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霄做了個要她退下的手勢,繼續方才和沈雲龍的談話:「雲龍,你這一次闖的禍實在太嚴重了。撇開組地下錢莊、勾結警察不談,強迫未成年少女、引進非法大陸妹賣淫的部分鬧得甚囂塵上,怕沒這麼容易解決。」
「哎呀!什麼嚴重不嚴重,只要有錢,哪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沈雲龍毫不在意的點起一根煙,「橫豎掛名出面的又不是我,那些個不中用的傢伙,只要有錢,天大的罪行保證扯不上我一根寒毛。」他一連對著空氣吐了幾個煙圈,毫無半點憂心。
既然已經答應雲嫂幫他解圍,雷霆霄也不願再多說什麼,他乾脆的問:「多少?」
沈雲龍舉起一隻手,攤開五根手指頭。「五千萬。」這個數目對雷氏、對雷霆霄而言只不過是九牛一毛,小小意思罷了。
雷霆霄二話不說的拿出支票薄,爽快的在上面簽了名。
沈雲龍面露喜色,迫不及待伸手欲接下支票。
「別急。」雷霆霄收回手上的支票,「不要忘了你答應過的。」
沈雲龍傾身取走支票,小心放進西裝內的口袋。
「放心吧,我不會再去找她的麻煩。」這雷家三兄弟是怎麼回事?母親是他的,他都不緊張了,他們三個倒重視得像是親娘似的。
而他正好抓住這個弱點。一有需要,只消從那個嘮叨又愛哭衰的婆娘下手,什麼天大的困難,雷家三兄弟還不是得乖乖幫他解決。
「她?雲嫂是你的親生母親耶!」雷霆霄難得教訓人,「雲嫂的年紀大了,因為擔心你,這幾年健康情形愈來愈差。她不奢求你常去看她,但求你安分守己待在公司做事,少惹點禍;你就……」
「行了,我知道啦!我不是每天乖乖的來上班,向您報到,為您效勞了嘛!」像一隻狗似的任你頤指氣使還不夠嗎?沈雲龍克制不住心底的厭煩諷刺著。
雷霆霄面色一沉,「別為我,為你自己吧!」他口氣冰冷如雪。
這雷霆霄雖然平時有幾分玩世不恭,可是一旦嚴肅起來,那氣勢還頗嚇人;再說,雷霆霄現在是他的金主,得罪他總不是明智之舉。
想到這裡,沈雲龍趕緊試著找話題打破僵局,他不安地變換坐姿,隨意翻著桌上成堆的信件。
「咦?有你的包裹。」好不容易找到話題,他順手將東西丟到雷霆霄面前。
雷霆霄不經意看了包裹一眼,立即觸電似的從沙發椅上彈起,迅速撕去包裝紙。果不其然,一模一樣的外裝、一模一樣的內容。
他瞄了眼桌上的日期顯示燈——對方可真是準時!
「什麼東西讓你這麼緊張?」沈雲龍好奇的繞到他身旁。
談到正事他就呵欠連連,可若是一涉及女人、八卦,他馬上生龍活虎。標準天生的小人性情。
「一個沒有五官的石膏臉譜?」他自雷霆霄手上接過後怪叫著。象牙白的面部輪廓依稀閃著冷光,教人不覺毛骨悚然。「什麼意思?做什麼用的?」
雷霆霄的身子重新陷入椅背。「不知道。」他喃喃自語,「每年這個時候就會收到一個,算一算……這已經是第三個了。」
沈雲龍更好奇了,「誰寄來的?」他欲從破碎的包裝紙上尋找寄件人的資料。
「不用翻了。」雷霆霄開口阻止他,「我去年就已經請人查過了,上面的電話、地址和名字全是虛構的。」
沈雲龍轉了轉那對賊味十足的眼珠子,故作聰明地壓低嗓音:「會不會是『凡仕美』故意搞的鬼?」除了當米蟲、好賭、玩女人之外,興風作浪這等事也在他的專長之內。
對於沈雲龍的唯恐天下不亂,雷霆霄報以一個淡淡的諷笑。「我不認為有哪一家公司會用這麼含蓄的方法打擊對手。」
「你確定嗎?」沈雲龍不放棄,繼續檢視手上巴掌大的臉譜,「搞不好裡面藏有定時炸彈?」
「是嗎?」雷霆霄不以為然。
前二年那二個臉譜全讓他給掛在臥室的床頭,假使對方真的存心要置他於死地,那還真是挑對東西了。
話一出口,沈雲龍也覺得有些荒謬,他轉移話題:「哎呀!要想知道寄這個東西的藏鏡人還不簡單!」
「你有辦法?」或許他的鬼頭鬼腦用在某些時候恰到好處。
「你以為我是混假的呀?」沈雲龍誇下海口,「憑我在黑白兩道的人面,還怕找不出人嗎?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安心交給我吧,省得我媽老念我佔你便宜。」
雷霆霄聽了只是搖搖頭,他的話要是能信,太陽早打西邊出來。
不過,他要是肯去查,無論有沒有結果,也稱得上是件正經事;總比他去吃喝嫖賭、花天酒地、惹是生非來得強。
他拿起桌上那個白亮素淨的臉譜,兀自怔忡起來。
什麼樣的愛慕者他沒見過,什麼樣的禮物他少收過,就是沒有一位能像寄來這張臉譜的主人,足足引發他二年的好奇和遐想。
任何禮物都有主題,亦該明確傳達對方的心意,但一張少了五官的臉譜……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他或是她,到底想借由這個臉譜對他說些什麼,為什麼他強烈的感受到潛藏在寄物者心底的千言萬語。
沈雲龍萬般嫉妒注視著若有所思的雷霆霄。
去他的人人生而平等!雷家的祖先也不知道是上輩子燒了什麼好香,三個兒子個個出類拔萃,得天獨厚;就連收養的女兒也貌似芙蓉,才高八斗。
老大雷霆鈞剛毅冷俊,像是能號令天地的天神宙斯;最小的雷霆軒則是耀眼無瑕、無可挑剔一如童話中的白馬王子;最最傳奇的該屬他眼前的老二雷霆霄。
狂狷不羈的性情,神秘的氣質讓他全身充滿吸引力,宛如被貶下人間的太陽神阿波羅,即使冷笑時都散發著窒人的熱力。連他身為男人都為之炫目,莫怪乎數不清的女人前仆後繼,只為博君青睞。
雷霆霄那捉摸不定的心思與暖昧不明的態度,讓外界甚至一度謠傳他極可能是個雙性戀者。
不過,謠言畢竟是謠言。接觸過雷霆霄的人都很清楚,在他遊戲人間、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潛藏的絕對是個百分之百、如假包換的男人。
倘若說雷霆鈞是一把無堅不摧、削鐵如泥的寶劍,那雷霆軒絕對有資格稱得上是一塊寶玉;多變的雷霆霄,該是……一座寶山。
當你千方百計、千辛萬苦想征服他,他卻不費力氣就掌握了你;當你以為將他看穿望盡,卻是愈挖掘卻令人驚奇。
永遠看不透他的心裡在想什麼,永遠猜不到他的下一步會是什麼。這就是沈雲龍認識他至今的結論。
儘管他們渾身上下充滿謎團,但是有一點沈雲龍非常確定——就是雷霆霄血液裡有著豐富的風流多情因子,對於美麗的女人他一向來者不拒。
「煩心這個還不如煩惱今天晚上的節目。」沈雲龍淫穢的語調打破靜默。
雷霆霄揚起濃眉瞄了他一眼,「今晚你又幫我安排了什麼好節目?」
「包君滿意。」才說著,沈雲龍已開始露出滿臉迫不及待的猴樣。「上個月我們不是招考了一批新的模特兒嗎?其中有好幾個落選的妞,雖然不登台,私底下卻辣得不得了……」
★★★
冬日的夜既冷且長,儘管皇鼎大廈的駐守保全人員小楊,人高馬大、身強體壯,可是獨自巡邏近乎空城的大樓內,那寒意還是抵擋不住的從領口鑽了進去。
電梯上了九樓,透過玻璃門大約三點鐘方向的角落,不意外見到一團煙霧瀰漫。
「俞寒,還在搶錢啊!」小楊推開玻璃門喊了一聲。
俞寒的視線沒離開過電腦螢幕,舉起執煙的左手在空中揮了揮算是打過招呼。
「氣象報告說這一道寒流今天晚上會達到最高峰,別忙的得太晚,早點回去休息。」小楊拋下關心,繼續前往別的樓層巡視。十分鐘後,手上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
俞寒往後一仰,轉動發僵的頸子,這才發現十指凍得厲害。他對著手心用力的呵了呵熱氣,使勁的摩擦了幾下。
眨了眨眼縮進椅背,順手點燃一根香煙。吸吐之間,霜白的煙霧很快地包圍了她的臉。
煙霧中,俞寒依稀嗅到三年前那個冬天的寒冷。
陰雨霏霏的初冬,台北的雨看似綿綿無盡期的下著。她忍痛花掉大半積蓄買下一套名貴的禮服,就為了去參加一個毫無勝算的試鏡。
按著雜誌上的征試標準,她第一次慶幸自己的身高有一百六十八,長髮飄逸、身材均勻。她很清楚自己的相貌平平,除了一雙水靈清澈的大眼睛之外,要讓人注意到她實在很困難,尤其是在那場美女如雲的風雲際會裡。
照理說,她早已聰明的決定今生放棄追求外在美,轉而努力的充實內在美。可是這一回,她克制不了自己,任憑有再強的理智,也無法將雷霆霄在雜誌上那抹噬魂刻骨的笑容逐出她的腦海。
說是一見鍾情也好,說是少女的情竇初開也罷;她只知道雷霆霄眼裡閃動的光芒觸動了她的心,他的一舉一動直搗她的靈魂深底。那是真真切切心魂的牽引,絕非她之前幾次若有似無、好聚好散的小戀曲能夠比擬。
猶如千百年前的記憶被開啟,她的每一根神經都為他而甦醒,她不需要佐證便深深堅信——她與雷霆霄必定會經糾纏。在某個遙遠的年代,某個人類還未發覺的空間。
簡而言之,她就是陷進去了。毫無道理、無可救藥的愛上這個她僅在電視探訪節目上見過的傑出男人。
借由試鏡之名親眼見到他、與他面對面,對她而言,花再多的錢都是值得的。她不在乎結果,她與在場的眾家美人不同,她的目的不是成為明日之星。
整場活動下來,她的視線無時不在追隨他;她甚至不在乎別人會有什麼想法和反應,鼓起勇氣大膽的到後台想要對他表達傾慕之意。
『二少,你對女人還真有一套,再難纏的女人一遇到你,馬上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同為裁判之一的王姓導演巴結著雷霆霄。
雷霆霄不在乎的輕哼了聲。不錯,他是喜歡女人,卻不希罕女人。
「你的魅力還真是無法擋,我敢打包票,今天來試鏡的那些女孩於,絕大部分都是衝著你來的。」
「哦?」雷霆霄虛應一應。對他而言,驕傲不過是種習慣,接受眾人的奉承如同呼吸一樣平常。
一旁的人很自然的接起下文:「可不是,光說那個二十三號叫俞什麼的,從頭到尾兩隻眼睛緊盯著你轉,指導人員要她往右看她偏往左看,說什麼眼神也不肯離開你身上,嘖嘖嘖!那副花癡樣還不夠明白嗎?只要二少你肯開口,今晚讓她幫你暖床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你嘛幫幫忙好不好!就憑她那副拙樣也想伺候我們二少?也不打聽打聽,我們二少豈是什麼女人都看得上眼;她就是排隊,都不知道要排到哪一輩子。」
「說的倒是。」大家忙出聲附和。
那麼多來試鏡的女人,說實在的,雷霆霄哪裡會記得什麼二十三號、三十二號是誰?他不過是因為被奉承得有些飄飄然,非得說些什麼來匹配他的男性魅力。
「其實她要伺候我也不是不可能,」在眾兄弟一片驚呼中,雷霆霄故意停頓了二秒,「只不過……得先換一張臉。」他惡毒地玩笑。
霎時,幾個大男人哄堂大笑聲不絕於耳。
「說的好呀!」
「二少,你好狠的心啊!」有人戲謔地扮起女聲。
一片訕笑聲中,俞寒帶著一顆被輾碎的心,落荒而逃。
從那一天起,她開始效仿古人臥薪嘗膽的精神;只不過,她用來警惕自己的工具不是一顆苦膽,而是雷霆霄那句殘酷的、言猶在耳的話——換一張臉。
隨著記憶淹沒了她,不知不覺,手上的香煙已經燃到了指間,一陣熱刺伴隨心痛喚醒回憶中的俞寒。
本能的鬆手拋開香煙,卻拋不掉雷霆霄對她無形的傷害。
將手指在冰冷的唇瓣來回輕撫,分不清是手痛還是心痛,再一次,俞寒朦朧了眼。
★★★
從酒店狂歡過後,雷霆霄載著沈雲龍為他安排好的女人回別館。除了偶爾回雷家,大多時候他都住在別館裡。
以前是為了顧及大哥與小弟的生活品質,雖然他們並不介意,但他總不至於荒唐到讓自己那些遊戲人間的戲碼,夜夜在雷家高貴潔淨的莊園裡熱鬧開演。
另一方面,是他迄今尚未遇到一個女子,能夠讓他升起帶回家的念頭。
他們彼此心知肚明,雷霆霄要的不過是一夜的、肉體上的歡愉。他相信他的床上技巧,絕對足夠女伴後半生回味無窮;而且他在金錢上也夠大方,你情我願、好聚好散,沒有良心的譴責、沒有沉重的承諾,沒有眼淚只有激情、沒有人吃虧而是雙贏。
性愛——本世紀速食熱門的交易之一。
或許是受了白天第三度收到面具的影響,他的心神一直無法集中在身邊女人挑逗的動作上。即使人已經跟著他回到別館,沐浴後光裸著極具魅惑的胴體站在他面前,大膽的擺出撩人的姿勢,他依然顯得興趣缺缺。
一個皮膚白皙的女子,抖動著傲人的胸部,臉上極盡能事的寫滿性渴望,這樣的畫面像極了色情片裡才有的情節,讓他突然感到作嘔的別過頭去。
當他的視線停留在他的床頭,他愕然瞠眼。
原本牆上那兩個沒有五官的臉譜居然只剩下一個,怎麼回事?難不成白天這裡會遭小偷?沒有道理呀,房子裡其他東西都完好無缺,什麼樣的偷兒會有這種癖好,獨獨偷走了他最在乎的東西。
正當他百思不解,女郎曼妙的身驅已經舞到他的面前,她修長的四肢隨之攀上他。
突然,他想起什麼似的而怔愣住——
「聽說二少從來都不曾帶同一個女人回家過夜。」安妮濕潤的舌頭在雷霆霄胸前的肌肉上遊走。
「不錯。」雷霆霄頗為自豪。
「不能為了我破例嗎?」安妮可憐兮兮的撒嬌,低啞的嗓音充滿性感。
雷霆霄笑而不答。
「我跟你打賭。」安妮跨上他的腰際,「你一定會再來找我……」
是安妮!一定是她!莫怪乎她昨晚不停地觀察這間屋子裡有什麼東西讓他最難捨。該死的女人!
雷霆霄不耐地剝開女郎的纏繞,火速拿起她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加上一疊為數不少的鈔票,匆促地推她出門。「不好意思,我忘了今晚還有重要的事情,我再跟你聯絡吧!」
關上門,他迫不及待的撥了沈雲龍的行動電話。
「雲龍,馬上替我把安妮找過來。」他口氣十萬緊急。
沈雲龍提高了音調,掩不住內心的訝異:(昨晚那個安妮?)
「不然還有哪個安妮?」雷霆霄不耐地吼了回去。
沈雲龍尚不知死活暖昧地問:(哦?她真有這麼好嗎?)居然能叫向來不二宿同一女的雷二少壞了規矩,不愧是酒店裡的大班,「身手」果然不簡單啊!
「好個頭!這個女人簡直是活膩了,敢跟我玩這種把戲。」妄想耍手段綁住他,大概是沒搞清楚他雷霆霄是何等人物。
沈雲龍總算嗅出了火藥味,(可是……)
「沒有可是。」雷霆霄不容置喙。「我限你一個小時之內,就算翻遍整個台灣也要把安妮帶到我這裡。」
不待沈雲龍應聲,雷霆霄已用力甩上電話。
★★★
黑暗中,俞寒將視線自單眼望遠鏡上移開,動作機械化地合上防塵蓋。
她的心有如被蜜蜂螫到般,隱隱刺痛。
為了接近雷霆霄,她費了幾番功夫,經過一段驚險萬分的跟蹤,查到他在雷家之外這所地點隱密、鮮為人知的別館。
她不惜花下重金租了他對面的房子,添購最先進、最完善的夜視望遠鏡拍照器材,悄悄地窺伺他的一舉一動,拍下他俊美無儔的身形。
當然,那其實也只限於他的窗簾未合上時。或許是作夢也沒有想到,或許是因為雷霆霄高度的自信,他很少用窗簾來保護他的隱私。
這一點,算是便宜了俞寒吧!
在她的單眼鏡頭下,他有如一隻既高貴又昂貴的金絲雀,恣意不矯作的展露丰采,她則樂得賞心悅目、大飽眼福。
然而,究竟是人玩鳥還是鳥玩人?俞寒不願細想。
因為,即使在拉近距離窺探雷霆霄之後,她對他的愛慕不僅沒有絲毫的減少,反而不斷持續攀升。
不同的夜晚、從不重複的美麗女人,瘋狂的愛撫、失控的節奏、汗水淋漓的身軀……俞寒從一開始的久久不能動彈到現在的冷眼旁觀,她愈是知道不該看就愈想看。
看到那些躺在雷霆霄身下的女人,看著她們如何用年輕姣美的長相與身體取悅他……她嫉妒、她羨慕,她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個讓雷霆霄飄飄欲仙、渾然忘我的女子;但是,她不心痛。
因為,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他的床上超過一夜,無論是如何國色天香,那些媾合不過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遊戲;沒有以愛為基礎的做愛,任憑過程再煽情、再銷魂,終將隨著高潮過後而消逝。
她相信雷霆霄雖然有過的女人多如繁星,卻僅僅是開發了他男性慾望中的野性,沒有人能進入他的靈魂,擁有他的心。表面上,雷霆霄雖然與她們相擁,實際上他不過是對性不對人。
她自我催眠般相信,這是因為時機未到,他在等她!等她走入他的世界,等她打開他的心房,真真正正地去愛。愛一個女人的心,愛一個女人的內在,而不是只是外表;他是她的真命天子,她對他亦然。
一旦讓他們相遇,一旦他肯給她機會,和她相處,她有把握一定可以讓他愛上自己。只有她能洞悉他的心,看到他偽裝在那張俊美臉孔下的真性情;唯有她能給他足夠的溫暖與愛,教他如何敞開靈魂,用心不再只是用身體去愛。
可是今夜,在看清他的女伴之後,俞寒所建立起來的信心被嚴重擊潰。
怎麼可能?她不是昨天才來過的嗎?為什麼今天再度出現在雷霆霄的房間裡?他們在交談,雷霆霄依稀壓抑著慍色,而那女子依舊笑得艷麗妖嬈。
雷霆霄為何生氣?記憶裡,俞寒不曾見他跟女孩子發脾氣,是介意她與別的男子在一起?
他們交談後並沒有上床,反倒相偕出門,這舉動更令她惴惴不安。這不是雷霆霄的作風,除非,她的魅力已經大到足以讓他忽略情慾,除非……他動了心?
不!這是個錯誤,只有她才配擁有雷霆霄的愛;他是她的,誰都別想佔據他內心任何一個角落。她不能坐視這件事繼續發展下去,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
都怪她,這麼久了還是無法說服怪醫黑雕顏,為自己換上一張愛情的臉。倘若雷霆霄真的愛上別人,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