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豪門世家,天之嬌子,異國奇緣 >> 馴惡妻作者:檀萱 | 收藏本站
馴惡妻 第八章 作者:檀萱
    「小姐,該用膳了!」

    同樣是揚聲高呼,依然是對著樹顛喚著,然,卻是換了個場所」」雲萱閣,而坐在

    樹上的人兒依然嬌美,眼底眉梢卻抹上了淡淡愁緒。

    芸兒不解,為何小姐好像變了個人,不若之前的悠然自得?原本生龍活虎的一個俏

    佳人倒成了傭懶的病貓,這實在讓她不習慣極了。

    「小姐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啊?」芸兒喃喃低語。

    想到昨日她氣喘吁吁的追上小姐後,所看到的情形,真教她差點嚇掉了下 巴!

    落寞失神、呆若木雞,不由得令她懷疑,那是小姐本人嗎?

    身倚高處的宋星脈,視線越過叢叢樹梢,瞧向了遠處的紫影軒。

    心中是千頭萬緒,五味雜陳,擔憂著那名女子的傷勢。

    她雖知自己內力不深,但那拳對一個不擅武藝的纖弱女子而言,也算是致命傷害。

    儘管心有妒怨,但她實不該,也不能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下手啊!

    闖禍對她宋星脈而言,或許不是什麼新鮮事,但,為了個男人而傷人,卻是連她自

    己也十分厭惡的。

    想起冷玉郎臨去的神情,億起他口中字字句句的缺失,她的心驀然變得消沉,不禁

    開始懷疑著自己,她宋星脈真是個如此差勁又惹人厭的人嗎?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留待此處!

    她是個邀游天際的翔鷹,她該是自由的,而非局限此地,成了個寤寐不明的籠中鳥。

    心念轉動間,她倏然躍下。

    「芸兒,我們離開冷府。」

    「啊!」她驟下的話語,拉回了仍陷於疑惑中的去兒。

    「我們即刻離開冷府。」

    芸兒愣了半晌,隨即喜道:「我明白了,小姐想回去看老爺了是不?」

    宋星脈仰首望天,淡語:「不!我們不回雲霞山居。」

    「不回去?那我們要去哪裡?」小姐的心思她一向都摸不清,更遑論此刻她乍然轉

    變的情緒。

    她低下頭,唇畔淡扯笑容。「也對,帶個人行動總是受阻,倒不如你就留在這裡,

    我獨自離開就好。」

    芸兒一驚,連忙呼道:「不!小姐,你不能拋下芸兒不管啊!」

    「這一去可不像在這裡吃好、住好,這樣,你還是要跟?」既是浪跡天涯,行走江

    湖,帶了個婢女差遣,豈不失去獨立的原意。

    芸兒忙點頭。「不管小姐到哪裡,芸兒定要追隨到底,就算是上刀山、下 油鍋,

    芸兒也不怕!」

    「你真要跟?」宋星脈皺起秀眉。

    「嗯!」她點頭如搗蒜。

    「那隨便你,到時若嫌苦可別向我抱怨。」無可奈何下,宋星脈只得任由她去。

    一旋身,她即朝外走去。

    見小姐逕自走開,芸兒忙跟了土來。「小姐,咱們現在就離開嗎?要不要先跟姑爺

    說一聲?」

    話甫落,芸兒便便生生的撞上了倏然止步的宋星脈。

    「噢!好痛!小姐,你要停下來怎不說……一聲?」見著小姐驟然冷下的表情,芸

    兒最後一句話是便在喉頭的。

    「芸兒,你想不想走?」

    「想啊!」老天!小姐的臉色可不是普通的陰沉。

    「既然想,就閉上你的嘴,再多話,你就別想跟。」語畢,她掉頭疾走。

    芸兒不明所以的怔愣在原地,因為她從未見過宋星脈這般的疾言厲色,眼見自個主

    子已然走遠,她只得拋下心中的疑雲追上前。

    很快的,主僕二人穿過了後花園,來到了後門。她之所以選擇由後門離開,無非是

    想走得俐落,不再受阻。

    豈知,才走到盡頭,冷玉郎早等候在此。

    「想去哪裡?」他對芸兒暗使了個眼色,腳步很自然的朝她走來。

    她微微後退,拉遠彼此距離。「我心情悶,想到處走走。」

    回首想拉芸兒,卻早不見她的蹤影,她心裡惱著,面對他的步步進逼,腦裡轉著該

    如何脫身。

    「走走?」望著她低垂的腦袋,藍眸流轉波光。「那好,我也正想出去走走。」

    語落,他不由分說地牽起她的手,朝著門外走去。

    「你……放手!你要帶我去……」話未完,宋星脈隨即被眼前的景象嚇住。

     鑲著龍圈的金色須馬,閃爍的流蘇、昂揚的傲姿,代表著崇高顯貴的氣勢。

    讓宋星脈吃驚並非是馬兒華麗的裝飾,而是他的有備而來。

    「上馬!」他命令道。

    「我決定不出去了。」她掉頭而走。此刻的她,不想與他單獨相處。

    才轉身,冷玉郎驟然伸來的手臂卻將她攬抱在懷。

    「不是要出去走走嗎?」他凝眸注視著她,彷彿看穿了她的刻意躲藏。

    緊靠在令人幾欲窒息的火熱胸膛,宋星脈不覺心跳紊亂,更因他灼然視線而不安。

    「我……我改變主意了。」

    「是改變主意,還是不願我隨行?」他俯低頭,唇瓣緩緩拂過她細長髮絲。

    柔聲吐出的語音如春風、似沐雨,卻聽不出他心中的真實情緒。

    這樣的他讓她緊張,想起昨日他冷漠駭人的冰眸,她身子不禁顫慄。

    「怎麼了?你在發抖。」他長指穿過雲發,揉搓著她的頭皮,指尖透過皮毛所傳來

    的熱度,加上輕壓柔搓的技巧,不禁酥麻了宋星脈全身,惹來既舒服又醉人的魅惑。

    她不自覺的往後靠近,貪婪的汲取那股暢快,撇棄原有的戒心與不安。

    他緩勾唇色,柔聲問道:「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一聲不響的逃走?」

    「逃走?」她身子微震,原有的舒暢隨著他淡下的話語而遁逃。「我哪有要逃走?」

    「若非要逃,你何必心虛?」肯定的語氣似乎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我沒有逃開的理由,你別信口胡扯。」她否認,不願承認自己的膽怯。

    冷玉郎扳正她的身子,通她面對自己。「看著我!」

    她撇開臉,不願正視他。驕傲如她,是不會讓人見著自己的脆弱。

    他撇唇淡語:「你當真以為這麼離開,就可以躲避自己犯下的錯誤?」

    她揚起頭低嚷:「我沒有!」

    「既然沒有,就不該有離開的念頭。」他硬是要扯破她強韌的外表,斥責 的口吻

    彷若她是做錯事急欲狡辯的孩子。

    這一領悟,令宋星脈頓感受辱,但也羞愧,只因他的確說對了一件事!

    她是想走,是想躲開他,畢竟冷府已無她留下的必要。

    望著她抖顫長睫,他緩道:「留下與否,不是你可以決定,更何況,你前帳未清,

    後債未還,更不能說走就走。」

    「就算我真要走,你也無須虛設名目留下我。」他太狡滑,她若不謹慎些,怕是怎

    麼都走不成了。

    「虛設?」他挑起她的下顎。「你忘了昨日的擊掌為誓,還是根本就想賴帳?」

    「你早設定我會輸,所以你設陷誆騙我。」死不認帳是她唯一的金字招牌,誰教他

    把她說得如此不堪,她若認了,豈不承認了那些指責。

    「是誆騙也好,設陷也罷,怎麼樣我都不會任你胡賴!」話落手微勾,轉眼間,她

    被提上了馬,而冷玉郎也翻身而上,緊緊扣住她的纖腰。

    「我說了,我不去!」

    冷玉郎不理會她的掙扎,淡撇話語:「坐好!跌下去恕不負責。」

    他旋拉韁繩,馬腹一踢,須馬如箭矢般疾射而出。

    樹影如梭,美景倏飛,勁風呼嘯而過,吹亂宋星脈的髮絲,也淡化了她原有的掙扎。

    陌生的刺激快感與逐風狂奔的興奮早掩蓋了抵抗,圓眸閃爍異采,似乎所有不愉快

    已隨風而逝。

    望著她美如燦花般的笑顏,冷玉郎心情隨之高亢,駕馭赤馬縱野疾馳。

    如此奔馳許久,終於停在波光澈溝的湖泊前。

    只見鴻湖後方,飛瀑直下,其景之壯,其勢之洶湧,令端坐馬兒上的宋星脈大惑驚

    歎。

    「喜歡這裡嗎?」他俯望美顏,低聲問道。

    宋星脈點點頭,心中的感動無以言之。

    他的視線調向前方,緩緩開口:「這裡隸屬冷府產業,但真正知道的人只有我一個。」

     她轉頭,眸閃不解,遂問道:「你為何帶我來此?」

    「想來便來,沒有原因。」他隨口說道,然,心底著實明白,今日這舉動絕非心血

    來潮。

    這地方連冷薊也不知曉,他一向獨身前來,賞景也好,靜思也罷,從來不想也不願

    有人與自己共享,而今,他卻讓她參與了自己不欲人窺知的神秘寶地,這意味著什麼?

    望著她清麗姝容,他的神情定深思的。

    「這裡……」她頓斂燦眸。「她可來過?」

    不想問,卻衝動的問了,宋星脈暗咬嫩唇,羞窘萬分。

    等了一會兒,未得答覆的靜默讓她不自覺的抬起雙眸,凝入了湛如深海般的藍色光

    束裡。

    「你在乎?」他低問,心下則起了一股冀望。

    她撇開眼,頰畔不自覺的染上暈紅,是羞慚抑或困窘,她已不想深究,只想避開那

    道誘人光華。

    他扣住她欲滑下的身軀,追問道:「你還沒回答我。」

    「我不在乎。」她言不由衷,不願承認心中那份悸動。

    「說謊!」他輕笑出聲。「倔強的小悍女,就這麼喜歡口是心非。」

    「我才沒有。」她嗔道,不喜他的言語調侃。

    「是嗎?」他伸手輕勾她的嬌俏下巴。「那為何問了卻不敢知道答案?」

    柔呢語音嘲意輕淡,宋星脈緩皺眉心。「我只是隨口問問。」

    他深凝住她,似是想揪出其中真偽。

    半晌……「這裡只有你來過,沒人知曉。」

    「為什麼?」他的回答令她錯愕。

    他拇指緩搓她細嫩的肌膚,試探道:「如果我說,是因為在乎你呢?」

    她避開他的撫觸,冷嗤出聲:「滿嘴甜蜜,要誰信!」

    「哎!說真話,沒人要聽,反倒是假話,人家才信。」冷玉郎緩緩搖頭,彷若無奈。

     她怎會信?因為,她怎麼也忘不了他那令人心痛的眼神。

    「怎麼不說話?」俯低身,他瞅凝她的心傷。

    「她……可好?」最後,她仍是勇敢的問出口了。

    冷玉郎藍眸頓沉,她身子不禁瑟縮了下,匆促低眼,錯過那倏閃詭光。

    「沒死倒也傷得不輕。」撇除毒傷不說,她身上各處傷痕絕非宋星脈輕輕一掌便可

    辦到的。

    看來,獵物上手已然在即!只是……望著眼前蹙攏眉心的可人兒,心下首次起了猶

    豫。

    宋星脈揚眸,在看到他莫測的臉龐上倏掠的陰詭,心底霎時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在乎的畢竟不是她!

    可她卻真的相信了他隨口說說的甜言蜜語。真傻呵!

    三日後,靜苑內。

    「已經查到單玡巢穴了。」出聲者是昨日暗暗回府的冷薊。

    冷玉郎傭懶的姿態不變,眼神卻顯得肅冷。「三聖與閻羅均在他手中,我們此刻尚

    不能妄動。」

    「閻羅怎會落人他手?」冷薊不禁皺眉。

    索敕冷嗤一聲:「哼!紅顏禍水。」

    「是那個巫女,單玡的獨女。」冷薊瞥了索敕一眼,心下頓時瞭然。「那麼,閻羅

    處境已不須憂慮。」

    冷玉郎點頭,瞅視索敕的藍眸裡閃著諱莫如深的光采。

    「既然已知單玡賊窩,我們該立刻前往,拿回三聖及剷除單玡這個大患。」索敕陰

    鴛的臉色,有著除之而後快的戾氣。

    冷薊忙阻止道:「不急,這事兒我們得慢慢斟酌,畢竟閻羅還在他手中,人衝動怕

    會壞事!」視線落在冷玉郎身上。「對了,府上那名嬌客如何?」

     冷玉郎睨視他,笑問:「冷府有兩位,你指得該不會是紫影軒那位吧!」

    「不!我指的是宋星脈。」他直言道出,明亮眸子卻犀利如鋒,直瞅冷玉郎。

    冷玉郎不答反嗤:「你倒關心她。」

    「當然,弟妹只有一個,不關心她我該關心誰?紫影軒那個殺手嗎?」他故意挑釁

    ,直搗冷玉郎內心,然,俊美臉龐仍是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兩者都不是你該管的,你就省掉這層心思吧。」他淡然言語似是漫不經心,彷若

    冷薊所提的兩人皆與他毫無瓜葛。

    「你倒買無情。對美艷殺手無意便罷,沒想到,你對自己的可人嬌妻竟也這般。」

    他搖頭,面露無法苟同的神色。

    「總比你這位多情郎來的好。」冷玉郎淡笑。

    「我雖多情卻也潔身自愛,可你玩女人,卻個個不真心,我只是可憐那些俏佳人。」忽地,他話鋒一轉。「不如,你把你那嬌滴滴的美娘子送給我如何?」

    冷玉郎不答反笑,可這笑卻教人毛骨悚然,冷薊並非不知,只是想看看豹子發飆是

    何模樣。

    說穿了,這傢伙還是挺在意不是嗎?否則只說了個送妻,又怎會有這等殘淒笑容。

    冷薊擒著意味深長的笑意,還欲開口時,始終默然的索敕開口了。

    「青鳥是否到手了?」

    冷玉郎笑容斂下,答道:「尚在宋星脈身上。」

    「你該不會是開玩笑的吧!」冷薊不禁訝然。

    索敕臉上也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兩人著實不明白,冷玉郎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越危險的地方通常越是安全,難道這道理你們不懂嗎?」他笑得詭魅。

    「你簡直是拿弟妹的生命開玩笑!」冷薊忍不住替宋星脈感到難過。

    冷玉郎扯唇淡笑,湛藍眸子忽爾掠過窗外,迸射出一股陰詭冷鴛。

    「看來有人等不及了。」

     話甫落,人影一閃,座上早已失去冷玉郎的身影。

    冷薊、索敕兩人對視一眼,有默契的跟隨而去。

    自那日外出歸來後,因心中對晏情的愧疚令宋星脈留了下來,人都變得安靜多了。

    這夜,她百般無聊的隨意走逛,不自覺中竟走到了位處冷府東面,一處門房緊扣,

    侍衛森嚴的院落。

    靈眸轉動間透出一股疑惑。

    她先是好奇的仰頸翹望,再左右張望後,隨即提氣縱身,飛掠至琉璃瓦頂,再飛身

    落至穿花拂樹之長廊。

    幾番疾走後,宋星脈卻瞥見二抹身影自她眼前晃過。

    「咦!那個紫色身影好熟悉,好像是……」

    不經思索,她隨後跟上,到了一個小閣樓,便見那兩人閃了進去,她微微頓步,也

    偏身閃進。

    黑暗中,伸手難見五指,卻隱隱約約聽到翻箱倒篋的聲響,宋星脈正要上前觀看,

    倏地,一把長劍欺上她的頸項。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還未自這熟悉語音中回過神,宋星

    脈在見到眼前臉覆紫巾、身著紫衣的女子便已知曉,這名女子就是那日在山區時所碰到

    的殘心女子。

    「這句話該是我說才是,這裡是冷府,可不是你們這等宵小之輩可進之地。」宋星

    脈冷聲道。

    劍尖毫不留情的抵向她咽喉。「閉嘴,再說一字,我必取你性命。」

    隨即,另一個女音也傳來:「找不到赤鳥。」

    「怎麼會?我記得他前二日才把赤鳥擺在這裡的啊!」忽而,她驚叫出聲。「糟了!我們中計了!」

    「想必冷玉郎已經猜出我們的行徑,我們得快速撤退才行。」

     「不!你先走,我還有事要辦。」她雙眼冷然的直射向宋星脈,難掩殺意。

    另一名女子瞥了宋星脈一眼,緩道:「你不要感情用事。」

    「我會小心的,你快走吧!」

    女子輕歎一聲,隨即掠窗而去,人早已不見蹤影。

    「你不走,難道不怕冷玉郎殺了你?」宋星脈被硬生生的往外推,來到了適才的長

    廊。

    「別以為自己得了寵就可以獨佔玉郎的關愛,憑你,還不配!」她劍尖直逼她咽喉。「若不是你闖進了我和他之間,此刻,我該是他欲娶的人!」

    唉,又是一個多情女。宋星脈暗歎。

    「我不知道你與他之間的關係為何,也不想明白,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今日的事他

    若知道,他絕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哼!只要我殺了你,他就不會知道今天的事情了!」她早聽說了冷玉郎外出,所

    以才敢夜闌禁地。

    宋星脈低笑道:「你恐怕上當了,冷玉郎根本就沒出去。」

    「你說什麼?」倏地,她的視線順著宋星脈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不知何時半倚在樹

    身的冷玉郎。「你……不是……」

    冷玉郎緩緩自暗影中走了出來。「出去是嗎?我若不放出這等風聲誘出你的馬腳,

    又怎能活擒你呢?」

    「你」」」她旋身一轉,將宋星脈扣在身前。「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冷玉郎瞇起眼,冷言道:「你以為這麼做,我就會放你走嗎?晏情。」

    話落,不僅晏情心驚,連宋星脈也愕然不已。

    「你……怎麼知道我……」晏情拿在手中的劍身一顫,在宋星脈白皙的脖子劃下一

    道淺薄血痕。

    他的視線定定地落在宋星脈的泛紅頸項,面無表情地道:「放開她,你我之間的恩

    怨不該牽連無辜。」

    「哈哈!你已經識破了我的身份,我放了她豈不是替自己惹來殺身之 禍。」她大

    笑出聲,然笑容裡彷彿透露出一名女子對情感的絕望,蕩入宋星脈的心底,不禁深感同

    情。

    「你把對像弄錯了,他是不會為了我而放過你的。」不知為什麼?她不想冷玉郎殺

    了她,是因心中那抹猝然升起的憐惜嗎?

    同為女人,她可以感覺得出,這名女子深愛著眼前這個既薄情又寡義,甚至舉措輕

    佻的色胚。

    接收到宋星脈眼底的輕鄙,冷玉郎只是淡然微笑。「她說的沒錯,我不可能為了一

    個微不足道的婢女而放了你,倒是你潛入府中竊取赤鳥這事,已犯了我的大忌。」

    聞言,晏情的身子一震。「原來你已經知道我埋伏在冷家的企圖,為何你從不揭發

    我?」

    「還記得月前的一個夜裡嗎?」

    這話一落,宋星脈與覆著紫巾的晏情不禁全身一僵。

    「你跟蹤我到索府竊聽了一切,又……」他的眸子撇過宋星脈心虛的臉龐。「隨著

    一名夜賊到山上,企圖搶走青鳥,那時,你的行為印證了我的猜測,怪只怪,你太過疏

    忽,也太過衝動,以為我會對你莫名其妙的倒在大門口

    的行徑毫無戒心嗎?」

    「你……這陣日子都在試探我?」

    低下的眼眸微閻,俊美的臉龐則是露出了魅惑笑容。「試探?你恐怕說的太過了,

    掉以輕心是身為一個殺手的致命傷,晏情,你知道你為什麼會敗得這麼狼狽嗎?」

    抬起幽深雙眸,他緩道:「一個真正的殺手是不該動情的,而你,卻犯了這個忌諱

    ,你,注定是個失敗者。」

    淡柔的口吻裡輕溢鄙夷,不舒服的感覺隨即瀰漫宋星脈全身。

    抬起雙眸,她望進了一對陰沉沉的眸光,突然之間,她覺得眼前的他不似她印象中

    那般落拓不羈,反而是危險且心機深沉的。

    「難道你對我從未動情?」明知他的感情淡薄,晏情仍忍不住問出口。

    冷玉郎緩緩搖頭,唇畔漾起一抹冷笑。「晏情啊晏情,我該說你是太癡或 太傻,

    怎麼還看不破情這一字?」

    「你」」原來你都在騙我!」

    冷玉郎依舊是笑,然殘佞的眼神與唇邊的詭笑形成一股寒凜。

    「從未有情,又何來欺騙?從一開始,你就不該在我身上耍心機。」

    「但,我對你……」忽地,她縱身大笑,笑得淒涼。「原來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在自

    取其辱。」

    「你有這種認知,還不算太愚蠢,你的敗因全在於自己分不清時機對否,也難怪會

    落的這步田地。」

    晏情語未出,宋星脈立即斥罵出口。

    「夠了!冷玉郎,你不覺得這麼對一名如此深愛你的女子,太過殘忍了嗎?」

    她的話令身後的晏情一愣,然,冷玉郎卻不為她這段言語而有所軟化,僅是瞥她一

    眼,那倏忽消逝的是沒人識得清的神秘詭笑。

    「你真是太過分了,我實在弄不懂為什麼師父非要我嫁給你不可,像你這種薄情郎

    應該要絕子絕孫,孤苦過一身……不!是該一刀殺了你,以免留下你這個大禍害、大色

    胚,來玩弄女子的感情與清白。」俠義心腸作祟的宋星脈不意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其外,

    然而她仍毫無所覺。

    望著她,冷玉郎唇色慢慢往上勾起。「多謝娘子的教誨,冷某自當閉門悔過,必不

    讓娘子失望才是。」原先的肅冷轉為吊兒郎當。

    宋星脈眨了眨眼,她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

    好像自暴身份了……該死!

    懊惱於自己的失言,宋星脈卻忽略了身後那道凶狠眸光。

    瞥見冷玉郎對宋星脈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溫柔,一股嫉妒之火令晏情重新燃起殺意。

    就在她長劍即將重重劃上宋星脈精緻的頸項時,一道刺痛迅即襲向她手臂,一失手

    ,長劍頓時掉落地。

    「你……」低眸瞧向深插入手的短鏢,它的心已然絕望。

    猩紅的血絲,痛苦的臉龐,縱使身處危境,宋星脈也替她抱不平與心傷。

     「該死的冷玉郎,你實在該死!」毫無考慮,宋星脈迅速撿拾地上的長劍,憤然

    的殺向冷玉郎。

    未料她有此舉動的冷玉郎,僅愣了下,隨即反射性的側身一閃。

    「可惡!你還閃!」心裡的痛油然而生,是因他的無情,還是另有其他原因,她不

    願細想,再深究只會徒惹悲傷。

    因為她內心明白,晏情今日遭逢遺棄,倘若她還傻傻的付出真心,只怕後果絕非僅

    此而已。

    但,話雖如此,胸口越漸深刻的刺痛卻讓她忽視不得,她只得奮力的揮舞長劍,一

    次又一次的朝他逼去。

    要讓痛楚止息,要讓意志恢復自由,那就殺了他,殺了他。

    倘若她下得了手……幾次閃躲後,冷玉郎定住不動,直至劍鋒逼上了他的面前。

    「夠了,別再玩了。」他低斥出聲,未把眼前的威脅看在眼裡。

    她怒眸閃著一抹不知名的水北,忍不住吼道:「你怎能把這事當遊戲,傷一個女子

    的心,你何其殘忍!?」

    「你不要感情用事。」他乍然冷下的眸子,閃爍著警告。

    皺著眉頭隱含不悅,實難明白她這股怒意從何而發?

    然,他也不必費神去想不是嗎?畢竟一切遊戲規則操之在他,攻破所有棋子,引出

    主帥才是他原有的計畫。

    「我感情用事?」她轉動劍把直逼他眉心。「你遊戲人間,傷害了多少女人我不管

    ,但既然事情讓我碰上了,我就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殺了那麼愛你至深的女人。」

    話是這麼說,但她的心口卻隱隱作痛?

    倏地,她心頭大驚。

    不!不可能的!

    她恨他、討厭他,不是嗎?那為何她卻陷得這麼深?

    更何況,他還是個無心、無血、無淚的男人。

    失神間,冷玉郎趁隙打掉了她手中的長劍,「你又犯大忌了。」

     宋星脈猛然回神,正當對他口中的言語深感不解時,眼角卻先掃到了一道閃光。

    「小心!」她身子瞬間翻轉,替他擋去了那平空飛來的穿心鏢。

    「你!」冷玉郎錯愕半晌,隨即接住了她驀然軟下的身軀。

    宋星脈嘴角牽起了一抹苦笑,自嘲道:「真好笑,我不是想殺了你嗎?又為何替你

    擋下了這鏢呢?」

    語方落,她頭兒一撇,陷入了沉沉的黑暗裡。

    面對她嘴角隱隱流出的黑血,他眼神一沉,疾射向眼前滿佈憤恨的晏情。

    「你在鏢上抹了摧心粉。」

    「怎麼?心疼了,無情的冷玉郎會在乎一名女子,實在好笑。」她露出一抹冷然笑

    容。

    「解藥拿來,我可饒你不死!」他藍眸微腿,泛出冷光。

    她美麗的臉孔猶如陰間的使者,陰森的神情滿佈殺意。「我為什麼要稱了你的心意

    ,既然你那麼在乎她,我就要讓你也嘗嘗心痛的滋味,承受那種蝕心的痛苦。」

    「別考驗我的耐性!」他語帶威脅。

    握著泛血的手臂,她的視線落至毫無血色、臉罩黑雲的宋星脈。

    「別白費心機了,在我身上你是得不到解藥的。」

    冷玉郎冷冷地揪著晏情,斂去笑容的俊顏看來分外冷冽、陰鴛。

    「你別讓我破例!」他從不殺女人,但此刻,他眼中的殺氣足教晏情死於非命。

    霎時,晏情渾身打顫……她當然懂得他話裡的意思。

    傳聞,靺羯族智星足智多謀,談笑間一派斯文,但真正發狠時,卻是讓人生不如死

    ……以往她總以為那只是無稽之談,溫柔的冷玉郎怎可能無情至此。

    可現在,她證實了,那些傳聞並非空穴來風,而是真的。

    在他陰狠的眼光下,她低垂下顫眸,囁嚅道:「摧心粉並無解藥,你就算逼我也沒

    用。」

    冷玉郎瞇起眼,腦中迅即閃過燕笑天曾對他說過的話語,想也未想,他立 即起身

    ,抱著宋星脈就要往萄園走去。

    臨走前,他微微頓步。「晏情,你真能厭情嗎?不!你只不過是個手染血腥的多情

    女。」語畢,他隨即沒入黑暗裡。

    癡望他的背影,她幽忽一笑,她真不配成為殺手,太多的感情的確阻隔了無心,晏

    情,理應厭情的啊!

    既然失敗,她必定無法自義父身上拿回解藥,如今,為了情,她晏情只能活生生的

    等著接下來的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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