕了!一如李世擎所預料的,她真的懷孕了,懷了他的孩子!現在怎麼辦?該怎麼做?她茫然無助到不知如何思考。
迷迷糊糊中,她攔了輛計程車。她不敢自己開車,她擔心自己紛亂的心情會讓她把車子開進太平洋裡去。
計程車司機回頭問她目的地。她不想獨自回公寓去,她不敢確定自己是否有能力一個人去面對這個嚴重的問題。
「小姐,請問你究竟要到哪兒?」司機先生顯得有些不耐煩。
「到——到信義路。」是的!她該去找沐南扉,或許找他談談之後,事情會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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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南扉抿著的薄唇微微地往上翹,讓人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是極度開心的,那對深邃的眸子泛出心滿意足的光彩來,說明他是幸福的。
季慕蓉一見到沐南扉,心立即涼了下來,他所流露出的興奮神采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見到的,不需要多想,她也明白他在為何事高興,他和唐水靜的感情一定是順利得叫人羨慕;為此,妒嫉的不良細胞開始在她的腦子裡作祟。
「慕蓉,快坐下來,嘗嘗大哥的手藝,好幾年沒碰了,不曉得是不是退步了。」沐浴在得償所願的光環下,沐南扉無暇注意季慕蓉臉上不正常的蒼白。
「慕蓉,你大哥在跟你說話。」一旁的季言蹙起眉看著女兒。
「我聽見了。」她細細地呢喃。
機械化的坐在餐桌前,望著滿桌子精緻可口的小點心,她的心是淒然的,很難想像他這樣一位偉岸的大男人竟然懂廚藝?但這不也是他的特別之處?只不過,她有機會獨享他這分特別嗎?
「嘗嘗這塊雪花甜糕,以前關玉也很喜歡吃的。」他頓了下,接著又露齒微笑,「真的很奇妙,水靜也很愛吃呢,我正打算做一盒送去給她。」
季慕蓉的心都快被撕裂成碎片了,可是她得拚命隱忍這分不甘心與痛苦。她極力控制不讓淚水滑下眼眶,淚一掉,她就再也沒有勇氣去面對他,她的計劃就說不出口。
「爸,大哥,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她緊握的手顫抖著。
「公司有麻煩嗎?」
「不!不是公司,是我有事;我……我懷孕了。」季慕蓉的宣告彷彿炸彈般,炸得沐南扉和季言全傻了。
「你說……你懷孕了?」季言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是的,已經二個月了。」
季言一時愣著說不出話來,沐南扉則是訝異地看著她。
「孩子的父親是誰?」在一陣錯愕之後,季言並沒有大發脾氣;反之,他倒是放下一顆心。他以為女兒已經決定斬斷對沐南扉一廂情願的感情,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孩子沒有爸爸。」季慕蓉的回答把季言的幻夢全部打碎。
「孩子怎麼會沒有父親?」季言低吼問。
躊躇好一會兒之後,她輕輕地道:「那一夜,我喝醉了,醉得一塌糊塗,醉得不省人事,醉得不清楚孩子……孩子的父親是誰?」她睜著眼睛說瞎話。
「你——」季言身子一軟,癱進椅子裡。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沐南扉關心地問道,既然事情已無法挽回,謀求解決之道才是辦法。
「我想留下這個孩子。」季慕蓉說著她構思好的方法,但她絕對不願承認留下孩子的理由有部分是因李世擎那張痛徹心肺的臉。
沐南扉點點頭:「大哥支持你。」
她內心一陣竊喜,接著側首問癱在椅子上的父親:「爸,你呢?」
季言一歎:「我一向放任你,讓你學著獨立自主;這一回,我也依你,只希望我的決定不會影響到你將來的幸福。」
「謝謝你們的支持。」她篤定多了,「還有,我想搬過來跟爸和大哥一起住,不曉得方不方便?」
「傻瓜!怎麼會不方便?大哥也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在外頭,懷孕的媽媽最需要人照顧的。」沐南扉還設想周到地說:「還有,公司的業務你也找個人來幫你處理,別把自己累壞了。」
「不要緊的,公司的事我還處理得來,不需要找人幫忙。」她摸著自己的小腹,「大哥,我還有個請求,不曉得你願不願意答應?」
「什麼請求?」
她咬了咬唇:「你……你能不能當這孩子的父親?」她話才落下,季慕蓉發現他和她父親的臉色瞬間全僵了,她只好趕緊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想讓孩子認你做乾爹。」
沐南扉鬆了口氣:「當然沒問題。」
行了!季慕蓉滿心歡喜,接下來她該去找唐水靜談一談。
「那我先回公寓整理一下。」
「自己要小心一點!」
在這一句關懷聲下,季慕蓉突然湧上一股罪惡感,但旋即又將它拋諸腦後,她告訴自己,她並沒有錯。
天空依舊晴朗無雲,正如她已一掃陰霾的好心情,離開沐家,她正想攔計程車轉回公寓,竟是那麼的湊巧,她瞧見了唐水靜。
呵!連天都在幫她。
「唐小姐,你還記得我嗎?」季慕蓉示威地站在她面前。
怎麼會不記得,光憑那對大眼睛,她就能輕易地憶起她曾對她撂下過的話。
「你想去找南扉是嗎?」季慕蓉喚得可親熱。
她點點頭,心頭怪不是滋味的。
「你要找他可以,但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
唐水靜只是默默地看著她。
「我愛沐南扉愛了整整二十六年,我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我們。」她挑釁地又道,「還有,我懷孕了,而沐南扉剛剛升格做了爸爸。」她有些良心不安地望著已然呆愣的唐水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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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康劫生憤怒的嗓音尖銳響起,接著一個揮手,桌上的各式精密儀器全被他一陣瘋狂橫掃,鏗鏗鏘鏘地落了地,研究室裡一片狼籍。
「康先生……」他的助手想拾起,卻被康劫生一腳踢開。
「別檢,撿了又有什麼用?全扔了算了,廢物!」他猙獰的表情令他的助手打從心底泛起冷顫來。他嘶吼著:「滾!」
「可是你……」他的助手仍然好心地想勸他想開點兒。
「滾!聽到沒有?給我滾出去,你以後不必再來了!」
「康……」
「快滾!」他瘋狂地踢他。推他,助手終於被他那瘋狂的行為給嚇得奪門而出。
「這是什麼世界?為什麼我那麼盡心盡力了,卻仍然得不到我想要的成果?」他又狠狠地踢著那座價值不貲的顯微鏡:「難道沒有他就不行嗎?非得要他的血他的肉,這才能達成我的願望嗎?可恨!」接著又有一堆東西遭殃。
在一陣狂飆發洩,做盡搗毀之能事後,他奔騰的怒火這才漸漸地平息了下來;過了會兒,他又自保險櫃中取出那張害他康家淒慘無比的相片來。他直勾勾地盯著相片,眼神泛出一股不正常的狂熱:「我需要錢!我得有一大筆錢!只要有了錢,我就能讓全台灣的徵信社集體出動替我調查他的下落,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他!」他瀕臨崩潰邊緣的聲音在研究室裡詭異地迴盪著:「錢?錢?到哪裡去找錢呢?對了!找丹青,他一定有法子的,就找他去。」康劫生主意一定,飛快地開門往外衝去,這一衝,竟和剛好要從門外進來找他的李丹青撞個滿懷。
「劫生,你搞什麼鬼?」李丹青疼痛地搗著胸膛。
顧不得鼻樑上的疼痛,康劫生興奮地抓著他:「太好了!我還在擔心找不到你,想不到你就主動找上門了。」
「喂!有事慢慢說,別把我抓得那麼緊,我的手快斷了!」
「對不起!」他急忙放開。
李丹青先是瞪了他一眼,這才走進他的研究室;很不幸地,他又被室內那慘不忍睹的景況給嚇傻了。怎麼會弄成這樣?康劫生一向最寶貝這間研究室的。
「剛才地震了嗎?」
「別跟我開玩笑,我沒那種心情。」康劫生不由分說地立即把他推到椅子旁,焦急地道:「快點兒,你快給我坐下來,我有件事跟你說。」
「你是怎麼了?緊張兮兮的。」李丹青被他仿似中邪般的模樣攪得忘了自己的煩惱。
「我現在需要一筆錢,你能不能先籌個五百萬借給我?」
「五百萬?」李丹青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對!五百萬,你有那種本事,對不對?」
「劫生,你又不是不曉得我的情況。」
「我當然曉得,不過,那不是已經成為過去式了。前陣子你才告訴我,你和唐水靜又和好如初,既然沒事,那你就可以找唐家幫忙了,五百萬對他們唐家來講,只不過是九牛一毛,不成問題的。」
康幼生是那麼期盼李丹青伸出援手,可是李丹青回答他的卻是一副面有難色的表情。
「你不願意幫我這個忙?你不顧朋友了?」他氣急敗壞地大吼。
「多少年的交情了,你竟然跟我說這種話?我要不顧朋友,現在還會站在你面前嗎?」李丹青也忍不住地忿忿回道。
見他發火,康劫生趕緊收斂情緒:「對不起!是我失言,我一時心急,才會口不擇言。現在鄭重跟你道歉,請你原諒,你還是會幫我的對不對?」他唯一的希望全部投注在他這個朋友身上了。
「我是很想幫忙,可是我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康劫生的肌肉全僵硬了。
「唐水靜那女人又反悔了,不但不想跟我復合,還執意要跟我解除婚約。我都快自身難保了,怎麼幫你?」李丹青一臉陰霾。
「怎麼會變成這樣?」聞言後,他無力地頹坐在地板上。
「還不是因為那個男人從中作梗,也不曉得他對唐水靜灌了什麼迷湯,竟有辦法把她迷得神魂顛倒。」
「難道真這麼完了?」康劫生怔怔地喃道。
因為執著於研究長生不老藥,他已經得罪過太多人,沒有人願意再對他伸出援手,若他最後的依靠——「李氏企業」也宣告破產的話,那他就別想再混了。
他不甘心地咬著唇,難道他康家的命運就該是悲慘的,注定一輩子與落魄為伍,永遠沒有出頭的一天嗎?
「就因為形勢逆轉,我這才來找你商量,一起想想有什麼法子可以讓唐水靜回心轉意,讓她重新回到我懷抱來。」李丹青已經不惜一切地下最後的賭注。
「你說的對!是需要想想,一定要想出個好方法來,我們才有救,一定要想個法子……想個法子……」康劫生神經兮兮地在研究室裡踱來踱去,直搔著腦袋。
本也陷入沉思之中的李丹青突然被一樣東西給吸引了去,他彎下腰撿起一張年代似乎很久遠的黑白相片,相片雖然已模糊不清,但他一眼就認出照片裡的人就是糾纏唐水靜的沐南扉。
康劫生的研究室裡怎麼會有他的相片?他不解。
「這照片裡的人是……」
康劫生緊張地從他手上把相片搶回,萬分寶貝地捧在胸口:「小心點兒,不能把它給弄髒了,這張照片可是我製造長生不老藥的唯一線索。」
「相片是線索?」他奇怪地問。
「你忘了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在找一個人。」
霎時靈光一閃,李丹青驚駭無比地張大嘴,「你是說照片裡的人就是你口中那個活了很久的長生不老人?」
「沒錯!我康家三代急欲找的人就是他,只要逮到了他,一切的難題都將迎刃而解,逮到他,我就成功了。」
「我的天!」李丹青錯愕地摸著頭,「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太不可思議了吧!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
「丹青,你是不是見過他了?」康劫生燃起一線希望地跳了起來,「你別站在那兒喃喃自語,快告訴我,你是不是見過他?」
「我是見過他。」他的聲音都變了調。
「太棒了!」康劫生樂不可支地抱著他又笑又跳:「你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感謝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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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翻飛,捲起千層雪浪,蕭索的天空下,滿是振譎氣息。
海浪的澎湃起伏,濤聲的低喃淒訴,正如此刻她畏怕不定的心情一般洶湧翻騰。即使倚在沐南扉寬闊的胸懷裡,她依然覺得那感覺虛無飄渺,像彩色泡沫般一捏即滅,是那麼地不真切;而好不容易才與他凝聚交集的感情,更如塵埃,虛幻地被風一吹,即刻消失無蹤。
為什麼會突然漾起這樣的感受?他的臂膀一向是她最安全的港灣啊。是季慕蓉的宣告打亂了這一切,她說她懷了沐南扉的孩子。她需要知道真相,但她不敢問,也不想問;就這樣,她自我矛盾地把問題懸在半空中。
「你跟李丹青說了你的決定沒有?」沐南扉的問話拉回了她的思緒。
唐水靜苦澀地點了點頭:「說了!」
「他有沒有為難你?」
她歎了口氣,細聲道:「沒有。不過,他希望我能給他時間,他說要考慮。」
「你答應讓他拖下去?」沐南扉皺起眉頭。
「他很痛苦的。」她沉聲道:「我看得出來他對我用情很深,這回我片面取消婚約的作法令他都快崩潰了,面對這種情形,我硬不下心來強迫他立即答應我。」
「你總是這麼善良。」沐南扉搖搖頭,「如果他真的愛你,快刀斬亂麻是你救他脫離苦海的最好方法,要是他別有用心,盡早解除婚約才是你保護自己的唯一方式。」
她煩惱地直搖頭:「給他一點時間好嗎?」
他不忍再強逼她,不再勉強她了。
沉靜了好一會兒,最後她仍然克制不住,輕輕地,她試探地一問:「我聽說季小姐搬到你那兒住了?」
「是的,她懷孕了,一個懷孕的女孩獨自住在外頭我不放心,所以就讓她搬到我那兒住,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他的表情看起來是那樣地坦蕩蕩,口吻更是理直氣壯地叫人無法反駁,問題是他這個樣子令她更難過。
「孩子的爸爸呢?季小姐為什麼不讓孩子的父親照顧她?」她拐彎抹角地想求旺季慕蓉那番宣告的可靠性。
沐南扉的眸光透露出惋惜:「她告訴我,孩子是個意外,她不清楚孩子的父親是誰?」
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除非是另有隱情。唐水靜拚命告訴自己別受了季慕蓉的挑撥,別在尚未弄清楚事情真相前,就把罪名扣在他身上,可是季慕蓉堅定的宣告猶言在耳,她實在做不到不懷疑,做不到無動於衷。
「孟關玉」的事,她已經相信沐南扉的說辭,她已退讓了一步,但對季慕蓉,難道她還要繼續做只埋首沙土中的駝鳥,來個眼不見為淨嗎?
「季小姐怎麼會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曉得?南扉,你瞞了我什麼?」
「瞞你?」他批高眉,「我何必瞞你?慕蓉若真的有好對象,我替她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不告訴你?」
「可是她跟我說……」話說了一半,唐水靜突然住口了。
「她跟你說什麼?」他的眉挑得更高。
「沒什麼。」道人是非不是她該做的事。
「水靜。」他緊緊握著她的手,雖然不清楚她欲言又止所為何事,但應該跟慕蓉脫不了關係,或許她是在吃醋,所以他有解釋的必要:「慕蓉是在沐家出世的,我更是看看她一天天的長大,雖然我們之間的稱謂古怪地從叔侄轉為兄妹,但這從來不影響我跟季家父女之間這分濃厚的情誼。在我這漫長一生中,他們父女倆是我最重要,也是唯一的朋友,更是我的精神支柱;若沒有他們的鼓勵,他們的相伴,這幾年我根本就撐不下,早放棄了找尋你的勇氣。」他澀澀一笑,「一次接著一次的失望是很痛、很苦的折磨,別以為這痛苦受多了就會麻木,錯了!對我而言,只會痛上加痛。」
唐水靜的眼眶裡閃動著濕潤的淚珠。
「我不否認慕蓉對我有一分特殊的感情,但我確定那只是她一時的迷惑,她把兄妹之情和感情弄混了。一直以來我做到不給她任何幻想、任何機會,她會知難而退的,而我們結婚的那一天就是她真正覺醒的時候。」
「事情的發展會像你說的一樣,那麼簡單嗎?」她喃喃自語。
「除非你不相信我。」他定定地看著她。
在他殷殷的注視下,她不安定的心好像又找到了依靠:「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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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夕陽餘暉映照在玻璃窗上。
季慕蓉走出辦公大樓往停車場方向去,現在的她已經正式住進了沐家,堂而皇之地能夠終日與沐南扉為伴,雖然他總是有意地避開她,然而「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會被她感動的。
「慕蓉——」
這喚聲令她全身一凜,轉身回頭,果然是李世擎。
西裝筆挺的他帥勁依舊、瀟灑依然,只不過眉宇之間隱隱約約地泛出若有似無的落寞。
「你——你又來幹什麼?」她的聲音繃得好緊,連她都不曉得自己在緊張些什麼?
「沒幹什麼?看看你。」李世擎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的反應。
「我很好,不需要你的關心。」她強裝出來的冷硬,擊滅了李世擎最後一絲的希望。
「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想看的人不是你,是我的孩子,我要知道他是否平安。」他開始回擊她。
「孩子?」她摸著自己尚未突出的小腹,強忍自胸口泛起的酸楚,「孩子現在很好,而且我暫時不會去動他。」
「暫時?」他忿忿地,「也就是說你要是一個不高興,還是隨時會傷害他。」李世擎氣憤極了,更恨自己幹嘛無可救藥地喜歡這殘忍的女人。
「只要你不再來騷擾我,我保證會留下孩子。」她不能讓李世擎來破壞她的計劃。
「你在威脅我?我是孩子的父親,憑什麼不讓我看他?」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可以給你承諾,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只要你別再逼我。」她豁出去了。
一陣沉默之後,李世擎妥協了:「你是不是搬出公寓了?」
她點頭:「我現在跟我父親,還有『他』住在一塊兒。」
「那我該恭喜你如願以償了。」李世擎澀澀地說道。
「我會讓孩子生活在正常家庭的。」她急急地保證。
「隨你吧!」他再無心力去勸她回心轉意,「我若繼續勉強下去,只是增加彼此的痛苦,還讓你有恨我的理由。」他挫敗地歎口氣,「過幾天我會回美國,這一去就不會再回台灣了。」
「不回來?」她恍惚地喃道。難道就這樣結束?就這樣各分東西不再有瓜葛?「那你台灣的事業怎麼辦?」她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麼勺「有你這種合作夥伴,我沒什麼好擔心的。」他看著她,「台灣,已經沒有值得我留戀的地方。」
沒有值得留戀的地方?
季慕蓉美麗的大眼完全失去焦距,跟上一回得知他回美國的心情一樣,她的心情瞬間變得好低落。不!跟上回不一樣,這次不止低落,甚至仿如墜落至絕崖深谷,再也無法翻身似的空茫。
怎麼會出現這種絕望的感受?對像還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李世擎?錯了吧!不該是這樣的,全弄錯了吧!
「要走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去機場送你。」她振起最後一絲的精神。
「不必了,相見不如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